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头男摇了摇头,“坟地,不是苗小树找的,苗小树自家地都不知道在哪里,更别提别人家的地了,坟地是他爸妈找的,他爸妈在村子里生活了几十年,又是种甘蔗的,对土地非常的敏感,他们肯定知道哪块地是哪家的。”
“而且钟奶奶下葬的那块地,就在路边,村里大多数人都知道那块地是钟球球家的,所以根本不存在不知道地是钟球球家的这回事。”
陈晚星这就很不理解了,“那为什么,他们非要把钟奶奶埋在别人家的土地上呢?埋就算了,招呼都不打一声,这不是欺负人吗?”
“就算是欺负人,但是找其他人欺负行不行?找个软弱的欺负啊,为什么非要找钟球球呢?谁不知道他是村里的恶霸啊?”
“钟球球扬言将坟墓给掘了,将尸体挖出来,扔到马路上,苗小树家什么反应?”
光头男道:“谁也不知道他们家为什么这么做,他们家很有钱,平常也不是很抠门啊,像村子里捐款做善事或者全村大聚餐,他们家捐款数目不是第一就是第二。”
陈晚星愕然,“你们都不知道?”
她还以为光头男没说到呢,没想到他们都不知道?
光头男道:“不知道,这至今依旧是个谜。”
“钟球球扬言把钟奶奶的坟墓给掘了,苗家自然不愿意,于是两家就吵了起来。”
“期间还动手了,但是被村里人拉住了。”
“其实这件事吧,村里人都站钟球球这边,苗家太不讲理了,你不想给钱,哪怕你打声招呼都好啊。”
陈晚星道:“这有什么好吵的?钟球球光脚不怕穿鞋的,而且他占理,苗家这么做,不被发现还好,这都被发现了,他们还敢跟别人吵吵呢?”
光头男道:“那按你说的,苗家应该怎么做?”
陈晚星道:“赔礼道歉呗,总不能刚刚下葬,就把死者给挖出来吧?好声好气跟钟球球说,再补偿点钱,这事不就能解决了吗?”
“钟球球虽然是恶霸,但是也不是不长脑子的人,这种事情,该让一步还是得让。”
光头男笑着摇了摇头。
陈晚星想起刚刚光头男说的,当时两家是吵起来了。
“没谈妥?钟球球狮子大开口?还是他只想出口气?根本不想要钱?”
光头男摇头,“都错了,你再猜。”
全错了?陈晚星幽幽吐了一口气,“该不会是苗家根本不想好好谈吧。”
排除那两种可能,也只剩这种可能了。
光头男道:“你说对了,他们用了别人的地,被发现了,却依旧不肯做出补偿,也不道歉,态度非常差。”
“搞得好像是钟球球占了他们家的土地一样。”
“苗小树的名声在村子里很差,但是他爸妈的名声在村里其实还不错,一开始,村里人还有人愿意帮他说话,哪怕他做错了。”
“但是慢慢的,帮他说话的人越来越少了,因为苗家的行为,实在太蛮横了。”
“做错了,低头认错,赔礼道歉就行了。”
“但是他们偏不,就是要跟钟球球硬来。”
“他们放了狠话,如果钟球球胆敢动钟奶奶的坟墓,就一把火烧了他家的房子,而且还打算半夜三更趁他们全家都睡熟之后烧,把他们全烧死。”
“钟球球哪里受过这样的气,当即就要回家拿刀把他们全砍了,砍完了人,再挖坟。”
说到这,光头男掏出手机看了一眼信息。
看了一眼,他又将手机收了起来,他还没将手机放回口袋。
陈晚星便急道:“那后来呢?”
最后肯定是没打起来,真打起来,哪里还能见到苗小树?
陈晚星很好奇,事情都闹到了这种程度,最后能怎么收场?
光头男道:“看架势随时有可能打起来,但是有村民劝架,打是打不起来的,打不起来,但是吵得很厉害。”
“一连吵了好几天,最后苗家让步了,自己把钟奶奶的坟给挖了。”
“钟球球见他们让步了,也不追究了。”
“反正这事,两败俱伤吧。”
“钟球球家一块好好的地,被埋了死人,对于他们来说,肯定觉得有些晦气。”
“苗家呢,这人刚刚埋下没几天,又得挖出来,也不吉利。”
空气中除了潮湿的霉味,也没有其他的味道了,但是陈晚星脑海里还是浮现出了一个画面。
她喉咙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蠕动,她想吐,但是最后还是忍住了。
她捂着嘴巴,“他们具体吵了几天?”
光头男道:“好像是七天吧。”
陈晚星想吐的感觉更强烈了,“七天,这人不都腐烂发臭长蛆了吗?”
光头男也忍不住皱眉,他本来没往这方面想的,陈晚星这么一“提醒,”他瞬间也觉得有些恶心了。
“那肯定了,当时还是夏天,这都不是最重要的,毕竟人在棺材里,就算腐烂了,长蛆了,也看不到,臭味有棺材板隔着,也飘不了多远。”
“但偏偏在挖坟的时候,苗小树这小子,不知道是过于生气,还是没干过活,下手不知道轻重,他居然把棺材板给挖坏了。”
“整个村子,都被尸臭味笼罩…”
陈晚星捂着嘴巴,捂得紧紧的。
“那后来呢?尸体怎么处理了?”
光头男道:“棺材都被挖坏了,如果再下葬,只能再去订一口棺材,但是怎么把腐烂长蛆的尸体移到新棺材里面去呢?谁来移?”
“最后谁都不愿意干,哪怕是钟奶奶的亲儿子,亲孙子,他们也不愿意。”
“那最后实在没办法了,只能连人带棺材,拉去火葬场火化了。”
“最后把骨灰拿回来,又选了一块地,把骨灰下葬了,这次选坟地,他们就谨慎多了,没有选在别人家的土地上,而是选在了自家地里。”
陈晚星忽然问道:“赵大哥,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这个问题,可能会冒犯到你,但是我绝对没有冒犯你的意思。”
光头男笑了笑,道:“这当然,我又不是那种斤斤计较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