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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63.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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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

    電話裏李警官的聲音有些許失真: “餘先生,我們查到了一個關鍵線索。”

    餘缺輕“嗯”一聲: “和我有關”

    上次兩人聯系,還是在他向警方提起對溫家懷疑的時候。

    因為溫氏集團涉獵甚廣,旗下雖然的确有專為有錢人服務的私人醫院,但實際在首輪清查醫院時,并未查出任何違規行為,李警官便将警力重心放在了鬧出“真假少爺”,被豪門嗤笑的那個暴發戶家族身上。

    現在來電,不僅是确定了對方和天機樓的關聯,還因為在這起案件中,他們發現了一個之前被屢次忽略的線索。

    這一次,李警官也難得披露一些案件的細節,随着他的話,餘缺的步子不急不緩,慢慢停到了辦公室的落地窗前。隔着透明的玻璃望向遠方,原本豔陽高照的天空,不知何時已經積蓄起了黑雲。

    整座城市被籠罩上陰暗雲層壓得格外低沉,電話中,李警官的話音也帶着遲疑和沉重,最終,他嘆出了長長的一口氣: “我說了這麽多,其實也是想讓你有點心理準備,畢竟……”

    窗外,巨大的閃電忽然劈下, “轟隆”的雷聲宛如巨石炸裂,玻璃震顫,人的耳膜幾乎要被擊穿。

    同一時間,溫氏集團的頂樓辦公室內,炸裂的雷聲中,溫瑞猛地擡起臉,呼吸急促,眼睛圓睜了幾秒。

    緩慢地深呼吸幾次後,他才意識到自己正坐在辦公桌前,面前的電腦還是開啓狀态,桌面上散亂地放着一沓文件,右下方簽署字跡的位置僅僅寫出了一個“溫”,後面直接拉出了黑色長線。

    ——他在批閱文件的間隙睡着了。

    溫瑞閉了閉眼,摸了把自己的額頭,滿手都是冷汗。接着,像是在急着确認些什麽,他把視線轉移向腕表,金色的指針不急不緩地發出“咔咔”聲,時間僅僅過去6分鐘。

    6分鐘,他竟然有種已經睡過去幾天的錯覺。

    不,或許不該說是錯覺。

    那些虛無的畫面已經變得越來越趨近真實,處于夢中時,他總是一無所覺的做着自己的事,直到周圍慢慢變得怪異,變得恐懼和壓抑。現實和現實的唯一區分,好像只剩下手上的腕表:夢境中,腕表的指針不會有一格變動。

    但這個訊息漸漸變得無用了,一開始他還能在看到腕表時意識到那是夢,從而清醒,但現在他即使看見了,也無法将這個念頭和意識連接。

    這實在令人心悸。

    溫瑞臉上顯露出疲憊,他單手撐着額頭,努力想要把注意力放回到文件上。

    門在此時被打開,助理端進來一杯泡好的咖啡。他話都不想說,只用筆點了點桌面。

    淡淡的咖啡香氣中,白色的瓷杯被放下,但在輕輕的一聲“喀”後,杯子忽然四分五裂,滾燙的液體漫過文件,直接流向了他的腿,燙得他當場就跳起來,一邊拍打一邊怒喝道: “你在做什麽!”

    “非常抱歉呢溫總……”

    溫瑞的視線不受控地上移,面前和自己朝夕相處的助理,臉上挂着如出一轍的微笑,但随着他的話,他熟悉的面孔上,開始宛如蠟油一般融化,從嘴角開始,五官迅速向下溶解。

    這詭異的一幕讓他想要驚叫,但喉嚨卻像是被誰掐住了一般,用盡全力也無法發出聲音。

    此時,耳邊突然再度傳來助理的呼喚聲,溫瑞身體猛地一抖,差點從椅子中栽倒。

    “溫總你還好嗎”

    桌面還是那個桌面,電腦上的頁面和之前一模一樣,文件略微散亂,旁邊還放着剛剛泡好的咖啡。唯一不同的,是自己背上披着毛毯,助理的臉也是完好的,此時正關切地看着他: “溫總抱歉,我是看您睡着時身體在發抖。”

    “您這幾天一直沒休息好,不然今天就回家休息吧路上順便去醫院檢查一下。”

    他聽不見助理的話,心裏只有一個念頭:現在,鐘表也不能代表真實了。

    緩了好一會兒,溫瑞才算冷靜下來,他揉了下眉心: “沒事。”

    站起來嘗了口咖啡,醇香的味道沒入齒間,真切的溫度,漸漸驅散了心中那股隐隐的不安。

    ——這是現實,真切的現實。

    助理還是覺得他狀态不好,以前的溫總別說疲憊了,連續熬夜看着還跟年輕人似的,現在卻眼下青黑,還幾次在車上或者辦公室睡着了。基于此,助理誠懇的建議道: “您真的可以休息一下,公司這邊……”

    溫瑞打斷了他的話: “慕寒在做什麽”

    “蔣家的小女兒今天突然來拜訪,想必此時是在接待她。”蔣家就是和他們定下婚約的那家,溫慕寒和對方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無論是基于情誼還是基于二者的婚約,溫慕寒肯定不能撂下她不管。但整個公司的人也知道,溫慕寒将“新歡”也安置在辦公室。

    聞言,溫瑞不鹹不淡的應了一聲,又問: “之前吩咐他的事辦得怎麽樣”

    助理: “在正常推進……”

    “那就是沒有進展。”溫瑞語氣冷硬地放下咖啡杯。

    助理還嘗試着勸導說,現在時間才過去不久,在針對餘缺公司的事上暫時沒能有所進展是正常的。這事本也沒那麽容易完成——對方公司還未上市,又幾乎是自己全資,外界想要攻破總得先找到破綻。

    其實這些道理溫瑞都懂,但不妨礙他對溫慕寒失望。時間不等人,現今他面臨無時不刻都在糾纏的夢境,甚至對睡覺都産生了恐懼,假如事态越來越嚴重,接班人卻還拘泥于情愛……按了按自己的太陽穴,他揚手讓人離開。

    這個家,到底還是得自己撐起來。

    辦公室的門關上後,溫瑞拿出手機,在鍵盤上撥出了那串爛熟于心的數字。屋外雷電時不時劈下,卻始終沒有雨落下來,他看着外面陰沉的天空,剛一接通,就鄭重開口: “何大師,是我。”

    聽筒裏的聲音有些怪,像是音頻被幹擾了一般: “不是說過,除非必要,不要給我打電話過來。”

    “抱歉,”溫瑞低下眼睛,看着牆角的綠色植株: “我是想問,那件事能不能提前做。”

    “之前不是商議過,他八字特殊,不要着急。”

    溫瑞語氣稍有些快: “何大師,不是我着急,是這幾天總是在做噩夢……”

    那邊冷嗤一聲: “都這麽多年了,你今天才做噩夢”

    “我……”

    屋內在通話,屋外,離開了辦公室的助理還是覺得老板狀态不佳,思來想去,主動給溫家的宅邸打去了電話。

    同樣是淮市,因為距離稍遠,溫家的宅邸處,雨已經落了下來。

    淡雅色調的清新外牆上,茂密的爬山虎在風雨中被淋出“簌簌”的聲響,雨天光線陰暗,屋內已經點亮了柔和的燈光。穿着制服的男男女女在房間裏各自忙碌,有些在擦拭地板,有些在整理高挑的書架,一切井然有序。

    大廳裏,一個制服樣式略微不同的中年女性,正将手中沾着水珠的鮮花放進花瓶,突兀的電話鈴聲在身旁響起,她伸手接通: “您好,請問找誰”

    “夫人在午睡,有事我會轉告她。”

    “嗯……好的,再見。”

    她放下花枝,走向廚房: “夫人的紅茶煮好了嗎”

    三樓卧室。

    作為話題中心的寒栀,此時正處于睡夢中。

    華貴的大床,柔軟的面料,近乎包裹似的睡夢環境。一切看起來那麽安靜祥和,但她卻覺得自己的身體在下陷,四周的被料好像在慢慢将她合攏,呼吸也被淹沒。

    在一陣恐懼的窒息中,她終于從夢中驚醒。

    喘息了片刻,又在床上靜靜盯了一會兒天花板,寒栀終于慢慢坐起來。此時她腦子裏宛如一團漿糊,習慣性地走到窗邊,打開窗戶,聽着淅淅瀝瀝的雨聲,呼吸了一下清新空氣。

    心好像終于靜下了幾分。

    随手打開旁邊的留聲機,舒緩的樂音,播放出柴可夫斯基的《天鵝湖》序曲。寒栀歪坐在梳妝臺前,對着鏡子裏的自己,緩慢地用梳子整理發絲。

    看得久了,鏡子裏的自己好像都變得陌生。

    寒栀別過眼睛,打開下面的抽屜。一格格的,擺滿了琳琅滿目的珠飾,湊在一起,顯得格外華貴。她用手指輕輕撫摸過去,在盡頭處,觸碰到了一個緊閉的盒子。

    打開來看,紅色的絲絨布裏,靜靜躺着一枚漂亮的祖母綠胸針。

    這曾是她少女時期最想要的胸針,光這顆祖母綠的寶石,單獨售價就高達3.1億。當然,它的華貴,不僅代表了金錢的價值,更是溫家對她的認可。她在和溫瑞戀愛之後,曾無數次的想:我要得到它。

    現在它就靜靜地躺在這裏,和其他的珠寶首飾沒什麽不同。

    仔細想想,在得到後,她好像也只戴了兩次,之後就一直放在了盒子裏。

    就好像和那些璀璨的,漂亮的珠寶一樣,是屬于少女時期她做的一場美麗幻夢。等夢實現,觸及到現實後,一切好像就變得沒有那麽珍貴了。

    反而是為了得到它,她失去了很多。

    可即使如此,再來一次,難道自己會放棄它嗎寒栀緩緩伸手,從盒子裏拿出胸針,用指腹輕輕地撫摸。漂亮的寶石,漂亮的設計,就連背面……

    翻過來,看見上面尖銳的針頭,她忽然鬼使神差地将其拿起,接着狠狠刺進了自己的手腕。

    血珠很快冒出,疼痛傳遞進腦海,她臉上卻浮現出一絲笑,再次用力的紮下去。

    尖針徹底穿透皮肉,鮮血淋漓,門口傳來瓷器碎裂的聲音。

    “夫人,您這是做什麽!”

    端着紅茶的女管家剛好推門進來,杯子吓得直接掉落在地,紅茶潑在了地上,碎瓷片到處都是,但她來不及收拾,三步并作兩步,上前将寒栀手裏的東西奪下來,接着一邊用旁邊的紙巾為她擦拭血跡,一邊對門口大喊着其餘人進來。

    被強行按住手的寒栀有些錯愕,她看向自己手腕,掩飾地将手抽回: “我只是不小心……”話沒能說下去,剛剛的畫面,女管家看得是清清楚楚,此時眼神既是擔憂又帶着責怪。

    兵荒馬亂了好一陣,來得幾個人替她簡單處理後,女管家出門就給家庭醫生打去了電話: “夫人的抑郁症或許複發了,您過來看一下,嗯,經過是這樣的……”

    下午的時候,沒能成功說服何大師的溫瑞正在頭疼自己該怎麽做,突然接到妻子可能抑郁症發作的消息,拿着外套就想離開。可臨到門口,他忽然出聲詢問: “是什麽時候發生的”

    得知是在午睡之後,溫瑞心中那股不安越來越強,直接挂斷了電話。

    他對應上自己的噩夢。

    寒栀是個愛把什麽事都憋在心裏的人,自從得了抑郁症後,他同樣不喜歡把一些惹人心煩的事告訴她,這很可能導致了兩人的信息錯位:妻子為了不讓他擔心,或者暫時沒發覺出噩夢的蹊跷,沒有對他說。

    他同樣因為不想讓妻子擔心,沒有把自己身上的事告訴她。

    假如猜測沒錯,那他們倆都陷入了噩夢。

    這種情況,又是這個時機。假如只是自己一個人,那還可能是他壓力太大,久違的良心發作,受到內心的譴責,但加上寒栀,絕不會有那麽巧!

    這也讓溫瑞無法不懷疑,餘缺那邊也有了和何大師一樣的高人!

    玄學這東西本就離奇,他自己是見過實際威力的。現今兩人已經是死仇,對方想用同樣玄學的方式,神不知鬼不覺的殺死他們,實在是正常。

    關心則亂,此時再想到妻子抑郁症已經發作,指不定下次噩夢後,就會自殺成功,溫瑞已經顧不得何大師的囑咐。他在房間內焦急地來回踱步,思考再三後,用內線讓下屬進來: “我要你幫我找個人,要快!”

    *** ***

    今天這場雷雨來得急,去得慢,快到下班的時候,窗外還緩慢地落着雨珠。

    餘缺正處理文件,林秘書推門進來,同時拿出了一沓資料。

    之前遇見的那個給公司發財樹澆開水的高盶,已經被他調查清楚了,其實是他們競争對手,也就是《新中世紀》背後,北極光互娛的高總的兒子。

    林秘書語氣微妙: “這位,嗯……和高總性格迥異。”這話實在是委婉了,要直說的話,這個高盶看起來真的格外蠢,和他那位精明強幹的父親相差甚遠。

    也不知道他是怎麽想的,來公司上班後,就致力于在午休時間用開水澆發財樹,在朋友圈吐槽食堂的飯難吃,各種勸身邊的員工離職,說工資太低。

    “大家都覺得他說話不着調,不怎麽搭理,倒是管理機房的幾個員工,高盶在努力打好關系。”說到這,林秘書是真的有些無語: “不過經過他的種種行為,我懷疑他是想給我們的機房斷電。”

    餘缺眼神一言難盡: “……沒人告訴他,這種重要的地方,都會有幾套備用電源嗎”

    林秘書一慣的表情都差點沒繃住: “嗯……他應該的确不清楚。另外,他本來是想入職技術部門,但各個崗位都pass了,最後才去的客服部,工作做得也勉強,因為老被玩家投訴,績效已經被扣得差不多了。”

    見餘缺不置可否,林秘書便問要不要讓人直接走離職流程。

    餘缺: “直接給那位高總發消息吧,不用鬧那麽難看。”雖然對方這點破壞力,看着也做不了什麽,但留着也不是辦法,萬一真鬧出點什麽,造成損失就不好了。

    林秘書淡笑着稱“是”。

    之後一切如常,大家照例打卡下班。只是在餘缺坐車回家途中, 2247突然出聲提醒: “有人在跟蹤我們。”

    回頭一看,一輛黑色轎車果然鬼鬼祟祟地跟在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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