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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5   約束
◎你也求婚了？◎
京市的秋很短, 短的都不給人反應的時間，氣溫就驟降到十多度。
但是在歲櫻的意識裏，只要沒下雪, 就不算冬天。所以她完全就沒有把初冬的寒涼放在眼裏, 就像當初她跟陸霁塵說的，就算是冬天，她也照樣穿裙子。
當然，當時她的原話是：【你信不信, 我今年冬天穿的比這還短！】
陸霁塵回她的原話是：【你試試。】
時間過去幾個月, 歲櫻早就不記得這點小插曲，更何況當時陸霁塵還不是她男朋友。
所以她就沒把昨晚喝感冒沖劑時，陸霁塵對她的叮囑放在心上。
穿了一件及膝的針織裙從房間裏出來時，陸霁塵的目光就定在了她身上。
但是歲櫻毫無察覺, 刷牙的時候，還含着牙刷在客廳裏溜達了一圈，扭頭對上陸霁塵的目光時, 還朝他抛了個小小的媚眼。
見她回了衛生間, 陸霁塵雙手插袋, 不疾不徐地走了過來。
對視，是在歲櫻漱完口擡頭看向鏡子的時候。
今天是周六，她睡飽了，所以心情非常好, 沒有轉身，直接朝鏡子裏的人揮手說了聲：“Hi~”
陸霁塵淡着表情走到她身後。
手從她肩膀越過，從後面輕輕扳起她臉。
在歲櫻微微怔忪的表情裏, 陸霁塵嘴角勾着淡淡一縷笑, 一邊看着鏡子裏的人, 一邊蹭着她唇上殘留的水漬。
相比歲櫻穿的裙子，陸霁塵穿的是一件乳白色針織開衫配一條淺灰色休閑褲。
軟軟的布料，配上他溫淡的表情，還有一開口就和煦的語調。
“鼻子好點了嗎？”
昨天就開始降溫了，陸霁塵早上上班前叮囑她多穿一點，但歲櫻沒聽，我行我素的穿了裙子，以至于晚上回來就哼哧着鼻子。
歲櫻吸着鼻子給他聽：“已經通暢沒事了。”
“所以就好了傷疤忘了疼？”
歲櫻眨了眨眼，這是話裏藏着軟刀子呀！
看着鏡子裏自己露出的小胳膊，她迅速反應過來：“怎麽會，這不是還沒出門嗎？”
陸霁塵收回手，“所以今天準備穿什麽？”
歲櫻一點遲疑都沒有：“當然是穿外套了，”她甚至還把問題反問回去：“你該不會以為我還會穿裙子吧？”
見他視線往自己的身上落，歲櫻“嗐”了聲：“這不是在家嗎，家裏又不冷。”
這邊剛說完，她就風似的轉身溜回了房裏。
再出來，裙子變成了三件式。
半高領的打底衫外面，套了一件V領的粗織毛衣，下面更是老老實實地裹了條牛仔褲，就連襪子都挑了雙高筒的。
“還行吧？”
陸霁塵從頭到尾将她掃了眼：“快來例假了，知道嗎？”
歲櫻：“......”
她要來例假了嗎？
歲櫻從來都不記自己的例假，以前不記，是因為早晚都會來。
現在不記，是因為她的例假，陸霁塵記得比她自己還清楚。
吃完十點的早飯，歲櫻拿着考研的資料去了陽臺裏坐着。
書剛翻開，邱黎黎的短信發來了：【我真是服了，你知道我媽給我寄了什麽快遞嗎？】
歲櫻：【什麽好吃的，分給我一點呀！】
邱黎黎：【秋衣秋褲，你要吃嗎？】
歲櫻笑出了鵝叫聲：【我記得你櫃子裏攢了好幾套了吧？】
邱黎黎：【以前是來看我的時候帶我去買，現在可好，直接寄來了，連拒絕的機會都不給。】
歲櫻：【在一個失去媽媽的人面前說這些，你有沒有心？】
邱黎黎：【怎麽會，難道你家陸教授不管你這些？】
歲櫻：【管啊，已經因為天氣變冷，不讓我穿裙子了。】
邱黎黎：【哈哈哈哈，所以你現在理解我了嗎？】
不理解。
很早之前，歲櫻聽過一句話，叫：有一種冷叫媽媽擔心你冷。
但是因為她媽媽去世得早，所以在歲櫻的記憶裏，她沒有這種被叮囑的記憶。
久而久之，沒人管束之下養成的自由與散漫，她就以為自己是喜歡的。
可真的喜歡嗎？
如果真的要從自由和約束裏選一個的話，她心裏的天平更偏向于「約束」。
盡管她并不怎麽聽話，但不代表她不喜歡陸霁塵的唠叨。
何止唠叨啊。
她不喜歡吃蛋黃，每次把水煮蛋裏的蛋黃給陸霁塵時，他并不是照單全收，而是遞回她嘴邊：“咬一口，剩下的是我的。”
她睡前不喜歡喝牛奶，覺得會水腫，但是陸霁塵都會給她熱半杯，在她喝完後會和她聊會兒天。
她不喜歡打傘，特別是小雨的時候，覺得淋一淋也沒事，但是陸霁塵不許，說淋濕了他會心疼。
然後就是裙子，只要一降溫，陸霁塵就會睡前睡醒地叮囑，明天穿褲子吧，說好久沒見她穿牛仔褲有點想看。
他會管束她，卻又不是一味的要求，各種話術技巧讓她心甘情願。
正甜絲絲地回憶着她家陸教授的各種小心機時，一杯剛榨好的橙汁從她頭頂懸下來在她面前晃了晃。
“喝完可以走了。”
今天沈确約了他們吃午飯。
只是沒想到，方潮遠也來了，帶着他之前交往的小女朋友。
兩人從車裏下來的時候，沈确“啧”了聲：“陸大教授，你從這車上一下來，氣質都變了。”
歲櫻今天開的是陸霁塵給她買的那輛大G，車子買到手的時候是黑色，但是現在已經貼了粉色車膜。
除了車身顏色，還有隔着擋風玻璃就能看見的車座椅後面的頭靠，也是粉色的，不止，還有車裏的小擺件，是一對粉色的大頭公仔，在那搖頭晃腦，別提多紮眼了。
嫌棄完陸霁塵，沈确又把話鋒轉向歲櫻：“多大人了，怎麽還跟個三歲小孩似的？”
歲櫻剜了他一眼：“要你管！”
結果沈确又拿她今天穿的一身說事：“你不是越冷越喜歡穿裙子的嗎？”
歲櫻那張小嘴從來都不饒人：“但是今天不冷啊。”
沈确：“......”
中午吃的是火鍋，歲櫻好這口，但是陸霁塵對火鍋不感冒。
所以點菜的時候，歲櫻額外點了一份炒飯。
沈确逮着了空子似的：“你現在挺會照顧人啊。”
歲櫻壓根不理他，還跟服務生點了一壺花茶。
沈确跟歲櫻推薦：“他們家的橘汁氣泡水不錯，要不要嘗嘗？”
歲櫻問：“涼的還是熱的？”
沈确好笑一聲：“氣泡水還有熱的？”
歲櫻立馬擺了擺手：“那算了，天冷了，我不喝涼的。”
沈确嗓子裏一噎，默了兩秒，他嗤了聲笑：“不至于吧，談個年長的男朋友而已，以前的喜好都變了？”
歲櫻擡眼看他：“你也老大不小了，人生大事可以提上日程了。”
她話一落，方潮遠順勢就接住：“就是，三十歲的大男人了，怎麽還不急不躁的呢？”
沈确單獨坐一面，目光掃過左右兩邊：“難怪今天都願意出來吃飯呢，敢情在這等着我呢？”
鍋底上來後，方潮遠“咳”了聲：“跟你們說個事。”
見他抓住了旁邊曲安琪微蜷着的小手，歲櫻倒吸一口氣：“你們要結婚了？”
被她這麽一說，陸霁塵和沈确表情瞬間驚愕住。
倒是曲安琪，紅着臉，垂着眼，解釋：“不、不是結婚。”
“是求婚，”方潮遠語帶興奮：“我求婚成功了。”
相比陸霁塵和沈确的不可置信，歲櫻更多的是好奇。
她勾着腦袋問曲安琪：“你不是才大三嗎？”
沒等曲安琪開口，方潮遠就說：“要不是考慮到她大三，我直接就帶她去扯證了。”
歲櫻沒理他，目光定在曲安琪臉上：“你不再想想啊？”
方潮遠嗓子裏一噎：“......咱不帶這樣啊，你和陸教授在一塊——”
歲櫻擡頭看他：“你和我們家陸教授能一樣？”
方潮遠：“......”
本來陸霁塵還因為歲櫻上一句話而忐忑，這會兒，他嘴角往上勾了幾分，把歲櫻前傾的身子拉回來，在她耳邊溫聲勸了句：“你這樣，會讓他女朋友多想的。”
歲櫻跟方潮遠沒有交情，再加上沈确之前對他感情上的描述實在沒兩句好話。
她看向方潮遠：“求婚可不是兒戲，你可別欺負人家年紀小。”
作為方潮遠的朋友，沈确這次卻站在了他的對立面：“小姑娘，可別沖動啊，你現在還沒畢業，等畢業了，走上工作崗位了，你會看到更多的風景——”
“沈确，”方潮遠急了：“再說我跟你翻臉了啊！”
他把矛頭指向對面：“他們倆和我們倆情況可差不多，你別在那邊占不到便宜，就來找我的茬。”
沈确冷哼一聲：“你和陸霁塵能一樣？再說了，他現在和歲櫻只是戀愛階段，離求不求婚的還早着呢。”
從頭到尾沒說幾句話的陸霁塵開口了：“那是你的自認為。”
沈确倏地一愣：“什麽意思？”
他目光在陸霁塵和歲櫻兩人臉上來回幾個穿梭後，胸口忽然一提。
“你也求婚了？”
方潮遠像是看見了一條船上的人：“什麽時候的事？”
桌下，陸霁塵握住了歲櫻的手：“櫻花開的時候。”
【作者有話說】
下一本開《濃夜難渡》，破鏡重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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