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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找到線索
小卷毛說是要擦墓碑, 實際上就是拿着抹布在墓碑上轉圈,他奶聲奶氣地問道:“失憶是什麽?”
“失憶就是受了傷,所有的事情都記不起來了。”馮憶在利落地給紙花紮成一小捆, 把自己的頭發撩起來,讓人看傷口。
“看到阿姨頭上的傷口了沒有?當時我受了很嚴重的傷, 因為傷着的是大腦,過去的事情都想不起來了。”
小團子剛剛在風撩動頭發的時候,就知道這個傷口很深, 而現在馮阿姨把頭撩開,更可以看出當時的狀況慘烈。
她小手捂着嘴, 倒吸了一口涼氣。
彤老大這樣做了,兩個小跟班也同樣捂着嘴做出倒吸一口涼氣的表情。
馮憶被逗得想笑, 她很在意槍繭的事情,對着桑寶彤說道:“這位小朋友,你摸過槍繭嗎?你确定我手心的老繭就是槍繭?”
馮憶一直以為自己是個幹很重活的農婦,從未想過,或許是受傷太重原本的家庭抛棄了她, 陰差陽錯被那家人撿到。
她從未想過, 在失憶以前的她,要麽是女兵,要麽是公安。
“我認識一個叔叔手心裏有槍繭。”小團子說道,“這裏, 這裏, 這裏。阿姨的手和叔叔的手是一樣的, 我确定是槍繭的。而且阿姨的脊背挺得很直, 我觀察過祁叔叔,他當過兵, 他的身姿就格外挺拔。”
小朋友細細的手指點在馮憶的手上。
小團子繼續說道:“祁叔叔以前在部隊上,後來做了公安,他說一般要麽在部隊上,要麽是公安,才會有槍繭。這麽厚的槍繭……阿姨應該很厲害的。”
“哇,你還認識公安!”狄晶晶說道,“不愧是我們彤老大!”
小卷毛也在不停地點頭。
兩人小小的胸脯高高挺起,彤老大認出了槍繭,他們兩人比彤老大本人還要驕傲。
彤老大這個稱呼讓馮憶笑了,她的目光溫柔,對桑寶彤說道:“你是他們的老大?我猜,你叫做彤彤?”
桑寶彤點頭。
“對!彤老大是我們班上最最最最聰明的人!”
“她認識的字很多,知道我們都不知道的道理,所以她是老大!”
“她說是槍繭,肯定就是槍繭,她可以記住老師說的很多很多話!”
狄晶晶和裴倦兩人你一句我一句,讓馮憶的臉上出現了淡淡的笑容。
她看着桑寶彤,感謝這個孩子提供了槍繭這個線索。
遠處有哨子聲響起。
馮憶聽到了哨子聲,她下意識地挺直了胸膛,她不由得對自己失笑,原來很多小跡象已經證明了她的身份,但是她自己不知道罷了,或許是當局者迷,又或者是囿于失憶以後的見識,從未見過女子也可以有自己的事業。
重新開始記事時候的經歷,對馮憶的影響很大。
那個村子裏人人都瞧不起女人,而村子裏的光棍又渴望女人,在那些人看來,女人是低人一等的,給口飯吃就行,是繁衍的工具,不能算是人。
馮憶在失憶的時候順着水,流到了一個偏僻村,她被人救了,因為傷很重,她在斷腿不能動的情況下,被救她的那戶人家強行做了媳婦。
馮憶後來懷孕了,那家人放松了警惕,馮憶也因此得到了離開的機會。
逃難的過程是艱辛的,她成功離開了那個村子,付出的代價是沒有了肚子裏的孩子,更是被醫生判定以後再也不能有自己的孩子。
馮憶并不後悔自己付出的代價,因為她不光是救了自己,還讓那個村另一個被拐賣來的小女孩可以重新回家。
馮憶想着當年的事情,按照時間進行推斷,當年那個村子是靠近熊國的邊界線不遠的。
這樣來看,應該是國家和熊國發生了沖突,國家派士兵過去打仗。
而她應該就是上前線打仗的女兵,因為戰争受傷,陰差陽錯到了那個村子。
而撿到她的那戶人家把她的軍裝給燒了,這也就解釋了為什麽她毫無自己的東西,因為她身上的物品太有标志性了,所以那一戶人家幹脆沒有保留。
到了後來,那一家人被公安逮捕,他們更是恨她,口口聲聲說她是被家人抛棄,是個沒人要的農婦,導致她心底留下了自己是農婦的烙印。
馮憶知道她說話的口音帶着兒化音的首都音,她猜想她是首都人,她的家人就在着一座四九城裏等着她,首都太大,她本來在想着如何找到自己的家人,現在桑寶彤的話給了她一個很好的切入點,她可以直接去武裝部。
武裝部肯定有整個首都參兵的名冊,她參加的應該是和熊國的戰鬥,只要找報了失蹤的女兵,或許就可以找到她的家了。
馮憶的心中是洶湧澎湃,眼神明亮了起來,倘若是祁衛東在場,就會發現,馮憶的身上有一種偵察兵特有的銳氣。
三個孩子沒有注意到了馮憶的表情,他們紛紛看向了哨子方向。
哨子是長長的三聲。
這是所有中班孩子集合的标識。
“阿姨,我們得走了。”小團子把其他兩個人的抹布拿了回來,“這個給你。”
“你們等一下。”馮憶蹲在了桑寶彤的面前,“我知道你叫做彤彤,彤彤,你可以告訴我你的大名叫什麽嗎?還有是哪個幼兒園的,你幫了阿姨一個很大的忙,晚點阿姨報答你。”
“她叫做桑寶彤,我叫做狄晶晶。”桑寶彤還沒有說話,狄晶晶就說了。
裴倦更是争先恐後說道:“我叫做裴倦,我們都是解放軋鋼廠幼兒園的中班學生。”
桑寶彤見着兩個小夥伴都說話了,開口說道:“阿姨,我們幫忙掃墓只是做了應該做的事情,你不用感謝我們,我們得走啦。”
馮憶并不是因為孩子們幫忙擦墓碑而感激他們,她是因為桑寶彤提供槍繭這個有力的線索。
“等我半分鐘。”馮憶說道。
馮憶粗糙的大手把所帶的狗尾巴草拿了出來,她的速度很快,不過是兩三下就做了一只兔子來。
!!!
三個小朋友的眼睛同時睜大了。
狗尾巴草毛茸茸的,所編成的綠色小兔子可別提有多可愛了。
三個小朋友的表情都流露出強烈的渴望。
做完了一只兔子以後,馮憶還沒有結束,大手翻飛,又是做出了兩只兔子。
有三個小朋友,當然是一人一個。
三個狗尾巴草兔子分別給了三個小朋友。
“謝謝阿姨。”
彤老大帶頭,三人齊聲說道。
馮憶站起身來,對着三個人說道:“你們跑得距離大部隊有點遠,我送你們回去。”
桑雲窈在點了她班上的學生齊了以後,就去留意中(三)班(小團子所在的班級)的情況,注意到了桑寶彤還沒回來集合,就往她剛剛走的方向走。
桑雲窈和三個孩子還有馮憶撞個正着。
“小姨。”桑寶彤撲入到了小姨的懷中,膩歪地說道:“你怎麽來了?”
“怕你玩得沒聽到集合哨聲。”桑雲窈在打量馮憶,當着馮憶的面不好意思教訓自家團子,桑寶彤覺得,她得加強孩子的安全教育,晚點是不是要在整個幼兒園裏做個安全教育的推廣。
桑雲窈看向了馮憶,“這位是……”
“這個是清掃墓碑的阿姨。”桑寶彤連忙把手中的狗尾巴小兔子高高舉起來,“阿姨還送了我這個。”
“小雲老師,我也有!”狄晶晶也高高舉起來。
“我也有。”小卷毛也把手中的狗尾巴草兔子高高舉了起來。
“真好看啊,你們一定要好好保存好!”桑雲窈笑眯眯地說道。
這會兒聽到了小團子說馮憶在清掃烈士墓碑,不得不說,桑雲窈對馮憶的好感度蹭得一下漲了一大截。
能夠清掃烈士墓的,肯定就不是壞人。
桑雲窈說道:“我是幼兒園的老師,也是這孩子的家長,姐,我得帶着孩子走了。”
桑雲窈甜滋滋對着馮憶一笑。
馮憶對桑雲窈也挺有好感度的,畢竟這位是“彤老大”的家長,而且在馮憶眼中,這位小姑娘生得着實好看。
“您忙。”馮憶站在原地,對着桑雲窈等人揮手。
桑雲窈一直等到走遠了,才開口訓斥三個小朋友說道:“你們怎麽跑這麽遠,老師說自由活動也不能亂跑,單獨只有小朋友的時候,也別随意和陌生大人說話。尤其是彤彤,小姨得批評你,他們兩個人喊你彤老大,你既然當了這個老大,得把老大的責任履行好,也得負責他們兩人的安全。”
馮憶發現自己的耳朵也很尖,那個“彤老大”的小姨覺得距離已經很遠了,她的話卻能夠被自己清楚地捕捉到。
馮憶越想越覺得,自己這個本事在戰場上會很有用。
馮憶恨不得立即奔赴去武裝部,但是她還記得自己過來的職責。
她需要完成自己的工作以後,再去武裝部。
馮憶并不是個迷信的人,此時卻覺得或許是這些烈士們給自己帶來了好運,讓她找到了家的方向。
微風拂過,像是一只溫暖地大手拂過馮憶的頭發,又像是在輕輕拍着她的肩膀,告訴她很快就可以回家了,不用擔心。
馮憶認真地清理一個個墓碑,等到幼兒園的孩子們離開了,那嬉笑的聲音遠去,她把一束束的紙花放在墓碑前。
馮憶完成了自己的工作,對着這些墓碑鞠躬,把自己的東西放好了以後,馮憶揣上了自己的工作證,乘坐公交車去最近的武裝部。
十一點半,在武裝部快下班的時候,馮憶踏入武裝部的大門。
·
武裝部的秦烽火主任正在計算烈士家屬的補助。
國家對犧牲的烈士是非常看重的,他們犧牲了以後,國家除了會直接發一筆撫恤金給他們的親屬以外,每個月都會給烈士們的家屬發補助。
今天上午的會下了新标準,秦烽火主任現在做的事情就是把補助的錢重新計算,今年已經發了八個月,這八個月的待遇得補上。
秦主任正算的時候,隔壁辦公室的錢翰過來了。
錢翰抱着保溫杯過來,他呷了一口茶,對着秦烽火主任說道:“老秦,這都要下班了,還在忙?”
“今天上午開了會,這不是提高了标準嗎?我打算算清楚,早點算清楚,就可以讓他們過來領待遇,免得他們的日子不好過。”
錢翰走了過來,而秦主任正在算的是帽兒胡同198號馮老太太的補助。
錢翰看到了馮老太太的補助,不由得說道:“你說別人的日子不好過,我看這個老太太就算是不拿增加的部分,日子也好過。”
這個馮老太太的補助別說是整個首都了,就算是在全國都算是獨一份的。
她的父親、母親、丈夫還有一雙兒女全部在戰場上犧牲,而她是這些人唯一的家屬,一共是五個人的補助,全部都到老太太的手中。
這些錢到現在,武裝部的人是最清楚的,積累下來了一個天文數字,在京都可以橫着走。
秦烽火主任臉色沉了下來,說道:“你懂什麽啊,家人都已經全沒了,這老太太成分不太好,給了她補助,她的日子也得簡樸,不能張揚,就這樣說吧,她就算是現在的補貼,別說是電視機了,那個什麽叫做空調的也能買,但是能買能用嗎?不能!也就是幸好是在咱們城裏,她要是在偏僻一點的村子,拿着這麽多的補助,只怕被人生吞了不可。”
“我的錯。”錢翰打了一下嘴巴,他覺得自己是沒長腦子了,他對着秦主任說道:“這老太太确實不容易,我還記得她女兒犧牲的消息傳過來,老太太根本就承受不住,那一次我都以為她去了。”
秦烽火對馮老太太那一次過來的印象也很深刻,老太太當時暈倒了以後,等到醒過來,就從随身帶着的錢包裏拿出了一張照片。
老太太的眼眶通紅,聲音嘶啞:“這是我女兒啊,秦主任你們給找一找我女兒好不好?都說活着見人,死了也要見屍,我的爸爸、媽媽、愛人還有我的兒子,他們是戰亂時代犧牲的,所以沒有屍骨我可以理解,但是我的女兒,她是和平年代犧牲的,求求組織幫忙。讓她回家!”
“我知道我這個要求為難組織了,但是也請組織考慮我們這些家屬的心情,我一想到女兒屍骨留在別人的國家,我的一顆心都是碎的,我連去看看她的能力都沒有。”
馮老太太直接跪下,把照片塞入到了秦主任的手中,“求求你,求求你啊。我給你磕頭了。”
她雙手合十,根本不管不顧自己的年齡已經很大了,直接嘭嘭嘭地在地上磕頭。
當時馮老太太都已經六十多了,本來花白的頭發在女兒也去了以後一夜之間全白。
這樣的老太太給秦烽火主任磕頭,當時的秦烽火主任可是受不住。
秦烽火連忙把老太太給拉起來,但是就算是這樣,兩三下老太太也是嗑得頭上青腫。
秦烽火很難忘記馮老太太的眼神,她在世間最親昵的女兒也沒了,老太太心如灰死,她所求的就是能在有生之年可以等到女兒的屍骨回國。
秦烽火主任把賬簿拿開,他的書桌被一塊兒玻璃壓着保護上面的油漆,最角落的一張照片就是馮老太太女兒的照片。
錢翰湊過來,也看着照片,詢問說道:“這是……”
“這就是馮老太太的女兒。”秦烽火主任隔着玻璃看着這張模糊的照片,老人大概是經常撫摸,照片不算多清晰,只有一雙眼還是銳利。
“你也知道,馮老太太的女兒是在邊境沖突上犧牲的,屍體在熊國,現在這個情況,怎麽去找屍體?這件事我一直放在心中,咱們國家的烈士,還是得回家。咱們組織肯定不能忘了他們的犧牲。”
照片裏的女孩子梳着短發,臉上沒什麽笑容,神态有些拘禁,不過有一雙很銳利的眼眸,像是透過玻璃在看着人一樣。
錢翰靠在桌子上,此時對秦烽火主任的話點頭贊許,“真希望早些把英雄帶回來。”
敲門聲響起,兩人看了過去。
房門本來就是打開的,一個士兵把馮憶給領了過來,是士兵帶着馮憶站在門口,用手關節叩門。
士兵利落行禮:“秦主任,這個女士有個特殊情況,想要過來反應。”
馮憶站直了身體,因為快到下班時間了,直接單刀直入說了自己的來意。
“秦主任,我在六九年八月流落到黑土省臨境市XX區XX村,我因為頭部受傷,醒來以後失去了記憶,村民王某某一家把我留在村中,在我斷腿的情況下侮辱我,讓我有孕,我在次年七月逃出此村,到省公安進行報案,最後王某某一家被關入監獄,另外解救了一個李姓女童,因李姓女童家人感激,我得以在首都烈士塔做臨時工。”
“我有首都口音,手掌有槍繭,我懷疑我是在首都參兵,在六九年參加了打擊熊國的戰役,因為受傷跌入水中,被人所救,請領導幫我查詢首都女兵的資料,看是否有人符合我的身份。”
一口氣說完了以後,馮憶對着秦烽火主任鞠躬。
秦烽火主任沒有任何表情,他本來就是個喜怒不形于色的人,而旁邊的錢翰當做是聽天方夜譚。
什麽都不記得了,卻覺得自己是女兵?還覺得自己是首都的女兵?
部隊上每年招女兵特別少,一般女兵都是文藝兵,去的是文工團,走慰問邊境士兵的路線。
錢翰在心中搖頭,他擰開保溫杯喝水,結果目光正好瞅到了那張黑白女兵照片。
腦子裏忽然出現了一個念頭,錢翰呆住了。
因為正在灌水,他被水嗆着了,發出了驚天動地的咳嗽聲。
秦烽火主任看了一眼錢翰,對着錢翰示意:“老錢,你先出去,我和這位……”
“我給自己起得名字叫做馮憶。”馮憶連忙說道,“我對馮這個姓氏有些好感,我覺得我可能是姓馮的,我希望想起來過去的事情,所以名字是記憶的憶。”
本來好不容易緩過來的錢翰又是咳嗽起來,他泡的是枸杞茶水,被枸杞黏到了自己的嗓子眼了。
秦烽火主任嫌棄地看了一眼錢翰,他幹脆站起身,手上用勁兒推着錢翰的背,想把他趕出辦公室。
而錢翰到了門口了,雙手牢牢地抱住了門框,一個勁兒地搖頭,他才不要出去。
“老錢,別鬧,有正事!”秦烽火有些怒了。
秦烽火打算仔細問一下馮憶具體情況,如果要是馮憶說的是屬實,再看看怎麽幫助她回家。
錢翰已經把枸杞給咳出來了,枸杞吐到了手心裏,他連忙說道:“就是正事啊,我們剛剛說的馮老太太,馮老太太的女兒啊!是不是家屬姓馮,然後這個馮大姐的模樣……模樣不像,但是眼睛有點像!你仔細想想看?”
馮老太太?
馮憶覺得自己的心跳有些快,她沒想到這麽快就可以找到線索,此時眼巴巴地看着錢翰和秦烽火主任。
秦烽火有些狐疑地看了一眼錢翰,他走回到書桌前去看照片。
照片裏的人十八歲參軍的照片,因為照片曾經被馮老太太反複摩挲觀看,照片上的人影有些模糊了,和現在飽受摧殘的馮憶看不出來是一個人。
秦烽火把玻璃拿起來,從下面取出來了照片,遞給了馮憶,“你看一看,眼熟嗎?”
馮憶飽含希望接過了照片,結果是有點失望的,她對照片沒有一點感覺。
“詹彩玲。”錢翰說道,“你對這個名字有沒有印象?”
馮憶搖頭。
因為補貼計算表就在桌面上,錢翰又念了馮老太太的真名、馮老太太的愛人,兒子的名字。
馮憶也希望自己有特殊的感覺,只是她看到了錢翰期待的臉,她低下了頭,讓她很難受的是,她并沒有什麽特殊的感覺。
秦烽火看着錢翰失望的表情,不由得扶額說道:“要查是不是一個人,不是這樣查得,你等一下。”
詹彩玲的檔案就在這裏,檔案裏記錄了她的身高體重,還有身體的各種信息,只要核對清楚就知道是不是一個人了。
秦烽火主任讓馮憶在辦公室裏坐着,錢翰陪着她說說話,他自己則是去翻找檔案。
錢翰想要安慰馮憶,又擔心讓人白高興一場。
反而是馮憶說道:“沒事,我到了首都很多年了,結果就是沒想到來武裝部找線索,今天我就是經人提醒這麽一試,沒想到真的有線索,不管是這個詹彩玲又或者不是,我都挺高興的,起碼是一個方向,多了找到家人的希望。”
“你是怎麽覺得自己是女兵的?”
“今天解放軋鋼廠幼兒園的小朋友去掃墓,我和一個叫做彤彤的小朋友對話。”馮憶伸出自己的手,向錢翰展示自己的雙手。
“這個小朋友的見識可了不得了,她和我說我手上的是槍繭,說我以前可能是部隊或者是公安上的。我以前從沒有這樣想過,我以為這是種田留下的老繭,結合小朋友的話,我再琢磨時間線,我出身部隊的概率挺大的,就大着膽子來武裝部了,希望組織幫我找到家人。”
“哎呦。”錢翰比劃拇指,“這個小朋友可了不得。”
錢翰自己分不清什麽槍繭不槍繭的,他又說道:“那你可得感謝這個小朋友,她是你的貴人。”
“恩。”馮憶重重點頭,她已經記下了彤彤的相關信息,到時候會親自登門感謝。
秦烽火主任很快拿着檔案回來,打開了以後,首先去找了身高尺。
詹彩玲的脫鞋身高是一米六五,馮憶也是同樣的身高。
體重這塊兒沒測,因為沒有意義,接下來的重點是面部特征。
詹彩玲的右耳朵而後有一個肉痣,面部嘴唇下方有一個小痣。
馮憶這兩樣也對上了。
錢翰的背上出了一層薄汗,他的心跳年加快,感覺自己将見證一場奇跡。
參軍檔案裏面還有詹彩玲同志的掌紋、指紋,秦烽火讓馮憶塗紅手掌,按壓下掌印、指紋。
秦烽火和錢翰兩人用放大鏡仔細看了之後,兩人相視一眼,确定了馮憶就是詹彩玲同志。
詹彩玲(以下開始稱呼馮憶為詹彩玲)從兩人的表情初步判斷自己應該就是他們手中檔案的女兵。
但是這麽快這麽輕易地找到自己的來歷,詹彩玲總覺得有些不可思議,她到首都也有一段時間了,她甚至也幻想自己就是首都人,可以找到家人,但是她內心也知道希望渺茫,從未想過現在就來了一次武裝部,就找到了自己的家人。
詹彩玲的手心濡濕,她把手心在褲子上擦了擦,狠狠心打算面對事實,直接說道:“秦主任,這位領導,我是不是就是這個女兵?我是詹彩玲對不對?”
檔案上詹彩玲已經死了,發了這麽多年的撫恤金怎麽算?還有給詹彩玲的一等功勳章怎麽算?還有是不是要在公安上恢複她的身份?她被人侵犯的案子,武裝部也應該插手,重新過一遍案子?她現在是什麽工作,武裝部應該給她生活和工作上幫助。
秦烽火主任知道,詹彩玲死而複生會給自己帶來很大工作量,他可以預見到要寫很多報告彙報情況,要和領導解釋為什麽有一個人死而複生了,她身上發生了什麽。
但是再多的困難也不怕,他們武裝部就是為這些英雄服務的,現在英雄能夠活着回來,讓她的親人不再哀傷,就是最大的幸運的事情。
想到了這裏,秦烽火的心中激蕩,眼眶發紅,他毫不猶豫地站起身來給詹彩玲同志敬禮。
錢翰稍微慢了一步,也同樣給詹彩玲同志行禮。
秦烽火說道:“我們初步判斷你就是詹彩玲同志,你目前的面部特征、掌紋、指紋都和檔案裏的人對得上,但是詹彩玲同志,也請你理解今天上午沒辦法辦成這件事,現在快中午下班了,領導在外開會,等到他來上班,我第一時間和他彙報你的事情,到時候送你回家!”
詹彩玲下意識地回了禮,對着秦烽火主任說道:“那我可不可以知道,我的家人……”
詹彩玲想着馮老太太這個稱呼,她一直以為自己是姓馮,沒想到是她的生母姓馮。
“在你去打仗之前,你的家人就只剩下你的生母,馮貞雅老太太。她現在身子還算是康健,具體情況中午吃飯的時候,和你溝通。”
“好。”詹彩玲毫不猶豫地說道,“我聽領導們的指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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