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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顧行野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從高奢服裝品牌店轉移到超市生鮮果蔬區的。
——并且在一聲聲“老公好棒”中迷失了自我。
男人板着臉,眉頭緊鎖,看上去一臉冷酷的兇相,連導購阿姨都不敢輕易靠近。
但過于利落幹脆的短發遮不住他發紅的耳朵尖,平白削弱了幾分攻擊性。
顧行野蹙着眉,薄唇微抿,似乎是嫌少年給自己丢人般的低呵:“別說那麽大聲,這有什麽好了不得的?”
樂清時兩眼放光,一副崇拜壞了的樣子:“可是真的很厲害啊!”
他老公怎麽什麽都會啊?用手拍拍就知道西瓜熟沒熟!
這麽了不起的知識,就連國師也沒有教過他呢!
看見小作精這麽小沒見識的樣子,顧行野不自覺流露出一個他自己都未察覺到的淺淡笑意。
顧行野嫌棄似的道:“笨。”
樂清時反對,不服氣道:“不笨的。我還沒上課呢,老師也沒給我出過題,老公你不能這麽說我。”
畢竟西瓜在他們那兒可是稀罕物,樂清時從來沒有接觸過完整的大西瓜,從來分到的都是小小薄薄的片狀,又從何去分辨是不是熟瓜呢。
顧行野瞥他,小作精居然還是個小玻璃心。
男人很壞,也不慣着他,冷酷地說道:“不笨怎麽連這點生活常識都不懂?”
果然,樂清時噎住了。
少年支支吾吾片刻又軟乎乎的讨饒:“沒人教我,我不懂嘛。老公你教我,你教我一次,下次我就會了。”
少年眼中閃爍着求知好學的光芒,可愛得有些讓人想嘬他一口。
顧行野眼眸微黯。
也對,小作精待過的兩個“家庭”對他都不怎麽樣……确實沒人會教他這些。
這種普通瑣碎的日常碎片,他小時候沒經歷過,小樂清時也同樣沒有條件經歷啊。
顧行野一想到姜秘書給自己呈上來的關于樂清時的資料,心就頓時軟和了些,不再逗他說他笨了,垂下眼簾手把手地教他。
促銷燈牌的彩光從側面打過來,男人的側臉竟有了種溫柔的錯覺。“這樣,用手輕輕的拍……對,不用很大力,別給人拍壞了。”男人對着跟前的大西瓜給樂清時做示範道:“輕輕的,如果反饋回來的聲音是脆響脆響的,很生,那就是還沒熟,是個生瓜,不要買。”
“如果拍起來聲音是低悶的砰砰聲,那就是熟透的好瓜,可以買。”
“但如果聲音是悶過頭有些濁音的感覺,那可能是熟過頭了,也不是最好吃的,而且太熟爛的話有可能吃了會拉肚子,也不要買。”
顧行野罕見的十分耐心的教着少年如何拍瓜,而樂清時也一臉懵逼地嘗試着拍了好幾個,越拍越迷茫。
少年擡起頭,眼神無措:“老公……我好像真的有點笨,怎麽我感覺它們聲音都一樣呢?我挑不出來好瓜呀。”
顧行野一怔,随即深邃的瑞鳳眼一彎,是個很少見的開懷模樣。
“廢話,因為這裏擺出來的全都是成熟了的好瓜,哪兒來那麽多生瓜擺上來?”顧行野笑話他。
開果蔬超市的,還能賣人生瓜蛋子不成?
樂清時臉一紅,也不在意老公說他笨了,軟聲道:“老公你又笑了。”
男人一秒收斂起笑意,繃着臉飛快地撈了個瓜轉身就走:“我沒有。”
樂清時跟上去,小聲嘟哝:“明明就有……”
顧行野停下腳步,皮笑肉不笑道:“你再說,就不給你買瓜了。”
樂清時瞬間噤聲。
被小作精戳穿自己又做出了不成熟的舉動,男人接下來的一路都冷酷的繃着臉,像是今日份的玩笑話已經超額完成,又變回了冷峻的模樣。
吓得旁人都不敢上前推銷東西,但樂清時倒是不受影響。
買完瓜回到家,樂清時就立刻洗幹淨手想吃了。
顧行野一把攫住少年的小白爪,嚴厲道:“還沒切好呢不能吃,你是要連瓜帶皮一起生啃嗎?”
樂清時傻呵呵的笑笑,有點不好意思。
“先上去看看衣服合不合身,我叫人拿冰塊鎮一下,切好了你再下來吃。”
那個高奢的服裝品牌除了價格昂貴之外挑不出什麽毛病,服務十分到位,在他們慢悠悠逛超市的間隙裏早已将顧行野大手一揮選中的衣服都送來了。樂清時很乖也很聽勸,點點頭,但仍不忘叮囑男人道:“那老公不能偷吃哦,要等我一起。”
顧行野:“……”
他又不是猹,誰跟小作精似的那麽饞那一口瓜。
男人沒好氣地擺擺手,把小粘人精趕上樓,自己則往柔軟的皮質沙發上一趟,閉上眼睛,開始複盤自己今天做出的種種反常行為。
先是為了給小作精撐場子,無奈對外自稱老公;
然後又被小作精可憐巴巴的樣子打動,上頭似的給他買這買那。
最後還在瓜果市場裏笑了……
怎麽看怎麽像個被哄迷糊了的無腦金主。
男人蹙眉。
不行,他還是得像個辦法跟樂清時拉開一點距離。不然只要一和小作精待在一起,他的底線和準則就會被軟化模糊掉。
小作精太沒邊界感了,總是越界,以至于他的言行已經不經意的影響到他了。
正當顧行野在沙發上仰着頭,深沉的進行大腦風暴的時候,倏地聽見了樓上隐隐傳來少年的驚叫。
脆生生的,跟個沒成熟的甜瓜般脆嫩。
但很甜,甜得令人心裏發慌。
顧行野一驚,登時站了起來,不等人上去查看就自己快速闊步上了樓。
一口氣爬到三樓,只見少年的房門沒關嚴,露出一道細小的門縫,樂清時的叫聲就是從這裏傳出來的。否則以顧宅良好的隔音設計,樂清時就是叫破喉嚨他大概在一樓也聽不見什麽動靜。
顧行野停在這扇門前,克制地擡手在門板上敲了兩下,沉聲問道:“樂清時?怎麽了,出什麽事了?”
半晌,裏面才傳出一聲打着顫的“老公”,都帶着糯糯的鼻音了,似乎是哭腔。
顧行野忍得額角的青筋都鼓起來了,一跳一跳的,他咬牙按捺着性子又追問了一遍:“問你怎麽了?!”
別是試衣服的時候沒踩穩,摔到哪兒了。如果真的摔狠了就沒工夫在這拖延,得立刻送去就醫才行。
裏面傳來無措慌亂的聲音:“嗚嗚這裏面有東西,怎麽辦啊老公……”
顧行野一怔,然後再也忍不住了,沒有征求少年的同意就直接推開了門。
映入眼簾的是一個穿着華麗的奶油白的歐式小洋襯衫的少年,少年領口處的藍寶石紐扣還沒扣上,露出半截明晃晃的鎖骨,看上去有種易碎感的漂亮,不似真人。
偏偏少年眼睛還蒙着一層水霧,眼尾泛紅,活像是被人欺負狠了。
顧行野喉結輕滾,在屋內掃視一圈,沒發現什麽異常:“怎麽了?”
樂清時顫着手指着地面上的一處小角落:“那裏有一個蟲子……老公你快點打死它,我好怕,它爬得好快呀……”
話音剛落,那個黢黑帶紅的蟲子又急速地往前爬了一小段,吓得樂清時臉色又是一白,捂着嘴才忍住了驚呼。
顧行野循着方位看過去,無語了。
他三兩步走過去踩死,道:“不就是一只蟑螂嗎,有什麽可怕的。”
他還以為出了什麽事呢。
居然因為一個蟑螂就吓哭了,真是個嬌氣包。
顧行野簡直懷疑小作精是不是借機撒嬌了,但看着少年臉色蒼白眼神飄忽的丢了魂的樣子,又不太像。
少年愣愣地重複:“張郎?”
“對啊,才這麽小一個。”顧行野道。
樂清時嘴巴一扁,又想哭了:“好惡心的名字啊。”
怎麽還有名有姓的,他接受不了。
顧行野見他又要哭了,有點無奈,下意識要走過去哄人,全然忘了剛剛在樓下還在思索着如何拉開距離的方法。
樂清時眼眶紅紅的制止他:“老公你別過來,你鞋子踩到它了,不要再走路了,你就遠遠地站着和我說話吧。”
顧行野:“……”
他明明是上來救人的,居然還慘遭嫌棄。
好好好,顧行野能有什麽辦法呢,只得把拖鞋留在原地,自己光着腳走過來把人托起腦袋查看。
少年漂亮通透的眼睛真的很紅,眼白都爬上了好些紅血絲,像個受了驚的小兔子,怪可憐的。
顧行野皺眉:“別再揉眼睛了,已經充血了。”
男人溫熱的氣息吹拂在少年的眼皮和睫毛上,帶起一陣酥麻感。
樂清時乖乖答應:“嗯。”
聲音聽着還是有幾分未消退的驚恐和委屈。
太可憐了,讓人更想欺負了。
顧行野用粗粝的指腹輕輕擦了擦少年柔嫩的眼下皮膚,無名泛起了一絲惡趣味,又想吓唬小作精了。
顧行野故意用一本正經的語氣道:“這麽小的蟲子你就害怕成這樣,這裏可是北方,你要是以後去了南方可怎麽辦?”
嘉和王朝的都城在北邊,樂清時上下兩輩子就壓根沒去過南方,他只聽聞那兒四季宜人、土肥水美,有很多富得流油的江南富商,倒是沒聽聞過什麽弊端,聞言便有些好奇了。
“南方怎麽了,有很多這種惡心的蟲子嗎?”樂清時問。
他甚至不願意喚它的名諱,太惡心了。
顧行野用最平淡的語氣說出最可怕的話,煞有介事道:“嗯,何止多,體型也大,南方的小孩都騎着這個去上課的。”
樂清時:“QAQ????”
騎着這個……去上學?!
好吧,他承認這個蟲确實爬得很快,但也不能……
少年被可怕的想象吓得又是一聲驚呼,一頭紮進顧行野的懷裏不肯擡起頭來了。
腰身被發着顫的少年緊緊環住,小作精怕得幾乎想把自己揉進他的身體裏一般。
都這樣了,少年似乎尤嫌不夠,光是鑽進他老公的懷裏還不夠,甚至整個人都想扒上去.
反正沒人看着,顧行野沒忍住勾起一抹笑。
居然慌不擇路到往欺負他的人的懷裏鑽,笨死了,這麽笨還敢說自己不笨。
以前顧行野不理解守株待兔裏真的會撞上樹樁的傻兔子,現在他理解了。
原來真的有會投懷送抱的傻兔子。
顧行野悄悄勾起嘴角,欺負了人,暗爽地摟緊懷中少年柔韌的腰身。
懷裏的少年嗚嗚出聲:“老公我不要張郎送我去上課,你送我去可以嗎?”
樂清時顫着聲音,可憐死了。
顧行野摸了摸少年手感極順滑的黑發,勉為其難地答應了:“那行吧,就送你這一回,下次不許再這麽撒嬌了。”
他很困擾的,真是的。
但看在樂清時的反應這麽可憐可愛的份上,他就再縱容這一次算了,送完他再保持距離也不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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