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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時訣直接往外走。
徐雲妮也跟了出去。
出了教室, 徐雲妮問他:“你要去舞社了嗎?”
時訣嗯了一聲,又說:“下次再叫你別去了,王澤那夥人有工夫去打球沒工夫去打掃是吧?”
王澤就是剛剛來叫她的男生, 是四班的音樂課代表, 也是華都學生樂團的小號手。
徐雲妮想說,其實人家也有打掃, 他們一般都是四五個人一起去的, 今天下午這事也是提前就約好的。
但這話不合适現在說, 太不給面子了。
徐雲妮想了想,問:“班長, 那藥是你媽媽用的嗎?”
“我用的。”
“……啊?”
時訣哼笑一聲, 徐雲妮明白了, 說:“那你想辦法好好勸一勸, 別急。”
不知不覺已經走到一樓門口了, 時訣說:“明天再說吧,我走了。”
匆匆離去。
徐雲妮感覺他這學生當得比社畜都要忙。
目送他離開後, 徐雲妮再度前往小禮堂。
她到的時候, 王澤和另外幾個同學剛好打水回來,準備擦地,徐雲妮過去幫忙, 王澤一愣,說:“時訣剛才不是……”
徐雲妮說:“班長找我有點別的事, 忙完了就讓我過來了。”
“哦哦, 剛才我們還說,以為他生氣了, 莫名其妙的。”
“沒有,班裏最近事情多。哎, 咱們是不是過兩天就要錄影了?”
“對,都調試完了,校長主要在等晴天。”
“非得在操場錄嗎?”
“他覺着好看嘛,在我們校長心裏,好看比什麽都重要!”
“啊……”
時訣趕到SD的時候,崔浩正在跟幾個老師讨論什麽,人到得很齊。
時訣換了衣服過去,崔浩跟他把事情講了一遍。
是樂陽那邊給的消息,說有平臺明年春夏要做個舞蹈類綜藝,叫《舞動青春》,專門拍少男少女的成長故事,年齡卡死二十二歲以下,男女不限,明年年初海選。樂陽深度參與了節目制作,準備送去不少人,他們想跟SD合作一些作品。
他們談完正事,崔浩又說:“林妍還惦記你呢,想讓你也去,最好順便跟他們簽了。”
時訣是沒打算去,他跟崔浩說:“你讓瑤瑤去吧。”
崔浩:“啊?她?別扯了,她肯定不行。”
時訣:“你讓她試試,她有實力,你再這麽管下去,她自信都給你壓沒了。”
崔浩不滿這說法:“我什麽時候管她了!”
時訣又翻了幾遍資料,說:“這節目是偏教育類的,這個總顧問是舞協的教授,我知道她,很有水平,你讓瑤瑤去試試,對她會有幫助的。”
“這麽好嗎?”崔浩猶豫之下,往後看看,“你想去嗎?”
時訣轉頭,看見崔瑤站在後面聽他們說話。她不看崔浩,低着頭說:“……什麽去不去,你不是說我肯定不行嗎?”
崔浩瞪眼:“你還跟我鬧上脾氣了?”
兄妹倆又開始吵,時訣腦袋疼得厲害,自己上了樓。
他躺在沙發裏休息,感覺自己也就眯了十來分鐘,結果一睜眼集訓課都要開始了,他稍微熱了下身,又灌了一瓶功能飲料,下樓上課。
集訓課下課後,接着跟崔浩研究與樂陽合作的事。
一直到晚上九點多,崔浩看他累得要死,說:“你就在這住吧,明天請個假,別去學校了。”
時訣搖頭,換了衣服回家了。
到家的時候屋裏一片漆黑,他來到吳月祁卧室門口,悄悄開門,看她已經睡下,回到自己房間,衣服一脫,一頭栽倒在床上。
其實他很想洗個澡,但他實在懶得動了。
手機震了幾下,他緩緩把手機拿到面前,是吳航發來的消息,先是跟他說了點下午班主任布置的事情,然後又發了一句——
【對了,你走之後徐雲妮又去禮堂幹活啦!她幹活有瘾啊!後來跟王澤一起回來的。】
時訣看着屏幕,也沒回複,撐起身體,手機被他丢到一旁,滾了兩圈磕在牆邊。
他起身去洗澡。
翌日清晨。
天朗氣清,空氣不錯。
徐雲妮照常來校上早自習,她每天六點十分出家門,到校基本是六點半到六點四十左右。華都的早自習一直很安靜,一般要七點多才有其他同學來。
她正在做一套數學試卷,聽見門口有動靜,有人敲了敲門。
徐雲妮一擡頭,竟然是蔣銳。
她驚訝道:“你怎麽來了?”
蔣銳說:“你不是說有不會的題可以來找你問嗎?”
“當然可以。”徐雲妮疑惑之下還挺驚喜,“你有什麽不會的,來吧。先聲明啊,我也不一定會。”
蔣銳邊走邊說:“你學習那麽好,肯定會啊。”
徐雲妮:“哎,別給我戴高帽,你拿來我看看。”
蔣銳就過去了,坐到她同桌位置,拿出一本習題冊,畫出一道題。
徐雲妮看了一眼,拿演算紙給他講解起來。
“……這道題需要用錯位相減,主要考察計算能力……”她筆速飛快,按照常規方法推導了一遍,然後在旁邊另開一行。“錯位相減還有簡單的方法,能推出恒等式,你看這裏,這樣推下來,A=a/q-1,B=b-A/q-1,C=-B,但是這個還有需要注意的地方,通項公式這裏的n-1……”
時訣走到後門時,就看見這樣一幅景象。
徐雲妮一邊在草紙上寫東西,一邊講着什麽,旁邊的蔣銳的眼睛不時往她手上瞄,不時往她臉上看。
蔣銳先一步感覺到後門視線,回頭一看——
“艹!吓我一跳……”
徐雲妮也回過頭,看到了時訣。
“班長?”她更驚訝了,“你怎麽這個點來了?”
門外的時訣一語不發,走向前面。
他從正門進屋。
他這單肩背包,兩手插兜朝這邊走來的鏡頭,恍惚之間讓徐雲妮産生了點昨日重現的幻視感。
姿勢差不多,神色也差不多。
時訣走到這邊,瞄了眼桌面。
徐雲妮說:“蔣銳有不會的題,我幫他看看。”
時訣看着練習冊,抽出一只手,伸出食指,随便那麽往上一撥,帶着前面幾頁紙嘩啦啦落下——基本全新,一筆沒動,就他正在問的這頁像模像樣地寫了幾道題。
時訣像沒看到一樣,贊揚道:“太上進了。”然後就回了自己座位。
蔣銳耳根發燙,心裏怪時訣手太欠。
徐雲妮的角度并沒有看到那些空白頁,她又給蔣銳講了兩遍,還把公式都抄好給他。
“懂了嗎?”
自打時訣進屋,蔣銳就有點坐立難安,說:“好、好像懂了,我拿回去消化消化……啊對了,昨晚王哥說今天午休教你校歌,跟你說沒?”
徐雲妮說:“說了,昨晚不是群裏通知的嗎?”
蔣銳:“行,那中午見了。”
蔣銳走了,教室重歸寧靜。
徐雲妮看着斜前方的背影。
“班長。”
沒動靜。
“……班長?”
明明教室裏就兩個人,時訣聽了動靜,還左右看看,最後回過頭,淡淡道:“叫我啊?”
不然呢?
“你今天怎麽這麽早來學校?”她問。
時訣好像沒聽懂似的,歪過頭。
“哦,不好意思,沒打聽清楚,七點前進教室得跟你買門票是吧?”
時訣的聲音很好聽,吐字清晰,發聲标準,再配上他的語氣,使得他不管說什麽,都顯得特別理直氣壯。
徐雲妮一頓,說:“不是,就是太久沒在早自習看見你,有點不習慣。”
時訣:“太久?你一共轉來有兩個月嗎?真夠‘太久’的。”
有一句怼一句。
徐雲妮有點想讓他好好說話,但又覺得跟他提這種意見,完全白費口舌。
徐雲妮:“你沒休息好嗎?”
時訣:“你看呢?”
他很顯然睡眠不足,慵慵懶懶,更加凸顯了陰陽怪氣。
徐雲妮安靜三秒,聲音也淡了,說:“那你就休息去吧。”
時訣看着她,沒什麽表示,就轉過去了。
徐雲妮低頭寫試卷,一道題讀了三遍還沒思路,直接翻開答案看。
不知過了多久,她再次瞄向斜前方,今天天氣還不錯,陽光明媚,灑在他的背影上,卻泛着點清冷似的。
他一只手拄着臉,還是那麽斜歪着坐着,肩膀一高一低,帶着校服後背一條長長的褶皺,耳朵裏插着耳機,不知道在聽些什麽。
徐雲妮視線落回試卷,接着往下寫題。
教室裏異常安靜。
徐雲妮寫完一道,再次擡起,就這麽看了幾秒後,她放下筆,起身走過去,側身坐在時訣身前的座位裏。
“班長,心情不好啊?”
他沒說話。
徐雲妮往他面前湊了湊,伸手摘了他一只耳機。
“別不理人啊。”
他終于挑眼看來。
徐雲妮說:“昨天的藥是阿姨用的吧,你是不是跟她談得不順?”
時訣看了她片刻,終于稍直起身子。
徐雲妮問他:“你媽有去醫院嗎?”
“沒。”
“為什麽不去啊?”
“你問我?”他摘了另一只耳機丢桌上,“說今天閉店歇一天就好了。”
“就歇一天能行嗎?你要不好好說一說,她總歸會聽你的。”
“我費那力氣幹什麽?”時訣直起身後,順勢往椅背裏一靠,淡淡道,“都嫌我多事,那就随你們呗。”
……都?
……們?
徐雲妮終于有點明白,他一早上的氣從哪來了,她試着說:“……是昨天王澤的事嗎?那是之前就定好的。”
他不鹹不淡啊了一聲。
徐雲妮:“但還是謝謝你幫我。”
他輕聲笑着:“不客氣。”
完全沒有消氣的跡象,徐雲妮看着他,又說:“不過班長……”
“嗯?”
徐雲妮恭維道:“你都離開學校了,還對校內的事盡在掌握,真是什麽都瞞不住你。”
這鎮定自若的表現讓時訣的眉毛往上擡了幾毫米。
臉皮是真的有夠厚。
徐雲妮接着說:“班長,我的案子先放放,還是阿姨的事比較重要,你應該想辦法讓她去醫院檢查一下,病不能拖。”
時訣頓了頓,視線落到一旁。
顯然,他也知道這是正事,這事讓他很煩躁,徐雲妮感覺如果不是在學校,他肯定馬上就要掏煙了。
徐雲妮幫他分析說:“阿姨脾氣比較倔,不愛麻煩人,不過這種人一般責任心都特別強,吃軟不吃硬,你要不抓着這一點來試試?”
時訣:“比如?”
徐雲妮看着他的臉龐,思索片刻,問:“班長,你愛哭嗎?”
這問題給時訣幹沉默了。
“什麽?”
“你愛哭嗎?”徐雲妮又問一遍。
時訣見她還真是認真問的,兩條手臂墊在桌面上,緩緩靠近,輕聲回答:“不,我愛笑,你看不出來嗎?”
他離得近,近得氣息都落在她的臉上。
陽光照耀着教室,那一雙淺瞳映着她的樣子,空氣裏細微的灰塵像是金粉一樣,懸浮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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