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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7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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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74 章

    白榆:“酒館老板, 會不會覺得,伊凡哥哥是去店裏搗亂的?”

    話一出口,愛麗絲也沉默了一下。

    大部分情況下,維安德爾人還是很友好的。

    但是, 涉及到同行競争——尤其是關乎店鋪生死存亡的話題, 即便是再好說話的老板, 都會變得警惕起來。

    所謂的“睡眠質量不好”大概只是借口。

    畢竟…聽到伊凡的琴聲, 不管睡眠質量有多好, 都會被可怕的動靜吵醒。

    “很有可能。”

    愛麗絲做出判斷, 憂心忡忡地繞着伊凡飛了一圈,

    “不知道藥劑師小姐在不在家。”

    白榆從儲物手環裏翻出一本技能書。

    澤菲爾:“這不是你之前在卡池裏抽到的那本?”

    白榆:“嗯, 詳情介紹裏說,可以回複血量、回複法力值, 還可能恢複精力值。”

    她悄悄咽回後面那句“免費勞動力的續航時間更久了”。

    澤菲爾:“正好能派上用場。”

    白榆松了口氣。

    看起來,澤菲爾已經忘記了稍顯陰陽的詳情介紹, 也忘記了飲用幸運藥劑後依舊敗北的慘案。

    她攤開技能書, 一抹璀璨的光輝自書頁中綻放。

    【您仿佛進入了一片神聖的空間中,在此處, 光輝照亮天幕, 如同太陽般的輝色眼瞳溫柔地注視着您。祂發出無聲的言語,數不清的知識湧入您的腦海, 您看見在鐘聲中飛起的白鳥,看見于金色薔薇中祈禱的背影,看見日光中近乎虛幻的輪廓……您伸出手,試圖去抓住些什麽, 卻只觸碰到溫暖的書頁,它化作一縷流光, 落在您的掌心。】

    【恭喜您,習得了光明術·聖祈之音!】

    【光明術·聖祈之音】

    【詳情:光明牧師必須掌握的光明術之一,使用效果因人而異——使用聖祈之音,需要使用“吟唱”的方法,重點在唱。呃,衆所周知,不是所有光明牧師都來自唱詩班,總會有那麽幾位五音不全的存在。據說,光明教廷曾出現過一位公鴨嗓的光明牧師,使用聖祈之音時的景象,就像是一只尖叫雞在發出凄厲的哀嚎。當他憑借堅強的毅力與無與倫比的信念感施展完光明術時,需要治療的病患已經捂着耳朵從擔架上爬走了。從某種角度而言,這也算是術到病除…吧?】

    【效果:吟唱頌歌,對任意對方施加“神聖祈願”效果,大幅度回複生命值、法力值,小幅度回複精力值,該效果不可疊加。】

    繁複的太陽紋章出現在白榆的手背上,閃爍幾下,散作螢火般的微粒,融入白榆的羽翼中。

    自然而然的,不成句的曲調從胸腔中、聲帶中流淌出來。

    “啦啦,啦啦啦。”

    稍顯稚嫩的童音輕輕地哼唱着。

    沒有歌詞,簡單的拟聲詞被填補進去,沒有伴奏,微風拂過花叢,來自自然的聲響成為天然的和音。

    純白的羽翼散發出柔和的光芒。

    在光芒的映照下,可怖的淤青緩慢褪去。

    昏迷不醒的吟游詩人顫動了一下眼睫。

    他睜開眼,對上一圈好奇的視線。

    ——不亞于病重的患者回光返照時睜開眼睛,發現藥劑師和家人都圍在自己的病床邊。

    伊凡糾結了一下,小心翼翼道:

    “我變成亡靈了?”

    他只記得昏迷前的遭遇。

    酒館老板不停追問他“幕後主使是誰”,他以為對方是在詢問最近很流行的一本偵探小說,就随口答了兇手的名字,不料對方在聽到這個回答後,變得更生氣了,一邊說着“糊弄人也要找個可靠的借口吧”,一邊挽起袖子把他痛揍了一頓。

    伊凡只是一名手無縛雞之力的吟游詩人,自然打不過身材魁梧的酒館老板,只是挨了幾下,他的意識就斷片了。

    沒想到他送禮物的執念這麽強,在死去後,依然能飄到這裏,找到愛麗絲。

    愛麗絲:“怎麽可能。”

    她發出無奈的嘆息:“小星星剛好路過,把你帶過來了,治療也是她幫的忙。”

    伊凡看向白榆,用感激的語氣道:“謝謝。”

    白榆:“不用謝。”

    愛麗絲:“不用跟他客氣啦。”

    她飛到白榆手邊,小小的手搭在白榆的手指上,把她往前面帶:

    “正好,慶典快要開始啦,你是我們接待的第一位客人喔!”

    “那我呢?”

    伊凡期待地指指自己。

    愛麗絲:“不太省心的吟游詩人,第三位。”

    貓排第二。

    伊凡根本沒被排擠到:

    “好耶,我是第三!”

    愛麗絲:……

    澤菲爾發出“呼嚕呼嚕”的笑聲。

    手指上傳來的力道很輕,就像是花瓣拂過指尖的觸感,白榆相當配合地邁開腳步。

    遺落花圃中盛開着數以萬計的花朵,這些花朵在微風中搖曳,又在行走過程中拂過衣擺,留下淺淡的香氣。

    等候已久的花精靈們興沖沖地湊過來,圍在白榆身邊,開始噓寒問暖。

    白榆從儲物手環裏掏出禮物。

    “哇。”

    花精靈們發出小小的驚嘆聲,她們目不轉睛地注視着縮小後的餐具、盛着瑰麗液體的酒瓶,

    “這些是送給我們的禮物嗎?好可愛!”

    白榆:“是請一位矮人工匠,制作的。”

    她把這些精致的小東西擺在用花藤搭建的長桌上,就像是過家家一般,安排好具體的位置。

    花藤是桌子,花朵是椅子,花精靈們挨挨擠擠地落座。

    愛麗絲拿起瓶子,拔開木塞,嗅了嗅:

    “是甜酒嗎?”

    白榆點點頭,看起來有些不好意思:

    “我釀的酒,喝起來,沒有酒的味道。”

    “那也很厲害啦!”

    “就是就是,我們還沒有見過會釀酒的天使幼崽呢!”

    “聞起來甜甜的,一定很好喝!”

    花精靈們擁有善于發現閃光點的眼睛,不同角度的贊美像是不要錢一般砸了過來。

    她們一邊說話,一邊拔開瓶塞、把甜酒往肚子裏灌。

    片刻後,花藤上多出來幾串醉醺醺花精靈。

    有的東倒西歪地靠在一起,開始呼呼大睡;

    有的牽着手,在藤蔓上跳着踢踏舞;

    有的圍作一團,唱着含糊不清的歌。

    “她們喜歡甜酒,但酒量不太好。”

    伊凡摘下幾片花瓣,蓋在睡覺的花精靈身上,又把跳舞的花精靈轉移到高度較低的藤蔓上。

    他照顧得相當順手。

    白榆有些好奇:

    “伊凡哥哥,喜歡種花嗎?”

    花精靈說,伊凡連續六年種出了愛麗絲。

    伊凡:“與其說是喜歡種花,不如說是想要把愛麗絲種出來?”

    他盤腿坐在地上,用風輕雲淡的語氣道:

    “我的老爹是個酒鬼,喝醉酒之後喜歡用暴力的方式來宣洩情緒,媽媽無法忍受,決定結束這段婚姻。”

    “她不像老爹那樣,擁有一份體面的工作,所以,沒辦法帶走我。”

    伊凡并不怨恨自己的母親。

    擁有跳出火坑的機會,就要好好地抓住,沒必要為孩子,承擔每一個夜晚的拳打腳踢、獨自咽下那些苦澀的果實。

    更何況,在離開之前,母親和他做過約定。

    ——等她找到一份穩定的、足以養活兩個人的工作,就會委托冒險家把他接走。

    伊凡:“離婚後,老爹喝酒喝得更多了,連白天都是醉醺醺的——他經常會大着舌頭叫媽媽的名字,沒找到人,就會對着空氣拳打腳踢,直到力氣耗盡、一頭栽倒在地上。”

    他聳肩:“我不太管他,最多就是幫他調整一下姿勢,防止酒鬼老爹被自己的嘔吐物嗆死,家裏的味道不太好聞,所以我就跑出去,在外面種花。”

    在他六歲那年,愛麗絲在一朵靈露花中誕生。

    正常來說,花精靈蘇醒後,都會返回維安德爾,在遺落花圃中籌備屬于花精靈的慶典。

    但是,愛麗絲看到他打着補丁的衣服,上面的針腳t看起來歪歪扭扭的。

    六歲的伊凡下意識把自己的手往後藏了藏,那上面遍布細小的傷口,全是他在不熟悉針線的情況下刺出來的。

    花精靈沒有刨根問底,而是落在他的肩膀上,用輕快的聲音宣布,她想要嘗試着照顧一位人類小孩,伊凡就是她挑選的“照顧對象”。

    伊凡有些懷念地微笑起來:

    “其實愛麗絲不太會照顧小孩——幫忙縫衣服,會把自己纏到毛線團裏,幫忙打掃衛生,會被掉下來的東西壓住,有時候,她還會飛到我的老爹面前,試圖和一個醉醺醺的酒鬼講道理,每次都會被當成煩人的蒼蠅或者小蚊子。”

    但無可否認的是,那是一段很快樂的時光。

    伊凡:“花精靈會在霜雪季之前陷入沉睡,又在繁星季再度蘇醒——為了在第二年繼續和我見面,她在慶典上贈予了我有關約定的祝福。”

    約定是需要按期兌現的,這也是花精靈所擁有的祝福中,唯一的“短效祝福”,期限是一年。

    六年。

    五次祝福。

    白榆:“之後呢?”

    “我的媽媽履行了她和我之間的約定。”

    伊凡說,

    “她努力工作,擁有了一個安穩的、只屬于她自己的家,也有能力養活我,然後,她委托冒險家,把我接走了。”

    那一年,愛麗絲沒有再提出“約定”。

    她坐在伊凡的肩膀上,笑眯眯地說,希望他擁有幸福的、充滿希望的人生。

    十二歲的伊凡點點頭。

    白榆:“那,伊凡哥哥,為什麽想要做吟游詩人呢?”

    伊凡:“六歲的我,十二歲的我,二十二歲的我,在愛麗絲眼中,似乎沒什麽不同。”

    “花精靈不會衰老,也不會迎來真正的死亡,她們的時間是以‘年’為單位劃分的。”

    他停頓了一下,眸光落在愛麗絲身上,變得很柔和,

    “和我一起度過的時間,對她來說,就像是無數碎片中的幾片,對我來說,卻是珍貴的、無法遺忘的回憶。”

    “人類的生命沒辦法抵達永恒,也沒辦法如同花朵般凋零又盛開,但詩歌與音律可以順着時間的長河流淌下去。或許,在很久很久以後,會有新的吟游詩人出現在這裏,恰好唱出我所譜寫的歌謠。在那個瞬間,她或許能短暫地想起我。”

    不需要多麽深刻的記憶,最好是像羽毛一樣輕飄飄的。

    不會悲傷,也不會難過,只是覺得似曾相識。

    那樣就足夠了。

    白榆沉默了許久。

    片刻後,她慢吞吞道:

    “可以把,歌謠,教給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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