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撲懷
距離周六越來越近, 歲櫻也越來越忙。
忙着學象棋,忙着買衣服。
晚飯吃完沒一會兒,樓上傳來聲音:“陸教授陸教授!”
陸霁塵從廚房繞出來:“怎麽了?”
“我快遞到了, 你幫我去取一下呗?”
昨天陸霁塵剛幫她取了三個快遞, 不過女孩子都愛買東西, 所以他也沒說其他的。
“把取件碼發給我。”
“已經發過去啦!”
陸霁塵扭頭看向被放在茶幾上的手機:“知道了。”
收快遞分三部曲。
追蹤物流跟新的期待, 拆快遞時的興奮,不合心意的嘆氣。
歲櫻站在衣帽間的鏡子前,豎立在側面軟凳上的手機開着視頻通話。
她左右扭身:“怎麽樣?”
這是她試穿的第四套, 邱黎t黎托腮, 已經看得意興闌珊。
“一般般,沒有你發給我的圖片好看。”
網購嘛,實物和模特穿的展示圖有出入很正常。
歲櫻轉身看着鏡子裏胸脯那處:“我這胸要是再小點就好了。”那個試穿的模特特別瘦, 接近平胸。
邱黎黎撇嘴:“34B的人, 怎麽好意思說這話的?”
“34B怎麽啦, ”歲櫻嘁她一聲:“你也不看看我是多麽小的骨架。”
歲櫻的身形随她母親, 是個骨架特別小的人,看着很瘦,但若摸一摸掐一掐, 很有肉感。
她雙手叉在腰間, 手指收緊,軟軟的。
有點期待, 不知陸霁塵掌住她這盈盈一握的腰肢,會是什麽感覺。
會有生理反應嗎?
太好奇了, 都不用眼眸流轉, 壞心思就能在她心間蕩出一大片的漣漪。
“不跟你說了,我有正事。”
手機屏幕把邱黎黎放大的臉定格一秒, 視頻通話結束。
住進陸霁塵房間的第二天上午,陸霁塵跟她說,以後找他可以給他打電話和發短信。
歲櫻謹記叮囑,有事沒事就用短信和他聯系。
今天不一樣,歲櫻給他打了視頻。
第一次和他在視頻裏面對面,歲櫻沒想到自己還有點緊張,等待接通的時候,她順了順頭發,又理了理身上的新裙子。
接通,歲櫻看見他身後的冰箱,皺眉:“你還沒收拾好呀?”
“剛剛不是去給你拿快遞了嗎?”陸霁塵把手機豎在對面。
從歲櫻的角度看過去,剛好看見他的下颚線,這對很多女生來說的死亡角度放在他臉上,卻有一種難言的流暢與深邃。
歲櫻在心裏感嘆,可真是三百六十度無死角。
陸霁塵又抽出一張廚房濕巾擦着水池邊的凹槽,感覺到沉默,他手裏的動作停住,雙手壓在流理臺邊,俯腰看向手機屏幕:“找我有事?”
漂亮的下颚線還在,但卻多了一雙凝眸看向她的視線。
歲櫻收回短暫的失神,眼睛彎出笑:“我買了幾條裙子,但是拿不定主意。”
其實後面還有一句話,但是她沒說,讓他自己領會。
“讓我給意見?”
真是聰明。
歲櫻又是點頭又是解釋:“你不知道,有選擇困難症的人真的太難了!”
陸霁塵無聲失笑,身體站直,說一聲知道了。
他沒有空手,端了一盤切成塊的蘋果上樓。
視頻挂斷後,歲櫻就站在了衣帽間門口,視線追着陸霁塵,看着他把盛着蘋果的玻璃碗放在客廳的茶幾上,又看着他轉過身。
在他視線看過來的時候,被歲櫻揪在指尖的裙擺翹成傘狀,“怎麽樣,好看嗎?”
二十歲的女孩,正是每一個毛孔都洋溢着青春鮮亮的年紀。
就像她身上穿的這條,顏色略素的米駝色......
布料太飄逸,還帶着褶皺,陸霁塵不确定:“下面是裙子還是短褲?”
“是短褲,”歲櫻低頭看了看:“看着是不是很像裙子?”
陸霁塵點頭:“但是你好像有很多這種款式的裙子。”
歲櫻在衣着上有自己獨特的喜好,哪怕這件不是松糕裙,但領口依舊是挂脖款,鎖骨處依舊有兩條需要系成蝴蝶結的絲帶。
但也有一些不同,歲櫻擡起手臂給他看:“這條是半袖呀!”
的确是半袖,但肩膀那處被挖空了一塊。
雖然陸霁塵不是直男審美,但對他來說,和她之前穿的那些裙子并沒太大不同。
歲櫻從他的表情猜測:“不好看啊?”
陸霁塵搖頭說沒有:“挺好看的。”
好看就好看,挺好看是什麽意思嘛!
不過沒關系。
“你等一會兒啊,我換另一條給你看看。”
見門關上,陸霁塵後退兩步去沙發那兒坐着等。
歲櫻換上了邱黎黎給她選的木耳花邊背帶裙,款式挺好看,但是布料有點悶熱。
門開,歲櫻歪頭喊他:“這條呢?”
陸霁塵起身走過來,看了一眼,輕微皺眉:“沒有上一條好看。”
雖然不是誇她的詞,但歲櫻卻很滿意他這個意見,說明他沒有敷衍,而是認真看了還做了比較。
于是歲櫻又去換了第三條,是一條暗橙色的無袖背心連衣裙。
見他略一挑眉,視線從裙身緩緩落回她臉上。
歲櫻抿嘴朝他笑:“那就這條?”
陸霁塵點頭:“那我先下去了。”
可是她還有一條雙肩綁帶的蓬蓬裙沒試給他看呢,重點是,那條裙子後面有拉鏈......
“陸叔叔,”歲櫻喊住他,臉上帶着委屈的請求:“我還有一條沒試呢。”
陸霁塵倒是沒有露出不耐煩,大概是這段時間被她麻煩慣了。
“那你去試。”
“好嘞!”
她表情一秒切換,陸霁塵無奈笑了聲。
鏡子前,歲櫻正側身扭頭看着自己的後背,從後脊延伸到尾骨上方的拉鏈沒拉,能看見她漂亮的脊椎線和黑色的胸衣衣帶,她用手試了試,完全能夠得着,但是沒事,這點小伎倆她還是有信心能僞裝得很好。
門開,歲櫻故意只露出腦袋:“陸叔叔,你能幫我個忙嗎?”
陸霁塵走過來:“什麽忙?”
歲櫻這才将門完全敞開,然後轉身:“這個拉鏈,我夠不着。”
随着她轉身的動作,陸霁塵的視線落到她後背,只一眼他就眉心蹙起,但是很快他就偏開了視線。
歲櫻扭頭看他,心裏偷樂的同時,不忘低聲央着:“拜托啦!”
垂在身側的手蜷了蜷,陸霁塵看着她的腳後跟,走近一步,右手略微擡起又放下:“你自己先試試。”
就知道他會這麽說。
歲櫻把手伸到後面,左摸一下右摸一下,終于摸到拉鏈拉頭。
拉頭太小,歲櫻剛往上提了一下,那點小金屬就從她指間脫離開了。
見她實在艱難,陸霁塵無奈:“我來吧。”
因為是隐形拉鏈,需要一手揪住底部,另只手往上拉。
陸霁塵盡量目不斜視,捏住拉鏈拉頭後,他動作流暢迅速。
時間短暫到歲櫻都來不及反應,就聽“滋啦”一聲。
“好了。”
歲櫻眨了眨眼,這就好了?
都不等歲櫻完全轉身給他看,又聽他說:“沒有那條黃色的好看。”
所以他的審美......
視頻裏,邱黎黎挖出西瓜正中央的紅心心:“還簡單飄逸呢,你把男人的審美想的也太複雜了!”
她舉例:“就比如口紅吧,什麽髒橘、姨媽紫,在男人眼裏其實都沒什麽區別!”
歲櫻:“......”
邱黎黎看着她身上這條裙子:“雖然你選的這條裙子很簡單,也的确像你說的挺飄逸的,顏色也很鮮豔,但在男人看來,最多也就八個字概括。”
歲櫻服氣了:“哪八個字?”
邱黎黎掰着手指頭:“可愛慵懶,可鹽可甜。”
歲櫻不服氣:“就算你說的都對,那也證明我在他眼裏是美的!”
邱黎黎窩了窩嘴巴裏的西瓜瓤:“拜托,你本來就是美的,不僅僅只限他眼裏,好嗎?”
“你信不信,就你這身,我截圖發給程子墨,他能給你寫出八百字的小作文!”
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歲櫻剜了她一眼:“好好的,你提他幹嘛?”
既然提了,邱黎黎也不怕再提一嘴:“他最近有沒有找你啊?”
歲櫻搖頭:“估計是上次吃了癟,再也沒找過我。”
是沒敢找她這個當事人,但不代表沒有找邱黎黎這位中間人。
不過邱黎黎沒敢說。
“大家同學一場,你也別把關系搞的這麽僵。”
這也是歲櫻不想的,但她也沒轍:“不把話跟他說死,那不是給他希望嗎?”
感情這種事,歲櫻不喜歡拖泥帶水,如果不是程子墨和邱黎黎處得跟哥們似的,她會把話說的更絕情。
“不說他了,我得睡覺了。”
和兩天後就要去陸霁塵爺爺家吃飯這件事相比,所有事都不算事。
邱黎黎“啊”上一聲:“才八點,你這麽早就要睡了?”
“美容覺懂不懂,”歲櫻把鋪在床尾的毯子拉到腿上:“我可不想這幾天把痘痘給熬出來。”
可是才八點,她真的睡不着,翻來覆去幾個來回後,歲櫻從枕頭底摸出手機,像昨晚、前天晚上一樣,把和陸霁塵的微信聊天界面拉到最開始,然後再一條一條地往下看。
其實也沒多少短信,只有這兩天頻繁了一點,都是歲櫻借故讓他上樓的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而他的回複除了【好】就是【知道了】。
好在沒有【哦】,這種讓歲櫻最不喜歡聽到的回答。
剛把手t機塞回枕頭下,她動作一頓。
記得沒錯的話,在她沒住上來之前,他好像每晚都會去書房。
可是這幾天呢,除了去書房找書,又或者給她端水果過來,他幾乎都要和樓上這塊地界絕緣了。
是覺得不方便?
歲櫻翻身看着天花板。
可是這個房間和書房不僅隔着一道門還有一個客廳,至于這麽謹慎嗎?
猜來猜去費腦筋,歲櫻索性直接問當事人。
可她哪裏知道,陸霁塵的手機被調成了靜音放在床頭櫃上充電,而他這會兒正背身對床坐在書桌前寫學術論文。
等了二十分鐘,三條短信石沉大海不見回複,歲櫻幹脆撥了電話給他。
等待音都變成人工語音了也依舊沒有人接。
難不成這麽早就睡着了?
左思右想後,歲櫻下床來到樓梯口。
樓下黑漆漆的,只有樓梯臺階邊緣的感應燈亮着。
他該不會出門了吧?
心裏正疑惑,樓下突然亮了,吓得歲櫻慌忙轉身。
拐杖磕在地上,聲音又悶又重。
陸霁塵往樓梯上方看了眼。
四周過于安靜,能清楚聽見拐杖聲音越來越遠。
想想有些不放心,陸霁塵将水杯放到流理臺上後,轉身去了樓上。
就在歲櫻坐在床尾剛松上兩口氣的時候,敲門聲響了。
一緊張,她雙手按壓在床墊上的力道重了幾分,搭在一邊的拐杖倏地一滑。
“嘣”的一聲。
歲櫻:“......”
有句話叫什麽來着?
哦對,屋漏偏逢連夜雨!
門外,陸霁塵眉心已經擰出重重的褶,他再次敲門,略急的音色裏能聽見他的擔心:“歲櫻?”
也不知為什麽要心虛,明明自己什麽虧心事都沒做。
可是他的那聲低喚,卻讓歲櫻無端的慌亂陡然消失。
心裏生出一汪試探的歪念,來不及去思考後續的發展。
兵來将擋水來土掩。
歲櫻沒有去撿拐杖,颠着腳跳到門後,門開,她往還沒反應過來的陸霁塵懷裏一撲。
毫無征兆,也全無準備。
陸霁塵條件反射地伸手摟住她腰,繼而接住她近乎全部的身體重量。
堅實站于地上的一雙腳,有一只略微往後推了一小步。
滿心的疑惑與擔憂,讓他沒有多餘的心思感受與她的緊密相貼。
“怎麽了?”
歲櫻“嗚”着可憐兮兮的哭腔:“剛剛窗戶那兒有黑影閃過,我害怕,就、就給你發短信,你也不回我,我就想下樓去找你,可是、可是......”
她編不下去,幹脆用“嗚嗚”聲代替。
陸霁塵輕輕撫着她背:“那我剛剛從房間裏出來,你跑什麽?”
這人的邏輯思維真是缜密。
歲櫻吸了吸鼻子:“太、太害怕了,剛剛你敲門,我吓的拐杖都掉地上了......”
代入感太強,她眼淚啪嗒啪嗒直掉,借着他香噴噴的脖子,歲櫻把眼淚蹭到他滑滑的皮膚上。
“你們家是不是有鬼啊?”
陸霁塵輕笑:“說什麽傻話。”
他握着她肩,與她拉開距離,低頭見她滿臉淚痕。
“多大人了,還哭?”他音色溫潤帶着笑。
歲櫻紅着眼睛鼻子看他:“誰讓你不回人家短信的,短信不回,電話也不接!”
雖是埋怨他的話,但調子卻軟軟的。
陸霁塵用指腹擦了擦她眼睑處的潮濕,臉上笑意散開,眉頭擰出自責:“下次我注意,不調靜音了。”
難怪。
歲櫻扁了扁嘴:“你這幾天晚上怎麽都不來書房了?”
因為不方便。
她一個女孩子,洗完澡避免不了會穿得清涼,萬一去衛生間遇到,會尴尬。
不過陸霁塵沒有說這些。
“房間裏不是有書桌嗎,我就在房間裏寫了。”
可是書房裏的電腦還在啊?
歲櫻後知後覺:“你什麽時候偷藏了一個筆記本?”
陸霁塵被她這句話逗笑:“什麽叫偷藏,”他笑得胸膛微震:“筆記本是我平時上課必備的一樣電子設備。”
可她之前都沒在書房裏見過。
真是大意了。
歲櫻瞥了眼他身上的衣服,白T黑褲,一貫的家居運動風。
那他睡覺時候呢,會穿那種摸起來很絲滑的絲質睡衣嗎?
歲櫻擡頭看他,“明天開始你能回書房裏寫嗎?”她理由都想好了:“我膽子小,一個人在裏面有點害怕。”
她大大咧咧的性格,一點都不像膽小的人。
可是從她今晚的舉動來看,膽子的确不大。
陸霁塵點頭:“那從明天開始,你如果晚上想去書房用功,提前跟我說。”
歲櫻聽出他話裏的言外之意:如果她不去,他也就不上來了。
看來,他是真的覺得【男女有別】。
這四個字對歲櫻來說不是壞事,說明他并沒有真的把她當侄女。
這種關系上的‘拉近’,讓她竊喜。
等陸霁塵走後,剛剛忍着沒有發作的興奮一股腦的全部倒了出來。
她急于想分享今天這一重大喜訊。
今晚邱黎黎在醫院看護,看到她打來的視頻通話,一路小跑去了走廊盡頭的開水房。
“不是說要睡美容覺嗎?”
難過時“嗚嗚嗚”,興奮時也會“嗚嗚嗚”的歲櫻對着屏幕吧唧了她好幾下。
“告訴你哦,就在剛剛,我撲他懷裏去了!”
邱黎黎不僅不覺得意外,還好笑了聲:“看把你樂的,不知道的還以為你中彩票了呢!”
怎麽可以把那麽庸俗的東西和他這個人比呢!
歲櫻嘆出一聲長長的意猶未盡:“我敢保證,今晚他睡前一定會想我!”
“為什麽?”邱黎黎皺眉。
歲櫻勾着腦袋往門後看了眼:“因為我抱住他的時候,他也摟了我,而且晚上我試裙子給他看的時候,他還幫我拉了後面的拉鏈,他一定看見我胸衣的帶子了!”
這麽聽來,兩人的關系好像真的往前邁了一大步。
但邱黎黎好奇的是:“你為什麽會撲到他懷裏?”
歲櫻掩嘴笑:“我說我害怕鬼,哈哈哈哈哈......”
電話那頭,沈确聽到陸霁塵說她害怕鬼,也笑出了一陣鵝叫聲。
“她害怕鬼?她怎麽不說鬼害怕她呢?”沈确好半天才把笑止下去一點:“所以你就信了?”
陸霁塵蹙眉:“她哭的一臉眼淚,我有什麽理由懷疑?”
“小丫頭片子,”沈确服氣:“這也不能怪你,別說你了,就我,一年到頭也能被她捉弄好幾次。”
捉弄......
借着說有鬼,撲他懷裏抱住他,是為了捉弄?
陸霁塵伸手摸了摸肩膀,潮濕還在。
眸光一頓,手指緩緩從肩膀處收回,陸霁塵看着自己的手,突然想起将她從懷裏拉開時,胸口下方感受到的那兩波柔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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