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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3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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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37 章

    洛溦撇了宋昀厚, 也不等父親回來一起吃飯,匆匆就趕回了玄天宮。

    去到司天監一問,才知景辰今日一早就已經出了京。

    她有心想讓人把景辰召回來,又拿不出什麽合理的借口。她畢竟沒有官職在身, 景辰外出又是領了司天監堪輿署的公差, 她有什麽資格阻撓別人的公務外行?

    洛溦在玄天宮踯躅良久, 找來扶禹,試探問道:

    “我能離開玄天宮,出京到外地去一趟嗎?”

    大乾朝女子單獨上路,即便走官道也并不容易。若無家人相陪,各種出入城關、入住驿站的文書憑信,必須準備得滴水不漏。

    因而洛溦尋思,若是能拿到玄天宮的公文憑信,不論出京,還是找尋堪輿署的人,都能事半功倍。

    扶禹聞言道:“宋姑娘想要去哪兒?”

    他領了沈逍的吩咐,要随時跟着洛溦, 連早上回宋府也是一同去問了安的。

    洛溦自然沒法明說原因,只含糊道:

    “我最近修習遇到一些疑問, 也想到長安外面的山上觀測一下星象,可以嗎?”

    扶禹怔愣了片刻, 瞅着洛溦閃爍其詞的模樣, 覺得自己漸漸回過味來。

    宋姑娘才剛開始入門學習星宗術,哪裏需要專門外出去山裏觀星?肯定,是聽說太史令去了嵯峨山, 心裏舍不得,也想跟着去找太史令罷了!

    扶禹思忖糾結道:“宋姑娘要是想去見太史令的話, 那也……也不是完全不可以……”

    洛溦意識到扶禹理解錯了自己的意思,忙想解釋,但聽到後一句“也不是不可以”,逸到了嘴邊的解釋,又咽了回去:

    “那就是說,想去見太史令的話,就可以出京了嗎?”

    扶禹依舊有些猶豫。

    他當然願意在這種事上幫洛溦一把。

    但出京,到底不比去長興坊。雖然玄天宮和司天監時常有吏員外出、繪錄長安以外的山河星象,但洛溦身份特殊,又是姑娘家,外出總是不方便的。

    他斟酌了片刻:

    “只要不出長安州界,就相對不太難辦。或許……我們可以先上路,路上我再派人去請示一下太史令,要是他不同意,宋姑娘和我就馬上折返回來?”

    太史令每年去商州,都會在洛水的知汛監停留幾日。宋姑娘現在出城的話,大概兩日就能追上他,表一番心意,到時就算太史令不悅,最多責備幾句,遣他們回來便是。

    洛溦只着急出京,顧不得其他,聞言點頭道:

    “我沒問題!”

    現在走的話,一路官道、官驿,很快就能追上景辰!

    沈逍肯定不會同意她去嵯峨山,或者她都不用等他發話拒絕,一旦追到景辰,只需随便尋個擔心安危的緣由、讓景辰護送自己回京,萬事就迎刃而解了!

    事情敲定下來,洛溦便催促着扶禹準備起來。

    好在玄天宮地位特殊,又時常有吏員出入京城,扶禹辦妥一路的通行文書頗為駕輕就熟。

    他見洛溦催促得緊,猜測她或是有什麽要緊話想對太史令說,遂特意安排了一輛輕便馬車,另有四名護衛,加車夫一行七人,趕在傍晚前便出了長安。

    夜裏到了第一家官驿,洛溦向驿站官員打聽,有沒有長安祀宮的其他人也在此入住。

    驿官搖頭,t“沒有。”

    洛溦倍感失望,翌日一早,又再次早早出發上路。

    一路駛入寧民地界,夜裏再到官驿,依舊沒找到景辰。

    驿官對洛溦道:“昨日倒是有位京城司天監的大人入宿過,但只是短暫歇腳,說是夜裏要趕去附近山谷做繪錄,醜時就帶着人騎馬上路了。”

    洛溦打聽了一番随行諸人的形貌年紀,發現景辰果在其中。

    只不過,如果對方一路騎馬,自然會比她坐馬車走得快,除非路上遇到什麽意外、耽擱了行程,否則極難追上。

    洛溦懷着最後一點兒希望,繼續又追了一日。

    到了第三日午後,馬車駛抵洛水,扶禹提前讓護衛去知汛監傳了信,說宋姑娘特意來相送太史令。

    洛溦此時,已經近乎完全不抱希望了。

    連追了三日都沒找到景辰,再往南走,就要出了長安州的管轄範圍。沈逍也自然不會允許她跟他一起前行,看來半路阻攔景辰的打算,是要徹底落空了!

    馬車到了知汛監,扶禹扶着洛溦下車,卻見先前去傳信的護衛匆匆折回,禀道:

    “太史令不在知汛監。同行的吏員們說,太史令兩日前就離開洛水,去了商州。”

    扶禹愕然。

    往年他不用照顧宋姑娘,每次都會跟随太史令一起去商州。玄天宮執掌五行堪輿,涉及山土陰陽背向、水行氣勢之事,知汛監每年就等着這幾天向太史令呈報水勢記錄,沈逍每抵此處,都會在洛水畔滞留幾日。

    怎麽偏偏今年沒有留?

    扶禹詢問了幾名随沈逍一同離京、留在了知汛監整理記錄的吏員,被告之“好像是沈國公身體抱恙,太史令便先去了洛下皇陵”。

    這下扶禹為難了。

    他确實想幫洛溦向太史令示好,但真要帶着她一個姑娘家出長安州界,他也屬實沒有這個膽量。

    洛溦看出扶禹的為難,想着追上景辰也是希望渺茫,苦笑了下:

    “那就在這兒休息一晚,明早回長安好了。”

    扶禹松了口氣。

    當夜,一行人便留宿在了知汛監。

    知汛監掌管洛水汛事,建在毗鄰河岸之地。翌日洛溦上了馬車,繞至回京官道,聞水聲掀開車簾,見遠處水波浩蕩,沆漭遼闊。

    扶禹想起洛溦昨日沒能見到太史令,此刻神情亦難掩失望,提議道:

    “宋姑娘要不要去洛水邊看看風景?這一帶的河景特別好,反正來都來了。”

    說話間,示意車夫将馬車駛近河岸。

    洛溦戴上帷帽,下了車,緩步行至水濱,擡手微微掀開被河風吹鼓起的帷紗,望向蒼茫遼闊的水面。

    此時正值朝陽東升,波光粼粼,猶如夜間銀河變幻了顏色,墜落蒼茫平原之中。

    她合起掌心,暗暗祈祝,既然自己攔不到景辰,若他真去了豫陽,只願他一切順利,事事順遂!

    正阖目凝禱之際,河岸上的官道盡頭,傳來一陣密集有序的馬蹄聲。

    洛溦轉過身,只見一隊重甲騎兵自官道北方疾馳而來,印着大乾皇族徽記的旌旗張揚飛舞。

    被簇擁在最前方的将領,驅策着一匹玄色神駿,氣勢淩傲而軒昂。

    扶禹認出了旗幟上的皇族徽記,暗道不好,忙走到洛溦身邊禀道:

    “糟了,完了,是齊王殿下!他肯定是要帶兵往淮州那邊去,眼下撞見咱們玄天宮的人,說不定要故意刁難!”

    真是倒了幾輩子的大黴了,出了京城還能撞上這尊煞神!

    蕭元胤勒住缰繩,腰背筆直地挺坐于馬背之上,視線緊凝向水濱處的那道倩影,黑色大氅被河風吹得獵獵舒展。

    縱然離得尚遠,又還隔着帷帽,他偏就一眼便認出了宋洛溦。

    又或者,自從那晚一別,她就一直未曾從他腦海中離開過。

    從前出征行軍,一路風馳電掣、心無旁骛。如今再見路邊百卉含英、莺啼燕語,莫名毫無道理的,總能……想起那人。

    此時蕭元胤望向水畔朝陽中素衣緋裙的少女,一時恍覺如夢。

    他将缰繩馬鞭扔給親衛,翻身下了坐騎,朝洛溦大步走去:

    “你在這兒做什麽?”

    洛溦也看見了齊王,一面驚訝于竟在此處重逢,一面斂衽行禮。

    正欲答話,旁邊的扶禹就已代勞開了口:

    “宋姑娘是來送太史令的!待會兒殿下的隊伍一離開,我們就要從官道返回長安了。”

    就差沒把“您趕緊走吧,別擋道”幾個字寫在臉上。

    蕭元胤掃了眼扶禹。

    這裏不是長安,他可不介意讓玄天宮的人吃些苦頭。

    蕭元胤擡了擡手,兩名随行的親衛當即上前,架住扶禹雙臂,猛地将他按跪到地。

    “本王有問你話嗎,就敢随意插嘴?”

    他走到扶禹面前,“你主子狂悖,帶得下面的人也任意放肆,今日本王倒要幫他好生管教管教!”

    洛溦知道扶禹是擔心齊王向來與沈逍不和、怕被他遷怒欺負到她,才出言開口的。

    她上前攔住蕭元胤:

    “殿下恕罪!河邊風大,扶禹是怕臣女戴着帷帽說話不清,才幫忙答話的!我們确實是想來給太史令送行,但太史令已出發去了商州,我們輕車快馬,不便再遠行,就準備馬上回長安了。”

    蕭元胤轉向洛溦。

    特意來洛水送沈逍?

    怎麽他就不想相信呢。

    蕭元胤做了個手勢,讓親衛将扶禹帶了下去。

    官道馬車旁的那幾名玄天宮護衛,也随即被黑甲軍團團圍住。

    “上次你答應過我,不再對我說謊話。”

    他看着洛溦,“你特意從長安跑到洛水,就是為了給沈逍送行?”

    洛溦在帷紗後咬了咬嘴角,良久,“臣女自己的話……其實,還想往豫陽那邊去,有些私事。”

    私事?

    蕭元胤蹙起的眉頭松開,旋即又微挑了下,心裏對她的私事好奇的很,卻又不想再顯得過分八卦,有失男兒氣度,遂道:

    “那好,剛好我也要去豫陽,便送你一程好了。”

    他轉過身,召來随從吩咐了幾句。

    洛溦雖然也想繼續東行,卻絕對不願意跟齊王一路。

    “殿下,臣女……”

    蕭元胤已讓人牽來了她的馬車,姿态中大有不容拒絕之意,又道:

    “你兄長押後督辦糧草,待到了豫陽時,我讓他過來彙合,也能與你見上一面。”

    洛溦扭頭朝官道上望去,見不斷掙紮抗議的扶禹已被拖拽去了隊伍後方。随行的四名玄天宮護衛雖皆是個中高手,卻不敵對方人多勢衆,亦是無力反抗。

    蕭元胤循着她的視線看了眼。

    “那幾人以下犯上,我必是要懲罰的!先暫且扣押些時日,待你回來,再放他們送你回京。”

    他朝洛溦伸出手,語氣強勢不容推辭:

    “上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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