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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6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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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60 章

    武承安因為體弱, 很少表現出強勢的一面。

    現在突然主動提起武承憲縱馬傷人的事要查,武靖面上忍不住流露一絲驚詫。“從什麽地方開始查,為什麽要查, 怎麽查。”

    “先查受傷的人,再仔細問問老三到底怎麽驚的馬。東城市集管得嚴, 騎馬的跟走路的向來各走兩邊,老三又不是剛學會騎馬的生瓜蛋子,也從未有過仗勢欺人的時候, 怎麽就突然驚了馬還傷了人。”

    武承安被連問了三句,心裏有一絲忐忑卻也欣喜。父親沒有一口否了自己的提議, 那就代表這事在他看來也有不對勁的地方。

    “受傷的據說是個地痞,管事去接老三回來的時候留了些銀子給他, 又派人把他先送回去了。他家裏還有個老母親, 耳朵不好使, 說了半天也沒明白, 只好明天再差人去一趟。”

    “馬是怎麽驚的老三也說不好, 只說隐約聽見一聲響馬就撂了蹄子。本來按他的騎術把馬拉住也不難, 可也不知道是誰把那地痞給推倒了, 一下子滾到馬前, 這才弄了個人仰馬翻。”

    武靖為官算不得一等一的清廉,但勝在能幹。做父親算不得一碗水端平, 也好在負責。兒子出了事他第一時間就把人撒出去,把起碼得情況給摸清楚了。

    “既如此就更要查了, 要是意外最好,要是有人故意為之也必要抓出來才好。三弟過幾日就要進國子監讀書, 要是現在有傳言說他纨绔跋扈縱馬傷人,即便能進國子監在名聲上也多少有妨礙。父親, 您說呢。”

    為什麽要查的理由武承安已然說明,甚至把自己懷疑是武承定和謝姨娘背後做手腳的話擺到明面上來。這讓武靖有些難堪,卻又不得不正視長子的訴求,明确表示自己會仔細查明白這事有沒有內情。

    西跨院分前後,謝姨娘和她生的幾個孩子占了前頭兩個大院子,方姨娘和武承憲住在後面更小的一個院子裏。

    出了這麽大的事,方姨娘的小院子裏裏外忙到快子時才安靜下來,一牆之隔的謝姨娘院子卻安靜得反常。武承定倒是在武承憲剛送回來的時候過來看了一趟,但很快就被柳氏以僮奴發熱做借口,給叫走了。

    “你這麽着急做什麽,也沒說一定這事就是有人有意為之,你爹都還沒說什麽,你倒先亂了陣腳。”

    “姨娘這話自己信嗎?我前腳才在武承安跟前說了那話,後腳老三就摔了馬,要不是我真沒做這事,我自己也不信。”

    在聽說武承憲縱馬傷人的那一瞬間,武承定是喜出望外的,但緊随其後的就是巨大的恐慌。

    府裏誰都知道自己不服武承憲得了去國子監的機會,他出了事壞了名聲,不管自己能不能得好處,現在都成了□□裏的黃泥,不是屎也是屎了。

    “那你說怎麽辦,要不你派人去你舅舅家問一問,萬一……”

    “姨娘噤聲!”

    那天謝家人在府裏讨了好大個沒趣兒,出去時謝從钰嘴裏就罵罵咧咧說了不少怪話,其中就有什麽找個人弄他們一頓就老實了的瘋話。

    武承定當時只覺得自己這舅舅空有一副好皮囊,卻是個沒腦子草包,現在他卻期盼着他要真是個草包就好了,千萬別還是個蠢貨,背着自己做出什麽不該做的事情來。

    “現在過去,豈不是不打自招。就算問清楚不是舅舅做的,難不成姨娘還能主動到爹跟前去分說解釋,那成什麽了。”

    自從府裏定下武承安和孟半煙的親事,謝姨娘就覺得自己沒過過一天舒坦日子,就連府裏的奴仆婆子們對西院也不如以往殷勤。

    現在還莫名其妙天降這麽個罪名,她方才出院子的時候覺得婆子們看自己的眼神都不對,卻又無能為力去解釋什麽。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說這事該怎麽辦。”

    “等,只能先等着。明天去請安的時候帶上僮奴,有僮奴在老爺怎麽都要給咱們留些臉面。不管這事跟舅舅有沒有關系,老爺都應當替咱們遮掩下來。”

    武承定想得很美,事實卻跟他想的背道而馳。武靖确實不會把事情鬧大,但是也沒想過就這麽稀裏糊塗的混過去。

    他可以容忍自己的親兒子有野心,可他不能眼看着自己的兒子心毒到敢對自己的親弟弟下手。他是要查,只不過他的心思跟長子不一樣,他還是想要洗清次子身上的嫌疑。

    不過誰也沒想到事情的真相來得這麽快,孟半煙在孫娴心跟前許下的保證是兩天,轉過天來兩人剛吃完早飯,阿柒就已經帶着查到的結果過來了。

    阿柒想來是個不拘小節的,進門把佩劍遞給翠雲,又拱手朝武承安作了個揖,就自顧自坐下把孟半煙手邊的茶盞端起來喝了個幹淨。

    “慢着些、慢着些,走這麽快又喝這麽急,當心肚子痛。”

    “還是姑娘這裏的茶好,比別處的更甜些。”

    “再甜也比不過你嘴甜。”

    阿柒從小跟着老偷兒長大,吃茶都是撿老偷兒剩下的茶葉沫子或是又老又苦的大片茶葉泡水,時間一長就習慣那種又苦又澀的味道,武承安這裏的茶對她來說,都有些甜滋滋的了。

    “姑娘先賞我口飯吃,忙了一整夜餓也餓死了。”

    孟半煙不許阿柒再喝茶,讓丫鬟另端了一碗話梅汁來。酸酸甜甜的汁子解渴又解乏,阿柒一口悶下被酸得忍不住一激靈,本來因為熬夜而遲鈍的肚腹也跟着咕咕叫起來。

    一籠帶湯的小籠包,一籠鮮肉蒸餃,一碗黃澄澄的小米粥,被阿柒風卷殘雲般吃了個幹幹淨淨,看得一旁的武承安眼睛都瞪大了。

    孟半煙胃口也好,但從小衣食無憂也是富貴着養大的,吃東西總難免有些挑挑揀揀。他自己更是向來跟吃貓食兒一樣,喜歡的多吃兩口就算不得了了,哪裏見過阿柒這般不挑食的。

    阿柒看武承安這幅模樣,也厚道沒嘲笑沒見過世面土包子似的姑爺,從袖袋裏抽出兩頁紙,“姑娘、姑爺,昨天武三爺縱馬傷人的事查清了,這裏是傷者和驚馬的人的供詞,你們看看。”

    阿柒昨晚上見過翠雲之後,就去了自己相熟的茶館,南城的茶館裏魚龍混雜,幾乎每個茶館都有一兩個整天混在裏頭的掮客,只要你有銀子就沒有打聽不到的事情。

    小拾平時有空還會繼續在南城擺攤賣貨,順道也做些交換消息的買賣。只是他年紀小根基也不深,如今只能賺些零花錢,真要能抵用,還得再耐心養幾年才行。

    “戶部侍郎府的公子傷人,不算多大的事但是也不算小事,消息也好打聽。”

    “受傷的那個和故意扔鞭炮吓着馬的人是一夥的,都是南城一個叫周老九手底下的潑皮。平時多在南城行走,大多數時候替周老九收債,沒錢花的時候也會幹些小偷小摸的事。

    再不濟了就接一些下九流的活兒,什麽去人酒樓了吃了東西就拉肚子,去藥鋪抓了藥吃完就病重,替人打擊對家也順道訛些銀子。”

    阿柒有時候會疑惑這些有錢有權的人是不是都不聰明,要不然為什麽害人的手段會這麽粗糙。

    甚至傷者和驚馬的人都不分開找兩撥人,她找上門去的時候,受傷的和驚馬的正好在同桌吃酒,花的錢還是武承憲昨天慌忙之中留下的銀子。

    “本來他們還不肯招認,被我打了一頓又說要捉他們來侍郎府見侍郎大人,就吓得什麽都招了。”

    找上他們的是謝家,謝從钰自那天在寶t月樓被武承安和孟半煙下了面子就記恨上了,之後來侍郎府又落空了讓侄兒去國子監讀書的算盤,這層仇又添了一層。

    等到去國子監的機會給了武承憲,在謝铨任上習慣了胡作非為的謝從钰再忍不住,覺得自己一定要做些什麽才行。

    回到京城的謝從钰身上沒有官職,當年離京的時候又太小,回來以後沒事幹就整天在街上晃悠。人是他主動找上的,負責受傷的潑皮拿了他十兩銀子,負責驚馬的那個得了五兩。

    兩方約定事成以後再多給一倍,昨晚上他們還沒來得及去謝家要錢,就被阿柒給堵上了。

    “那他們是怎麽驚的馬。”

    “那鞭炮炸的,也是武三爺運氣好,那種土鞭炮沒個準星,炸得小點就是現在這樣,要是炸得大點兒馬安撫不下來,什麽後果可就不好說了。”

    “人我捆在他們那個小院子裏了,府裏要是要人我讓小拾帶路去拿。反正事情就是這麽個事,裏面還牽沒牽扯別人,他們也不知道我也不好再問。”

    武承安聞言點點頭,吩咐冬麥帶阿柒和小拾去專門給她收拾的廂房裏,“要是沒事別急着走,屋子是你們姑娘專門給你留下的,今天正好試一試住着舒不舒服。下回有事來府裏,有個落腳的屋子就不用着急走了。”

    阿柒對此沒什麽意見,正好吃晚飯困勁兒也上來了,就叫上等在前院的小拾一起去了廂房補覺,不再管武承安和孟半煙拿着兩張供詞做什麽用去。

    孟半煙和武承安到正院的時候,武靖正抱着僮奴說話。平時不茍言笑的武大人見着孫子總免不了樂呵呵的,屋裏除了孫娴心坐在一旁,面帶笑意沉默不語地看着僮奴和武靖,還有謝姨娘方姨娘和武承定也在。

    孟半煙不知道這是巧合,還是武靖知道阿柒進府故意留下的這些人,老實跟在武承安身邊給武靖和孫娴心請安。等到孫娴心叫來奶娘把僮奴抱下來,才從袖袋裏把兩張供詞拿出來,“父親、母親,三弟的事有結果了。”

    阿柒當了幾年镖師,做事最講究一個幹淨利落不含糊。供詞裏把事情來龍去脈都寫得清清楚楚,把武靖看得臉色鐵青幾乎要背過氣去,忍了又忍實在沒忍住直接起身一腳把武承定踹翻在地,“說,這事跟你有沒有關系。”

    供詞摔在武承定臉上,他的心也跟着涼了半截。輕飄飄的紙箋捧在手裏幾乎要抖出殘影,囫囵看過之後便掙紮着爬到武靖腳邊,“爹,這事與兒子無關啊。”

    謝姨娘大概猜到了內容,她倒是沒像武承定那樣去抱武靖的腳,只跪坐在地上低着頭泫然若泣,嘴裏念叨的都是她和武承定冤枉。

    方姨娘總是最沉默的那一個,默默起身撿起被扔在地上已經皺巴巴供詞看過,又安安靜靜的跪下磕頭,嘴裏只說求老爺給憲兒一個公道,別讓他帶着一個縱馬傷人纨绔的名聲進國子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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