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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84.彌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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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4.彌補

    羅意璇吓了一跳, 擡起頭,撞上了那雙眼尾微紅的桃花眼。

    衆目睽睽之下,談裕公然地拽住了她的手腕, 用了些力氣,目光執拗地看着她, 然後又重複了一遍。

    “不要答應他。”

    所有人都愣住了, 誰也沒有料到談裕會忽然跳出來打亂告白。

    今晚來得可真夠值的,瞧見了一出前夫和現追求者對陣的狗血大戲。

    而女主角自己, 好像也是完全沒料到的一副模樣, 怔愣在原地, 不知所措。

    吵鬧聲安靜下來, 大家都在等着看這場大戲該如何收場。

    想看看這位滿京城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羅家大小姐, 該在兩個絕佳男人之間, 如何抉擇。

    但殊不知,當事三人其實各有各的心思。

    尤其是談裕和羅意璇,四目相對的那一瞬,心跳體溫順着皮膚紋理蔓延互通的那一刻,她們好像已經身處在了另外一世界。

    羅意璇看着眼前熟悉的男人, 目光滾燙, 似是在哀求, 一下子燙到了她的心上。

    他拽住了她的手腕, 艱難卻肯定地開口。

    “跟我走。”

    三個字,說得直白。

    在別人的表白現場, 要女主角跟着他跑掉。

    簡直是瘋了!

    羅意璇聽得很清楚,談裕說跟他走。

    她的理智告訴她, 不可以,但她的心已經跟着他走了。

    鬼迷心竅一般, 她沒有抗拒他的拉扯。

    他只輕輕拽了一下她的手腕,她便由着他去了。

    他将她的手納進掌心,緊緊攥住,然後旁若無人地邁步,在所有人的注視下,走出了晚宴廳。

    她跟在他身後,微微擡眼,便能看見他淩厲的側臉。看不清他的眼眸,卻依然能感受到那份堅定。

    生在豪門大家族,要麽是做戲裝腔,營造僞裝的面具,要麽便是克己複禮,日日守着規矩,率性而活簡直就是奢求。

    尤其對于現在的談裕和羅意璇來說。

    他們的一舉一動,不僅僅代表的是自己,更是身後樹大根深的集團,是整個家族。

    但今天,他們就是要肆意妄為一次。

    就這一次。

    他不能眼看着她答應別的男人,她也想跟他走。

    離開這裏,離開所有人的視線,離開世俗評判的眼光,回到他們孤獨旋轉的星球上。

    去像武俠小說裏的俠男俠女一樣,不顧所有,一心要浪跡天涯。

    “這家夥!悶聲憋了個大的!”喻衍洲在一邊啧啧贊嘆。

    “什麽啊!談裕他搞什麽!這不是打我二哥臉嗎!”文紫嘉氣壞了,礙于人多,也不能當衆翻臉,只能拿喻衍洲撒氣,“是不是你!今天是不是你叫他來的?”

    “我沒有啊......老婆,咱要不先幫二哥收場吧,回家再說?”喻衍洲咽了下口水,心虛地趕緊轉移話題。

    文時笙站在原處,久久未能回過神。

    手裏還抱着那束黛安娜玫瑰,垂眼看向嬌豔的花朵。

    丢臉,倒是其次,他不在乎。

    他只是沒想到,兩年過去了,在談裕和他之間,她還是會毫不猶豫地選擇跟他走。

    挫敗罷了,他真的就那麽不如談裕嗎?

    從晚宴廳出來,走出酒店,恰逢月色正好,繁星滿天。

    大門到車邊,有一小段臺階。

    談裕停下腳步,回頭看着身後嬌豔漂亮的女人,腳上穿着銳利優雅的銀色高跟鞋。

    沒有猶豫,一把将她抱起。

    羅意璇也不掙紮,雙臂攀上他的脖子。

    精致的羽毛紗裙拖尾在地上,男人結實的雙臂小心地托舉着懷裏的女人,從臺階上,一步步走下來。

    車已經候着了,支開了司機,談裕将懷裏的人安放在副駕駛,他親自驅車,速度飛快,去不知道奔向何處。

    他不開口說,她也不問,任由他帶她去任何地方。

    這一路,他們都知道,可能有媒體在蹲守,可能有世人看戲的目光,但不重要,無所謂,他們不在乎。

    周遭的景色漸漸熟悉,她大概知道他要帶她去哪了。

    飛馳的車子緊急剎車,停在了麗茲酒店門口。

    因為順園和京郊都太遠了,談裕等不了了。

    這是他的酒店,所有人都是他的員工,遠遠地瞧着這紮眼的車牌號,便迎了上來。

    談裕推開車門,将手裏的鑰匙丢給門口迎賓,起身繞到另一側。

    羅意璇也不動,乖乖等着他,還是抱着。

    從大堂,到電梯,再到總統套房,他始終抱着她,不肯放她下來。

    等到關上門,把她放在床上的那一刻,談裕的手都酸了。

    顧不上休息,他将人壓在身下,意識迷離,剛準備低頭吻下去,被她用手指堵住唇。

    “你要幹什麽?”

    “你人都跟我走到這了,你說我要幹什麽?”談裕笑了一下,壞心眼地咬了一下她漂亮的手指和虎口,“怎麽,後悔了?想着剛才為什麽沒答應別的男人?”

    羅意璇不答,因着突然被咬的這一口,很是惱火,瞪了他一眼。

    “後悔也來不及了。”說完,他低頭吻了下去。

    在她紅色嬌豔的唇上,反複留連。

    急且深。

    吻過之後,反倒接瘾了,不着急了,很有耐心地幫她解開禮服,甚至幫她摘掉了珠寶。

    所有熟悉的精巧漂亮重新在眼前,談裕望着,像是欣賞一件藝術品般。

    雪山還是挺翹飽滿,只可惜左側,因為那一刀,留下了很重一道疤。

    羅意璇是有意沒有養着的,就是想留下那道紮眼的疤痕,病态地把它定義為,那是他們愛情的見證,愛過的痕跡。

    談裕被那道疤刺痛雙眼,愣了幾秒後,心疼地吻了下去。

    羅意璇不設防,抖了一下,緊張地拽了一下他的頭發。

    熟悉的流程,即便是隔着好久不曾溫存,還是可以輕易地找到感覺和節奏。

    談裕怕突如其來,太久不弄來得狠了她會疼會不習慣了,多幫她适應了一會兒。也正如他所料,她反應很大。

    “這兩年,沒我,你怎麽過的?”談裕瞧着懷裏的人迷亂的神色,壞笑了一下,貼着她敏感的耳垂開口。

    “我?當然是不會虧待我自己。”羅意璇強忍着,也湊近他耳畔,傲嬌得像是只壞貓x咪,“我在外面玩了兩年,國外男人的尺寸,你是知道的。”

    談裕聽清了她的話,氣得罵了句髒的。

    剛才心疼憐惜之意蕩然無存,收回了弄髒的手,将人按住。

    那些他們嘗試過的姿勢,通通在今夜重新來過。

    羅意璇嗓子都啞了,最後眼皮都擡不起,動彈不得,任由談裕擺弄。

    她終究還是她一時誇下海口的瞎說八道付出了代價。

    在外這兩年,哪有什麽其他男人,頂多有些叢一推薦給她的,設計精巧的小玩具,她生疏用上的時候,腦子不自覺還是想的是他。

    不過,再好用的東西,也不如他。

    “舒服嗎?嗯?”談裕的頭上冒出了薄薄的細汗,抽身還不忘去問問服務對象的滿意程度。

    “湊......湊合。”羅意璇被他弄得連話都說不連貫,還嘴硬。

    “湊合?湊合是吧?”

    說罷,她迎來了更猛烈的對.撞。

    一場韻事,從剛入夜,折騰到了天快亮。

    外面又開始下雨,有微涼的風從沒有關的窗子縫吹進來。

    羅意璇累倒在他懷裏,意識開始渙散,覆蓋着軟軟的鵝絨被,任性嬌嗔,“都怪你,以後我怎麽面對二哥,怎麽面對嘉嘉?”

    “還不夠累是吧?還有心思想着其他男人?”談裕沒消氣,亂吃飛醋。

    “要是嘉嘉以後都不理我了,我要你好看!”

    “好啊,我等着,都算我頭上。”

    春日綿長,他們也終是順着心意,逍遙活了一把。

    其實,談裕應該是好好感謝一下文時笙才是。

    畢竟,是他的舉動,推了他一把。

    否則,他大概是永遠不會發瘋地将人拽回來,甚至直接拉着就到了床上。

    晚宴當衆落跑在前,麗茲與前夫纏綿一夜在後。

    這事果不其然地被媒體大寫特寫,大家都替文時笙覺得惋惜,也對談裕和羅意璇的複合倍感震驚。

    只是,當事人自己知道,他們可還沒和好。

    談裕看着手機裏,同她的聊天框,一大串兒綠色消息後面,一條白色的都沒有。

    那夜之後,羅意璇愣是沒理他一下。

    “昨晚折騰完,腰疼不疼?”

    “腿酸嗎?”

    “今晚想吃什麽?鳳梨酥好不好?”

    “還是想去那家法餐,晚上我接你?”

    “還在生氣?”

    “我們沒和好嗎?”

    一連幾天,無論談裕發什麽,羅意璇都一概不回。

    然後他改變了路數。

    “您好,賬戶5769于05:02收到5200000元轉賬。”

    “您好,賬戶5769于09:00收到9999999元轉賬。”

    “您好,賬戶5769于13:14收到13140000元轉賬。”

    一天之內,談裕發了瘋一樣往她的賬戶打錢。

    然後望眼欲穿地繼續等了一天依然不見半點回音,談裕氣急敗壞,耐心消耗殆盡,發了條消息。

    “羅意璇,你不會穿上衣服就不認人了吧?”

    半小時後仍然沒有動靜,他下了狠心,一個電話撥過去,結果屏幕跳轉。

    “對不起,請先添加對方為好友。”

    “卧槽!”談裕氣得當下便碎了一個酒杯。

    他還以為,他們都和好了。

    卻不知羅意璇所想。

    和好?

    這麽容易?!

    門都沒有!

    帶着這樣的想法,兩人又拖了幾天。

    直到某天下班,在雨秩的門口,她看見了驅車過來,恭候多時的談裕。

    整個雨秩,還有誰不認識談裕。

    大家路過下班的,都竊竊私語地議論着。

    羅意璇看見是看見了,但也不是很想搭理他,裝作沒有這個人,頭也不偏移半分地別過眼神,想從他身邊恬淡地走過去,不想被他一把拽住。

    “怎麽?在床上用完了?就想丢了?”

    “不然呢,不丢幹嘛?留着二次利用嗎?也不是不行。”

    談裕被她這話給噎住,沒想到兩年不見,她口舌上也跟着長進了。

    “今天很累,沒興致,有的時候我再通知你。”羅意璇躲開他的手,微微擡了擡下巴。

    ???

    真把他當炮.友了?

    談裕的氣得要死,又不能怎麽樣她,只能低聲下氣地哄。

    “訂了你最喜歡的餐廳,一起去吃晚飯,好不好?”

    “不好,不餓。”

    “那你想去哪,我送你?”

    “我會開車,不用你送。”

    ......

    談裕沒轍了,但還是不肯撒開她的手,咕哝了半天,才挫敗開口。

    “那你到底要怎樣?”

    停頓片刻,他又補了一句,有些落寞,不像是開玩笑。

    “绾绾,我拿你沒辦法......”

    羅意璇愣了一下,低頭看了一眼,被他攥住的手,不由得心軟。

    生意場上,再難,他也不會皺眉一次,滿京城能讓他這樣低頭的,也就只她一個了。

    “帶我去兜兜風吧,我有點累了。”羅意璇到底還是不忍心,沒有掙脫開他的手,只是擡起胳膊,用手背蹭了一下他的微微起波痕的眉心。

    很暧昧的一個動作,談裕自然也能感受到,心甘情願應下。

    其實今晚,他也确實有安排,只是看羅意璇願不願意随他去。

    既然她說了想要兜風散心,那剛剛好。

    不出席重大活動的時候,談裕基本都是開跑車帶着她。

    今天,開了那輛意大利版本唯一限量款蘭博基尼,才從藝術展上亮相過的特別版,談裕剛托人拿下。整個車體不拘泥于單一的配色,極為炫酷拉風。

    羅意璇看見的第一眼,便只有一個念頭。這車,叢一那女人肯定喜歡。

    她坐在副駕駛上,迎面吹來疾風講她的發絲吹起,她透過後視鏡,看着自己姣好的容顏,又側了側頭看了看開車的談裕,莫名心安。

    談裕本就不是很專注,自然察覺到她的眼神,也不戳破,微微挑起嘴角。

    車子一路從城中心,開到了城郊。

    大概是處高級度假游玩的地方,羅意璇沒來過,但類似的,她以前去過不少。

    想來,是談家的産業。

    越過了大門口,談裕的車沒停下來,羅意璇也不急着催,安靜地等候他停下來。

    車子繞了大半個度假村,最終在空曠的後湖空地停下來。

    “走吧,下車。”

    度假村地勢較高,後面的這片湖雖然是片人工湖,但依山而建,并不突兀。

    前幾年依着政策,喻家和談家一起開發了這個高端度假村,周圍綠化做得很好,頗有種世外桃源的意味。站在這裏,既可以眺望到京城璀璨輝宏的燈火,也能享受到迎面吹來的湖風。

    羅意璇和談裕下來,也不急着走,同他一起依靠在車前。

    視野開闊,湖水在月色的照耀下微微起着波痕,周圍沒什麽人,只有零散來這邊度假的客人在散步。

    “閉眼。”談裕轉過頭,輕聲開口。

    羅意璇不明白,但還是照做了。

    也就是合上眼之後的幾秒,寂靜的夜空被點亮。

    嘭嘭嘭的煙花一簇一簇地竄上了天空,瞬間炸成一片煙花海。

    羅意璇被聲音驚擾,下意識地睜開眼,正瞧看見了漫天煙火璀璨。

    和兩年心碎的跨年夜那場盛大的維港煙火,頗有幾分相似。

    她仰頭,瞧見花火綻放,一時入神,久久未醒過來。

    京城地界,即便是城郊,這種大型煙火的點燃也需要批文和請示。

    談裕定然是提前準備過,也找過關系的。

    五彩紛呈的煙火奪目絢麗,一朵又一朵,連成片似的,宛如煙花海。

    羅意璇仰頭看着,臉龐被煙火照亮,溫柔的雙眸裏倒映着光影的形狀。

    散步的人們都停下腳步,一同欣賞起這視覺盛宴。

    “怎麽突然帶我來看煙花?”

    “是叢一告訴我的,她說兩年前的那場維港的跨年煙火,你本應該是高高興興的,卻因為我只顧着流眼淚。”談裕頓了頓,口氣平緩,“所以,我欠你一場煙火。”

    我欠你,不止一場煙火。

    羅意璇自然知道談裕在說什麽。

    那一年的跨年,她終生難忘。

    她委屈到流盡眼淚,她覺得如此璀璨盛大,鼎沸笙歌下,他們該接吻的。

    他像是能看破她的心思,下一秒,溫熱的吻便落了下來。

    他勾住她的脖子,輕輕碾過她的唇瓣,一下一下地舔舐着她的舌尖。

    無關情欲,只是一個溫柔到骨子裏的吻。

    煙花不息,放肆地侵占着整個黑漆漆的夜空。

    羅意璇沉醉在他懷裏,吻着吻着,開始掉眼淚。

    談裕察覺到,也不肯停下來,順便吻掉了她的淚。

    煙火在他們對面絢爛,将他們動情的樣子照亮。

    一切的一切,都好像終于圓滿。x春日的尾巴,潮起潮落的晚風裏,他們溫柔地撫平了許多歲月的褶皺,盡力填補着那些空白時光裏的遺憾。

    直到,這場盛大的煙火結束。

    他們的吻才停下來。

    談裕依然不肯與她拉開距離,微微深吸了口氣,湊在她耳邊,唱了首粵語歌給她聽。

    不論技巧,更像是陳懇耳語。

    “別再做情人,做只貓做只狗,不做情人。”

    “做只寵物至少迷人可愛,和你不瞅不睬,最終只會成為敵人。”

    一樣是基仔的歌,但不再是《必殺技》,是《愛與誠》。

    她也終于明白,當年在港城蜜月時,談裕唱這首歌真正的含義。

    飽含深情的粵語歌,被他唱得溫柔動人,在耳畔響起,帶起的熱熱呼吸,高高舉起,輕輕落在她脖頸。

    攪得她心徹底亂了,敗下陣來。

    “誰要做貓做狗?”她不解風情地破壞氣氛。

    “把你當做我養的小貓咪。”談裕也不氣,笑了笑,将她散亂柔軟的發絲绾在耳後。

    “你敢?!”

    還是會吵嘴一下,兩個幼稚鬼。

    “绾绾,以前是我不對的,對不起,不要再生我的氣了,好不好?”

    “不做貓,不做狗,也不做情人,做我老婆,做一輩子都不會再分開的愛人。”

    柔軟的夜色下,他捧着她的臉,終于開口。

    她笑了下,覺得一切都變得順其自然起來,她不得不佩服談裕控場的能力,或者說,她心甘情願地着了他的道,這輩子都無法逃離。

    “你想好了?”

    “想好了。”談裕不動搖,堅定地說完,“我們和好,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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