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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95 ? 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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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5&nbsp&nbsp 番外

    ◎婚後日常(十八)◎

    這麽生氣啊?

    陸時硯看着籃子裏的道歉信, 眉心微鎖,嘴角都不自覺抿了起來,就連神色也愈發凝重。

    他擡頭朝院牆看了一眼, 又看了看緊閉的院門, 最後視線才再次落到籃子裏的道歉信上。

    陳熙怎麽連個解釋道歉認錯的機會都不給他?

    見不到面,看不到人,這下要怎麽辦啊……

    就在他思量該如何是好時,視線再次落到籃子裏的道歉信上。

    嗯?

    他微鎖的眸子驀然一亮, 忙從籃子裏把剛剛的道歉信拿了出來仔細查看。

    未免看錯, 他仔仔細細查反反複複看了足足五遍,終于在确認沒有看錯之後,這才輕輕松了一口氣,嘴角更是不受控制輕輕勾了勾。

    這封道歉信, 陳熙看過了。

    紙張上面有被她拈着查看過的痕跡。

    他就說陳熙不可能真的對他這麽狠心,一點兒機會都不給他。

    窺見生機的陸時硯,心中大喜, 眉頭都舒展了開來, 他笑着看了看道歉信, 又看了看院牆,陳熙既然肯看這封道歉信,就說明道歉信還是有用的。

    但,她看了後又原封不動送回來, 也沒跟他說一個字,說明作用還不夠,不足以讓她消氣。

    陸時硯一邊歡喜一邊盤算着, 怎麽才能讓陳熙徹底消氣。

    是他的道歉信寫得不夠誠懇麽?

    陸時硯從來都是個執行力極強的人, 想到這裏, 便立刻研墨,筆走龍蛇迅速又寫了一封道歉信。

    洋洋灑灑足足寫了一整頁,但速度非常快,哪怕是如此迅速之下,也并不妨礙他字跡工整,言辭之間更是懇切詳盡。

    寫完後,他還拿在手裏輕輕吹上面還未幹的墨跡——吹幹了再遞過去,免得陳熙拿起來查看時弄一手墨,再不小心把墨汁沾到衣服上,就更不好了。

    等墨跡都吹幹了,陸時硯這才把道歉信放進籃子裏。

    就在要提溜着繩子放進院子裏時,他想起什麽,又轉身回了前頭,去花廳裏拿了一盤果子過來,取了兩個蜜桔和一個雪梨一同放進籃子裏。

    有了由頭,這才提溜着繩子,順着牆頭送進院子裏。

    “小熙,吃點心容易膩,我給你拿了幾個蜜桔,你配着吃,清爽一些……”

    話音剛落,繩子那頭就是一松。

    她在接籃子了,陸時硯眼眸彎起,金燦燦的夕陽餘晖下,眼底全是細碎的光芒。

    院子裏,拎住籃子的陳熙,看了眼裏面放着的蜜桔和雪梨,直接拿了出來。

    至于道歉信……

    她第一眼以為還是剛剛那封,只随意瞄了一眼,正要走開,見上面字跡頗多,寫了滿滿一頁,眉頭微動。

    不是剛剛那封道歉信了

    她遲疑着拿起來,仔細看了一遍。

    居然真的是陸時硯重新寫的一封道歉信。

    剛剛那封只有寥寥幾句話。

    這封,則是滿滿一整張紙。

    言辭倒是懇切。

    但,陸時硯每次道歉都很懇切。

    又懇切又真誠,還情真意切。

    只要她沒發現,他就絕口不提,昨兒不還信誓旦旦跟她說,沒有瞞着她的事了,結果呢?

    要不是今天小黑心情好在屋裏玩瘋了,撞翻了陸時硯的箱子,她到現在都還不知道,當年她費了那麽大力氣請的‘大佬’就是陸時硯本尊呢。

    一想到當時為了請這位‘大佬’出山合作,自己有多焦心,又有多緊張,她就咽不下這口氣。

    陳熙輕哼了一聲,自然沒有為之所動。

    她看完後,便把信又放了回去,而後直接提着籃子像剛剛一樣,又扔出了院牆。

    見籃子再次被扔出來,嘴角含笑滿臉期待等着陳熙給他開門的陸時硯,微微一怔,只略略頓了頓,便馬上快步走過去撿籃子。

    蜜桔和雪梨被拿走了。

    和剛剛一樣,籃子裏只有道歉信。

    他忙把道歉信拿出來查看。

    看到紙張上确實殘留着陳熙查看過的痕跡,陸時硯眉頭蹙起,而後又松開。

    既然又被扔了出來,說明這封道歉信也沒能讓陳熙滿意消氣。

    沒關系。

    只要她肯看就行。

    她肯看,他就還有解釋的餘地。

    本就是他隐瞞在先,她不滿意,那他就繼續寫,寫到她滿意為止,只要她別真的不打理自己就行。

    于是這一次,陸時硯寫了整整三頁紙。

    用籃子提溜過去的時候,又在籃子裏放了三個蜜桔——這個季節,陳熙最喜歡吃的果子就是蜜桔。

    但這次也和前兩次的結果一樣。

    籃子被扔出來的時候,蜜桔被拿走了,只剩道歉信。

    陸時硯絲毫不氣餒,更沒有一絲不耐煩。

    相反,他還覺得這樣子發脾氣的陳熙可愛極了,不吵不鬧,也不罵他,還願意看他寫的道歉信,簡直可以說是溫柔貼心。

    他重新研墨,洋洋灑灑,這次足足寫了五頁紙。

    寫完後,又一張一張吹幹,這才又用籃子提溜進去。

    當然了,一起提溜進去的還有一個蜜桔和兩個蘋果——蜜桔沒有了,只能用蘋果代替。

    這一次,陸時硯站在牆頭外,滿懷期待地等了許久。

    他并不着急,也不催促。

    畢竟五頁紙呢,陳熙要看完,也得耗費些時候。

    這次應該能消氣了吧?他輕輕抿唇,看了眼已經隐沒的落日——快要吃晚飯了。

    随着時間的推移,陸時硯越發有信心這次一定能讓陳熙消氣——看得越久,說明陳熙越願意給他眼神。

    但事實證明,他再再再次預估錯了。

    籃子又被扔出來時,道歉信不僅在,就連那兩個蘋果也被一同扔了出來。

    看着籃子裏無辜的紅蘋果,本來還在為陳熙這次也沒有原諒自己而揪心的陸時硯登時樂了——還是不喜歡吃蘋果啊?

    居然把蜜桔拿走,把蘋果給扔了出來。

    他把蘋果拿出來,去廚房儲物間翻找別的水果。

    蜜桔沒有了,但總不能只提溜個空籃子進去,就算是裝也要裝得像個樣子,得再找點別的水果,免得陳熙覺得自己是在敷衍她。

    他記得昨天明月帶回了一筐石榴來着,是鋪子裏劉嬸家裏自己種的,挂了一樹的果子,自家吃不完,她就摘了拿到鋪子裏分,特意給他們送了一大筐。

    剛翻找到裝石榴的筐,過來拿晚飯食材的明月就帶着陳耀也過來了。

    三人目光對上後,明月和陳耀都有些不知道該說什麽。

    尤其是明月,她自己還覺得撞到東家和陸哥兒吵架陸哥單方面被東家關在院子外不給進去怪難為情的——是的,她在替陸時硯難為情。

    但陸時硯卻一臉如常,壓根沒有任何難為情或者尴尬的意思,還主動沖他們微微颔首示意:“我拿石榴。”

    話落,他就收回視線找了小籃子撿了一籃子個大爆滿的石榴,若無其事離開儲物間。

    走的時候,明月還紅着臉,拉着陳耀給他讓路。

    陳耀本想借機問問陸時硯,到底是怎麽又惹了妹妹生氣,但話沒問出口就被明月給攔住了。

    跟了東家這麽久,對于東家的脾氣,明月自認還是很了解的。

    陸哥兒明顯沒有特別着急,東家也沒有真的發作,眼下這番,說不定就是小夫妻的情趣,還是不要問比較好。

    被攔住的陳耀撇了撇嘴,也去拿了個大石榴,一邊剝一邊對明月道:“妹夫好奇怪啊,之前都不惹妹妹生氣的,怎麽成婚了天天惹妹妹生氣?”

    這個天天有點誇張了。

    但鑒于兩人剛成婚沒幾天,前幾日兩人一直在陸家,打從回門住進了陳家的宅子後,還真是‘天天’都在惹陳熙生氣。

    明月仔細一想,還真是這個道理,忍不住笑出了聲。

    燒火的陳耀吃着石榴,聽到笑聲,擡眼看向明月:“你笑什麽?”

    明月想到了昨夜,陸哥兒最後不還是進了屋,東家哪裏舍得真讓陸哥兒在外面吹風。

    今天,估摸着也是一樣的。

    “沒什麽,”明月笑吟吟道:“等會兒做好晚飯,你去喊東家吃飯,還是我去喊啊?”

    在她看來,甚至都不用到夜裏,東家就把門打開了——要吃晚飯的啊。

    陳耀忙舉手:“我去!”正好去看看妹妹怎麽樣了,能不能幫妹妹出出氣。

    明月不知道陳耀又在盤算着幫東家出氣的事,只點點頭。

    但她萬萬沒想到,她這次居然猜錯了。

    陸時硯拿了石榴後,又認認真真寫了一份道歉信。

    五頁其實已經很多了,他這次又加了兩頁。

    陳熙這次是真的見識到了科舉天才的文采是如何驚才絕豔。

    就這麽一會兒的功夫,就洋洋灑灑寫了這麽多不算,還每一份都不重樣。

    陳熙是真的佩服。

    別說寫四份不同且一份比一份字數多的道歉信,就是一份她也寫不出來。

    她也算是明白了一點,為何濰縣的讀書人對陸時硯這麽推崇,哪怕陸時硯明确拒絕了不少邀貼,帖子依然如雪片一樣往家裏送。

    陸時硯完全就是個寫文章機器啊,他的讀書天賦,是用壽命換的吧?

    當然了,現在她已經幫他逆天改命了,壽命不再受影響,但讀書寫文章的天賦還在,還因為身體完全大好,天賦值比之前更甚。

    光看着這滿滿七頁紙的文字,陳熙都覺得眼暈,陸時硯居然能一口氣寫出來,還不塗改,真真不是人!

    陳熙拿着厚厚一沓道歉信,唏噓了一會兒,最後放回籃子裏,而後面無表情從牆頭扔了出去。

    ——寫文章好歸寫文章好,跟他瞞着自己,還瞞了這麽久,不相幹,她這個人,從來都恩怨分明。

    當然,她只扔回了道歉信,石榴留下了。

    陸時硯這次就笑不出來了,神色也不複剛剛的輕松。

    都寫了這麽多份,還這麽多字的道歉信了,還沒有消氣?

    他皺着眉頭,盯着道歉信看了看,又看了看緊閉的院門。

    難不成是他理解錯了,道歉信沒用?

    他想了想,上前拍門:“小熙,馬上要吃晚飯了,不要吃那麽多水果了……”

    院內靜悄悄的,沒有人回應他。

    陸時硯貼在門上聽了聽,除了飒飒風聲,什麽動靜也沒聽到,他不死心,又拍了拍門。

    “小熙,”他提高音量,但語氣很溫和:“準備吃晚飯了。”

    期待的回應依然沒有出現。

    就在他準備再次呼喊時——

    “汪!汪汪!”

    小黑突然沖着門口大叫起來。

    陸時硯拍門的手一頓。

    他的狗,他自然聽得出來,小黑這叫聲,是在吠他,不讓他再拍門了。

    小黑不可能聽不出他的聲音,也不可能會吠他。

    他沉默了片刻,還是收回了手。

    陳熙不想跟他說話,這是在讓小黑傳話呢。

    她還在氣自己。

    陸時硯靜默片刻,而後轉身,回到院門口的景觀石旁——他的臨時書桌,研墨提筆,借着最後一點兒天光,埋頭苦寫。

    院內。

    沒再聽到動靜的陳熙,想了想,輕輕走到門口,通過門縫朝外看。

    見陸時硯還在那兒寫寫寫,不自覺挑眉,還寫?怎麽能寫那麽多?他就不會卡殼?她上學那會兒,寫篇八百字的作文都要費不少時候呢,怎麽到了陸時硯手裏,就這麽輕松?

    不甘心歸不甘心,但對于陸時硯這個天賦,陳熙還是很羨慕的。

    她盯着看了會兒,這才轉身招呼着小黑繼續在圍牆下坐着。

    是的,她就在圍牆根那兒坐着等陸時硯的籃子提溜進來。

    小黑仰着頭搖着尾巴,笑得一臉歡快,尤其是在陳熙摸了它的腦袋後,笑得龇牙咧嘴,兩只濕漉漉的黑豆眼都眯了起來。

    陳熙給了它一塊肉幹,示意它不要叫。

    小黑叼着肉幹,安安靜靜地乖乖趴在她腳邊啃。

    叫?

    不存在的。

    ‘娘’讓它叫它才叫呢。

    至于‘爹’,就是在外面待一待而已,不算啥。

    陸時硯埋頭寫寫寫,很快就寫了一沓。

    真的是一沓。

    稿紙摞起來就能看到厚度那種。

    關鍵,寫的還快,連一炷香都沒到,就寫了那麽厚一沓,寫完吹幹後,裝在籃子裏就給提溜了進去。

    陳熙一個石榴才剛剝了一半,都還沒來得及吃剝出來的晶瑩剔透的石榴籽,籃子就落到了她眼前。

    她拿着石榴,有些驚訝。

    這麽快就又好了?

    驚訝之餘,也有些好奇,好奇陸時硯到底又給她準備了什麽。

    她捧着裝滿石榴籽的白瓷碗起身朝籃子裏看……

    這次籃子裏沒有裝吃的,是以一眼就能看到那厚厚一沓。

    陳熙蹙眉,這是……寫了本書麽?

    陸時硯既然是山居道人本尊,那現場寫個小故事哄她開心開心也不算什麽難事。

    她抱着好奇的念頭,拿起那一沓稿紙。

    剛看了兩行,眼睛就微微睜大,還帶着訝異。

    不是道歉信了?

    她不确定地繼續往下看。

    越看,眼睛瞪得越大。

    神色也越驚疑。

    好片刻,她才輕輕眨了眨眼……

    這是情書?

    不是道歉信麽?

    怎麽全是陸時硯的表白之言?

    她咬着嘴唇,直到把這厚厚一沓看完,都沒看到一句道歉之詞,全是些……是些讓人臉紅的言辭。

    她的臉整個都紅透了。

    咬着唇,盯着手裏這麽厚一摞情書看了好一會兒,才忍不住擡頭隔着院牆去瞪陸時硯。

    以為這樣就能哄住她了?

    美色魅惑就算了,還花言巧語。

    套路可真是一套套的!

    陳熙把手裏厚厚一沓重新放回籃子裏,正要扔出去的時候,想到什麽,又把這麽一沓讓人臉紅心跳的情書給拿了回來——道歉信就算了,這些東西可不能讓旁人瞧見了,還是她收起來最保險。

    是以,籃子被扔回來時,陸時硯一看只是個空籃子,面色就是一喜——陳熙終于消氣了!

    他眉眼含笑,腳步輕快地過去敲門:“小熙,開開門吧,晚飯好了,準備吃晚飯了。”

    陳熙臉還燒得通紅,就連氣息都還有些不穩,她隔着門瞪了他一眼,吃什麽晚飯,她吃點心和零嘴都吃飽了。

    “我不餓,”好一會兒,等氣息穩了,她才重新坐回去,一邊吃着石榴籽,一邊對外頭的陸時硯道:“不要敲門。”

    陸時硯大喜。

    但……怎麽聽着還沒消氣?

    他手,到底沒再繼續拍。

    剛剛的那一沓,她明明都留下了,現在又這般……

    陸時硯眸色微微一亮,立刻折返,繼續寫起了情書——陳熙既然收下了,就表示喜歡他剛剛寫的情書,那他就多寫一些。

    寫到她心軟,寫到她肯開門為止。

    見陸時硯果真不敲門了,陳熙等了一會兒,最後狐疑地從門縫往外看。

    太陽下山,暮色四合,外頭光線都不好了,陸時硯卻一臉認真且投入地提筆狂寫。

    要不是知道他在寫的是什麽,這一幕還真讓人以為他是在廢寝忘食地埋頭苦讀。

    陳熙撇了撇嘴——長着一張迷惑人的臉,慣會對她使美人計不說,現在又開始糖衣炮彈了。

    她倒要看看,他到底能寫到什麽時候。

    她就站在門口,透過門縫,盯着外頭的陸時硯。

    小黑啃完了肉幹,也搖着尾巴湊到門口,學着陳熙,透過門縫朝外面看。

    陸時硯寫得投入,壓根沒察覺到院牆那頭,一人一狗,正盯着自己。

    寫完的時候,天已經完全黑了。

    他收筆時,注意力才發散,那一刻,他敏銳察覺到什麽,擡眼朝院門看過去。

    陳熙早在他收筆的那一刻,就已經從門縫處推開,陸時硯并沒有看到她,只看到了小黑。

    他眉頭微微一動,小黑便搖着尾巴走開了——麻麻又給它肉幹吃啦!

    陸時硯收回視線看了眼天色,都黑透了。

    他又朝廚房的方向看了眼,大舅哥正忙前忙後地端菜,還頻頻朝他這裏看。

    得在開飯前求得小熙的原諒。

    他大步走過去。

    陳熙把已經空了的白瓷碗放在一旁,一臉‘我倒要看看你到底又寫了什麽’的神色拿起籃子裏的稿子。

    光線不佳,她努力辨認了一會兒,也看不真切,最後回屋點了燈看。

    越看,心跳越快,臉越紅,嘴角也是越抿越緊。

    看到最後,她把這一摞稿紙往桌上一拍,扭頭就往門口瞪去。

    陸時硯是瘋了麽

    寫的都是些什麽啊?

    這也是能寫出來的

    平時在她耳邊嘀咕嘀咕就行了,還落在紙上,讓人看到怎麽辦?

    以前只覺得他倔,但人還是內斂穩重的。

    現在怎麽一副放浪形骸的樣子?

    他到底戴了多少面具啊!

    陳熙突然意識到,自己好像并不了解真實的他。

    “妹夫,”院外,躍躍欲試良久的陳耀終于還是來了,他皺着眉頭盯着陸時硯:“妹妹還沒消氣啊?”

    門都沒打開過,陸時硯就是想狡辯都站不住腳。

    陳耀當然不是為了問這個,而是湊到他跟前,小小聲詢問:“你到底做了什麽啊,跟我說說,我幫你勸勸好了,妹妹最聽我的話了。”

    說着他還一臉驕傲。

    陸時硯怎麽可能把自己瞞着陳熙的事說給大舅哥聽。

    “多謝大舅哥關心,”陸時硯道:“不過這都是小事情,我自己能解決的。”

    陳耀一臉,你咋不識好人心的表情。

    他盯着陸時硯看了會兒:“你确定?”

    你都哄了多久了啊,妹妹都不理你,嘴怎麽這麽硬呢?

    陸時硯認真道:“真的不勞煩大舅哥。”

    陳耀撇撇嘴:“可是妹妹要吃晚飯的啊!”

    讓妹妹餓肚子怎麽能行。

    于是,在陸時硯的怔愣下,陳耀跑過去拍門:“妹妹,吃飯啦,吃完飯再生氣嘛。”

    陳熙是真的不餓,不禁不餓,還撐得很。

    她就跟哥哥說了,晚飯今天就不吃了。

    但陳耀哪裏肯答應,只以為妹妹是被妹夫氣的,既然妹妹生氣不想開門,他就把晚飯盛好了,用陸時硯提溜信的籃子給把晚飯送進了院子。

    和晚飯一起送進去的,還有陸時硯新寫的情書。

    比剛剛的那份還要厚,還要纏綿悱恻。

    讓原本不餓不打算吃晚飯的陳熙,不得不就着晚飯,才把這封情書看完。

    等看完,她也不自覺吃多了。

    飯後,她一邊在院子裏散步消食,一邊對陸時硯無語。

    哪有人寫這麽多肉麻的話的?還寫成文章!

    解元了不起啊!

    等冷靜下來,陳熙還是不得不承認,解元确實了不起。

    但這不足以讓她把這事揭過去。

    陸時硯晚飯都沒吃,就在門口守着。

    陳耀原本還想陰陽怪氣妹夫,但看他一直守在院子外,最後還是心軟地給他送了盞燈籠。

    ——之前妹夫送過他一盞燈籠,他現在也送他一盞,按妹妹的說法,這叫禮尚往來。

    見陸哥兒挑着燈在外頭給東家寫信,明月都驚呆了。

    她從來都不知道,東家發起脾氣來會這樣。

    也不知道,陸哥兒這樣寵東家。

    怪不得滿濰城都羨慕東家找了個好夫婿呢,明月驚訝完,就開始替東家開心。

    陳熙這個當事人并沒有多開心,她只想磨牙。

    因為陸時硯的信,越來越肉麻。

    許是看多了,也許是習慣了,陳熙收着收着,臉慢慢的也不紅了。

    就連心跳都平穩了不少。

    看完後,就和之前的那些一樣,統統收起來——這些可得全都藏好了,還要放到小黑夠不到的地方。

    當然了,門依然不給開。

    一直到了該休息的時辰,陸時硯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寫了多少,依然沒能敲開門。

    眼睜睜看着妹夫一直哄妹妹哄了這麽久,陳耀都有點點可憐他。

    “妹夫,”他走過去,推了推還在奮筆疾書的陸時硯:“這麽晚了,你沒地去,今晚去我屋裏吧,我屋床大。”

    陸時硯停下筆,提溜進去,這才對陳耀道:“多謝大舅哥,我就不去了,你快去歇着吧,我等小熙消了氣的。”

    他不信陳熙真的灰不管他。

    這份情書,他寫得極其用心,陳熙一定會原諒他的。

    然而下一刻,他手裏的繩子那頭,突然空了。

    籃子的重量沒了。

    他疑惑地輕輕拽了一下,就把繩子給拽了出來。

    繩子那頭他系得結結實實的籃子,被解掉了。

    陳耀看了一眼,沒等陸時硯反應,便機敏道:“妹妹要睡覺了,不讓你提溜東西進去了,喏,籃子都解了,走吧走吧,都這麽晚了。”

    陸時硯抿着唇,沒動。

    陳耀拽不動他,只能無奈問他:“你真的不去我屋啊?”

    陸時硯點點頭:“大舅哥先去睡吧。”

    陳耀只得道:“那好吧,我給你留着門,你困了就自己過去。”

    陳熙聽了會兒外面的動靜,見哥哥走了,她也去打水洗漱。

    至于陸時硯——油嘴滑舌,慣會糊弄她,在外頭待着罷!

    她就不信,他真的會在外面守一夜。

    反正哥哥給他留了門,又不是真的讓他夜宿在外面受凍。

    昨天就是他輕易饒過了他,才讓他這麽肆無忌憚,一句實話都不跟自己說。

    等洗漱完,陳熙又在屋裏轉了轉,徹底消了食,這才準備去睡覺。

    才剛脫了鞋子,就聽到外頭窸窸窣窣的動靜。

    什麽東西?

    陳熙扭頭朝外頭看去。

    就在她以為是風吹樹葉的聲音時,就見趴在床邊的小黑一個轱辘站了起來,眼睛直勾勾盯着外面,就連耳朵都豎了起來。

    陳熙疑惑片刻,重新穿上鞋子,示意小黑不要叫,一人一狗,悄悄往外走。

    出了房間,那動靜就更清晰了,小黑張嘴要叫,被陳熙眼疾手快制止。

    小黑便不叫了,兩只濕漉漉地黑豆眼,警惕地盯着院牆一處。

    陳熙也盯着那裏。

    盯着盯着,她眉頭突然蹙了蹙——這動靜怎麽聽着這麽熟悉?

    就在她驚疑時,就看到牆頭突然伸過來兩只手。

    那兩只手死命扒着牆頭,陳熙:“?”

    下一刻,牆頭又冒出來一顆腦袋。

    然後是一條拼命勾着牆頭的腿。

    看着狼狽翻上牆頭的陸時硯,陳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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