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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獻計相營救
衛斂收到驿館傳來的急令時, 一雙劍眉倏然擰緊。
“柳相這是何意?他讓我們按兵不動,莫非不想救援王爺了?”衛斂身側那位彪形大漢忿忿地道。
一位劉姓校尉糾正道:“鄧校尉莫要曲解柳相的話,柳相或許有完善的制敵之策, 故而命我等暫時按兵不動, 更何況營中只有五萬大軍, 如何與回元十餘萬人抗衡?”
鄧校尉冷哼:“什麽制敵之策, 我看他就是不願出兵搭救雲副将,畢竟他倆可是死對頭!”
劉校尉道:“王爺如今也身陷囹圄,縱然柳相和雲副将再不對付, 他也絕不會置王爺于不顧。”
那鄧姓校尉被堵得啞口無言, 須臾又看向衛斂道:“衛大人您說該怎麽辦, 現在整個軍營由您做主,豈能任他一個書生擺布?再者而言, 官居丞相又如何,他會上陣殺敵嗎?他懂得攻守之道嗎?他拿得起刀嗎?”
衛斂無時無刻都是一副冷漠的神态, 聽他二人争執,不由淡聲說道:“柳相的顧慮是對的, 如今營中這五萬兵卒有半數是張仁的部下,熊将無虎兵,張仁膽小懦弱,他的兵也不見得有多英勇, 就算此刻我帶兵出征, 恐怕也于事無補。得想個萬全之策才是。”
鄧校尉是張仁的部下, 聽見衛斂把自家将軍貶得一文不值, 他卻是敢怒不敢言。
衛斂沒有坐以待斃, 立刻展開輿圖分析山津川以及過馬川兩地的地勢。
正這時, 有士卒禀報道:“衛副将, 柳相來了!”
衛斂合上輿圖快步走出,見柳柒攜一隊侍衛策馬而來,遂拱手道:“柳相。”
柳柒翻身下馬,發梢和衣料上都沾染了一層細薄的黃沙。
他微微颔首,旋即步入營帳之內:“衛大人可有山津川和過馬川的地圖?”
衛斂迅速将案臺上的輿圖展開:“下官方才粗略研究了一番,過馬川地勢險要,極易設伏,而山津川則相對平緩,無法埋下伏兵,只能強攻。”
柳柒目視着輿圖上的兩點,眉心漸漸擰緊:“古有田忌賽馬,三紅鎮那幾萬回元軍極有可能是李崇赫丢出來的次等馬,邺軍以優迎之,大捷,故乘勝而追擊,行至過馬川時,正好落入敵人事先設下的圈套裏。”
衛斂道:“歸德将軍張仁被俘,軍師左甯被殺,這對我們極為不利。”
柳柒道:“僅憑營中這幾萬兵力是解不了山津川之圍的,李崇赫乃回元國一等一的強将,當下唯一能震懾他的恐怕只有永安侯蕭煦國蕭老将軍了。我出城前曾找裁縫仿造了幾面老将軍的軍旗,若再讓營中将士在兜鍪上纏一紅巾,便可僞裝成蕭家軍前往山津川營救。”
蕭煦國父子乃前朝降臣,其麾下将士之戎裝與邺軍略有不同,兜鍪之上纓為赤色,展翅為羽翎,盔紋繁複。其護項、護肩處均有扣結,臂甲為獸頭,威嚴難當。
衛斂蹙眉:“三兩塊紅巾不成問題,若人人都需系紅纓,如何湊得過來?”
柳柒道:“量力而為,能湊多少是多少,時間緊迫,一刻後務必整兵出發。”
話畢,他側目看向衣桁上的那套铠甲,“衛大人,可否借你戰甲一用?”
衛斂面露訝色,然而不等他開口,便聽柳逢說道:“不行!公子絕對不可以上戰場!您莫要……莫要忘了陛下的旨意,咱們明日就啓程回京了,若繼續滞留此處,便是抗旨不遵!”
衛斂道:“有勞柳相獻計,營救王爺一事就交給下官罷,戰場兇險萬分,不是柳相能涉足的地方,您若有個什麽閃失,下官可無法向陛下和王爺交代。”
柳逢趕忙接過話道:“衛副将說得對,公子您這身軀如何能去戰場?若是讓殿下知道了,免不了又是一番擔憂。”
話裏話外都在暗示他莫要輕易動武,可柳柒方才出城時已經對歐陽建展露了自身本領,想瞞也瞞不住。
在他猶豫之際,衛斂已握住長纓走出營帳,繼而下達命令,讓衆人尋紅布充作纓須冠于兜鍪之上,然而軍中缺乏此物,只有少數人能從裏衣乃至褲頭上撕下一片半片來湊數。
最終,這群佩戴有紅纓的将士排于軍陣前列,持蕭家軍軍旗與三萬大軍往山津川挺進。
李崇赫率大軍于山津川圍堵邺軍,山津川地勢雖不及過馬川險要,然而回元人搶先占領要地布下箭陣,僅頭一波交手,邺軍便死傷慘重。
邺軍并未因此而怯戰,趙律白和雲時卿依照事先定下的策略布陣迎敵,可李崇赫竟像是有了未蔔先知的本領,輕而易舉便破了陣。
雲時卿和趙律白紛紛意識到己方出了叛徒,但是現下首要之務乃突出重圍,便顧不得細究誰是叛徒。
李崇赫立于山津川右側的丘壑之上俯視戰局,眼睜睜地看着雲時卿揮劍貫穿回元将士。
他殺人時不見半點手軟,宛如修羅惡鬼,殘忍至極,手中長劍鋒芒銳利,動作亦是行雲流水,自刃口濺出的鮮血足以将這片黃沙地染透。
少頃,李崇赫伸出手,身後的将士會意,當即取來弓箭遞與他。
李崇赫拉滿弓弦,将箭矢對準了雲時卿,趙律白餘光瞥見此處,厲聲喝道:“雲時卿,小心身後!”
雲時卿警惕回頭,李崇赫已然射出了長箭。
電光火石間,雲時卿側身閃避,箭矢貫透左肩臂甲,“噗”地一聲射穿眼前的回元将士,整支箭受力前沖,又插進了另一名邺軍的身軀。
李崇赫從容不迫地又拉了一支箭,正要射出時,卻聽後方有人道:“報——大将軍不好了,有人偷襲營地,我軍糧草被燒毀了大半,且營地內莫名多出許多劇毒蛇蟲,十數名将士被毒物攻擊致死!”
李崇赫收了弓箭,鷹隼利眸回望過去:“你再說一遍。”
那傳訊的士兵吓得跪地不起,竟是半個字也說不出來。
恰在此時,左側丘壑處有一名士卒快步跑來:“将軍,大邺派兵往這邊增援過來了,就在三裏之外!”
李崇赫道:“邺軍主力均在此處,餘下的不足為懼。所謂的援軍也只不過是赴死之蝼蟻,除了蕭家軍,沒人能救他們。”
那士卒顫聲道:“正、正是蕭家軍!”
李崇赫眸光一凜:“你可看清了?”
士卒道:“屬下看得一清二楚,是永安侯蕭煦國的旌旗!”
“骠騎軍遠在雁門關,豈能輕易趕到慶州?”話雖如此,李崇赫仍不敢松懈,他眯了眯眼,沉聲問道,“對方有多少人馬?”
士卒道:“目測有三萬之多。”
三萬骠騎軍可抵六萬邺軍,若他們趕來山津川,屆時腹背受敵的便是回元了。
無論來者是否是簫氏父子,李崇赫都不敢冒險迎戰,更何況營地糧草被人偷襲燒毀,愈加不利于久戰。
思及此,李崇赫立刻吩咐道:“鳴金收兵!”
號角聲在山坳裏吹響,回元軍不再戀戰,當即繞過山津川兩側的丘壑迅速撤退。
厮殺漸止,雲時卿借着腳下的屍體擦淨劍刃上的血跡,繼而收劍入鞘。
一名校尉道:“雲副将,您受傷了。”
李崇赫方才那一箭貫透雲時卿的左肩,原本傷勢并不嚴重,可他持續不斷地揮劍殺敵,生生将那傷口撕裂,此刻整條胳膊幾乎被鮮血染透了。
他道:“小傷,無礙。”
那校尉趕忙命人替雲時卿處理傷口,趙律白往這邊瞥了一眼,轉而問向前方的先鋒:“回元因何撤兵?”
先鋒道:“回王爺,似是朝廷派了援軍,将李崇赫吓跑了。”
趙律白不禁犯惑,李崇赫何許人也,竟能輕易被大邺的援軍吓破?
正疑惑時,地面隐隐震動,馬蹄疾踏聲徐徐入耳。
趙律白令衆人持械戒備,待看清隐沒在滾滾黃沙裏的“蕭”字軍旗後适才放松警惕:“是蕭老将軍的人!”
衆将士聞言立刻振奮不已,紛紛舉起戈矛歡呼雀躍。
直到看見了衛斂,趙律白适才疑惑道:“衛大人,怎麽是你?”
衛斂拱手道:“末将救駕來遲,還望王爺恕罪。”
趙律白凝視着“蕭”字軍旗,又看向他身後那群頭戴紅纓兜鍪的士卒,遂問道:“這是怎麽回事?”
衛斂道:“此乃柳相之計,令末将借蕭老将軍的名義增援山津川搭救殿下。”
這一招虛張聲勢果真唬退李崇赫,解了燃眉之急。
雲時卿聞言,立刻推開替他處理傷口的士兵:“有話回去再說,若讓李崇赫反應過來,恐怕就走不掉了。”
士兵道:“雲副将,您的傷……”
“死不了。”話畢,雲時卿麻溜地翻身上馬,勒緊缰繩絕塵而去。
柳柒沒上過戰場,亦未和李崇赫交過手,無從斷定自己這一招能否救出趙律白和雲時卿,但好在還有夕妃慈協助,她不僅馭蛇馭蠍偷襲敵營,還縱火燒毀了回元大軍的糧草,就算李崇赫識破他的計謀,也不敢在山津川戀戰。
大軍久未回營,柳柒心頭雖擔憂,可他的身體受蠱氣滋擾,整個人疲憊不堪,不知何時竟伏案睡了過去,直到營外傳來陣陣呼喝聲方才醒來。
眼下已過亥時,夜風微涼,他披着鬥篷走将出去,便見邺軍浩浩蕩蕩歸來,趙律白和雲時卿于人前疾馳,飛奔向他。
“硯書!”趙律白率先下馬,眼角笑意甚濃。
柳柒對他拱手揖禮:“殿下總算平安歸來。”
趙律白拖住他的雙臂道:“多虧有你,我才能安好無恙。”
雲時卿慢悠悠下了馬,柳柒側眸瞧去,但見他整條左臂都已挂彩,連胸前铠甲上也占滿了血跡,觸目驚心。
走出沒幾步,雲時卿忽然捂住腦袋,身體軟綿綿地往旁側倒去,一旁的士兵眼疾手快将他扶住:“雲副将,您怎麽了?”
雲時卿虛弱地搖了搖頭:“無礙。”
柳柒唇角微動,皺着眉頭吩咐道:“還不趕緊把雲大人扶回去。”
“遵命。”士兵立刻扶着雲時卿前往營帳之中,柳柒收回視線,對趙律白道:“王爺可有受傷?”
趙律白搖頭:“我沒事。”
柳柒道:“此役甚是艱辛,王爺洗沐後早些歇息罷。”
趙律白還想同他說說話,可眼下天色已晚,且柳柒滿臉疲備,趙律白便不忍心纏擾,遂應道:“嗯,硯書也早些入睡。”
柳柒目送趙律白離去,腦中卻不斷湧出雲時卿浴血的模樣,他獨自伫立在此,面頰早已被荒漠的夜風吹得麻木。
良久,他輕籲一口氣,轉身朝雲時卿的營帳走去。
【作者有話說】
雲大人:我要死了,老婆親親我~0v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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