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的另外一边,易忠海正和妻子吃着杂粮窝窝头。“老易,你就这样把钱都给傻柱吗?那我们自己也要搭不少进去呢;现在你降薪水了,一口气出去这么多,家里的钱就不够了。”易忠海的眼神有点凝重,看了一眼前院的方向,回道:
“侯楚那个坏种,不知道从哪里知道了何大清寄钱的事情,傻柱迟早会知道的;他最近很困难,今天过来找我肯定是说这事,干脆主动点,这叫变被动为主动,多给点钱,也省的傻柱怨恨我,以后应该是要靠他养老的。
等着吧,八级工到处都缺,迟早有一天会重新启用我的。”
一大妈闻言,长叹了一口气: “诶……这都是命数啊,傻柱是个不错的养老对象,可我觉得侯楚才是真正合适的人。”
“怎么说?”
“知进退,懂礼节,做事公道,要不和人家服个软算了,我看他也不像是胡搅蛮缠的人,到时候说不定可以让他帮我们养老呢。”
易忠海摇摇头:“侯楚很聪明,不会帮我们养老的………风不转水转,现在只是他侥幸站到了上风而已;
他要是一直住在这假院子,我哪怕是八级工,说话也是不管用的,不赶他走,一切都只是镜花水月。”
易忠海说完后,似乎有些落寞,啃了一口窝头,喃喃自语道:“不知道他为什么,能把我看的这么透,这难道真的是命数?"
倒座房里,侯楚正奋笔疾书呢,要是他知道了易忠海的想法,肯定会给他一个大拇指:把傻柱的心思看的如此清楚,甚至还给了很高明的应对手段,不愧是人老成精的老油条。
易忠海的心思的确是太重了,哪怕到了现在这地步,还没有彻底反思自己。而是一心想着赶走侯楚,赶走了后,就没有人能揭穿他的嘴脸,就能接着道德绑架院子里的人,让他们为自己的私心服务。
这段时间应该是侯楚穿越以来最清闲的日子了,也不用上班,每天起床后就开始写论文,要是资料不够,还可以找门口的两个门神帮自己去图书馆借。
想出门了,有吉普车包接送,甚至让他找到了当初读大学的感觉,没了后顾之忧,专心搞论文,其结果就是论文如飞一般的速度完成了。
交完稿子,侯楚正想好好睡一觉,给这段时间高速运转的脑子放放假。
却发现之前的两个“门神”居然很罕见的到自己房间里来了,之前可是怎么请都请不进来的。
他估计是任务完成了,来告个别就走,于是很客气的请两人坐下,还倒了水。“两位同志,最近辛苦了啊,任务完成了是来告别的吗?要不吃个饭再走吧。”两人的表情还是一如既往的严肃,为首的高个子递给侯楚一套崭新的中山装,甚至还有皮鞋:
“侯楚同志,这是李姐交代的,说是给你的奖励,穿上吧,好多领导在等你呢;李姐还问你,你做好准备了吗?论证会都是各行各业的专家,能鸡蛋挑骨头的那种,如果没做好准备,现在还能延期一次。”
侯楚点点头: “不用延期了,就今天吧。”
说完后,他索性换上衣服上了车:长痛不如短痛,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才知道。
威利斯马力不大,所以速度快不上去,可这时期的四九城压根没有堵车的说法,宽敞的马路空荡荡的,想怎么开就怎么开,所以候楚他们很快就到了目的地。
侯楚看门头,就知道是个了不起的单位,顺着指引就进入到一个报告厅一样的宽敞大厅。
他在后世是经历过大阵仗的,可看到此景也难免有些惊诧:
阶梯报告厅坐的满满当当,一眼望去,都是发量不一的秃头,整齐的水杯就和当时的工作作风一样,代表着一丝不苟。
大厅里虽然很多人,可除了前排,窃窃私语的基本没有,空气中散发出一种莫名的严肃气氛。”侯楚同志,如果等会有领导问你问题,尽量不要和他对视,觉得尴尬就盯着衣领就行了;
要是有学术上见解不同,请把意见保留,后续私下可以提出,不要让大会变的难看;
就这么多吧,一句话概括,就是注意影响。”
侯楚闻言有点哭笑不得:这味道真熟悉啊!不过他自信已经做足了充分的准备。
和善意提醒自己的会务员大姐道了谢后,就直接进入了会场,横幅的幕布也随着他的进场而揭开:“农村非正式医疗人员制度论证大会”。
侯楚按照惯例给听众鞠了躬,随即将纲要写在黑板上,没有额外的寒暄,一步就进入了正题:
“援引去年统计局的数据,华夏目前有高级医务人员约120万,70%在大城市,20%在县城,只有10%在农村,这个数值误差在±1.5%;
医疗经费安排比例75%发放到城市,农村只占25%,而城市的人口只占全国人口的15%,也就是说,这15%人,使用了75%的经费。(架空世界,请勿对号入座)
我是农村出来的,我认为现在的农村医疗存在‘看病难’、’看病远’、‘看病贵’、 ’水平低’等痛点,如何解决这些问题,就是今天需要讨论…………”
侯楚仅仅是用这句话开头,没想到还没说完,就被台下的声浪给打断了。很多人都是专业相关的,也知道这些数据,可他们只知道属于自己的一部分;把这些数据糅合起来对比却是第一次听到,就像捅了马蜂窝,刹那间就开始叽喳喳。
很多农村出身的干部当即就声讨起了城市的干部,更别说原本就有矛盾的,整个会场顿时就乱了套,像是个水陆道场。
这些数据也是靠了于老师的面子,人民大学作为全国首批重点大学,还是能拿到相关数据的,侯楚也知道,即使自己不主动说,65年的时候也有人发现了这个问题,直接把这数据捅到了天上。
他的存在只不过把进度推早了几年而已,可就是这几年,就意味着无数的生命。知识上的领先是很容易给人满足感的, 侯楚见会场乱哄哄的, 本欲开口制止一下,却发现一个领导模样的老年妇女直接就拿过话筒,猛的一拍桌子道:
“你们一个个都是国家的干部,叽叽喳喳的,成何体统;会务员同志,您记一下,要是再捣蛋的,逐出会场,小侯同志,接着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