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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汁
明燦怔怔地悶進了他懷裏, 不知為何,眼眶湧上來一股酸澀。
身體被修長的臂膀緊緊箍住,力勁之大, 好像要将她揉進骨血,與他合為一體。
男人下巴埋在她頸窩,淩亂的短發輕蹭在她臉側, 明燦被動地踮起了腳, 緊貼的胸腔隔着衣物聽到他急促的心跳。這一瞬間,明燦意識到池潇肯定知道他家裏對這場聯姻有怎樣的要求。
他很清楚她絕不會接受這樣的要求,又找不到解決的辦法, 只能将這些事情埋在心裏。
是啊。
說出來有什麽用呢。
思及此, 明燦小幅度掙紮了下, 手抵在池潇胸前, 将他推開一些。
她眼眶有些紅, 黑白分明的眼睛依舊明亮, 鎮定地直視着池潇說道:“我沒有不理你, 只是……不想和你們家聯姻了。”
她語氣還算平靜,忽然話鋒一轉,抵在他胸口手攥住他的衣服,整個人湊上前去, 告誡似的說:“就算不聯姻, 你也是我的人。我要你一直待在我的身邊。”
她看中的人,長這麽大唯一喜歡的人,怎麽可能輕易放手。
池潇手臂環在她腰後, 胸口微微起伏着, 冷白的皮膚染上一層微醺似的緋色,琥珀色眼睛凝視着她, 像個忽然得到寬赦的犯人,從絞刑架上釋放下來,蒙在頭上的黑布被扯下,刺眼的陽光照射在臉上,讓人覺得生命是如此不可思議。
他緩慢地呼吸,将緊張的情緒收斂起來,眼底漸漸浮上笑意:“是要我入贅的意思嗎?”
“沒錯。”明燦不客氣地揪緊他的衣領,眯眼,“你有什麽意見嗎?”
語氣帶着掌控者的意味,不容抗拒,好似他要是敢有意見,她就會立刻找根繩索把他五花大綁,關在這裏永不見天日。
“沒有意見。”池潇回答得很幹脆,罩在她腰際的手貼近了些,隔着輕薄的家居服撫摸她腰窩的折角,低聲說,“我就是,還想再掙紮一下。”
明燦被他摸得幾乎立刻就腿軟了,攀在他胸前借力,聲音發顫:“掙紮什麽?和你爸談判嗎?”
“嗯。”
“怎麽談?”
明燦對池潇父親的印象就是個油鹽不進的封建上位者,順他者生逆他者亡。費勁地思考了一會兒,她說,“你打算用父子親情威脅你爸嗎?”
不管怎麽說,池潇都是池延鵬的親生兒子,血脈相連,也是他一直以來培養的繼承人,如果池潇真的拿這個去威脅他爸,或許會管點用。
畢竟再冷血的人,也無法眼睜睜看着一直以來寄予厚望的長子抛卻一切,連他這個老父親都不認。
池潇語焉不詳地“嗯”了聲。
其實并不是。
用父子親情威脅他爸這招,他之前已經用過了,在向父親表明他喜歡明燦,不管不顧地讨要和明家這門婚事的時候。
當時,他願意放棄池家給予的一切,只要能和明燦在一起。
那一次父親妥協了,同意推掉和楚家聯姻的計劃,轉而聯系上了明家。
但是同一招不能用兩次。
父親那樣獨斷的人,被逼狠了,說不定真的會讓他滾出去,随便和誰在一起,從此和池家再也沒有關系。
池潇從前确實是個物欲很低的人,不在乎金錢權勢,正所謂無欲則剛,他并不介意被掃地出門。
可是現在不一樣了。
雖然明燦不是因為他家裏的條件才喜歡上他,可是她也說了,那些是錦上添花,是有了就會更好的東西。
如果可以的話,他更希望和她并肩而立,一起站在高處。
純靠賣/肉的話,能綁住女人的心多久?
別看明燦個性非常強勢,喜歡所有人都聽她掌控,其實她骨子裏還是個非常慕強的人。
她只看得上最好的。
所以,池家繼承人的位置,他想繼續抓住。
不想失去一切,變成和她差距太大的廢物。
至于該怎麽和父親談判,池潇雖然還沒想好,但是心裏已經有了方向。
他也不是只有血緣關系這麽一張牌。
他還有腦子,有能創造新的財富的,真正的價值。
“你在想什麽?”明燦踮起腳,将池潇整個人壁咚在牆上,“幹嘛半天不說話?”
她現在暴躁得像根浸了火油的引線,本來就因為池潇家裏的事兒看他非常不爽,現在他稍微有點心不在焉,她就像點着了似的噼裏啪啦,要炸開了。
“沒幹嘛。”池潇被她擠得後背貼緊了牆,垂眼溫柔地看着她,無奈道,“能不能先讓我把果汁放下來?”
明燦一愣,才想起他左手一直抓着杯青瓜雪梨汁,是剛榨好拿給她喝的。
“哦。”明燦退開一步,松開了一直揪着池潇衣領的手,指尖不知有意還是無意,順着他胸膛一路滑了下去,不輕不重地刮過男人結實的胸肌和腹部,直到在他衣擺那兒離開。
池潇神色未變,斂眸淡淡睨着她,身上肌肉卻像是屬于她指尖的臣民,在她撩撥的一瞬,立刻繃緊了。
卧室門內是一條短短的走道,天花板上兩排無主燈投下暖黃的光芒,照得人眼睛都要融化。
就着這旖旎的燈光,池潇看見明燦細白的脖頸下,鎖骨上面一點的地方沾了滴淺綠色的汁水。
想來應該是他剛被她拽進來的時候,沒拿穩杯子,不小心濺上去的。
她的體溫似乎挺高的,才過了這麽短的時間,那一滴果汁似乎都要被烘幹了。
明燦正欲轉身,讓池潇往裏走。
下一瞬,她剛退開的身體又被摟近,池潇忽然俯身湊向她的脖頸,溫熱的嘴唇貼在她鎖骨上方,似乎還伸出舌頭舔了一下。
明燦全身過電似的一顫,下意識抓住了他的胳膊,免得腿軟栽下去。
“你、你幹嘛?”
池潇很快直起腰,雲淡風輕地說:“你那兒沾果汁了。”
話落,他意猶未盡地舔了舔唇角,眼睑半斂着,冷淡的眸子變得幽暗深邃,像只勾人的狐貍。
明燦看到他眸底映出的她的臉,被晚霞曬透了似的豔麗。
她咽了口唾沫,感覺喉嚨有點幹渴,忙不疊雙手拿走池潇手裏那杯果汁,捧到唇邊。
池潇:“太涼了,慢點喝。”
明燦不搭理他,一大口冰甜灌入喉嚨,舒服極了。
手腕忽地被捉住,池潇将她的手連同杯子拿開些,俯身去吻她的唇角。
嘗到果汁的甜味,他眸底顏色更深,卻沒有深入她唇縫,只是淺嘗辄止。
明燦被他攪得心癢,剛想親他他又走了,忍不住發起脾氣:“要喝拿去。”
“不用。”池潇堂而皇之道,“只喝你流出來的。”
明燦登時想捂住耳朵,止不住想起上回在車裏弄了他一臉,整個車廂裏盡是咕叽的吞咽聲……這話太下流了,肯定不是她腦子長歪刻意要誤解。
她雙手抓緊了杯子,又送到唇邊喝了一口,眼睛卻不受控地向上仰,對上男人深不見底的眼眸。
“什麽時候去接淼淼?”明燦突然問。
“八點。”
“噢。那還早。”
明燦剛才看過時間,差不多六點一刻。
主卧的全景窗戶窗簾敞開着,西天的绮霞還未徹底散盡,空氣像被染了色的實體膠質,朦朦胧胧,半個城市都籠罩在昏昧的粉紫調光暈中。
“怎麽不接着喝?”池潇問。
說完又低頭親她,還是只親唇角,好像那兒還沾染着沒被舔舐幹淨的汁水。
“不是你說太涼的嗎?”明燦抓着杯子,輕聲細語地說,“我也覺得太涼,喝不下去了。”
“那豈不是浪費了。”
“不浪費。”明燦咬了咬唇,烏黑的眸底隐隐搖曳着火光,将她本就明豔的臉龐點綴得更為妩媚。她單手舉起杯子,杯沿抵着唇,卻沒有張唇喝,手握着杯子慢慢傾倒,碧綠的果汁混着晶瑩細小的果肉從唇角,順着唇角淌下來,沿着白淨細膩的下颌,墜落到脖頸,鎖骨,接着滑過柔白的胸口,直至隐沒在絲質家居服下面,漸漸把布料也染成了淺綠色。
好涼。
明燦輕輕地地喘着氣,身體不受控地戰栗。
果汁黏膩的感覺好似能鑽到皮膚底下,順着血管纏糊住了她的心髒。
但心髒還是不顧一切地劇烈地跳動着。
女孩的眼睛是世上最明亮的寶石,此刻像蒙了厚重的水霧,光芒穿過霧氣變得蕩漾,卻依然有着與世無雙的驕矜和高貴。
她仰頭看着池潇,慢慢放下杯子。
“你喝吧。”她說。
命令的口吻,聲音卻是嬌脆,尾音微微顫抖着。
一杯果汁有幾百毫升,大半杯都澆到身上,明燦的腿都被淋濕了,絲綢質地的褲子貼緊了大腿,黏得不行,絲絲縷縷的冰涼很快就被她的體溫熨熱,淌到腳上的時候,都不覺得冷了。
池潇深深地看着她,像是驚訝于她的大膽。
“只能用嘴?”
“別的地方能用喝這個字嗎?”明燦像個斤斤計較的小學老師,不允許錯誤的詞語搭配。
“那正好。”他低眸,“我喉嚨幹得要冒火了。”
說完便欺身吻住了她被果汁浸得濕潤的嘴唇,沿着她下唇的輪廓描摹,舌尖将沾染在她唇角的果肉卷進口中。
“好甜。”
“你……別說話。”
“那不行。我親手榨的果汁,我自己不能誇?”
“再說了。”池潇漫不經心道,“很早以前就告訴過你,我天生話多。”
“……”
明燦被他嗆得臉更紅,雙手洩憤似的掐他肩後鼓脹的肌肉。
男人滾燙的唇舌很快行進到她下颌,舌尖細致地舔她漂亮的臉蛋輪廓,接着又沿青綠的路徑,虔誠又迷亂地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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