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ata-ad-slot="6549521856"</ins
第47章
舒晨不吭聲了之後,樂清時就重新開始投入到學習中去了。
樂清時端正坐着,執筆準備作畫。
少年纖長的睫毛低垂着,濃墨一般的烏發輕輕搭在他的額前,整個人看起來充滿了藝術氣息,又很安靜乖順。
看着還真挺像那麽回事兒的,但一下筆顯然又不是那麽回事。
仙氣飄飄的外表俨然和小學生般稚嫩的筆觸反差很大。
“噗——”一直暗搓搓盯着人看的舒晨忍不住偷偷笑出聲來。
樂清時:“……”
少年不高興了,白皙的耳廓微微發紅,挪了一下椅子,好讓自己的整個身軀更好地擋住畫板,不想被人偷看。
舒晨摸了摸鼻子,暗道他前桌這個驕矜的勁兒還挺招人逗的。
過了一會,舒晨終是忍不住,又伸出食指戳了戳前桌的後背。
樂清時有些不耐煩地側過臉來,斜睨着這個老是打攪自己用功的壞同窗:“你又要做什麽?”
他必須得快點學會才行,他都已經在老公面前誇下海口說自己很聰明,一學就會了,還大言不慚跟老公說可以随便考察他的學習成果,不滿意他就任罰。牛都吹出去了,要是卻連幅像樣的作品都拿不出來就尴尬了。
挨手板事小,要是丢了臉面,他可就愧對父兄師長的孜孜教誨了。
舒晨看着少年清麗的側臉,心癢癢的:“喂,你畫得這麽差,閉門造車有什麽用啊。”
樂清時不想理他。
只聽那人又欠欠的說:“這樣吧,你把你那巧克力分我一條,我就勉為其難的教教你,怎麽樣?”
樂清時看他:“你不是不要嗎?”
剛剛給他他不要,現在他還不想給了呢。
樂清時可記仇了,他可沒忘記這人剛才說顧行野的壞話呢。
舒晨又是一噎,但這回他尴尬地摳了摳手心,倒是沒生氣,嘀咕道:“其實……我感覺你好像也不是很讨人厭啊,跟他們說的都不一樣。”
少年幹巴巴道:“我哥哥姐姐都說我的性格很讨厭,是天生的杠精,四處擡杠,跟我說不到幾句話就想打我。但是你跟我聊了這麽久,我覺得你說話比我氣人多了。”
舒晨認真道。
他就說嘛,他的性格也不是那麽惡劣,這不是有比他更氣人的人嗎。
樂清時從鼻腔裏輕輕發出一聲哼聲,不理會他。
“你知不知道我是誰啊,我是舒晨,舒展的舒,晨光的晨。”舒晨語氣中含着淡淡的委屈。
他這麽說,已經幾乎稱得上是主動抛出了橄榄枝的訊號了。
要知道在京市,舒家可謂是醫療器械領域的龍頭,這些年愈發取得了不錯的專利和成就,并無老名門望族的暮氣,反而與高速發展的新時代一同蒸蒸日上。
雖說舒家的确不如顧家權柄滔天,但勝在穩健,在京市,誰不想搭上舒家這艘大船?
然而少年聽了,也只是哦了一聲,呆兮兮的也報上名來:“我是樂清時,‘從今去,共麹生相約,願樂清時’的樂清時。”
舒晨一哽,瞪眼。
誰要跟他互相自我介紹啊,小學生嗎?
舒晨氣鼓鼓地瞪着樂清時畫板上生疏的排線,挑刺:“你這握筆姿勢都不對,畫出來的線條肯定是抖的啊,醜死了,你看我。”
說着,少年就得意地擺了個專業的架勢,在樂清時眼皮子底下嘚瑟了一會。
樂清時也不生氣,說到正經的知識,他就不敷衍糊弄了,睜着一雙漂亮的桃花眼看得一清二楚,當場偷師:“這樣?”
“對對……對。”舒晨微愣。
而後,他便眼睜睜看着樂清時在糾正了正确的作畫姿勢之後,繼續練習着。起初少年打出來的線條還是有些抖和雜亂的,但是幾乎每畫一道,都比上一道有進步。
沒過多久,樂清時居然很快就畫出了由輕到重、由柔到硬、由虛到實的完美線條,下手又快又穩,一點也不帶猶豫拖拉的,結構也相當清晰自然,毫不生硬。
舒晨:“我草。”
少年沒忍住爆出了一句粗口。
搞什麽啊?說好的什麽都不會的鄉巴佬呢???
他本來還想在樂清時面前炫炫技呢,結果沒炫兩下子,怎麽在他眼皮子底下直接出了一個天賦流?!
雖然說……排線這東西吧,确實不難,但要想練出水平穩定優質的線條,也不可能幾分鐘就練出來吧,啊??
樂清時是在演他嗎?!
舒晨怒了,這是故意扮豬吃老虎把他當成新手村的NPC來打臉是吧?
“樂清時,你絕對會畫畫,好哇你,你耍我是吧!”
樂清時停筆,面對這個教了自己真東西的少年态度和緩了下來,眨眨眼道:“我确實會畫一點畫,不過素描我的确是頭回接觸。”
見少年語氣誠懇,舒晨狐疑:“你會畫什麽?油畫?版畫?水粉?”
樂清時道:“國畫。”
舒晨一怔,沒想到會得到這個答案。
在他的認知裏,身邊很少有年輕人會去學國畫,畢竟水墨真的挺難,突出神韻多過外形,這個圈子裏的富二代們大多沒什麽耐心,也鬧不懂無跡可尋的靈氣,偏愛更容易速成些的才藝。愛鑽研這個的,多半都是上了年紀的老頭子。
舒晨下意識又想杠了,但卻眼尖發現樂清時桌上居然真準備了筆墨,于是眼珠轉了轉,有些意動。
他正想說要不露一手,讓他瞅瞅,結果餘光就見旁邊來了個人。
舒晨斜眼看過去,只見坐得遠遠的蔣文濤竟朝着這邊走來,探頭道:“你們在說什麽呢,交流畫技嗎,方不方便加我一個?我前幾節課都沒上,落下了基礎了。”
蔣文濤笑眯眯地走過來,走到跟前時卻頓了一下,用腿腳狠狠撞了一下樂清時的畫板。
畫板撞到桌子上,墨汁飛濺,竟濺到了牆壁上的挂畫,在上面留了個顯眼的墨點子。
樂清時一怔,還未來得及說什麽,來者便拉高聲音叫喚了起來:“哎喲,同學。這上素描課你為什麽弄一碟子墨汁啊,看你把畫都搞髒了,這可怎麽辦?”
課室內頓時一片嘩然,負責上素描課的柳老師急忙趕來,連聲問:“怎麽了怎麽了?”
這班上的學員身份大多非富即貴,誰也不好得罪,這裏的老師最擔心的就是學生鬧矛盾了,因為幫誰也不是。
柳老師走到跟前,看見濺到了墨點子的畫,頓時臉色一白。
蔣文濤大咧咧道:“老師,我想過來交流一下繪畫技巧的,結果這位學員在桌上擺放了和課程不相關的東西,把挂畫搞髒了。”
坐在角落邊的樂棋一組人頓時樂了,有人搡了搡樂棋,笑道:“看看看看,我說啥來着,是不是給你出氣去了?”
“右邊是蔣少,後邊是舒少,你哥慘咯~你要救嗎?”有人笑嘻嘻道。
樂棋心裏當然是爽快萬分,面色卻咬着唇道:“蔣家和舒家……也不是能輕易得罪得起的呀,哎呀……”
他繃着唇角,怕自己笑出聲來。
這家機構并非只開展了教育業務,因打着高端的旗號,又有許多有頭有臉的人物在這裏上課,因此這家名為“天澤”的實際上手握了很多人脈。
為了撐場子,天澤自然也得用些高端的真家夥來鎮場子。于是這家機構每年都會跟許多藝術展有合作,高層會出資租借或者購買一些較有名氣的、亦或是新生代的藝術家的藝術作品,放到機構裏展出。
因為這裏貴人多,沒準哪個腰纏萬貫的商賈或者流弊的大佬送自家孩子來上課,一眼就相中了哪個藝術作品,就能大手一揮買下來,得到的利潤再與創作者和畫展按比例分成。既能炒一抄新人畫師的名氣,又利于變現和撐場面,可謂雙贏。
這一批是剛從館裏買來的,還沒來得及訂做符合機構風格和畫作尺寸的保護框架呢,就被搞髒了……
就算是新人畫師的作品,能被機構看中買下來的,怎麽也要六位數以上了。
雖然這點錢顧家肯定眼皮也不會眨一下……
但仔細想想,顧行野本就是嫌棄他是個什麽都不會的花瓶,想讓他學點藝術修身養性的,結果剛來上課的第一天就闖禍賠錢,把顧家的臉都丢盡了,想必樂清時回去也不會得到他老公的什麽好臉色。
樂棋快慰的想道。
蔣文濤也是這麽想的,這個教室裏就沒人站在樂清時這一邊,舒少也看他不順眼,監控也被他找人掐了……這個鍋樂清時是不背也得背了。
樂清時不是故意在小汶面前炫耀他老公給的黑卡嗎,那他就等着看顧行野在發現自己的那張黑卡在機構這裏有筆大額支出會是什麽臉色吧。
然而,樂清時還沒做出什麽反應,他的後桌突然就一拍桌子站了起來,怒道:“明明是你撞過來潑上去的,在我眼皮子底下還這麽嚣張,你當我瞎?!”
少年驕橫十足的一嗓子,直接把整間教室給喊安靜了。
蔣文濤人都懵了,語無倫次道:“舒少……不是、我……”
他臉皮爆紅,擠着嗓子壓低聲音悄悄道:“您是不是搞錯了,我在幫您出氣呢……”
舒晨輕蔑一笑,狂道:“我用你幫我出氣?你家是住大氣層的?你是古希臘掌管大氣的神?你不幫我出氣我能憋死?”
舒晨偷偷把樂清時怼他的話試着拿來說了,果然好爽,比自己還會罵。
面前的人臉色都由紅轉青了,舒晨吵贏了,神清氣爽:“賠錢!不賠我給你爸打電話!”
說罷,舒晨還悄悄瞅了眼坐在座位上的漂亮少年一眼。
怎麽樣,他肯定比他那小氣鬼老公大氣多了吧。
還不識相的快點跟他做朋友。
……
而另一頭,顧行野正從商展上下來。
男人工作态度一向嚴肅。
他在參加商展的時候,以免有人給他發消息會頻繁震動分散注意力,便暫時在活動開展期間把手機交給了姜秘書處理。
到底是記挂着小作精第一次上課,顧行野剛作為重要參展人發言完後,就要回了自己的手機。
男人氣定神閑地接過來,語氣似乎漫不經心地問:“樂清時有給我發什麽消息嗎,你有沒有幫我回。”
姜秘書一怔,語氣吞吐:“這……”
顧行野眉心一蹙,莫非小作精真闖禍了?
想起夢境中自己不是在去賠錢就是在去賠錢的路上的情形,男人眉心愈發緊擰。
不至于吧,小作精最近在家的表現挺乖的。
他倒是沒想過樂清時沒動靜的這個可能性,畢竟他那麽粘人,就跟只有分離焦慮的小貓似的,第一天上課沒有安全感也是很正常的。
顧行野願意稍微安撫一下他。
姜秘書尴尬道:“夫人他興許是已經開始上課了,沒有發消息過來。”
男人腳步頓住。
姜秘書替人尴尬的毛病犯了,猛低着頭在找地上有沒有縫可以讓他暫時躲進去。
啊啊啊啊目睹了上司的尴尬至暗時刻,他第二天不會因為左腳先踏入公司而被開除吧?!
<span本站無彈出廣告,永久域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