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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聽見這個聲音,衆人一驚,紛紛讓出一條道來,陪着笑道:“舒少,我們在讨論新的插班生呢,好像是樂棋的那個哥哥,你知道嗎?”
舒晨眼皮也不擡,他當然知道,圈子裏早就傳得沸沸揚揚的了,但他并不感興趣。
一是他對別人的家事不感興趣,二則是……他其實有點顏控的。
長得不好看的他一律不想搭理。
有錢之後就變壞,抛棄發妻的人在這個圈子裏并不少見,多半就是富裕之後嫌棄糟糠妻不夠好看、配不上自己了,然後轉頭找了個更年輕漂亮的罷了,區別只是樂家的那個一開始是贅婿,從身份上矮了一頭。
就這點事情也值得翻來覆去的說?
舒晨懶洋洋地走進來,與坐在位置上擡眸看來的少年四目相對。
只見那個傳聞中文化水平不高、氣質也不佳的“鄉巴佬”竟生得殊麗無邊,明明只是穿着低調的暗色服飾,卻絲毫不減損他氣質帶來的仙氣,反而更突出少年卓越的五官條件了。
端的是冰肌玉骨,色若春曉。
舒晨:“……?”
啊?
如果長成這樣也算鄉巴佬的話,那剛剛堵門口那幫人是什麽?丐幫成員嗎?
樂清時淡淡收回視線,不再去看他們。
他已經能感覺到這裏的學風果然不好,同窗們并不歡迎他的到來,那他就也歇了結交的心。
然而那個在門口愣了半晌的同窗居然繃着臉,一言不發地徑直走到了樂清時身後的座位,坐了下來。
這一舉動把剛才還在門口竊竊私語的人都整不會了,樂棋的臉色尤為難看。
舒晨這樣做是什麽意思?
大家剛剛還在說着樂清時如何粗野跋扈,把自己的親生父親都氣住院了,結果舒晨居然還主動跟他坐在一塊?
換作其他人也就算了,但怎麽偏偏是舒晨?
樂棋指甲掐進掌心裏去,牙關咬緊。
舒晨可是他在這個班裏籠絡到的最重要的一條人脈!
舒家背景深厚,也是京市中家族歷史底蘊較為豐厚的一脈。而舒晨則是舒家年紀最小的老幺,自小受寵,于是寵成了一個古怪的性子。
樂棋可是熱臉貼冷屁股貼了許久,好不容易才讓舒小少爺待見自己些的。結果舒晨一來就奔着樂清時過去,什麽意思?
旁人臉色也有些微妙,而後有人小聲打破了尴尬的氛圍:“舒晨怎麽可能看得上那種土包子啊,而是舒小少爺的脾氣……你那個那麽會氣人的哥肯定受不了,說不定三兩下就把他得罪了。”
另一人乍一聽有些道理,接道:“是啊是啊,哎呀,沒準舒晨就是故意坐過去找他麻煩,給你找回場子的。”
衆人三言兩語,氣氛才總算融冰,樂棋的面色也和緩了些。
也對,舒晨的脾氣古怪,壓根沒有朋友,還不是仗着家世好大家才貼着他。就樂清時那個不識好歹沒眼力見的脾氣,怎麽受得了這種氣。
“別這樣說,我哥只是脾氣不好些,但人不壞。”樂棋笑着跟着衆人三三兩兩入座。
“是嗎?”一道聲音從他們身後傳來,男人勾起唇角似笑非笑:“那我也去跟你哥打打交道好了。”
說罷,男人就大步走到樂清時身側的位置坐下。
樂棋一愣,他同桌就拿手肘怼了怼他,幸災樂禍道:“果然,我就說他身邊的位置怎麽那麽搶手,原來都是去找他麻煩的!”
後桌也壓低聲音道:“那不是蔣文濤嗎,方汶的青梅竹馬?”
“對對對,就是他!大概是想給小青梅出氣吧,不是聽說方小姐約了樂清時出去一趟,一回家就大發脾氣,拒不見人嗎?”
樂棋正欲說點什麽,餘光卻瞥見老師進來了,于是輕笑一聲:“不說了,上課了。”
進來的是一位氣質很溫婉沉靜的女老師,她先領着衆人回顧了一下上節課的課堂要點之後,便清了清嗓子道:“昨天我已經在群裏說過今天班上會來一位新同學。”
“新同學沒跟我們上過前面的課程,也沒有素描基本功,可能會跟不上我們的進度。所以我們這堂課就先不上新內容了,大家可以自由練習作畫,畫石像或者找模特互畫,都可以,有什麽問題随時問我。”
“至于新同學,這節課先跟着教程練習一下基本功哈,等熟練一些之後再加入我們的系統學習。”
女老師聲音溫柔,樂清時點了點頭示意自己明白了。
随即女老師拍拍手,自由練習時間就開始了,課室裏重新恢複了竊竊私語的狀态。
樂清時翻開老師發下來的基礎入門教案,凝神看了起來。
一看,樂清時就有點懵。
無他,只是素描畫實在和水墨畫技法很不相同。工具變了不說,姿勢和筆法統統都變得不一樣了。
樂清時握着管家伯伯給自己削好的硬硬的鉛筆,正仔細看着側鋒、中鋒和頂鋒的握筆區別。
少年看得迷迷糊糊,另一只手就摸進了小背包裏,取出一條牛奶巧克力出來。老公出門前叮囑他了,要是學習累了用腦過度低血糖的話,可以吃點這個。
倏地,樂清時的肩膀就被一根手指戳了戳。
樂清時回過頭去,只見那個懶洋洋的少年直勾勾地盯着他的臉,一副被他抓到了的樣子,道:“你怎麽上課偷吃東西。”
舒晨在他身後憋很久了。
以他的家世,以往都是別人上趕着來巴結他,與他攀談的。結果他這次主動坐到樂清時身後了,這個人居然頭也不回,一直讓他看着後腦勺!
他可是第一個坐到樂清時附近的人好嗎,自己好心給他緩解尴尬,開個好頭,對方居然這樣冷落他,豈有此理!
現在自由活動時間一到,總算讓他抓到能和樂清時說上話的契機了。
後桌語氣嚴厲,樂清時心裏稍稍有些緊張,難道……不能在這裏吃東西嗎?
可是他老公說可以的啊,還說巧克力沒有味道也不會弄髒課堂,不會影響其他同窗的。而且……他有點饞,巧克力這種甜食,他從前沒有吃過呢。
樂清時想了想,從小背包中又摸出一條巧克力,露出一個小小的微笑,邀請後桌跟自己一起同流合污。
“你也想吃嗎,我還有,可以分你一條。”少年好脾氣道。
舒晨:“……”
少年唇角微微上翹,抿出了一個不明顯的小梨渦,眼神清透明亮,頭發看起來軟蓬蓬的,笑起來那種清冷出塵的距離感都消失了,變得非常……可愛。
等舒晨反應過來後,耳根一熱,立刻粗聲粗氣的拒絕:“我才不是饞你的零食呢!”
把他當什麽人了,就一個破巧克力,誰還沒吃過了,有什麽好稀罕的。
自己如果因為一條巧克力就倒戈,也顯得他太不值錢了吧。
舒晨家世好,身邊的狐朋狗友雖然沒幾個真心待他的,但都很捧着他,每次得到什麽稀罕的物件都要給他看看,希望他看得上眼,好跟他們玩到一塊去。
是以,舒晨早就見識過不少稀罕東西了,這還是第一次有人用這麽普通的巧克力就想收買他的呢。
真是沒誠意!
他不知道自己是誰嗎,就算他長得好看,也不能這麽随意對付他吧。
誰知被拒絕的少年也不氣餒,甚至不多追問一句,就慢騰騰的把那條原本要給他的巧克力收了起來,溫吞道:“好吧,不吃就算了。”
舒晨:“……”
???
這就沒了嗎?!
舒晨坐不住了,又戳了戳已經把頭扭回去的少年,破防道:“我說不要你就真的不給了,都不多堅持一下的嗎?”
樂清時奇怪地看着他,納悶:“那你說不要,我還能逼你吃嗎?”
舒晨一噎,臉有點紅。
他被家裏人寵得确實太慣了。
比如家人喊他吃水果,他是扯着嗓子喊不吃的。但舒太太十分清楚兒L子的德行,默不作聲叫人削好擺盤給他送去,他就會美滋滋的吃個精光。
他瞪着眼,色厲內荏道:“那、那也得看你是不是真心想跟人交朋友的吧?劉備都要三顧茅廬拜訪諸葛亮呢,你就一條不值錢的破巧克力還想拉攏我做你朋友啊?哪兒L有這麽劃算的買賣?”
樂清時:“……”
少年嗫喏幾下,有點無語:“可是……你也不是諸葛亮啊,充其量……”
比起諸葛亮,充其量只能算個小豬吧。
舒晨自然聽出了樂清時的言外之意,氣得兩眼一黑:“???”
這人,沒眼力見不奉承他就算了,居然還這樣內涵他!可惡!
樂清時也有些不高興了。
這是他老公怕他餓了累了給他準備的小點心,才不破呢。
這是花了老公辛苦賺來的錢買的,樂清時不喜歡聽到別人這樣的貶低。
少年輕咬住唇內側,眉頭微蹙:“不交就不交,這巧克力是我老公買的,不許你說它不值錢。”
舒晨何曾被人這樣當面嗆聲,也生氣了,瞪他:“本來就不值錢,還不讓說?你這種巧克力一看就是哄小孩的玩意,而且又很甜容易發胖。我要是想喝牛奶了,我家立刻就給我訂從新西蘭空運過來的,這種進口超市就能買到的我才不稀罕呢。你老公真是個小氣鬼!”
其實舒晨的生活也沒有那麽抓馬誇張,只是為了氣人他亂說的。
但樂清時真的被氣到了。
說別的他都能忍,因為其實他沒有在這個男生身上感受到明顯的惡意,戳自己也是用手指輕輕戳的。如果真的像樂棋那樣讨厭嫌惡他的話,應該碰都不想碰到他才對。
但扯到顧行野,他就忍不了了。
也就是樂清時還不夠了解互聯網熱詞,否則他就會找到一個合适的名詞去形容舒晨——杠精轉世。
少年秀美的眉頭一蹙,無師自通地學會了面對杠精的終極大法——鹹魚。
不管,開擺了。
樂清時清透水潤的眸光驟然呆滞,音調平直古井無波道:“嗯嗯嗯,你說得對,你的老公最大氣了,你全家都住大氣層。”
樂清時最近在看新聞聯播,從天氣預報裏學來的。
舒晨下意識接話:“廢話,我老公……”
舒晨說道一半驟然卡住:“?”
“呸呸呸!”舒晨漲紅了臉,差點進套,氣急敗壞道:“你胡說八道什麽呢!我沒有老公!”
樂清時置若罔聞,繼續毫無感情地輸出:“是是是,你老公直接飛去新西蘭給你擠牛奶。”
舒晨:“……”
媽的,好氣哦。
是的,舒晨脾氣古怪就古怪在他真的很能杠,別人說什麽他都能先杠一陣子,直杠得人腦瓜子嗡嗡的,自然就不想理他了。所以即使他家世好,別人也很難忍受這種精神折磨,最多捧他一陣子就灰溜溜的走了。
別一會好處沒撈着,人先被杠瘋了。
也就樂棋的忍耐力足夠頑強,硬生生在舒晨身邊磨了這麽久,跟天生沒脾氣似的。舒晨倒是一直對此持無所謂的态度,願意貼就貼呗,反正他一向我行我素。只是沒想到在樂清時這裏滑鐵盧了。
畫室前後距離近,因為怕畫畫的手相互打架所以左右距離拉的遠。
課室也有些嘈雜,蔣文濤聽不清樂清時兩人在嘟嘟囔囔說些什麽,只知道兩人大概是起了争執,在吵架,于是勾起一個笑。
果然舒晨也是不待見樂清時的,那他就沒什麽後顧之憂了,兀自拿出手機找人發信息道:【把我這個教室的監控給剪了,快。】
舒晨氣了沒一會,又忍不住寂寞想招惹樂清時了,戳戳他,噘嘴道:“你這人怎麽這麽氣人。”
樂清時繼續糊弄:“嗯嗯,對。”
舒晨:“?對什麽對?”
“我說你說得對。”
“……”舒晨一噎,更難受了。
這還是頭一回別人不反駁他,他還能這麽生氣的……甚至更加生氣,少年粗聲:“那你說我對在哪兒L了?!”
樂清時語氣乖順,模樣漂亮,說出來的話卻能讓人血壓直飙:“你對就對在真的很對呀。”
舒晨:“…………”
氣死他了!這是什麽廢話文學?!
舒晨被氣得臉都鼓起來了,終于安靜了。
樂清時其實也很無語!
他都想拿出手機跟老公告狀了,怎麽會有這種神經病呀!
樂清時屏幕都按亮了,點開對話框的一瞬又猶豫了,最後還是默默熄了屏。
算了,老公上班那麽忙,很辛苦的。
自己也沒受什麽委屈和欺負,就不要發信息去打擾他了吧。
樂清時抿唇,小梨渦若隐若現。
像他這麽乖的老婆,打着燈籠也找不到第二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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