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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5 章
吟游詩人唱起歌來, 真的很像烏鴉叫。
講個笑話,在天上盤旋的渡渡鳥飛下來,“嘎嘎”兩聲,可能都比他的歌聲要好聽。
澤菲爾已經把絨耳折起來了。
在觀察到伊凡的嘴巴不再張合後, 他把絨耳掀開一條小縫, 用一種堪稱謹慎的态度向白榆詢問:
“你之前有沒有唱過歌?”
建房子時, 地基打得牢固, 磚瓦才能一層層摞高。
如果“地基”是由混得不太好的吟游詩人打的——
看看聖祈之音的詳情介紹吧, 那個唱歌像尖叫雞哀嚎的光明牧師, 說不定會迎來一名年紀很小的天使族同伴。
白榆點點頭, 又搖搖頭。
澤菲爾:?
白榆:“好像唱過, 又好像沒唱過。”
她思索起來,過去的記憶就像是蒙着一層紗, 朦朦胧胧的,看不分明。
澤菲爾更擔心了。
白榆:“學完這首歌謠, 就真的, 唱過了。”
她側過頭,用臉頰蹭蹭蓬松的尾巴:
“第一個唱給, 澤菲爾大人聽!”
澤菲爾:“哼, 要是難聽的話,我可不會誇你。”
需要完整地聽下來, 才能斷定“好不好聽”。
白榆:“好哦。”
她握緊拳頭,鬥志昂揚地湊到伊凡旁邊,看着攤在他腿上的本子。
本子上有不少塗改的痕跡,跳躍的音符連綴在一處, 編織成歌謠的韻律。
伊凡已經用不太動聽的琴聲和歌聲演示過一遍。
吟游詩人似乎沒有意識到自己的業務能力相當糟糕,他用期待的目光注視着白榆:
“需要我帶着你一句一句唱嗎?”
澤菲爾:……
不想看到事态往糟糕的方向一路滑落, 他果斷丢出一個風魔法。
【您的夥伴:澤菲爾 發動了風魔法·風之祈願。】
白榆:“咦?”
她看到游戲面板上彈出來的提示,不太明白澤菲爾丢出這個魔法的意圖。
風之祈願可以提高幸運值,一般用于抽卡前、開任意門前,總之,只要是需要依靠運氣的小概率事件,澤菲爾都會把這個堪稱萬金油的魔法丢出來。
“可以幫你捕捉到一點靈感碎片。”
澤菲爾說。
蓬松的絨尾從她的眼前輕輕拂過,如同徐徐展開的幕布。
【您仿佛踏入了時間的長河中,靈感之蝶引領您向前,您看到在湖泊邊抱膝而坐的少女,祂注視着閃爍着熒光的湖面,凝望着更遠處點綴着繁星的夜空,輕輕地哼唱着悠久的樂章。】
【祂伸出手,将濕漉漉的您撈出水面,系在手腕上的鈴铛發出清脆的聲響。】
【“你抱着一張樂譜呢。”祂笑了起來,想要和您一同閱讀着紙張上的歌謠,卻無法辨認出任何字跡。】
【虛空中,一只眼睛悄然睜開,繁複的紋路自書頁中蔓延,出現在祂的掌心。】
【迷霧散去,祂眨了眨眼睛,看見跳躍的音符、動人的詩歌——“是一首很動聽的歌謠啊。”祂随意地打着節拍,輕輕地哼唱起來。】
【恭喜您獲得了:樂舞之神的教導!】
魔法的持續時間很短。
只是短短一瞬間,白榆恍然回神。
澤菲爾:“運氣還不錯。”
他擡起絨尾,把豎琴從伊凡的手裏搶過來:
“哼,五音不全的人類,讓我來。”
伊凡也不是頭一回聽到這樣的評價,但被一只貓這樣說,還是會讓他覺得五味雜陳。
他有點不服氣:
“再、再怎麽說——”
人類至少還能用手來彈,貓用什麽,用爪子嗎?
微風撥動琴弦,美妙且和諧的樂聲流淌出來。
貓冷笑一聲。
伊凡把沒說出口的話咽回去,默默地、充滿委屈地蜷縮成一團,看起來弱小無助極了。
風拂過琴弦,又卷起白榆發間的小辮,輕輕晃了晃。
無需任何言語。
“純白之花,迎着微風搖曳的純白之花。”
“柔韌的花枝迎風舒展,如同迎着太陽的風帆。”
“柔軟的花瓣承托露珠,如同藏匿星光的寶匣。”
“我們曾相遇于某個瞬息。”
“漫長的,深刻的,如同沉甸甸的寶藏。”
“我們将離別于某個瞬息。”
“短暫的,淺淡的,如同輕飄飄的羽毛。”
“輪轉的時間孕育永恒的花朵。”
“停轉的時間截斷短暫的思念。”
“花朵無需染上色彩,詩篇也無需賦予意義。”
“我将清澈的夢送給你。”
“我将安睡的夢送給你。”
“我将希冀的夢送給你。”
“遺忘吧,遺忘吧,無需為我傷悲。”
“歡笑吧,歡笑吧,無需為我流淚。”
“我将我的詩篇送給你。”
“碎金般的日光連綴音符,銀砂般的月光化作詩行,我沐浴着星光歌唱,奏響獨一無二的樂章。”
純淨的童音在布滿繁花的原野上綻放,微風撥奏着琴弦,叮叮咚咚的樂聲順着歌聲流淌。
花精靈們迷迷糊糊地擡起腦袋。
她們依舊沒有清醒過來,嘀嘀咕咕地說着話,發出一連串細碎的笑聲,随即,把愛麗絲推了出來。
愛麗絲晃晃悠悠地飛了起來。
她一頭栽倒在伊凡的手上。
吟游詩人發出輕快的笑聲,他捧着花精靈,把她送到白榆面前。
伊凡:“是要送禮物吧?”
愛麗絲端正地坐在他的手心,沖白榆招招手。
白榆把澤菲爾轉移到膝蓋上,和她拉近距離。
愛麗絲:“有什麽想要的禮物嗎?”
白榆:“什麽,都可以。”
她好像沒有特別想要的東西。
只要能收到禮物,就會覺得很開心。
愛麗絲苦惱地皺起臉。
大概是因為喝過酒的緣故,她說出來的話也明顯變多了。
“這可不行,總得說出來一件想要的東西吧?不對,應該是很多件才對,畢竟大家都收到了你的禮物。”
“漂亮的、用花瓣做成的小裙子,還是從珍稀花朵上采集到的花蜜和露珠,又或者說,你想要祝福嗎?”
白榆呆了一下。
她有些茫然地反問回去:“這些,是可以挑的嗎?”
如果沒記錯的話,花精靈的回禮,似乎是随機掉落的。
花精靈回答得理直氣壯:
“你是第一位客人,還送給了我們這麽多合心意的禮物,擁有一點小小的特權,t不是很正常嘛。”
說完,她便自顧自地決定下來:
“有啦,送給你一個祝福吧!”
她湊過來,輕輕貼了一下白榆的額心。
閃爍着柔光的粉末在額心勾勒出花朵的紋樣,閃爍一下後,被微風吹散,融入幼年期天使的羽翼中。
【恭喜您獲得了:花精靈的祝福。】
【遠行之願[綁定][永久]】
【分類:祝福】
【再貧瘠的土壤,都會孕育出獨一無二的花朵,即便是缺少日照的耶格爾,也存在着午夜玫瑰一般的喜暗花種。花精靈贈予你“遠行”的祝福,只要有花朵綻放,你就可以自由地去向遠方。】
【效果:開啓任意門時,增加一次“自定義”機會。(注:若選擇區域不存在花朵,需檢驗聲望值是否達标。未滿足任一條件,任意門将自動進入冷卻狀态,當日無法使用)】
白榆:!
她瞪大眼睛。
她揉揉眼睛,又讀了一遍游戲面板。
沒看錯。
白榆緩慢地低下頭,和澤菲爾對視。
天使和貓同時蹦跶起來。
——雖然沒有跳出任意門升級的提示,但是,有這個祝福在,再也不用擔心會開出奇怪的區域了!
愛麗絲笑眯眯地看着他們:
“這不是很開心嘛。”
哼哼,花精靈從來不會讓小朋友失望。
白榆不再抱着澤菲爾轉圈,湊到花精靈面前,眼睛亮晶晶的:
“謝謝愛麗絲!我很喜歡這個禮物!”
“喜歡就好~”
愛麗絲看向自己的同伴,
“你們也有禮物要送給小星星吧?”
花精靈們挨挨擠擠地湊上來,開始把各種各樣的禮物往白榆的懷裏塞。
幼年期天使很快就被花精靈包圍了。
伊凡退出包圍圈,慢騰騰地摸出來一堆零零散散的禮物。
有用特殊手法封存的鮮花,有漂亮的小石頭,還有用樹葉做成的書簽……從攤位上購買的護符混在禮物堆裏,是衆多禮物中的一件。
愛麗絲:“都是我的嗎?謝謝。”
她飛到禮物堆裏,一個個看過來,笑容明亮:
“你去了好多地方呢——有遇到喜歡的人嗎?是英姿飒爽的劍士,還是沒什麽生活常識的法師?唔,還是說,來自異國的流浪舞者?”
“我又不是冒險故事的主角。”
伊凡有些無奈地笑了起來,
“像我這種混得不太好的吟游詩人,就像是故事裏的點綴,頂多就是為大家提供一點笑料。”
“不可以說這種喪氣話。”
愛麗絲飛回來,煞有其事地拍拍他的腦袋,
“至少,你對想要打敗競争對手的老板來說,還是很有存在的必要的。”
伊凡:“好傷人。”
他沒繃住,和愛麗絲對視一眼,齊齊笑出聲。
-
【恭喜您獲得了:
花苞裙×1
高階花露(瓶)×10
高階花蜜(瓶)×20
……展開閱讀
歡慶之花×999(已達上限)】
白榆和依依不舍的花精靈們揮手告別,展開長長的禮物清單,開始規劃明天的行程:
“先在維安德爾,找兌換點,把活動獎勵兌換完,然後,在攤位上待到下午兩三點,去逛慶典。”
在花之慶典持續期間,歡慶之花可以當錢用,如果換完活動獎勵還有剩的,就可以拿着它們到處逛逛吃吃了。
澤菲爾聽着她念叨,突然想起來什麽:
“慶典剛開始,估計沒幾個人知道兌換點的位置。”
都忙着攢限時成就點呢。
白榆:“先找找,找不到的話……”
她光顧着和澤菲爾說話,沒太看路,正好經過一個轉角,撞到某人的腰上。
白榆:“對——”
氣息有點熟悉,她愣愣擡頭,對上一雙琥珀色的眼眸。
“風巽姐姐?”
風巽點點頭,算是打過招呼,她看了眼白榆身後:
“剛從遺落花圃裏出來?”
白榆:“嗯,在想兌換點在哪裏,沒注意看路,撞到姐姐了,對不起。”
她老老實實道歉。
風巽:“沒關系。”
意識到白榆的視線一直在往旁邊瞟,她解釋道:
“快要學期考核了,今宵月明在臨時抱佛腳。”
白榆已經能勉強聽懂這些詞彙了,有些疑惑地瞅了眼風巽。
非常簡單直白。
風巽:“我在軍校念書,比起學期考核,學校更在意聯賽成績。”
她微微一笑:“只要能把所有人都打趴下,學期考核交白卷都沒問題。”
白榆想了想今宵月明的戰鬥力,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
今宵月明姐姐,不會打架,所以只能面對殘忍的學期考核。
三言兩語解釋清楚搭檔的去處,風巽重新把話題帶回來:
“我知道兌換點在哪裏。”
白榆馬上用亮晶晶的目光注視着她。
風巽輕咳一聲,在充滿期盼的目光下,難得開了個極具冷幽默色彩的玩笑:
“你站在此處不要走動,我去送些禮物,很快回來。”
白榆乖乖地“噢”了一聲,左右看看,找到一把長椅,坐下。
風巽想了想,往她手裏塞了個橘子,然後,挂着莫名的笑容離開了。
白榆:?
【恭喜您獲得了:風巽的贈禮。】
【滾滾橘】
【分類:食物】
【長得圓滾滾,放在地上就能咕嚕嚕滾走,所以叫滾滾橘,汁水豐沛、果肉甜蜜,是好吃的改良品種。據說,藍星人聽到和“我買幾個橘子去。你就在此地,不要走動。”類似的句式時,都會陷入迷之微笑中——究竟是為什麽呢?】
解釋了,但又好像沒解釋。
白榆剝開橘子皮,拿出一瓣,遞給澤菲爾。
澤菲爾矜持地低下腦袋,叼住,嚼嚼。
白榆又往自己嘴裏送了一瓣。
她一邊咀嚼,一邊思索,直到橘子被分着吃完、風巽踏着輕快的腳步回來,也沒想出個所以然。
沒想明白的問題就要好好地問出來。
白榆抱着求知的心态,提出了自己的疑問。
風巽:噗。
衆所周知,當一個人必須要去解釋笑話為什麽好笑時,即便是再好笑的笑話,也會變得索然無味起來。
但是,當有一位完全不理解笑點是什麽的聽衆,相當坦誠地就一個冷笑話提出疑問時,即便是再冷的笑話,都會在解釋的過程中,變得很好笑。
“咳,其實這句話是今宵月明告訴我的。你也知道,她對古藍星文化很感興趣,這句話就出自一篇散文,是一位父親叮囑兒子的話……呃,在漫長的歷史演變中,這句話被賦予了比較複雜的含義。”
從最開始簡單粗暴的“我是你爸爸”,到決定奮發圖強的“買個橘子酸死你”,一句簡單的話語擁有了各種各樣的诠釋,适用于大多數輕松的語境——不是在開玩笑,就是在和親近的朋友互相傷害。
白榆:“唔,那風巽姐姐,剛才說出的那句話,是什麽意思呢?”
沒什麽特別的含義,單純就是覺得比較好玩。
面對純然好奇的湛藍色眼眸,這種話當然是說不出口的。
風巽合理地思索了一下措辭:
“就是覺得你乖乖捧着橘子在這邊等人的樣子,有點可愛。”有一種詭異的萌感。
今宵月明經常說她審美奇怪,但風巽覺得自己的審美挺正常的——不然的話,她怎麽會覺得白榆可愛?
白榆:“謝謝風巽姐姐,橘子也很好吃。”
幼年期天使接受了這句異常罕見的贊美,禮尚往來地誇了回去,主動牽住風巽的衣角。
風巽:“走吧。”
她放緩腳步,帶着白榆往前走。
真知之眼“咻”一下轉移到風巽的手背上,圍繞着眼睛的繁複紋路伸出一根,彎曲成簡筆畫一般的手掌。
白榆伸出手,高高興興地和祂擊了個掌。
真知之眼:“哎呀,肚子好餓。”
白榆從儲物手環裏摸出來一堆小零食,塞給祂。
澤菲爾對某位神明堂而皇之的蹭飯行為報以不屑的冷笑:
“你明明就是一只眼睛,哪來的肚子?”
真知之眼:“不吃飯(嚼嚼嚼)哪有力氣當好神(嚼嚼嚼)如果不是我把自己借出去了(嚼嚼嚼)樂舞之神可沒辦法看見來自後世的樂章(嚼嚼嚼)”
白榆:“為什麽,會看不到呢?”
真知之眼一向喜歡解答疑問。
像白榆這種經常提問,提問的時候還表現得格外期待,就是一名相當捧場的聽衆了。
“很簡單,即便是神明,也沒辦法把自己的目光投注到無法抵達的未來。”
真知之眼說,察覺到幼年期天使有些低落的情緒,補充道,
“換個角度想,祂只是生活在過去—t—你看,我把自己借給祂,祂就能看見樂章了,還能教你唱歌。”
有時候,只要稍稍變幻一下角度,就可以得出全然不同的诠釋。
白榆:“這樣的話,我們就算是見過面啦。”
她高興起來,被風巽帶着,一路七拐八彎,停在一座鐘樓前。
鐘樓形似尖塔,纏繞着花枝的銅鐘位于尖塔的最頂端,與巷道相連的,是一扇樸素的木門。
風巽從懷裏摸出一根鐵絲,在白榆呆滞的目光中,把鐵絲捅到鎖孔裏,輕巧地轉動了幾下。
“咔噠”一聲。
門開了。
眼前出現兩道樓梯,一道螺旋向上,一道筆直向下。
風巽收起鐵絲,從懷裏掏出法杖。
一簇小小的火苗出現在杖尖,飄浮着向前,筆直向下,挨個點燃牆壁上的燭臺。
風巽:“小心腳下。”
叮囑完,她牽起白榆的手,帶着她走向通往地下的樓梯。
樓梯很長,差不多走了五六分鐘後,白榆才聽到一點細微的響動,好像是水珠一滴一滴落在石頭上的聲音。
火苗停駐在最後一個燭臺上,空曠的地下空間展露在她面前,數不清的氣泡懸停在半空中,裏面承載着流光溢彩的獎勵倒影,一名法師正趴在桌案上,睡得昏天黑地。
他穿着白塔法師的制式長袍。
風巽突然停下腳步。
白榆:?
一顆留影晶石被塞到她手裏,風巽左右看看,把她安置在視野最好的位置:
“幫我拿一會兒。”
雖然不知道她打算做什麽,但白榆很樂意幫助朋友,聞言,點點頭,一臉嚴肅地接下了這個任務。
風巽往旁邊走了幾步,像是掰豆腐一樣掰下一塊碎石,将它當作趁手的暗器,直接擲向長桌,如同學生時代老師的粉筆,精準命中白塔法師的額頭。
“哎呦!”
“老、老師,我不是故意在這裏睡覺的!我改,我馬上改!沒、沒睡多久,是因為這段時間太累了,才會睡過去的,平時不這樣的!”
白塔法師發出一聲痛呼,一串求饒的話語流利地湧現出來。
他剛要挺直腰板,擺出一副老實上課的姿态,突然意識到什麽,猛地扭頭,把目光轉向碎石飛來的位置,看見風巽的面孔,出奇地憤怒起來:
“黑塔的,你想幹什麽?”
風巽:“兌換獎勵。”
她走到白榆身邊,像是舉小獅子一樣舉起白榆——重點是白榆手裏的留影晶石。
“白塔的,你也不想被老師知道,你在這裏偷偷睡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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