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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3   番外
◎婚後日常(六)◎
婚後第三日, 歸寧日。
陳記因着之前秋闱放榜已經閉店了許多日,後面陳熙又忙着婚事,鋪子裏更是顧不上, 也又閉店了許多日, 婚事一結束,陳父陳母還有明月他們就先回了城,只是陳熙婚後第二天沒起來,就也沒告別。
陳熙和陸時硯三日回門, 是要回城去陳家的新宅子。
因為到月底, 兩人便打算啓程進京,鋪子還有與各方的生意往來,都需要陳熙安排,是以兩人的打算是, 提前收拾好東西,回門後,就不回村了, 直接住在陳家在城中的新宅子裏, 這樣方便陳熙安排生意上的事。
——陸時硯原本也久不在家, 同窗也好,收到的邀請帖也好,大多都是在城裏,直接住在城裏, 也方便他與友人相聚道別。
所以頭天下午,兩人吃了餃子後,只略歇了歇, 便開始收拾東西。
雖然東西不算多, 但因為這次進京, 歸期不定,所以收拾起來,也頗費功夫。
兩人收拾了一下午加一個晚上,才勉強收拾好。
等洗漱完準備睡覺的時候,陳熙其實已經很累了。
她覺得陸時硯應該也很累了。
但事實再一次印證她對陸時硯有多不夠了解。
要不是第二天天不亮就要起床進城,陳熙都覺得陸時硯還會把她折騰到沒有意識昏睡過去才肯罷休。
饒是如此,第二天被陸時硯喊醒時,陳熙依然渾身酸疼像散了架一樣。
眼睛更是連睜都睜不開。
收拾東西?
不存在的。
她連自己穿衣服都做不到。
見她真的很困很累,陸時硯只喊了她一次,便沒忍心再喊她。
當然并不是說今天就不回門了。
陸時硯打了水,給她擦臉擦手,然後又給她換好昨天就挑好的,兩人今天要穿的衣服——婚前特意找裁縫做的,風格相近,有點類似情侶裝。
穿好衣服,又把她平放回床上,讓她繼續眯着,他則是把餘下還未裝車的禮品還有一些行禮日用品等,統統裝車。
等一切都收拾妥當,陸時硯這才回屋,抱起睡得又沉又香的陳熙上馬車。
陳熙睡得不省人事,壓根沒醒,就是在被抱着往馬車上上時,被晃醒了。
抱着個人上馬車,難度畢竟大,陸時硯也不像習武之人臂力那麽驚人,他胳膊稍稍晃了下,就把熟睡中的陳熙給晃醒了。
确切的說,是把陳熙給驚醒了。
睜開眼看到陸時硯的臉,陳熙一顆心頓時又安穩下來,她摟着陸時硯的脖子,往他脖頸間埋了埋,就又睡了。
陸時硯:“?”
陸時硯哭笑不得,又對陳熙下意識見對自己的依賴感到開心。
車廂裏早就鋪好了厚厚的被褥,就連枕頭都擺放得整整齊齊。
把人抱上車後,輕輕放下後,陸時硯又貼心地給她調整了個舒服的姿勢,這才下馬車,去收拾床鋪上殘餘的東西。
一切停當,陸時硯這才把門鎖好。
“走吧。”他對車夫道。
車夫駕車技術娴熟,車廂裏又鋪着被子,另外還有陸時硯這個肉墊子時刻觀察着她的情況,這一路,陳熙睡得別提多香甜,一場夢的功夫,就抵達了縣城。
抵達縣城的時候,天已經亮了,商鋪小販都已經開始了一天的營生,熙熙攘攘,陳熙就是被這喧嚣聲吵醒的。
睜開眼先看到的是光——天亮了。
而後,是陸時硯。
“醒了?”陸時硯放下手裏的書,問她。
陳熙點了點頭,而後抓着被子打了個哈欠:“進城了?”
陸時硯:“嗯,是不是被吵醒了?”
她從格子裏取出尚且溫着的水遞給陳熙。
“也沒有,”陳熙動了動,想要去接陸時硯手裏的水,剛一動臉上就滑過一抹不自然的羞赫,頓了頓,才繼續道:“就是該醒了。”
——都怪陸時硯!明明睡覺前都說好了,今天要早起還要回門,不要折騰太狠,他非纏着她!
陸時硯瞧見了,但他眼觀鼻鼻觀心,假裝自己什麽都沒看到,否則陳熙發起火來,可能真的碰都不讓他碰了。
他在心裏暗暗反思,是不是真的太過了。
但他其實并沒有覺得累,就以為陳熙應該也如此。
但從這兩日的情況來看,似乎不是這樣。
那今晚他收斂一些。
正抱着被子慢慢緩解身上酸痛的陳熙哪裏知道陸時硯心裏在想什麽。
好不容易緩和了些,她抓着陸時硯的胳膊,借力坐起來了一些,接過他手中的水一飲而盡。
風吹起車簾,正好讓陳熙瞧見城中熙熙攘攘的熱鬧場景,她笑了:“今兒還挺熱鬧。”
陸時硯:“嗯,想不想逛逛?”
陳熙遲疑片刻:“現在不行。”
陸時硯:“下午,咱們得先去你家拜見岳父岳母。”
陳熙聽到這話,先是一愣,而後樂了。
他們已經成親了,陸時硯确實該稱呼陳父陳母為岳父岳母,但不知道為什麽,聽他這麽一本正經的喊出這兩個稱呼,陳熙就是覺得很好笑。
陸時硯以為她是同意了下午出來逛逛散散心,便點頭道:“那就這麽說定了。”
陳熙沒有糾正他的誤會,出來逛逛也好,她還沒和陸時硯一起逛過街呢,怪遺憾的。
而且去京城也要準備許多物資,也可以看着先買一些。
陳父陳母今兒沒有去鋪子裏,就在家裏等着陳熙和陸時硯上門。
吃了早飯,兩人就在巷子口來回查看,引得四鄰紛紛詢問。
聽他們說起是在等新婚的姑娘和姑爺三日回門,衆人紛紛道喜,又都說他們好福氣,新晉解元郎年少有為,必然前途無量,以後他們也都能跟着享福了。
陳父陳母确實非常開心,他們對這門婚事也非常滿意。
但兩人并沒有因此得意忘形,言語間很是低調,只說是兩個孩子打小就認識,是自小的情分。
這就更讓四鄰們羨慕了。
自小的情分,這可難得的很。
而且主要緊的是,陸時硯中了解元,如此身份下,竟然沒想着等會試中了進士,再在京城挑選一位能幫得上自己的大家閨秀,而是依然娶了青梅竹馬的陳熙,不可謂不深情。
陳父陳母也是這麽覺得,這些天老兩口每每開心之餘,都會唏噓,當年不該豬油蒙了心,因着陸家一時的困難,就帶着閨女去退婚,否則……
也是因為這一遭時,陳父陳母在面對陸時硯時,稍稍有那麽些心虛。
也盡量不張揚,也免得陸時硯想起當初的時,對女兒生了怨。
哪怕這些日子,陸時硯對他們老兩口也很是尊重,兩人還是心有戚戚,倒不是怕陸時硯同他們倆半截身子入土的人過不去,就怕小兩口生活出現沖突。
今天早上醒來,兩人都有種,女兒和陸時硯成婚是不是他們在做夢的恍惚。
但等兩人瞧見熟悉的馬車從巷子口駛進來,兩人興奮之餘,心也提了起來。
馬車停下,陸時硯先下車,而後伸手握住了陳熙的手,扶着她下車。
“小心。”他低低叮囑。
陳熙哭笑不得,小聲回他:“我又不是小孩子,馬車還不會下了?”
陸時硯抿唇笑了笑。
瞧着小夫妻這默契恩愛的樣子,老兩口提着的心終于落到了實處。
“來這麽早,”老兩口忙笑着上前招呼兩人:“路上颠得慌不?”
陳熙搖頭:“不颠,鋪了被子的,這都什麽時辰了,不早了都。”
陸時硯沖兩人見禮,被陳母一把扶住:“一家人,不用這麽見外。”
陸時硯小時候,她還抱過他的。
陸時硯也知道他們不習慣這樣的禮節便沒再堅持。
正要進去時,早就想一睹解元郎風采的四鄰,便出聲道:“老陳,這就是你家姑奶奶和姑爺?真真是一對璧人,好生般配,你們真有福氣!”
陳父陳母便大方地跟衆人介紹。
四鄰對陳熙自然不陌生,主要是介紹陸時硯。
陸時硯雖來過幾次,但真的只有屈指可數的幾次,鄰居們都不認識他。
總算見到了解元郎本人,還是剛成婚的新郎官,衆人又是誇贊又是祝福又是打趣,巷子裏好一番熱鬧。
好不容易寒暄完,進了院。
因着陳家沒有請幹粗活的人,陳父陳母便讓兩人歇着,他們親自下廚給兩人準備午飯。
陳熙實在沒勁幫忙,只能由着他們。
“來來來,”陳母端了點心果子擺了滿滿一桌子:“你們先吃着,午飯很快就好。”
沒吃早飯的陳熙确實餓了,便撿着自己喜歡的點心來吃。
“唔,這雲糕肯定是十八娘送來的,你嘗嘗……”
說着就遞了一塊給陸時硯,陸時硯沒接,就着她的手,咬了一口。
正好陳母過來給兩人送新洗的梨子和蘋果,一擡頭看到這般,忙端着盤子轉身走了:“沒洗幹淨啊……”
邊走還邊找補。
陳熙瞪了他一眼,陸時硯卻只是笑。
“別笑了,”陳熙小聲叮囑他:“正經點。”
陸時硯便挺直了脊背,點頭,一臉正色道:“好。”
陳家人員也簡單,午飯雖然豐盛,但也沒吃下去多少,主要是人少。
陳父陳母,陳耀,再加上新婚小夫妻,确實吃不多。
等用了午飯,陳熙瞧得出陳父陳母對于面對陸時硯這個貴婿有些不太自在,便主動提出,她帶陸時硯去轉轉。
陳父陳母忙一口應下。
“對了,”出門的時候,陳熙問道:“小黑呢?”
陳母笑着道:“被明月帶去看店了,晚上就回來。”
陳熙點了點頭,問陸時硯:“出去逛逛不?正好去看看小黑看店的雄姿。”
陸時硯欣然應允。
有日子沒來店裏,雖說的是兩人閑逛,好好享受二人世界,但逛着逛着,還是逛到了六道巷子。
“都到這了,那就去看看吧。”陸時硯主動提議。
陳熙笑着點頭:“你怎麽總是這麽細心?”
陸時硯笑而不語——這很難猜麽?
當然,被老婆誇了,陸時硯自然開心。
只是剛進了店沒多會兒,齊家商鋪正好來人結貨款,看新品。
好巧不巧,來的人,是齊谌。
看到齊谌,陳熙倒是沒覺得有什麽。
齊谌卻是隐晦的看了陸時硯一眼。
陸時硯臉上的笑,立時就散了個幹淨,淡淡同齊谌對視。
齊谌微怔,而後沖他輕輕颔首。
陸時硯回了個颔首,但臉上還是淡淡的。
齊谌也沒介意,而是對陳熙提及兩家商業上的往來,等她走後該如何交接,并表明,既然今天碰巧趕上了,不如先聊一聊,有什麽問題,還能有時間處理。
不是他沒眼色,實在是陳熙走得太急,統共也不到半個月了,這麽多事項,都得過一遍,可不得趕緊處理麽。
陳熙倒也明白,她示意齊谌:“那我們這邊談。“
這會兒不是飯點,店裏人不多,但陳熙還是選了個角落裏的半包間。
剛請了人過去,正要招呼店員上茶,就聽到一陣咳嗽聲。
熟悉的聲音和頻率,陳熙本能擰起了眉。
然後就精準無誤看向正掩唇咳嗽的陸時硯。
她也顧不上吩咐人上茶了,忙快步走過去:“怎麽咳嗽了?是不是剛剛吹風,着涼了?”
陸時硯白着臉搖頭:“不妨事,你去忙吧。”
陳熙怎麽可能放下他去忙,她忙給他倒了杯水:“先喝點熱水。”
陸時硯掩唇又咳了兩聲。
陳熙眉頭都擰了起來:“一整天都好好的,怎麽這會兒突然就咳起來了呢?”
陸時硯眸光閃了閃,而後垂着眼,一臉乖巧道:“許是吹了風。”
陳熙心疼的不行:“那等會兒我們直接回去,不逛了。”
陸時硯:“……”
沉默片刻後,他道:“沒關系,我緩緩就好。”
“好什麽好,”陳熙道:“聽我的,等會兒就回家。”
陸時硯眉眼含笑:“好。”
“你不是還要跟齊家談事情,去吧,我真的沒什麽事。”他又道。
陳熙又叮囑了他幾句,還泡好了陳皮茶給他,這才去半包間跟齊谌談事情。
事情說多不多,說少也不少。
但因為兩人都是利落人,倒也沒有啰嗦,很快就把面上的事情大致談好。
至于後續,等遇到了再解決。
陳熙也很喜歡這樣爽利的合作對象,臉上笑剛揚起來,就聽到陸時硯又咳了。
她忙轉頭看了一眼,見陸時硯只是咳了兩聲,便沒再繼續,這才放心。
“那今天先這樣,”陳熙主動道:“後頭有什麽,再說。”
齊谌朝陸時硯的方向看了一眼,沉吟片刻,起身:“好,那就不打擾了。”
等齊谌一走,陳熙便去找陸時硯:“去濟善堂瞧瞧吧,你這會兒一直在咳。”
陸時硯喝了口陳皮茶:“真的不用,就是吹了風,不吹風就能緩過來了。”
陳熙不信。
陸時硯跟她保證:“明日準好。”
見他這樣,陳熙只能由着他:“若明日不好,就去看大夫。”
陸時硯點頭應下:“好。”
“那我們先回去吧,”陳熙道:“等會兒該起風了。”
回去的路上,陳熙還特意給他圍了一層圍巾,免得他再吹了風。
回到家,果然陸時硯就不咳了。
但晚上的時候,陳熙覺着他今兒吹了風,都犯了咳嗽,還是好好休息比較好,卻被陸時硯以‘我已經好了’為由拒絕。
也不知道他是為了跟陳熙表明,他真的沒事了已經好了,還是別的什麽原因,反正他今天晚上,精力格外充沛。
比成婚當天的洞房花燭夜還要充沛的那種。
陳熙最後都求饒了,陸時硯還是不停地撩她。
再一次昏過去前,陳熙腦子裏只有一個念頭:
他明明身體不好的啊,下午還咳了那麽久,瞧着柔柔弱弱的,怎麽一到床上,就跟變了個人似的,難不成柔弱都是裝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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