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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對于她的這番結論, 徐雲妮感覺時訣第一反應是想反駁。
話仿佛都到嘴邊了,但他又咽下去了。
最後,他只說了一句:“長得是有點像。”
何止長相, 氣質、身姿, 甚至連手指夾煙的角度都如出一轍。
徐雲妮再看看照片,怪不得他質疑他爸以為自己靠吃花瓣就能活下去……時亞賢确實會給人這樣的感覺, 好像飲着露水就能生存。
“那你後來算是, ”徐雲妮說, “被你媽和你哥一起帶大的?”
“我媽肯定是,我哥……”時訣想起崔浩, 笑了聲, “他是很想表現出長輩的樣子, 但有時候腦子跟不上。”
“腦子?”徐雲妮怔然道, “崔浩傻嗎?”
時訣:“你不是跟他見過面嗎?”
徐雲妮回憶了一會, 說:“我倒是覺得他挺好的,很講義氣。”
時訣聽了, 笑道:“這點是沒人能跟他比。”說完, 他嘴角小小抻了抻,“但還是傻,跟我爸一樣。”
徐雲妮心想, 可能“傻”在他這屬于褒義詞。
徐雲妮再次垂眸,看着時亞賢的面容, 情不自禁地說:“你爸太好看了, 你以後也會變得這麽好看嗎?”
“夠嗆。”
“……那太可惜了吧。”
“徐雲妮,你夠貪的了, ”時訣斜眼看她,“你将來碰到比我帥的人就要變心是嗎?”
徐雲妮擡頭:“除非是你爸這種, 否則不可能的。”
時訣聽得張口結舌。
“你喜歡我爸?你歇着吧,你會哪怕一樣樂器嗎?吹個口哨聽聽看。”
“不會。”
時訣哼了一聲,又說:“而且,你別光看臉,你真跟他過起來就知道了,臉能頂飯吃嗎?”
徐雲妮:“過日子需要多少錢啊?”
時訣覺得她這問題很犯傻。
“多了去了,他女朋友都是搞音樂出身,一架琴多少錢?想錄音的話,別說買設備了,租都多少錢?我爸除了長相氣質,和那點跳舞的功底,其他什麽都沒有。照片裏那條褲子,他穿了有六七年了。”
“啊……”
徐雲妮再次低頭,看着照片。
“你爸可能是另一個世界的人……”
時訣不以為意。
徐雲妮又說:“你不也是從瑞索斯星來的嗎?”
時訣聽得哭笑不得,說:“你有點喝多了。”
“也許在他的那個世界,”徐雲妮繼續琢磨道,“人只靠吃花瓣和愛就能活下去。”
時訣聽着這認真到有點冒傻氣的分析,笑容頓了頓,某一瞬間,也陷入了恍惚之境。
他被酒精催得,不知想起什麽往事,久久之後,眼底驀然一陣發熱。
他吸口氣,撇開眼,望着窗外的方向好一會,再次回頭,伸手把手機拿回來。
“別看他了。”
徐雲妮坐了一陣,說:“其實我也比較像我爸,不管長相還是性格,從小到大見過的所有人都這麽說。”她把自己手機也拿出來,找到一張她與徐志坤和李恩穎的全家福,遞給時訣,“你看。”
時訣沒有接手機,只垂眸瞄了一眼。
這是一張一家三口在國外度假的照片,他們應該是在某個溫泉酒店裏,戶外的浴池,遠處就是峻嶺與雪山。
他嗯了一聲,就讓她拿回去了。
跟對時亞賢的情況十分好奇的徐雲妮不同,時訣對徐雲妮的家庭似乎并不想多問什麽。
“不像嗎?”徐雲妮看看照片裏的自己和徐志坤。
時訣說:“挺像的。”
徐雲妮收起手機,晃晃空了的酒杯,問:“還有嗎?”
“有,但你不能再喝了。”
“為什麽?”
時訣把她的杯子拿開,站起身到她面前,還是那麽兩手插兜一站。
“你已經有點醉了。”
徐雲妮仰着頭看他,說:“班長,你特別喜歡用鼻孔看人呢。”
時訣:“你也可以啊,只要再長高點。”
徐雲妮:“我已經算很高的了。”
“是嗎?”他揚揚下巴,“站起來,比比。”
徐雲妮站起來,然後發現他的視線還是垂着的。
她看着他的面龐,冰白的皮膚,細長的眉眼,高挺的鼻梁……
經過一晚上的折騰,有絲絲碎發垂落額前。
徐雲妮擡起手,兩只細長的手掌搭在他的肩膀上,借了點力氣,踮腳起來。
時訣被她這舉動逗笑了,說:“這還是不夠啊。”
徐雲妮輕聲說:“不是為了比個子……”
然後,她就貼在了他的唇上。
初戀最先教會人的事——親密接觸只要發生過,就會一直發生下去。
唇齒之間,酒精的味道是那麽的濃郁,舌頭的觸感又是那麽的柔軟,混合着梅子的酸甜,和氣泡水的清爽,還有鼻息間煙草與香水混合的氣味,徐雲妮被梅酒所迷惑,她的指尖向上,摸着他的脖頸,摸着他幹淨整潔的後頸發,指腹之間逆着發梢的硬硬的觸感,好像比口舌間的接觸更令她心神蕩漾。
時訣在最初的停頓之後,手攀上她的腰。
徐雲妮還是穿着那件淺駝色的打底,外面是一件針織開衫,開衫比較寬松,穿着的時候不顯什麽,但當他的手放上去時,握實那薄薄腰身的時候,瞬間就閉上了眼睛。
他的呼吸越來越急促,她被他吻得揚起了頭,向後折腰,好幾個瞬間徐雲妮都覺得自己要被推到了,但其實他都扶得很牢。
……他是不是練過什麽秘籍?
此般意亂情迷的臉龐,和穩如泰山的手掌,真能同時存在嗎?
他開始時是親吻她的嘴唇,後來是面頰,下颌,脖頸……
她又有點喘不過氣了,環住他的脖頸。
她錯開嘴唇,臉貼在他的耳側,把他緊緊抱住。她喘息着說:“我緩口氣,時訣,我緩口氣……”
她的心跳得太快了。
他也抱着她,輕聲問:“要不要再喝一點酒?”
徐雲妮說:“你剛才不是說不能喝了嗎?”
他緩緩啊了一聲,說:“我忘了……”
但他感覺,讓她喝點酒好像很不錯。
徐雲妮扶開他,再次看着他的臉龐。
她喜歡他在親密接觸後,如濕如醉的眼睛,喜歡他發紅的嘴唇,和那很有特點的表情,些許的冷淡,些許的專注。
每一次接觸後,他都是這樣的神色,接觸得時間越久,就越深入。
“為什麽總這樣盯着我?”他說。
她凝視着他的面容,說:“可能是我太好色了。”
“……哈,”時訣嘴角慢慢勾起,摸摸自己的下巴,“我也發現了。啧,徐雲妮,你最近完全被我迷住了啊。”
徐雲妮覺得他說得甚有道理。
“怎麽辦?”
“我管你怎麽辦。”時訣心情不錯,放開她,到桌邊把他那杯酒裏沒化掉的冰塊倒嘴裏。
徐雲妮醉醺醺的目光一路追随,望着他身着柔軟白襯衫的寬闊後背,認認真真地冒出一句:“時訣,你将來要是出軌,我沒準會去你單位門口拉橫幅的……”
“哈哈……我說——哎!”
這可能是時訣近兩年裏聽到的最好笑的臺詞,要素太多,他一下子就笑噴出來了,但他正在嚼冰塊,嘴裏一錯位,就把舌頭狠狠咬了。
“哎……”他皺起眉,捂着嘴巴,一屁股坐到椅子裏,感覺都咬下來一塊肉,疼得眼前冒白光。
徐雲妮見了,趕快抽了兩張紙巾,過去先把他含不住的冰水擦掉。
他挑來一眼,怨氣甚重。
“……疼死了!”
他的眼睛被疼痛激得發紅,濕漉漉的。
徐雲妮:“我的錯,我不該威脅你,你去床上躺着,再冰一下。”
她讓時訣去床上休息,然後去冰箱拿了冰塊,又讓他含着。
他疼得發出綿綿呻吟,在床上翻來覆去。
徐雲妮:“要去醫院嗎?”
他不去。
又這麽賴了一會,徐雲妮說:“班長,你舌頭變成這樣,明天還能跟我舍友吃飯嗎?”
時訣斜眼,徐雲妮又說:“要不換一天吧。”
時訣:“抹事——”
都疼成大舌頭了,徐雲妮沒忍住扯動嘴角,時訣瞪眼,徐雲妮忙說:“我出去一下。”
她在時訣的不善的眼神下出了門,過一會,拿着淡鹽水漱口液,還有消炎藥和止痛藥回來了。
時訣跟脫骨雞爪似的,癱在床上讓她喂藥。
徐雲妮把他搞好,又收拾了桌上殘留的酒具。
時訣一晚上都沒感覺什麽,就這麽躺着看了她一會,醉意卻漸深。
“我先回去了。”做好事情後,徐雲妮對他說。
他半張臉埋在枕頭裏,嗯了一聲。
徐雲妮離開了。
她回到宿舍的時候,陶雨和聶恩貝都在屋裏,兩人都在看書。
陶雨見她酡紅的臉頰,問:“你怎麽了?”她再一聞,“你喝酒了?”
“我剛去……”徐雲妮剛準備編點什麽,忽然反應過來,改口道,“我老家的同學來了。”
“啊,來找你玩啊。”
“是我男朋友。”
“……”
陶雨眨眨眼:“啊?”
聶恩貝也回頭,說:“什麽情況?你哪兒來的男朋友,你不是說沒有嗎?”
徐雲妮走到桌旁,把包放下,說:“你之前問的時候還沒有,是他來了之後我們才定的。”
“哈!”聶恩貝轉過來抱着椅背坐着,聊起八卦,“剛定的?你跟他去玩了?”
“嗯,一起吃個飯。”
聶恩貝:“然後喝了酒呗,哇哦,老同學再次見面,激情四射了,就确定關系了?”
徐雲妮脫下外衣,挂在衣架上,用粘毛滾刷滾了幾遍,收到衣櫃裏。
她說:“差不多,他是我以前的班長。”
陶雨:“那學習應該不錯吧,他在哪個學校啊,也是我們這邊的嗎?學什麽的?”
“咝……”徐雲妮歪歪頭,“他是沒太往學習這方面發展,現在沒上學,他高考不太順利,今年複讀再考。”
聶恩貝就說:“那他複讀都來找你啦,真愛啊!”
徐雲妮:“嗯。”頓了頓,她問她們,“明天中午,他想請客吃個飯,你們能來嗎?”
陶雨:“這怎麽搞得跟家屬似的!”
徐雲妮想起什麽,對陶雨說:“你見過他的。”
“嗯?”
“時訣。”
陶雨花費了至少七八秒鐘,才把人對上。
不是她反應慢記性差,而是根據徐雲妮剛剛的描述,她一開始就進錯數據庫了。
陶雨的嘴巴慢慢張得老大。
“……啊?”她結結巴巴,“那、那個……那個人是你‘老家的同學’?”
“對。”
于是,徐雲妮又花費了一點時間,給陶雨和聶恩貝描述了時訣的藝術生身份。
陶雨聽完,依舊震驚,說:“一點也看不出來是學生啊,你知道我那天早上看見他,感覺就……就跟那種流浪歌手似的,居無定所,打一槍換個地方。”
徐雲妮笑笑,說:“沒那麽誇張,有家,不流浪。”
徐雲妮去洗了澡,洗完酒勁還未消。
她跟時訣定好明天中午見面的時間,還找好了吃飯的店。
然後她回到桌前,開始寫食堂意見簿的改進方案,查了半天,寫了半天,又打電話聯系了半天……
終于到了熄燈的時候。
徐雲妮幾乎是沾上枕頭就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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