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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4   94.回答【文x周】
◎“你家什麽時候有女人了？”◎
話音掉落在地上, 空曠偌大的客廳內，甚至連呼吸聲都能聽得見。
文時笙完全沒有任何防備，聽清了周雲冉的話, 一時不知該作何反應。
周雲冉倒也不急, 給足了他思考的時間，就平靜地坐在他對面，目光不曾從他身上離開。
“周小姐......”
“不說了嘛，我有名字的。”
“雲......雲冉。”
他第一次直接念着她的名字。
坐看雲端, 旭日冉冉, 很朗朗上口又溫和向上的名字。
其實這些日子，他也會想起她。
總覺得，這樣直截了當地拒絕，劃清界限, 顯得不近人情，也很武斷。
他曾在心裏反複問自己，如果沒有羅意璇, 那他一定是會按照父母的意思, 同周雲冉見面, 認識，然後好好相處，做一個的合格的另一半。
他也沒有那麽排斥聯姻，父母選定的人, 一定不會差，他知道。
只是人一旦陷入了某種思維定式和執念的影響下，便會出現決策變差, 甚至是錯誤認知。
“又不是所有喜歡都一定要有結果, 既然沒結果的話, 人總是要先前看的。你是，我也是。如果今天我把話攤開了，你還是拒絕我，那我以後絕不會打擾你。拐彎抹角，扭扭捏捏也不是我的做事風格，所以我直接一點，我想努力一下。”周雲冉說完這句話，像是把心聲道完了，再沒開口。
如若今天，文時笙還是不留情面的拒絕她，那就算了。
她從小受到的教育就是這樣的，喜歡不要羞于開口，要勇敢争取。得不到了也不要過分強求，弄得自己灰頭土臉，要潇灑離開。
她也不覺得，她主動要一個機會，就會比文時笙就矮一頭。
漫長的沉默裏，兩人各懷心思。
周雲冉也并不緊張，平靜地等待。文時笙深思熟慮，不想草率開口，自知有動搖陷入兩難。
終于，他微微啓唇，回望着對面的人。
“我能理解你的意思，也認可你說的，人應該往前看，或許我也應該自己一個機會。”文時笙的口氣很平緩，即便嗓子不舒服，聲音卻依然是好聽的，“但相處下去是一件很鄭重的事，很抱歉我現在頭腦還不是很清新，可以等病好了之後，再回答你嗎？”
“對不起，還要你等.....是我的問題，如果你不願意，我......”
“當然可以，這是件大事，你當然可以仔細考慮。”周雲冉欣然接受，她當然也知道文時笙現在身體不舒服，“還有就是，如果決定好和我相處的話，那你的心裏就不能裝着別人了，我願意嘗試和努力，但我不願意做任何人的替代品。”
“好。”
話說開了，周雲冉糾結多日的心終于放下了。
這才是她的行事風格，猜來猜去，自己別扭實在是沒意思。
不如說出來，大家一起糾結一下，更公平些。
“保溫盒裏是我們家阿姨的拿手菜，都是清淡的，最下面的是南瓜粥，感冒的話，我生病的時候，最喜歡喝這個了。”周雲冉沒再追問，轉移了話題。
“好，一會兒我就去喝，謝謝。”
“不客氣，那你好好養病。”
周雲冉清楚，該說的也都說完了，關心也送到了，保溫盒也交到他手。她自知自己不是個會照顧人的，就不在這影響文時笙休息了，起身準備離開。
“我送你。”
“不用，你趕緊休息！”
臨走前，站在門口，回頭朝着他笑了一下。
“我明天再來！”
觸及她的目光，文時笙忍不住多看了幾眼。
這次正大光明的停留，沒有故意逃脫避險。
她生得是漂亮，卻并并不是那種明豔惹眼的美，也并非溫婉柔情的長相，而是略帶英氣，又張揚灑脫的氣質，精致的五官，又從小嬌養，受高等教育。并不似其他千金小姐，身上大多透着被嬌寵，被高奢堆砌出來的名媛氣質。她不太一樣，雖是一樣的高貴驕傲，也像個公主，卻好像是個跳得了華爾茲，也拿得起劍的公主。
嬌貴也嬌貴的，但更勇敢，也更自由不被束縛。
“好。”文時笙點點頭，應下了她明日見。
等着周雲冉離開，他起身去餐廳，将保溫盒裏的東西一樣樣拿出來。
白灼蘆筍，清炒豌豆，一盅參片烏雞湯，還有一小碗粘稠的南瓜粥，聞着就讓人食欲大增。
燒了一整夜，別說今日的早午飯了，就連昨晚的晚飯都沒吃。
文時笙坐下來，将她的心意都吃完。
當最後一勺南瓜粥送進嘴裏的時候，他的腦海裏又不禁浮現出她朝着他笑的模樣，和今日她說的那一番話。
隐隐有些迷惘，他只覺得心跳在加速，并不确定是因為什麽。
正巧這時候門鈴又被按響。
他以為是周雲冉折回來了，起身開門的同時說了句：“是落下什麽東西了嗎？”
沒想到，開門一看，是文紫嘉。
“什麽東西，剛剛有人來過嗎？”
文時笙随便找了個理由，“助理過來給我送文件。”
“哦。”文紫嘉低頭看了一眼自己最常穿的那雙拖鞋擺在門口，狐疑地擡起頭看向文時笙，仔細聞了一下，嗅到了一股子山茶花味道的香水兒氣，“二哥，你的助理我沒記錯是男的吧，怎麽，他一個男人要穿女士拖鞋，噴花香調的香水？”
文時笙不擅長撒謊，被文紫嘉識破一時語塞，嘆了口氣，不知該怎麽解釋。
“帶女人回來了？！你不是從來不允許的嘛，快說！怎麽回事？”文紫嘉高興壞了。
之前她還一直發愁她這好二哥為情所困，愛而不得怪難受的，現在看着，好像有新情況。
只是她還沒來及高興，便也察覺到了文時笙臉色不對。
“二哥，你怎麽了？你臉色好差。”說着她踮踮腳，摸了一下文時笙的額頭，“這麽燙！你生病了又不告訴我！”
“就着涼了，燒了一晚上現在都快退了，承祎晚上離不開你，告訴你也沒用呀。”文時笙躲開了文紫嘉的手，為她寬心，“我都這麽大個人了，感冒而已，還得通知你來照顧我啊。”
“是這麽回事嘛！文時笙，你答應過我的，以後無論是生病了還是出什麽事，就算不和大哥還有爸媽說，你也得告訴我，你騙我！”文紫嘉不幹，又氣又急，她都說了多少次了，文時笙還是喜歡什麽事都自己扛。
“好啦，下次，下次一定。不許生氣了，難道現在還要哥哥哄你嘛？”文時笙趕緊認錯，摸了摸文紫嘉的頭。
看在他生病的份兒上，文紫嘉決定暫時不和他計較。
“你吃藥了沒？”
“吃過了。”
“飯呢？”
“也吃過了，剛吃完，碗都還沒收呢！”說着，文時笙順手指了指餐廳的方向。
但，文紫嘉的關注點卻不在這。
“誰給你送的，剛才那位山茶花小姐？”文紫嘉一臉八卦。
“什麽山茶花小姐。”
“那你說是誰啊。”
文時笙語塞，想着同文紫嘉解釋解釋也沒什麽，便說了實情，“周雲冉，她過來送東西，順便帶了保溫盒。”
“周家的小女兒！爸媽給你選的二嫂！”文紫嘉驚嘆，高興壞了，全然忘了上一分鐘還在跟文時笙置氣，“可以啊，二哥！你和周家姐姐，你們倆在一起啦！”
“什麽在一起，送東西而已，工作往來。”文時笙回絕，将手裏那杯溫水喝完，又出了點汗，回到客廳，文紫嘉一直跟個小尾巴一樣跟在身後。
“你都讓人家來家裏了，還什麽工作關系啊！”文紫嘉開啓了碎碎念，“上次在婚禮上，我見到她了，真的很漂亮！聽爸媽說人家是從牛津畢業的，和你一樣，是個學霸，工作能又強，多好啊！”
文紫嘉倒是沒說錯，周雲冉在他們這一輩，确負盛名，不然父母也不會如此堅持。
剛剛想的問題每個結果，文紫嘉還在一邊說個不停。
他聽了一點，心更亂了。
“嘉嘉，是不是沒有足夠喜歡，還想努力試試相處，這樣的想法是不是是不對的？”
“當然不是！”文紫嘉說得很認真，“又不是所有愛情都得是一見鐘情，幹柴烈火的，也得有細水長流，合适舒服的關系啊！”
文時笙垂眸陷入沉默。
“但是！二哥，你要是想和周家姐姐相處的話，心裏就不能想着璇姐姐了。”文紫嘉猶豫了半天還是說了出來。
“我知道的。”文時笙自然明白。
不是所有的愛情都要開始就濃烈的喜歡和情難自已嘛？
他有些迷惘，又很難看清自己。
或許，合适簡單，平淡漸進，也是一種幸福。
文紫嘉又說了一會兒，便準備回去了。
本來今天是和喻衍洲小吵了一架，過來找文時笙委屈的，現在全然忘了，一心管起了周雲冉的事。
臨走前還笑嘻嘻地說，要等他們的好消息。
送走了文紫嘉，文時笙去洗了個澡，重新換上睡衣睡了一覺。
再醒來的時候，燒退了，一身濕熱，脫水了一般沒有力氣。
彼時正是黃昏将近，天将暗未暗。
這個時候醒來，望着空無一人的屋子，總是最孤獨，最難熬的。
文時笙下意識地去摸手機，無聲地嘆了口氣。
卻在打開手機的一瞬間，看見了周雲冉發來的各種叮囑消息。
她說問了家裏從小照顧她的阿姨，感冒要怎麽養好，喉嚨疼要吃什麽，還說明天要給他帶雪梨湯。
她看着不像個話多的姑娘，這一下午，倒是發了滿屏的消息，叽裏呱啦地說了一大堆。
空落落的心有一種被莫名溫暖的感覺。
像是遨游在孤寂的冰川，忽然被陽光普照到，一瞬間暖得不太真實。
他又想起了今天她忙着給他熱牛奶，險些燙了手，一副手忙腳亂，卻笨拙可愛的樣子。
他突然生了一個從沒有過的想法。
要是現在，她也還在這就好了。
他看着屏幕，凝神好久。
然後一條一條地引用，回複完了她所有的話。
末了，他加了一句。
“明天，一起吃晚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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