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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命
因為動作太急, 跳下來時沒站穩,陳熙腳下還滑了一下。
“小心!”
夏二哥眼疾手快用馬鞭托了她一下,明月也趕忙跳下來扶住她。
陳熙踉跄了兩步站穩後, 說了聲不礙事就急匆匆跑過去拍門。
風雪迷了眼睛, 她也顧不上躲,三兩步沖到門口, 嗚嗚風聲中, 哐哐哐的拍門聲都顯得輕柔不少。
然而拍了好一會兒, 也沒人來開門,只聽到了裏頭傳來的狗叫聲。
聽到第一聲的時候, 陳熙拍門的動作下意識頓了頓,但很快就又恢複鎮定繼續拍門。
夏二哥扶了齊大夫下馬車走過來後,擰着眉道:“還沒開門?睡着了嗎?”
陳熙繃着臉搖頭。
就算風大雪大睡着了聽不到拍門聲, 那狗叫聲呢?
狗可是在裏面,而且聽動靜,像是從屋裏發出來的,因為聽着不是那麽清楚。
不會是病得昏過去沒意識了吧?t
想到這裏,陳熙轉身就往屋後走:“你們等會兒, 我進去給開門。”
不能再等了。
話落,她就飛快走到了屋後。
“哎, 你去屋後……”
風大雪大, 又是夜裏, 夏二哥怕她一個人出什麽事,張口喊她, 想讓她回來, 只是話沒說完,陳熙就已經跑遠了, 他又得顧着齊大夫,只能先由着她,還好明月跟了過去。
天寒地凍,又下了這麽久的雪,陸家又是靠着山建的,亂石多,甚是難行,更別說又要搬石頭墊腳爬牆翻牆。
壘好石頭,扒着牆頭往裏翻的時候,哪怕有明月扶着她,陳熙還不小心摔了一下。
她也顧不得,爬起來繼續翻。
“陳熙?”
夏二哥不放心,出聲詢問了聲。
陳熙正好從牆頭翻進院子裏,被腳下的積雪滑到,摔得有些狼狽。
“哎,我沒事,已經進來了。”
她朝大門應了夏二哥一聲,就趕緊爬起來去開門。
剛把門打開,陳熙就轉身往屋裏跑。
“汪汪汪!”
小黑狗長大了不少,正隔着堂屋門在裏面大叫。
陳熙腳步頓了一下。
但敏銳地察覺到,小黑狗不是兇她吠她,似乎是很着急。
着急戰勝恐懼,她使勁一把推開堂屋門。
小黑狗馬上轉身就往屋裏跑,邊跑還邊回頭沖她咬:“汪汪汪……”
陳熙心裏不好的預感更濃了,馬上進屋。
“汪汪汪!”
小黑狗在床前轉來轉去地咬。
走到門口的夏二哥聽到動靜,想到妹妹說的,陳熙怕狗,忙訓道:“小黑,不要叫!”
明月也趕緊跑過來,擋在陳熙和小黑狗中間,不讓小黑狗湊過來吓到東家。
小黑着急壞了,還想叫,但聽到夏二哥的訓斥,只能焦急不安地嗚咽。
陳熙點了燈,湊到床前一看,陸時硯面色蒼白不知道什麽時候昏過去的人事不省。
雖然有心理準備,陳熙心裏還是咯噔了一聲。
尤其是探手一摸,額頭燙得緊。
“齊大夫!齊大夫快來救命啊!”她轉頭沖剛進屋的齊大夫大喊。
夏二哥正扶着齊大夫進屋,聽到陳熙這呼喊,也慌了一瞬,沒等夏二哥開口,齊大夫自己就快步走了過來。
先是查看了一番,緊接着就指揮夏二哥幫忙掀被子脫衣準備施針。
“陳熙,你把爐子或者炭盆燒起來。”夏二哥掀了被子,想起來什麽,對一旁掌燈的陳熙道。
屋裏冷得緊,大夫施針,沒辦法遮蓋,病人只會更冷,陳熙并沒有想太多,把燈放到凳子上,應了一聲就帶着明月去忙活。
陳熙一走,夏二哥就趕緊在齊大夫的指導下給陸時硯解開衣襟,好方便施針。
取暖用的炭都是入冬前陳熙就提前備好了讓夏二哥送來的,很快炭盆就燃了起來。
她回頭看了眼屋裏正在施針救人的齊大夫,沒進去,而是又轉身出去打了壺水進來,放在爐子上燒着。
“東家,你歇會兒,別忙了,要做什麽,告訴我,我去做。”明月心疼得不得了,小聲道。
陳熙哪裏歇得下來,一停下來她就慌,話也說不出口,只是沖明月搖了搖頭。
等爐子裏火穩了,她又去廚房翻找了一番,找到生姜去皮後,切成片放進壺裏煮。
等姜湯煮好,齊大夫也施完了一輪針。
老大夫面色凝重,一言不發。
陳熙沒敢問,回過神來,甚至都有點不敢往床前湊。
還是明月問出了口:“齊大夫,陸小哥現在情況如何?”
齊大夫沉吟片刻:“不好說。”
陳熙提着的一顆心,登時窒住。
臉色也一瞬間難看起來。
只是沒等她開口就聽齊大夫又道:“還好今日我們來的及時,暫且保住了命。”
陳熙:“……”
這口氣,她終于緩了過來。
“但……”齊大夫又道:“能保多久,我現在也說不準。”
陳熙起身急聲道:“齊大夫這話是什麽意思?”
剛不是說保住了命,怎麽又說不準了。
齊大夫嘆了口氣:“他身子虧得緊,眼下是保住了命,但這一關能不能扛過去……”
後面的話齊大夫沒說,但陳熙和夏二哥卻是都聽懂了。
這一關能不能扛過去,看命。
保也只是保住了眼下。
陳熙只覺得兩耳嗡鳴得厲害。
怎麽就這麽嚴重了?
十八娘跟她說了,這幾日,陸時硯都有吃藥,還請了許老先生看診的啊……
着急了一路,揪心了一路,現在得了這麽個判定,陳熙眼前都開始晃。
瞧出她神色不對,明月忙扶住她。
就連夏二哥也喊了她好幾聲:“陳熙?陳熙……”
她好半天才回過神來,看着夏二哥。
夏二哥一臉擔心:“陸哥兒一向福大命大,以前比這驚險的時候都熬過去了,這次肯定也不會有事的,你別擔心。”
雖然他不太明白,陸哥兒病重,陳熙為何反應這麽大,但還是本着作為大哥哥的心思,勸解了一番。
陳熙沒說話,只是看向齊大夫:“怎麽樣才算是扛過了這一關。”
這樣的病人,齊大夫行醫多年,也見過不少,他沉吟片刻道:“能醒過來,就算扛過去了。”
陳熙心裏稍稍冷靜了些。
着急沒用。
尤其是這種事,更是急也急不來。
她朝齊大夫道了謝:“夜深了,還下着雪,這邊病情還不穩定,可能要麻煩齊大夫多留兩日了,不過您放心,診金和謝禮我一定封足了送到府上。”
齊大夫對此倒是看得開:“老夫既然出了診,能力之內自然不會推脫……”
陳熙這才放了心,她真怕齊大夫瞧着陸時硯情況不好,不想接手這個爛攤子,或者不肯多留,那這大雪天,又是在山裏,她去哪裏找醫術高明的大夫來?
對齊大夫又鄭重道了謝後,陳熙穩了穩心神,忙去廚房取了碗來。
“吹了一路風,快喝點姜湯去去寒,別着了涼。”她把姜湯遞過去後,又過去查看了下陸時硯的情況。
齊大夫喝着姜湯,看到陳熙的行為,想了想又道:“從診脈來看,陸小哥近來一直吃着養心丹,倒是起了大作用,結果應該不會太差,只是這也要看他個人造化。”
到底他也沒把話說太死。
但這已經足夠讓陳熙生出希望來。
喝完姜湯,又過了半個時辰,齊大夫又施了一輪針,又喂了大夫随身帶的丸藥後,這才被夏二哥帶着先去夏家休息。
因着藥材不足,明日天亮,夏二哥還要一早出去買藥,陳熙就讓夏二哥也先回去休息,她和明月自己留下來照看陸時硯。
夏二哥本想說他也可以留下,不打緊,但陳熙堅持,夏二哥便只得應了——照看病人不是小事,若明日就醒了,皆大歡喜,若明日醒不來,他也得替換着陳熙輪流照看,一起熬着也不是個事。
明月年歲雖小,但陪着陳熙,也頂事,真有什麽事,明月跑過去喊他,也來得及,他這才放心離開。
等夏二哥扶着齊大夫離開後,陳熙這才又探手摸了摸陸時硯的額頭。
沒那麽燙了,但也還是在燒着。
不過臉色倒是沒剛剛一回來時那麽白。
她正想再探探陸時硯的呼吸,就聽到腳邊一聲委屈的嗚咽。
陳熙吓了一跳,低頭一看,這才想起來陸時硯養了只狗,夏二哥離開,狗卻沒帶走。
她腳下一軟,一個沒站穩,直接摔在了陸時硯身上。
怕把人壓壞了,她又趕緊爬起來。
正在燒水的明月,忙跑過來,擋在陳熙身前指着角落沖小黑喝道:“去、去……你去一邊呆着去。”
剛剛是着急,現在沒那麽急了,陳熙對狗的恐懼又戰勝了理智。
小黑茫然地看着她們。
陳熙臉更白了。
明月提高了音量:“快去啊!”
小黑猶豫了片刻,這才垂着腦袋走到角落裏趴着。
陳熙呼吸這才順暢。
見小黑真的乖乖聽話,不會再突然跑過來,明月這才放心,扶着心有餘悸的東家坐下:“沒事了,這狗很乖,不會再突然跑過來的。”
陳熙嗯了一聲,緩過來後,又忙查看陸時硯的情況。
見剛剛沒砸出來事,人還好好的,陳熙這才舒了一口氣,癱軟在床邊。
好一會兒,她才盯着陸時硯蒼白的臉,有氣無力道:“好端端的,怎麽又病了?”
之前不是都快好了麽。
還有精力進城。
怎麽突然就病得這麽重了?
又不缺錢,又不缺衣少食,陳熙怎麽也想不明白,陸時硯到底做了什麽,能病成這樣。
竹筆不是早就不做了麽?
越想越不解,陳熙忍不住又聯想到劇情上面。
劇情又這麽大的威力?
可她明明越來越好了啊,怎麽陸時硯還這個樣子?
這不合邏輯!
而且,剛剛齊大夫也說了,陸時硯內裏還是虛,是勞累過度。
不是讓他好好養身體麽,他又勞累t什麽了?
陳熙一邊給他用溫帕子敷額頭,一邊困惑。
直到換了三盆水,她也沒想出個所以然來:“你到底背着我,又做什麽了?”
她在衣袖擦去手上的水,忍不住戳了戳陸時硯的臉,擰眉嘀咕。
陸時硯當然不會回答她,也不可能回答她,回應她的是一室安靜,還有屋外的疾風驟雪。
她等了一會兒,估摸着帕子涼了,手從臉挪到額頭,取下帕子。
“東家,”又燒了一鍋水的明月過來,心疼地道:“你都守了這麽久了,休息會兒吧,陸哥兒這會兒情況好多了,我來看着就是,有什麽事,我喊你。”
陳熙哪裏睡得着,她搖了搖頭。
明月本想再勸,但看東家臉色,只得又把話咽了回去,主動端了涼透的水,重新換了一盆溫水過來。
又敷了兩盆水,總算不燒了,明月比東家還要松口氣——再不退燒,東家都得病在這兒。
“已經退熱了,”明月再次勸道:“東家睡會兒吧,我守着。”
陳熙探了探陸時硯鼻息,不再灼熱,也平穩不少,這才點了點頭,直接趴在床邊累得睡了過去。
許是累迷糊了,也許是擔心太過,怕陸時硯在她睡着時出什麽意外,陳熙睡着了都還抓着陸時硯的手——有動靜她立馬就能醒過來。
取了毯子過來準備給東家蓋上的明月,一回來就看到東家睡着了都還抓着陸小哥的手,整個人都愣了一下。
她日日跟在東家身邊,東家這怎麽跟平日裏表現得不太一樣啊?
但轉念一想東家對陸小哥的關注,好像又挺合理……
只是,東家和陸小哥現在到底算什麽關系?
明月迷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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