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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8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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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84 章

    送姜懷離開了自己的辦公室之後, 德裏克站在落地窗前又發了一會兒呆。

    他也不知道自己站了多久,只知道随着酒水下肚,手中的冰紋酒杯愈發輕了。

    在酒水耗盡之後, 他終于轉過身,想起自己還有一些審理工作沒能完成。就在此刻, 他感到一陣寒冷的微風拂過, 看見自己身後的辦公椅上坐着一個熟悉的身影。

    “小卷?”德裏克愣了一下。

    “說好要戒掉呢?”小卷瞥了他手裏的酒杯一眼。

    德裏克立刻啪得一聲就将酒杯扔進了垃圾桶,很快啊,速度快得驚人,肉眼只能捕捉到殘影。

    “今天怎麽來了?”在小卷不甚贊同的目光下, 德裏克略顯尴尬,光速轉移話題問道。

    ……說實話, 他第一眼看到小卷突然出現,還是被吓了一跳。他怎麽說都是個實力達到了Alpha級別的義體人, 改造程度極高, 堪稱是半機械人,這樣敏銳的感官, 居然連辦公室裏面突然多了個人都察覺不到。

    真不知道是他年紀大了耳背眼花, 還是小卷的存在本身太過奇幻。

    “心情不太好。”小卷說道。

    “怎麽了?”

    “和你心情不好的理由,應該是一樣的。”小卷說道,“我沒想到常規的解決策略居然這麽快就失效了——放在以前, 這多多少少還是能起到一點作用的。”

    德裏克怔了一下, 随後反應過來:“是你在幫助姜懷?”

    小卷聳了聳肩,沒否認。

    行了, 一切都說通了。所以姜懷才會說, 是神靈将線索放在了她的面前。

    ……沒想到姜懷這個濃眉大眼的居然也投身星空信仰了,說好的律政高材生, 信仰堅定的鐵血唯物主義者呢?

    德裏克眼前一黑。

    所以現在臨星城到底藏了多少群星之子啊!虧他之前還試圖調查這個密教團體,這調查下來沒準發現敵人就在自家大本營呢!

    “幫不幫都無所謂,現在看來,必須得下點猛藥才能起作用了。”小卷說道,她的神色嚴肅了起來,“艾森,我需要那批嫌疑人的名單,以及他們的住所。”

    ……

    阿道夫關閉了自己的手機屏幕,朝着街邊啐了一口唾沫。

    “媽的,真是晦氣!”他嘟囔着說道。

    新的事業還沒有開始,他們居然團隊中就死了一個人!

    ——而且還死得不明不白!

    天知道這家夥到底是怎麽了,沒準是溜大了、嗑嗨了,或者幹脆就是義體兼容性出了什麽問題,當然,也可能是用了什麽違禁藥品。

    無所謂,反正這年頭各種各樣莫名其妙查不出死因的死亡太多了,沒準t布朗那家夥就只是倒黴而已。

    啧啧,有些人就是無福消受潑天的富貴呀。阿道夫頗有些幸災樂禍地想着。布朗這家夥死了,他的那份報酬……豈不是就可以由其他人平分了?

    這樣一想,倒也不是壞事嘛!

    然而,這件事情到底是有點奇怪,時機也太巧了吧。

    而且不管怎麽說,他的同僚離奇死亡這事兒,多多少少還是為阿道夫帶來了一些不祥的預感,只是他也不清楚這種不祥預感究竟是從何而來。

    阿道夫很快回到了自己位于第六區的住所。

    和大多數第六區人一樣,他住在一處公寓樓裏。公寓樓外牆覆蓋着深灰色的鋼鐵和混凝土,沒有過多的繁複設計。樓體上布滿了簡易的太陽能收集板,以提供一些相對廉價的能源。公寓內部的裝修也比較簡單,各項條件只能用馬馬虎虎來形容,也就只有一扇能看見臨星城第六區夜景的落地窗還算不錯——

    但臨星城第六區夜景,不看也罷。

    阿道夫掃了一眼自己的住處,便覺得心情煩躁。

    “或許我應該換一套更豪華的住所。”阿道夫心裏想着。

    ——畢竟他已經賺了這麽多錢了,是時候好好享受一下。

    可是他剛剛才在法院上說自己的收入不高,只是個被蒙騙到非法組織裏面的老實打工人而已,而且已經将所謂的所有非法所得都上繳了。

    在這種情況下,他肯定是沒有辦法進行高消費的。如果他換了個好的住所,沒準還會被法院調查。

    這麽一想,阿道夫心裏又惱火了起來。

    他媽的!都怪那些多管閑事的條子!把自己這窩給端了,又能為他們加多少工資呢?非要幹這種損人不利己的事情?!

    真他媽一群傻逼!這年頭,這幫腦子不好的人就應該早點被淘汰!

    尤其是他們那個狗日的局長!

    一想到這個,阿道夫就忍不住想噴髒話。

    真不知道那個條子到底是怎麽發現他們器官工廠的!

    一個已經坐到了這麽高的領導位置上的人,好端端的幹嘛來第七局這種窮鄉僻野裏的鬼地方?真的是腦子有病!

    不過還好,那個叫德裏克的條子再厲害,也不過是一只被聯合軍警總指揮部手裏的繩索套住了脖子的狗而已,根本就不足為懼。

    希望這陣風頭趕緊過去,阿道夫想着,過個幾周,被海量的垃圾信息塞滿的臨星城就會把器官工廠這件事給徹底遺忘,他就可以取出自己賺到的錢,給自己換一套更好的住所了。

    反正人們對于不切實影響到自己利益的事情,就是漠不關心的。

    他甚至可以給自己換一套更好的義體,好好享受一下那種淩駕于常人之上的感覺,沒準到了那時,他還可以被公司看中,去上層區過好日子呢!

    買別人血肉器官賺來的錢,給自己換上更好的器官——這麽說,還真是羊毛出在羊身上呀!

    這麽一想,阿道夫心情就好了起來。

    不過,在布朗死後,他心中隐隐約約浮現出來的不祥的預感,卻一直萦繞在他的心頭,無法被忽視。

    這種不祥的預感和怪異的知覺就像釘子一樣錨在他的心底,過于強烈,以至于他甚至意識到自己的感官都被影響到了。

    “真他媽搞不懂,這公寓的管理員又忘了修空調!”他很不爽地念叨着,“這屋子裏怎麽突然變得這麽冷?”

    就在他準備去檢查設備的時候,他突然看見,落地窗旁邊似乎站着一個人。

    阿道夫瞳孔本能一縮,吓了一跳!

    他停下了腳步,瞪大眼睛看向那個人影,在看清楚了之後,他愣了一下。

    ——那是個看起來不過十來歲的女孩兒。

    她有着一頭濃密漂亮的卷發,穿着款式非常簡單的白色連衣裙,安靜地站在落地窗旁,一雙澄澈透亮的眼睛,穿透了不知為何愈加稀薄和寒冷的、令人戰栗的空氣,看向呆滞在原地的阿道夫。

    阿道夫先是感覺到了疑惑。

    說實話,這一幕實在是有一點詭異,詭異到阿道夫以為是不是自己的義眼出現了什麽兼容性故障,産生了幻覺。

    他的房間裏……怎麽會跑進來其他人?

    随後,他就聽見那個女孩張口說道:“你是器官工廠案的嫌疑人阿道夫·拉米瑞茲嗎?”

    ……不是幻覺。

    就在女孩兒開口的瞬間,伴随着她清脆悅耳的聲音,寒冷和窒息感就像是鬼影一樣,緩慢地、不容抗拒地、姿态扭曲着纏上了阿道夫。

    不,不對勁。

    這女孩到底是怎麽出現在他的房間裏的?

    在升起的焦躁感和隐隐約約的恐懼之中,另一個肮髒的念頭無法抑制地從他的腦海中浮現了出來,就像是獸的本能一般——

    這女孩看起來倒像是個原裝的,就是身體稍微小了一點。如果她是一個十八九歲的成年女孩兒的話,器官的适配性就更好了,一定會是一頭不錯的牲口。

    這樣的念頭一出,他潛意識中,自己好像就已經站到了獵人的位置上。

    這讓他暫時壓制住了心頭莫名其妙的、不知從何而來的恐懼感,那些在他潛意識中堆積如山的、戕害他人獲得的自信再度占據理性的高地。

    他開口說道:“你是誰家的小孩?怎麽進來的?”

    女孩兒卻沒有回答他。她只是安靜地站在那裏,一雙眼睛凝視着他,透過房間內戰栗着的、冰冷的、稀薄的空氣。

    話說到一半,他突然又覺得這女孩有些眼熟。

    記憶在這一刻瘋狂回溯,像是在星空下受到牽引奔回海灘的浪潮。

    他瞳孔微微一縮,叫出了眼前這個女孩的名字:“等一下——你是占星師!”

    這個女孩,是臨星城第六區流傳已久的都市傳說——她是所謂群星之神、星空自我的代行者,在街頭巷尾間游走、改變命運軌跡、拯救那些苦難者的神靈使徒。

    聽見阿道夫的話,占星師露出了一個近乎天真的微笑來。

    “那我應當就是沒有找錯人了。”她輕聲細語地說道。

    “你找我?這可不是什麽禮貌的拜訪方式。”阿道夫眯眼說道。

    “對待罪人,自然不需要禮貌。”占星師說道。

    阿道夫立刻意識到,來者不善!

    “裝神弄鬼!”阿道夫怒道,“兔崽子,我知道你不過就是一個非法的越界者而已,你還敢在我的地盤找事?!我看你這個小母——”

    話還沒說完,阿道夫就感覺自己的舌頭像是被凍住了一樣。

    他甚至能聽見舌頭彈動時發出的冰裂的聲音。

    一種可怕的、對抗着人類本能的、寒冷與孤獨的感覺纏繞着他,他感覺自己仿佛忽然被扔進了無垠的外太空中,克制不住地渾身僵硬,如同屍體。

    虛無中沒有聲音,寂靜得讓人窒息。沒有空氣給予聲音傳播的實質空間,沒有生命的呼吸,沒有轟鳴的心跳,他僵硬地、無力地跪倒在地上,擡起頭看向女孩。

    ……為什麽?

    為什麽會……動彈不得?思維……像是被凍住了……

    在這一刻,他心中的恐懼達到了頂點。

    因為他分明看見——那個身材矮小的女孩的身後,她的影子如同神話中言語所不能描述的生物般,舒張開複雜糾纏的柔軟滑膩的肢體,可怖的姿态扭曲成了一個怪異的剪影。

    ……幻覺?還是噩夢?

    “法庭放過了你們這些畜生,但是我們不會。”他聽見那個女孩用一種平靜的聲音說道,她的眼睛裏像是有一團冰冷的火在寂靜燃燒,“群星判處你死刑,阿道夫·拉米瑞茲。”

    阿道夫瞪大了眼睛。

    他的臉上露出了驚恐至極的神色,就像是看到了世界上最令人害怕的、恐怖到極點的東西。

    他捂住了自己的胸口和腹部,随後是四肢,他感覺自己像是一只瀕死的蜘蛛,又或者是一個在超重力下坍縮的黑洞,他的軀幹和肢體都向內收縮,周圍的一切都開始扭曲。随後,他那胡亂摸索的手觸碰到了自己的內髒。在規則的律動中,跳躍着的心髒歡快地起舞,像是正在擊鼓儀式的祝祭。

    是幻覺嗎?是幻覺嗎?他張開口,發不出聲,似乎想要求救。他拼命地向着公寓門的方向爬去,可視覺卻在消亡。在他的知覺中,那雙已經盈滿了恐懼的眼睛卻像是被拖拽牽引着一樣,全都爆了出來,像垃圾一樣掉落在t地面上。

    鮮血和循環液一起,從他臉上的每一個孔道噴湧而出,落在已經不再動彈的的眼球上,他看不見了。

    門在哪裏?出口在哪裏?生路在哪裏?脫離這無窮無盡之噩夢與幻想的道路在哪裏?

    失重感傳來。他恍惚間有了一個疑問。

    ——我醒來了嗎?

    在他視網膜最後留存的畫面中,瑰麗的、浩瀚的、包含着森羅萬象的輝光朝着世界的盡頭照射而去,如同人類對于最深處未知的恐懼,永無盡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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