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茹没有正面回复侯楚的话,只是打量了一眼侯楚的西装,说道:“你别说,这洋人穿的衣服还真精神,就是胸前挂一块布,万一有人要打你,被抓住这个岂不露了命门?”
侯楚给小当递过去一块糖,帮她撕开糖纸,发现小当已经口水滴答了,把糖递过去:
“贾家嫂子,你说吧,什么事情,不必打机锋绕来绕去,你来找我肯定不是为了点评衣服吧?”
秦淮茹满眼宠溺的用袖子擦去了小当嘴边的口水,道:
“我就来看看你,我之前还给你介绍对象来着,要是成了说不定就是亲戚了,过来算是串串门。”
虽然不知道秦淮茹肚子里埋的什么药,可她不愿意说,侯楚也不好一直追问:“这个叫做领带,东西都是单位发的,所以我不怕人说,就是衣服有点太大了,我刚才就是在试衣服,我年后应该要去公干一趟。”
“不是都定做的吗,怎么会大,要不我帮你改改吧,我女红还不错。”侯楚摇摇头,西装可不是这么好改的,对衣服的结构需要了解清楚不说,容错率还低,可他很快就猜到了秦淮茹来的原因,于是开口试探道:”你为棒梗而来的吧,我想他这样下去可不行,你回去了后有听我的好好教育下吗?"
秦淮茹听到棒梗,神色立马就从一丝慌乱变成一丝凝重,干脆郑色道:“既然刚才在地窖里哭给你听到,丢了面子,就不怕再丢一回。
我死了丈夫,婆婆又对我不好,钱全部都握在她自己手里,天天人五人六的使唤一个孕妇干活。
还让我去接东旭的班,不是我不愿意干,这都是重体力活,还天天和男人打交道,我一想到东旭,泪水就止不住往下流。
有一瞬间,我居然把白菜看成了东旭,我真的,有点……棒梗在东旭死后也性情大变,之前多好的一个孩子啊。”
侯楚很快就陷入了沉思,怪不得一下到地窖就看到她抱着个白菜痛哭。
现在她刚刚经历巨变,还知道思考,等到以后被贾张氏PUA了后,就会完全沦为她的工具:苦头秦淮茹吃,骂名秦淮茹背,最后享福的却是贾张氏。
在侯楚看来贾张氏才是院子里最聪明的人,这么多年困难时期都还能吃的肥头大耳,现在年纪不大才四十多,可每天好吃懒做不上班,甚至连手工活、副业都不想搞,要是瘾上来了,还可以吃点止疼药。
可能也怕人说,每天就抱着个鞋垫缝来缝去,可她家就这几个人穿的了这么多鞋垫吗,更过分的是,等剧情开始了,秦淮茹白天不仅要上班,下了班居然还要帮一家五口人洗衣服,做家务。
哪怕贾张氏能主动干点什么,贾家都不会这么"困难",家庭都是齐心协力才能变好的,而贾张氏明显就是那个拖后腿的人,甚至还把这种内耗精神传给了“下一代”。
秦淮茹说完话之后就观察起了侯楚,发现自己"声泪俱下"的自揭自短没有回应,心中更加黯然,心想一切都是命啊,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吧,拉起小当就打算回家,结果才起身,就被侯楚叫住了:
“嫂子,看你这样子不像来借钱的,所以你来是找我支招的吗?你是初中文化,应该也知道授人与鱼不如授人于渔对吧?”
秦淮茹停住脚步做出一个倾听的样子,侯楚补充说道:“其实你也知道,你家现在的问题就出在贾张氏对吗?”
“我不是很知道……我只是觉得现在很奇怪,感觉有一个无形的力量把我往的路上推,你今天正好地窖见了我的丑态,所以我干脆撇开面子来问问你的想法,你是大学生,还会开车,应该有办法的。”
思考了片刻,侯楚回道: “把你婆婆送去上班怎么样?你说的无形力量应该是你婆婆,他现在四十几岁吧。”
“我婆婆今年四十三,早年不知道做了什么,很显老,每天还吃……她应该不会愿意去上班的吧,她总拿这个要挟我,说我不接班的话,就只能回娘家了,可是我,我不想回去过苦日子。”
侯楚知道她说的是止痛药,笑了笑,眼神瞥了瞥小当。
秦淮茹小声道:“小当还小……啥也不懂,那你去侯叔叔家厨房洗个手,你看你这手脏的,记得关水啊。”
候楚道:"她肯定不会愿意去上班,让一个好吃懒做的人去上班,比杀了她还准受,但是可以用这个拿乔他,你别忘了现在国家是支持妇女改嫁的政策。”
“可我不想改嫁,我还这么多孩子呢……婆婆是不好,可我舍不得孩子。”侯楚故意大声说道:“改嫁就改嫁,对你不好,改嫁又怎样。”说完后,找出纸和笔,写下"是否改嫁,自己决定,用这些逼贾张氏让步"递了过去。
秦淮茹一头雾水的接过纸条,看了一眼正在厨房洗手的小当,看了一眼后又递了回去,内心却是掀起了惊涛骇浪:未曾设想的道路似乎有可行性。
年后,四九城火车站
侯楚穿着个老旧但是干净的棉袄,拖着行李正在站前广场等人,站在他旁边的是穿着全套西装的“张军”。
张军正满脸感叹着火车站的宏伟,而侯楚只是尴尬的抿了抿嘴。
后世比这个恢宏的车站他都见过,可不能露馅,于是也装出了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点评了起来。
四九城火车站是当时献礼“十周年”的十大工程之一,59年年初动工,据说最多的时候施工人员达2万多人,所以从破土动工到通车用了大概八个月,算是集中力量办大事的体现。(图示)
侯楚啧啧称奇了一会,看了一眼张军,善意提醒道:“军哥,你知道火车上啥情况吗,穿戴这么整齐就过来了,就不怕人挤人把你衣服挤的又臭又脏又皱,万一在羊城没得换就尴尬了。”
“你这样一说好像也是噢,我回头车上换一下;还有一个人要接呢,说好了在火车站集合的,怎么人还没来。”
二人又等了一会,眼看还十几分钟就要开车了,一辆沪市牌汽车直接在火车站入口前停下,下来一个衣着考究的中年汉子,马上就打量了一下侯楚和张军,换上一副笑脸道:
“不好意思来迟了,没有等多久吧。”
“没等多久,才刚来,我们去坐车吧,有行李吗我帮你提。”
说话的是张军,帮忙提行李的是侯楚,只不过这时他才发现,这衣着考究的中年男人竟然是娄晓娥的父亲,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