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ata-ad-slot="6549521856"</ins
第 17 章
一整個上午, 每節課課間都會有人找到邬思黎,說自己不該不清楚事實就随便發表評論,以後絕對不會再發生這種事, 希望能得到她的原諒。
大多都是這個流程,且不是單獨叫邬思黎出去, 當時教室裏有多少人算多少, 就當着他們面誠懇道歉。
坐在她周圍的三個舍友近距離觀看全程,順便幫忙檢閱他們态度是否良好。
又送走一個,鄒念桐倚在桌子上鼓掌:“真行, 真爽,真解氣。”
趙月雯範雲薇也贊同點頭,昨晚帖子才開始傳播, 管理員就開啓禁言模式, 她們只來得及和臭蛆們對罵一兩句,一口氣在胸口堵了整晚,現在可算是消散幹淨。
“我有點好奇,你男朋友咋找的他們,咋都一個個這麽乖。”範雲薇從前排轉過來,趴在邬思黎桌上:“臉上也沒挂彩, 難不成是內傷?”
“NoNoNo!”趙月雯豎起一根手指晃晃,神秘莫測地半眯起眼:“據說左柯讓背景挺牛逼,根本不用自己動手,一兩句話的事, 比如——”
她不熟悉左柯讓,只能憑借想象編詞造句, 半仰起頭,一副吊吊的樣子:“你要不給我女朋友道歉, 就收拾東西從這所學校裏滾蛋!”
“……”
其他三人一起尬住。
鄒念桐撓撓額角,伸手擺正趙月雯歪斜的腦袋:“雯雯,咱少看點言情小說腦殘劇行嗎?天涼王破多少有點不現實。”
趙月雯不服氣:“那你們說是怎麽個事。”
“當事人說說。”鄒念桐把問題抛給邬思黎,戳她胳膊:“你男朋友咋搞的?”
“我也不知道。”對于她們的好奇心,邬思黎愛莫能助:“他叫我別管,他來解決。”
她話音剛落,手機叮一下,提示有新消息進來,鄒念桐她們仨不約而同朝亮起來的屏幕看,莫名有種預感是左t柯讓,催着她快問問,滿足一下她們過盛的八卦欲望。
邬思黎拗不過她們,識別人臉解鎖,三人怕涉及邬思黎隐私,很有分寸感的先挪開眼,等邬思黎問完,手機攤桌上給她們看,她們腦袋又齊齊湊一起。
Atopos:【都去給你道歉了嗎?】
邬:【嗯。】
邬:【你怎麽跟他們說的?沒打架吧?】
唰。
左柯讓回複:【沒有啊寶寶,我都跟他們好好商量來的。】
三位吃瓜人士看到這條消息,暧昧眨眼,異口同聲拉着長音咦聲:“寶寶——”
邬思黎立刻蓋住手機,臉有些紅:“你們別叫!”
“好好好,我們閉嘴。”範雲薇掰她手:“寶寶別擋,我們還沒看完。”
鄒念桐也上手抱住邬思黎,阻止她亂動。
又一唰。
左柯讓的解釋過來:【就查了查他們那些人的爛事,不來道歉我也曝光咯,我們的事是造謠,他們的可都是事實。】
好一個好好商量。
“威脅”倆字都怼人臉上了。
不過對待這些人也沒必要留情面,先撩者賤,左柯讓的作法不過是正當防衛而已。
“可以。”鄒念桐身為娘家人表态:“小左同志辦事不錯,順利通過組織考驗。”
“那商量商量吃啥呗。”趙月雯對吃飯這件事更感興趣:“新街口那邊新開了家串串店,巨香!”
範雲薇白眼翻上天,她随便卷起一本書當作話筒:“我請問,你看的偶像劇裏哪部是寫男主請女主朋友吃飯去吃串串的?高大上一點OK?”
趙月雯眨眨眼,比手勢:“OK。”
……
下午全校放假,上午第四節課下課,鈴聲結束音樂響起,Taylor的《Cruel Summer》伴随着正午時分炎炎烈日傳遍寧大每一個角落。
結束課程的學生們三兩結伴走出教學樓,就在這時,一條道歉聲明貼由論壇轉發至朋友圈,是一段三十秒長的視頻。
視頻中的男生戴眼鏡,挺幹淨書卷氣的長相,鼻梁貼着一個創口貼。
“我是2019級航工二班的任卓元,因我不明事情真相,前兩天在學校論壇擅自發布不良信息,跟蹤偷拍造謠同校女生私生活混亂,給對方造成一系列傷害,對此我深感抱歉……”
統一下課時間,哪哪都是人,其中有一個看到朋友圈就會傳遞給身邊所有,都不用再費事切換去論壇評論,即刻就能和同伴當面吐槽——
“航工二班的啊,那就更能理解為啥單獨給左柯讓打碼了,嫉妒又怕被報複。”
“我記得他和邬思黎還在同一家店一起兼職,而且平常上課他還經常跟左柯讓同組,背地裏捅人家倆刀子捅得可真利索。”
“不過這個道歉視頻有點過了吧,這樣一搞他以後應該挺難了吧。”
“你這聖母心泛濫的也有點過了吧,他不先造謠生事會得到這個結果嗎?他污蔑人女生的時候咋沒想過人女生以後會不會難以生活?”
“就是,自作孽不可活。”
“啊,不明事情真相,就是愛而不得因愛生恨,打擊報複呗。”
“也不見得是因愛生恨吧,沒準就是閑得找事,小透明做久了想博關注。”
“……”
道歉稿是左柯讓審閱過的,段駿鵬問過他為啥不把任卓元喜歡邬思黎這點加上去,得不到就毀掉這個理由動機更有說服力,更能為邬思黎博同情好感。
左柯讓不同意,任卓元是個什麽東西,還不配跟邬思黎的名字一同出現,他不想以後別人提起邬思黎就能聯想到任卓元,進而牽扯出這樁破事。
而且同情好感這兩樣,邬思黎也不需要。
總之,沉寂許久的寧大校園論壇最近這兩天因為這件事又熱鬧了一把,左柯讓在朋友圈發合照将事情發展推向高潮,任卓元這條道歉視頻則是作為結束,這場鬧劇就到此為止。
有幾天沒有去看邬思銘,左柯讓提前訂好午飯,和邬思黎去醫院陪邬思銘待了一下午,晚上約好請鄒念桐她們吃飯,六點鐘在醫院離開。
範雲薇再三強調要高大上,她們現在代表的不是自己,而是邬思黎,絕對不能在左柯讓面前丢份,于是三人下午在宿舍叽叽喳喳讨論半晌,聚餐地點最後定在新街口一家有包廂的大排檔。
段駿鵬他們聽說左柯讓今晚要請邬思黎舍友吃飯,吵吵着也要去,未免被拒絕,理由找的還挺得當,說他們這群兄弟不去,就左柯讓一男生跟四個女生一起吃飯太過尴尬,
于是最後聚餐隊伍多出十來號人,等在包廂落座,飯局兩位主角坐在中間,雙方朋友分坐在他們兩邊,現場一度有種由邬思黎左柯讓牽線搭橋促成兩批人聯誼的感覺。
左柯讓那邊明顯人數多,所以界限劃分也不是特別清晰,邬思黎肯定挨着左柯讓,另一邊是鄒念桐,範雲薇這個對熟人社牛對生人社恐的選擇性.交流者坐在鄒念桐趙月雯中間,趙月雯另一邊是人高馬大的安浔,剩下大半張桌子都是左柯讓朋友。
比例懸殊。
雙方會晤,一開始都琢磨着要端着點,莊重點,畢竟是一頓包含特殊意義的飯局,做完自我介紹後,段駿鵬潘瑞陽一唱一和抖機靈調節氣氛,絕不叫一絲一毫的尴尬局面産生,鄒念桐她們也很配合,問問題就答,答完再反抛回去一個問題,這麽你來我往的,包廂裏就沒有片刻安靜時候。
到這時候,一切都還挺正經。
烤串小炒之類的菜品陸陸續續端上來,段駿鵬拿着起子将桌上一瓶瓶冰啤酒撬開。
酒就是個标志,一口接一口下肚,若有似無的拘謹消失,一個個都抛棄掉矜持穩重的外殼,逐漸放飛自我。
段駿鵬橫跨半張桌子,抱着酒瓶從靠近門口的位置插到邬思黎和鄒念桐之間的空位,帶着滿臉疑惑問鄒念桐自己哪裏得罪過她,她為什麽讨厭他?
左柯讓正戴着一次性手套給邬思黎剝小龍蝦,腳伸到邬思黎凳子底下,卡着橫杆把她連人帶椅往自己邊上勾,遠離段駿鵬。
邬思黎瞬移瞬得有點懵,驚呼一聲,去扶左柯讓,穩住身體後,龍蝦肉遞到嘴邊,她咬着吃進去。
餘光一晃,是段駿鵬在擴大的空間裏直接坐在地上,鄒念桐以為他要碰瓷,蹭一下站起來,說我不讨厭你。
段落鵬沒喝多,些許上頭,抓着她手腕拽她重新坐下:“你不讨厭你對我翻什麽白眼,我都看見兩次了!”
鄒念桐拒不承認,咬死是他喝多眼花。
段落鵬就突然哭起來,說自己第一次碰到鄒念桐這麽莫名其妙的人,讨厭他不講清楚理由就算了還反過來污蔑他。
鄒念桐目瞪口呆,這哥們眼淚說來就來,學什麽航工,應該去電影學院學表演,影帝獎杯分分鐘是他囊中之物。
邬思黎也吓一跳,扭頭瞅左柯讓:“他哭了。”
左柯讓簡單解釋:“失戀了,甭管他。”
範雲薇手邊也有幾個空酒瓶,不确定她喝幾瓶,但看她反應就知道喝不少,拉着趙月雯一起跟安浔劃拳,一條腿還特豪邁地踩在凳子上,襯得趙月雯這位禦姐都嬌小起來。
一個包廂,好幾個戲臺。
就在這麽個雞飛狗跳的環境裏,這場飯局的二位主角早就被人遺忘,左柯讓樂得不被打擾,誰也不看誰也不管,穩如泰山地給邬思黎剝蝦投喂,邬思黎邊吃邊新奇地享受着現在的熱鬧。
她性格內向,從小到大沒什麽朋友,每天放學都趕着回家幫父母照顧邬思銘,從來沒有跟朋友出去玩過,減少一大部分加深關系的機會,感情自然而然變淡,社交軟件手機號一換再換,上大學前的那些朋友有的失去聯系,有的則變成偶爾出現在點贊列表裏的一個頭像。
和左柯讓以前偷摸着戀愛,而且他也更喜歡和她單獨相處,所以這種場景是第一次在邬思黎體驗。
不會再擔心晚一刻回家會遭到父母的批評,也不用考慮壓在肩上的責任,此時此刻她只是一個上完一天課和朋友出來放松聚會的普通人。
她在沉重枷鎖中窺探到一絲自由的氣息。
噠一聲,一只盛着湯的白瓷碗放在她面前,邬思黎調轉視線,看見左柯讓戴着紅繩徐徐收回的手。
哦對。
她還有個男朋友。
并且附加在她身上的一份束縛來源于他。
可眼前所見的溫馨幸福也是t因他産生。
邬思黎盯着那碗湯半晌沒動,左柯讓打個響指喚她:“想什麽呢?”
“沒什麽。”邬思黎搖頭,拿起勺子舀湯喝。
這家大排檔烤北極貝一絕,左柯讓夾過來一個,弄幹淨覆着的辣椒姜絲,送到邬思黎嘴邊。
地上的段駿鵬哭累了,還有點餓,擡頭一看自己好兄弟格外賢惠地在喂自己女朋友,湊過去:“阿讓我也要吃小龍蝦。”
張大嘴巴:“啊——”
左柯讓就一個字:“滾。”
段落鵬被罵,打個酒嗝嘴一扁又要哭,鄒念桐剛被他整得腦瓜子嗡嗡響,都說男人的眼淚女人的興奮劑,可如果流眼淚的人是段駿鵬,鄒念桐就萎得不行。
迅速在桌上拿起一片烤面包塞他嘴裏,堵住他即将傾洩的哭聲。
潘瑞陽這時才發現段駿鵬在哭,一點不顧及兄弟面子,大聲嚷嚷起來,恨不得昭告天下,左柯讓那邊都知道段駿鵬失戀分手這事,于是飯桌上各玩各的幾撥人又統一起話題,聊着感情問題。
還不是幹聊,配着真心話一起玩,問題就是談過幾段、印象最深刻的是哪一位、為什麽分手等等。
大家都有那麽點經驗可講,酒瓶轉到左柯讓,人還在剝蝦,只眼皮子掀了下确認自己是否中招,又垂眸繼續忙:“不好意思啊,沒分過手,我跟我老婆初戀。”
平淡的語氣裏透露着一種“別太羨慕”的優越感。
聽得人只想揍他。
段駿鵬昨晚上分的手,正是創傷嚴重階段,最為受刺激,跳起來就撲向左柯讓,左柯讓一邊應付他一邊叫邬思黎躲遠點,別碰着她。
一頓飯吵吵鬧鬧吃了将近三個小時,要不是有些人住宿得趕門禁,估計還得有下半場。
左柯讓也喝了點酒,吃飯的地方就在公寓附近,他不知道又抽哪門子瘋,不叫代駕不打車,非要跟邬思黎手牽手步行回家。
夏季的寧城就像一個火爐,酷熱難當,路燈一盞挨一盞,滿街梧桐樹筆直矗立,樹葉在晚風吹拂下沙沙作響。
倆人十指緊扣,漫步在街頭,這個天氣呼吸都能出汗,他們掌心相貼,沒一會兒就泛起潮濕。
邬思黎嫌不舒服,要撒開,左柯讓攥着她手腕在自己T恤上胡亂一擦,又扣住。
邬思黎拿他沒辦法,随他去。
他有選擇性潔癖,選擇對象只有邬思黎一個,段駿鵬穿過一次他的外套,他直接送人,邬思黎穿一次他衣服,他能一輩子不洗天天套身上。
再打個比方說家裏人跟他同喝一瓶水他不能接受,換成邬思黎,別說同一瓶水,就從她嘴裏吐出來他都能面不改色咽下去。
形容很惡心,但是很恰當。
地面他們的影子也親密,沿着路燈往前走,影子從清晰到模糊再到清晰。
左柯讓的好心情還在持續,看什麽都歡喜,邊上一女生牽着一只德牧路過,他那欠登勁兒上來,對德牧嘬嘬兩聲逗弄。
不成想碰到的這只德牧脾氣不太好,梗着脖子沖左柯讓呲牙咧嘴嗷嗷兩嗓子,左柯讓條件反射先護着邬思黎後退,女生扯着牽引繩喊閉嘴。
女生抱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它不咬人的。”
“沒事沒事,是我們先招惹它的。”邬思黎上前一步,半擋着左柯讓,以防他再鬧。
左柯讓乖巧站邬思黎身後,彎着腰下巴搭在她右肩膀,耷拉着腦袋跟德牧對視,然後搖兩下邬思黎胳膊,小聲嘟囔:“我靠好兇啊它,瞪我。”
“……”
不能再放任他丢人,邬思黎朝女生一笑,說聲再見,忙不疊帶着左柯讓往前走。
左柯讓故意卸去一半力氣,由邬思黎推着,還不忘委屈巴巴地告狀:“那狗真超兇,它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好吓人啊寶寶,你快安慰我一下。”
就是個小插曲,女生本也要往與他們反方向走,腿邁出去一條,就聽見這麽不要臉的一句話。
不禁回頭觀望,就瞧見那長相挺不好惹但很帥的男生黏糊糊纏着女朋友要親。
及其辣眼睛,她一言難盡地摸摸自己狗兒子的腦袋,指着左柯讓背影:“看見沒,他比你還狗。”
<span本站無彈出廣告,永久域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