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肯定
“陳熙!”十八娘抱着一個大筐:“這兩日大家采了許多菌子, 我和二哥怕你急着用,嬸子又急着進城,我們就決定今天來了, 你看t這些菌子怎麽樣……”
正說着, 一擡頭看到身邊有個陌生的公子,兩人似乎有說有笑, 她稍稍一怔, 馬上就想起來了。
“七公子是來陳記吃缽缽雞?”十八娘笑着打招呼。
齊禛認出十八娘, 點了點頭:“陳老板新推出的菌菇醬拌面味道非常獨特。”
十八娘心裏驚訝陳熙居然這麽快又推出了新品,面上卻是笑着對齊禛道:“陳記的吃食味道的确好。”
陳熙視線從陸時硯身上移開, 趁着這會兒齊禛在場,想讓十八娘敲定了蛋糕的事,免得再跑一趟。
“十八娘, 你來的正好,七公子剛剛說想要給自家妹妹定一個生辰蛋糕,只是這幾日你都沒進城,正想托我給你轉達一下,你來和七公子說吧。”她走到跟前從十八娘手中接下一筐菌子。
十八娘心裏更奇怪了, 生辰蛋糕是她和陳熙一塊做出來的,怎麽能她一個人做主?
但沒等她提出疑問, 陳熙就沖她眨眼睛。
十八娘雖然不清楚陳熙的具體想法, 但見她如此馬上默契領會, 過來和齊禛交談蛋糕的事情。
聽齊禛大致說了下剛剛陳熙說的,蛋糕都是她做的, 十八娘忍不住朝陳熙看了一眼——明明是她們兩人合作才做出來的, 陳熙怎麽說全是她一個人?
陳熙正在把東西從車上往下卸,并沒有留意到十八娘在看她。
“……可以, ”她笑着應下:“就是有些細節,我也需要陳老板幫忙,沒有陳老板我自己一個人也做不出來。”
齊禛稍稍詫異,但他也沒有多說什麽。
怎麽分工是十八娘和陳熙的事,他只要拿到生辰蛋糕,哄了小妹開心就是。
很快十八娘就和齊禛談好了生辰蛋糕的大小風格還有價錢。
“那就不耽擱七公子忙了,”十八娘道:“慢走。”
聽到動靜,陳熙也趕緊打招呼:“七公子慢走。”
齊禛應了一聲便出了鋪子離開。
陳熙忙得很,但也是等送走了齊禛,這才在卸東西時,偷偷問十八娘:“陸時硯怎麽來了?”
十八娘以為陳熙是在擔心陸時硯的身體情況,怎麽病着也帶了他進城吹風受累,忙小小聲回她:“今早我和哥哥去你家幫着裝東西時,陸哥兒找上哥哥說是有事進城一趟,能不能趁車,哥哥覺得他身子弱,奔波進城怕吹了風不想答應,只問他進城是何事,幫他辦了就是。但陸哥兒不肯定說,又來找我,我想着他怕是有要緊事,就讓他穿厚些裹嚴實了坐車上倒也不太吹風,讓他跟着一塊進城了。”
她回答的非常仔細,好讓陳熙放心。
陳熙哪裏知道十八娘心裏的想法,她只是覺得奇怪,陸時硯能有什麽要緊事非得在這個時候親自進城一趟?
夏二哥不能幫他辦了?
這般想着,她擡眼偷偷瞄了陸時硯一眼。
打從剛剛兩人視線對上,陸時硯移開視線後,他就沒再往她以及鋪子這邊看一眼,就低着頭,站在路邊,連她家的店鋪都沒多靠近。
他披着披風,帽子也帶了起來,還裹上了面巾,一圈密實的灰兔毛蓬松開後,就只剩兩個眼睛在外面,垂着頭,就連眼睛都快被絨絨的兔毛掩蓋,又站在角落裏一動不動,一眼看過去,還以為是耗子成了精。
時不時壓着嗓子咳上一兩聲,發出些許動靜,讓人知道那角落站着的是個活生生的人。
估摸着是真的有急事吧,要不然也不會選擇趁她家的車子進城。
陳熙對他非得親自進城不再詫異。
就是覺得……
沒等她開口詢問,十八娘便湊到他耳邊小小聲道:“我是想着,進城也好,正好去濟善堂請要董大夫再給診診脈,這些天路上不好走,也就請了許老先生診過兩次,到底讓董大夫瞧瞧的。”
十八娘事事顧慮周全,陳熙對她的安排倒是放心,便點了頭,沒再說什麽。
“剛剛啊……”十八娘語氣突然就變了,在陳熙從陸時硯身上收回視線時,壓着笑意道:“就進城後,我們要先來鋪子這邊,陸哥兒本想在牌樓那邊等我們,我覺得他一個人在那邊也沒個照應,想着你們有幾日沒見面了,就說讓他一塊過來,等送完東西從這邊去濟善堂也方便,陸哥兒沒猶豫,就答應了……”
十八娘的本意是要表達——幾天沒見,陸時硯也很想見陳熙,她只是提議一塊過來,陸時硯猶豫都沒猶豫就立馬答應了,可見有多想見陳熙,只是礙着人,他不好直接過來,有了她的臺階,便立即點頭。
但落在陳熙耳朵裏卻只聽到了十八娘‘你們有幾日沒見面了’。
什麽叫他們有幾日沒見面了?
不是,他們見不見面,有什麽要緊的?
十八娘這話是什麽意思?
陳熙一臉困惑地看向十八娘:“你剛剛是要說什麽啊?”
十八娘是不是誤會了什麽?
十八娘以為陳熙是不好意思了,再加上現在又是在鋪子裏,陳父陳母也在,她當着逼她退婚的爹娘的面,不敢承認,也不敢表露出一絲自己的心思,哪怕是對着她,她也不敢露出來,只能默默的偷偷一個人關心着陸時硯。
她心疼陳熙得緊,忍不住看了陳父陳母一眼,小小聲道:“我想着,陸哥兒這幾日吃藥效果還不錯,也過來你看看。”
陳熙以為十八娘是在跟她說,她托她照看陸時硯的事,她都很認真,帶陸時硯過來讓她看看,她有在盡力幫忙,沒有辜負她所托。
陳熙又朝角落裏一動不動的耗子精看了一眼。
确實有點效果了,至少沒有像那天那樣,吹了點風就暈倒。
正要收回視線對十八娘表達自己的感謝,就見角落裏的耗子精突然咳起來。
不太嚴重,但分明就是在壓着,不讓自己咳出來。
陳熙眉頭動了動。
她放下手裏的東西,朝外面道:“都進來先歇歇吧,東西不急着卸,颠簸了一路,也累了,外頭冷。”
今天是個好天氣,陽光明媚,無風無雲。
夏二哥哈哈笑了一聲,大聲道:“不冷,今兒暖和,大太陽,一路走坐着車呢,不累,我趁手給你們把車卸了的。”
等會兒還得和妹妹一塊去縣學看林哥兒,早忙完早回去。
十八娘眉頭皺了一下,馬上喊自己二哥:“二哥,你快進來喝口水吧,路上你不是嚷嚷着渴麽?”
夏二哥看着妹妹,一臉莫名:“我不渴,這些東西,我一會兒就卸完了,沒事的,你們在屋裏坐着吧,別沾手了。”
十八娘:“……”二哥怎麽這麽不懂風情!
怎麽都說不動,十八娘直接走到二哥跟前,扯着他的胳膊讓他進屋:“歇歇吧,等會兒還有得忙呢。”
夏二哥只當妹妹是在心疼自己,嘴上說着不累,腿卻是跟着妹妹踏進進鋪子,坐下。
陳熙看了看十八娘和夏二哥,又看了看還在角落裏站着的陸時硯,不知道怎麽回事,她覺得十八娘的行為有點怪怪的。
怎麽感覺,她是在鋪臺階,讓陸時硯進鋪子坐?
不過轉念一想,也正常,陸時硯到底還病着,又颠簸了一路,在外頭站着于身子有礙。
她開口讓人進鋪子坐?
陳熙有點別扭。
要是那夜沒有被陸時硯堵在院子裏,她這會兒提議就提議了。
但現在,她別扭得很。
她胳膊肘怼了怼十八娘,在十八娘看過來後,她眼睛瞄了陸時硯一眼,示意十八娘也順便喊陸時硯進店坐着。
十八娘本想是把這個機會留給陳熙的,畢竟,他們确實好幾日沒見面了,現在當着這麽多人的面,陳熙怕是不好單獨跟陸時硯說話,她就想着給兩人創造個機會。
沒想到,陳熙居然這麽謹慎,只是招呼人進店鋪,都不敢,怕被爹娘發現麽?
她看了看正在鋪子裏忙活的陳父陳母,明明平日裏疼陳熙得緊,怎麽就對這件事這麽……
罷了,這是人家的家事,她一個外人也不好摻和。
她只是心疼陳熙罷了。
“陸哥兒,你也進鋪子來坐着吧。”十八娘沖陸時硯開口。
說完她故意提高了音量對陳熙道:“外頭冷,不如讓陸哥兒也進來坐會兒,等下我們就走了。”
她說這話是說給陳父陳母聽的,是她提議的,陳熙不好拒絕她,這樣陳父陳母就不會怪陳熙了。
陳熙點了點頭:“不妨事,鋪子大,進來歇會兒吧。”
十八娘馬上又對角落裏的陸t時硯道:“陸哥兒,快進來!”
一直低着頭,但卻留意着陳熙這邊動靜的陸時硯,聽到這話,被絨絨兔毛遮擋的眉眼,輕輕顫了顫。
面巾下的唇更是抿成了一條直線。
他猶豫片刻,便擡腳,進了鋪子。
坐下後,他才發現,自己心跳得有些快。
他沒摘帽子,就保持着被裹得嚴嚴實實的樣子,垂眸坐在裏側。
陳熙看了進了鋪子還裹得嚴嚴實實的陸時硯一眼,什麽也沒說,轉身進了廚房。
沒多會兒,捧着一個大砂鍋出來。
“吹了一路風,”陳熙道:“喝點姜湯驅驅寒。”
說着先給夏二哥盛了一碗。
夏二哥哭笑不得:“喝什麽姜湯,真不冷,我還出汗呢。”
就算大冷天他打赤膊都不冷,這還沒立冬呢,就喝上姜湯了。
“二哥,”十八娘順手把姜湯推到二哥面前:“過兩日我要給七公子做生辰蛋糕,你得提前幫我去收牛乳,要最新鮮的,還得騰出半天來,你到時候提前安排好時間,可別耽誤了……”
夏二哥話題瞬間被轉移,不自覺端起手邊的姜湯,邊喝邊道:“肯定不會耽誤,放心,你提前跟我說好,別說半天,騰出一天也沒問題。”
陳熙看了十八娘一眼,感覺更奇怪了。
但十八娘面色如常,還自己端起了一碗姜湯在喝,陳熙覺得自己可能是想多了,十八娘一想心思細膩,夏二哥近來确實忙,提前交代比較好。
她一邊想着,一邊把一碗姜湯放到陸時硯面前。
裹得嚴嚴實實的陸時硯,看到面前冒着熱氣的姜湯,擡眼,看向陳熙。
陳熙卻已經給陳耀和陳母遞姜湯去了,并沒有看他。
陸時硯不着痕跡收回視線:“多謝。”
陳熙以為自己聽錯了,轉頭朝他看過來。
陸時硯已經收回視線,正在摘面巾。
陳熙就看到他挺翹的鼻梁,單薄淺淡的唇,在氤氲的熱氣中,一層層剝露出來。
蒼白的面龐在霧氣中,反倒添了幾分缥缈仙氣。
尤其是睫毛在霧氣中輕顫時,一股子讓人忍不住想要辣手摧花的易碎美感。
就是……
身上背的什麽東西?鼓鼓囊囊的,打破了整體的美感,有點多餘……
陳熙抿了下嘴角,壓下心頭突然冒出來的詭異念頭,收回視線:“不客氣。”
在她視線從自己身上移開後,一直緊繃着的陸時硯稍稍松弛些許。
他目不斜視,眼睛直勾勾盯着面前的姜湯,略略泛着些許淡黃色的姜湯水,倒映着身旁人的側臉,碗一晃,蕩出一層水波,倒影便散了。
陸時硯端碗的動作頓了一瞬,而後送到嘴邊,熱乎乎的姜湯入口,直暖入肺腑,陸時硯覺得渾身都舒服許多。
但他沒有表現出一絲不适或者舒服,只靜靜坐在那兒,一口口慢條斯理喝着姜湯。
陳熙在跟十八娘說鋪子的事。
她答應了十八娘幫她尋摸合适的鋪子,昨兒突然得就在他們這條巷子,往裏面走五六家,有個針線鋪子要出手。
鋪面不大,只有一間臨街的門面,但縱深長,往裏面走還有兩間,後頭還帶着塊菜地,就是格局比較奇葩,到後面需要穿過一段長廊,長廊那部分是臨鋪的,不是這家,但離得也不遠,只用走幾步路就到了,後面兩間也寬敞,做食肆不太合适,但做點心鋪的話就挺合适的,價格也比她現在租的鋪子不少。
十八娘本就信任陳熙一聽她說,也來了興致,就是價格有些超出她的預算了。
鋪子和後面的兩間屋子一起出售,得一百二十兩銀子,她暫時沒那麽多。
“等會兒,我和二哥去那邊看看。”十八娘沒有當場拒絕,打算先看看地方,再和二哥商量一下。
“嗯,等會兒我帶你們過去……”
買鋪子不是小事,當然得謹慎些。
她說着又順手給陸時硯又添了一碗姜湯。
夏二哥喝完一碗,就熱得冒汗,也坐不住,已經又跑出去卸車了,十八娘看了一眼,很快收回視線,裝沒看到。
陸時硯:“……”
他遲疑片刻,端起碗,又繼續小口小口喝着。
直到第二碗喝完,陸時硯額頭才沁出一層薄汗。
陳熙眼風裏留意着的,見他蒼白的臉上泛起紅暈,也出了汗,這才放心。
此時渾身力氣使不完的夏二哥已經把兩輛車都卸完了。
“走吧,”陳熙提議道:“我帶你們先去看看鋪子去?就在旁邊,走幾步就到了。”
十八娘想先帶陸時硯去濟善堂看診,正好陳熙這會兒不忙,可以一塊過去聽聽大夫怎麽說。
自打她意識到陳熙和陸時硯是被逼着分開後,就總怕自己不夠上心,總想找機會讓陳熙參與進來——至少這樣陳熙能放心些,免得她轉達不盡,陳熙總是對陸時硯的病情牽挂不已。
“要不我和二哥先跟陸哥兒去濟善堂,你也和我們一起,順路,一道去了,免得跑來跑去,怪麻煩的。”十八娘提議道。
聽到陳熙也要去濟善堂,陸時硯剛剛松弛的身子再次緊繃。
“不了,”陳熙皺了皺眉頭:“咱們先去看鋪子,等下再回來,鋪子近得很,走幾步就到了。”
陸時硯剛喝了姜湯,才出了一身汗,再出去吹吹風,姜湯白喝了不算,還得容易着涼。
陸時硯垂着眼,一言不發,像是說的不是他一樣。
“夏二哥,”陳熙喊了一聲:“咱們先去看鋪子。”
夏二哥:“好嘞,馬上,我把石磨搬進廚房就來。”
陳熙已經起了身,未免陸時硯不自在,出鋪子前她特意給他留下一句:“你就在鋪子坐着,別亂跑,更別出去吹風。”
十八娘這才看到陸時硯出了汗。
她一下就明白了,剛剛确實是她粗心了,陳熙果然擔心陸時硯得很。
她才陸時硯也想見陳熙,要不然剛剛進城的時候,陸時硯不好意思直接過來,推說自己先去忙等會兒彙合,她一挽留,陸時硯連個停頓都沒有,就立馬答應了。
陸時硯擡頭。
剛喝了兩大碗姜湯,陸時硯淺淡的唇都泛着紅,擡眼看過來時,眼睛水潤潤的,唇紅齒白,更讓人想辣手摧花了。
陳熙在心裏啧了一聲,這長臉長得可真是犯規。
“嗯。”陸時硯喉結滾動,輕輕應了一聲。
只是他沒收回視線,還是靜靜看着陳熙。
被他這麽仰頭看着,明明自己站着,居高臨下,氣勢更足一些,但陳熙驀然就想到那夜被堵在院子裏撲騰的糗事,突然就有些不自在,她率先移開視線,見夏二哥已經出來,便大步跨出鋪子:“那就走吧。”
直到陳熙消失在視野中,陸時硯才收回視線。
他靜靜坐在桌子前,陳父陳母還有陳耀沒有人上前,他就垂着眼靜靜坐在那兒,不知道在想什麽。
過了好一會兒,他嘴角動了動,像是想到了什麽,眉頭也跟着緊蹙片刻,但很快就又斂去,重新恢複平靜。
鋪子,十八娘還算滿意。
但是價格确實超出預算,最少也要一百一十兩,她現在沒那麽多錢。
從鋪子出來後,陳熙問她:“你覺得怎麽樣?”
夏二哥回鋪子去找陸時硯,一塊去濟善堂看大夫,陳熙則是和十八娘一起去縣學。
快正午了,這會兒過去,不耽擱林琅下午的功課。
“鋪子是挺好的,”十八娘皺着眉頭:“就是,貴了……”
陳熙知道她說的貴了,不是鋪子賣貴了。
“是不是錢不夠,”陳熙道:“我可以先借給你,你有了再還我。”
十八娘馬上拒絕:“這不行。”
陳熙覺得奇怪:“這為什麽不行,是不是這個鋪子不合适?”
十八娘又搖頭:“鋪子很合适,鋪面大小也剛剛好,後面還帶了兩間,就不用再另外租院子了,就是……”
陳熙看着她。
十八娘猶豫片刻,最後嘆氣道:“好吧,确實是錢不夠。”
托陳熙的福,她在盛家還有齊家兩次幫廚,掙了有四五十兩銀子,再加上舒芙蕾雪媚娘的大賣,也掙了一些,再加上之前攢下的還有二哥掙的,一百一十兩她咬咬牙是能拿出來的,可林琅哥哥在讀書,花銷頗多,都拿來買了鋪子,後面就得緊巴巴許久。
她和二哥倒還好,他們本就是苦過來的,可林琅哥哥在讀書啊,這些費用是沒辦法省的。
而且入冬了,幾人還要添冬衣,這都是花銷。
陳熙點了點頭表示理解:“我借你,你想啊,你早點盤了鋪子,碰上下雨或者惡劣天氣,也能正常買賣,不耽誤掙錢,馬上就入冬了,到時候下雪或者天冷,沒法出門,一個冬天耽誤掙不少錢呢,你的點t心好吃,又是獨家一份,生意那麽好,這一個冬天,少說也能掙回來半個鋪面。”
十八娘知道陳熙說得在理。
這幾日在家不能出攤,她也挺急的。
而且今天七公子找上她,她有預感,日後找來定制生辰蛋糕的人也不會少。
“我先借給你,”陳熙道:“我現在還沒尋到合适的鋪子,等我尋到合适的鋪子,暫時用不到大筆的錢,你若是覺得難為情,就多給我做些舒芙蕾吃好了,我喜歡吃剛出鍋熱乎乎底下酥酥的口感,找別人可做不來,只有你能給我做……”
十八娘笑了:“你想吃,我随時都能給你做。”
陳熙笑吟吟道:“那就這麽說定了,我借你,你給我做舒芙蕾吃。”
十八娘盤算了片刻:“我回去先跟二哥商量商量,明天給你答複。”
陳熙點頭:“這是自然,這麽大的事,是要好好商量商量。”
正往縣學走着走着,十八娘突然皺起了眉頭:“陳熙,現在怎麽這麽多賣缽缽雞的?”
這一路,她都看到好幾個攤了。
陳熙哦了一聲,就把這兩日她賣辣椒油的事說了。
十八娘一臉驚訝,這、這不是把生意往外推麽?
陳熙四下看了看,見周圍沒人,她才小小聲對十八娘道:“你不知道,缽缽雞的做法其實簡單的很,沒什麽技術含量,誰都能做的,與其到了後面大家都會了,不如我直接把話說開,還能多賣點辣椒油。”
就連辣椒油,她都覺得沒什麽技術含量。
她掙的都是信息差的快錢。
十八娘聽完更驚訝了。
陳熙管這叫沒有技術含量?
她覺得缽缽雞很好吃啊!
原來陳熙對自己的要求,這麽高的麽?
見十八娘一臉驚訝地看着自己,陳熙又小小聲道:“你放心好了,我心裏有數的。”
十八娘半是驚訝,半是了然地點點頭。
又走了一段路,十八娘突然轉頭看着她:“那……舒芙蕾和雪媚娘的做法,你有打算公開麽?”
陳熙被問得有些茫然:“啊?”
十八娘認真道:“如果你打算公開的話,不用跟我說的,我都支持你。”
陳熙眨了眨眼,更茫然了:“啊?”
十八娘被她這個樣子逗笑:“你都把這麽掙錢的缽缽雞公開了,舒芙蕾和……”
陳熙聽明白了,忙打斷她的話:“當然不可能!”
剛想明白的十八娘,這下是真的不明白了:“又不公開了?”
陳熙道:“舒芙蕾和雪媚娘是有技術含量的,別人不知道食譜,一時半會兒壓根學不會,這是絕密,怎麽能公開。”
十八娘:“?”
陳熙又道:“我剛剛說了是因為缽缽雞太簡單了,他們只要買了我的辣椒油,回去一摸索就能做了,一點兒不難,但舒芙蕾和雪媚娘可不一樣。”
“尤其是雪媚娘,”陳熙道:“你研究了那麽久才做出口感這麽綿密細膩的雪媚娘,這是你辛苦鑽研的成果,怎麽能公開呢!”
十八娘眨了眨眼:“這兩個點心的食譜都是你的啊。”
“你的!”陳熙加重語氣。
十八娘笑了:“明明就是你的。”
陳熙:“怎麽就是我的了,我只是背下來了,但我做不出來,是你鑽研出來的,尤其是雪媚娘,本來就是你的。”
十八娘還是堅持地道:“就是你給我的,我怎麽能據為己有。”
陳熙看着她:“若不是你把它們做出來,就埋沒了,我做不出來的。”
十八娘:“那也是你的。”
陳熙只得退一步:“就算舒芙蕾是我提供的吧,但雪媚娘是你一步步研究出來的,就是你的,你不要抵賴。”
這下換十八娘哭笑不得:“怎麽就是我抵賴了。”
陳熙捂着耳朵不聽:“就是你抵賴,你鑽研出來的,那就是你的,你不要狡辯了。”
十八娘實在不能理解陳熙的思維,但最後也只能順着她的話說:“好吧,就算雪媚娘是我們倆的,但舒芙蕾是你的。”
陳熙松開一只手,看着她。
十八娘把後面的話說完:“你哪天若是想公開了,就公開,我不會覺得哪裏不好。”
陳熙氣急:“掙錢的手藝怎麽能公開,而且我已經送給你了,就是你的,公不公開,你決定就行,跟我沒有關系了。”
說完她又道:“不過我不建議你公開,還要留着掙錢呢,怎麽能公開,不能公開。”
十八娘這才捋明白陳熙的邏輯。
她沒再跟她争這兩個食譜算誰的。
陳熙想到什麽,又補充了一句:“蛋糕也不能公開。”這都是掙錢的手藝,十八娘就是太善良了!
看着陳熙一臉擔心她把掙錢的手藝公開出去的樣子,十八娘又好笑,又感動。
到縣學的時候還沒到午休的時候,十八娘突然對陳熙道:“我決定了,鋪子我買了。”
陳熙正在數縣學外頭現在擺了幾家缽缽雞攤,聽到這話,開心道:“真的啊?”
她也覺得那鋪子十八娘買很合适,不過這種大事,她到底不好說太多。
十八娘點頭:“嗯。”
反正也是要買的,早點買下來,還能早些掙錢還陳熙,而且後面房間多,以後把林伯母接過來,林琅哥哥上學也不用城裏村裏來回跑了,方便很多。
“我找你借六十兩吧。”十八娘看了她一眼,雖然已經說好了,但真張口借錢,還是挺不好意思的。
“好啊,”陳熙笑着道:“等下回去我就拿給你。”
說着她又道:“六十,夠麽,要不要多給你拿一些先用着。”
別把錢都花完了,到時候買原料都捉襟見肘。
“夠了!”十八娘點頭,笑得非常開心:“陳熙,謝謝你。”
幫她尋摸鋪子,還願意借錢給她,怕她錢不夠用,還主動詢問。
有這樣的朋友,她覺得自己真的很幸運。
十八娘這麽說了,陳熙便沒再多說什麽:“那就好。”
“點心鋪面好修整,”陳熙開心道:“這樣的話,你豈不是很快就能開張了?”
她開的是食肆,要重新壘竈臺,裝修大廳,十八娘只用一個櫃臺,把點心擺出來就行,确實會簡單很多。
“這倒是,”十八娘這才想到這個問題,她笑着道:“說不定我還比你先開張呢。”
陳熙:“那還挺好,你開張了先幫我宣傳宣傳,我就在你家鋪子裏放個大字報……”
十八娘也覺得可行:“肯定的,每個來店鋪的客人我都會宣傳一下。”
陳熙開心得很,十八娘可是女主,她開鋪子,客流量必然不低,這可是天降的流量,比她自己走街串巷吆喝有用多了!
兩人叽叽咕咕好一會兒,縣學終于下學了。
這是陳熙第二次見到林琅。
林琅身上的書生氣比陸時硯還要濃,一張溫潤如玉的臉,聲音也溫和好聽,舉手投足都像是一幅畫。
陳熙在心裏啧啧,男主的待遇就是不一樣。
她也沒盯着林琅看多久,倒是出來覓食的林知落看到她,主動過來給她打招呼。
沒看到三爻,陳熙覺得有些奇怪。
林知落:“三爻說你都不來縣學了,跑出去給我買吃的了,陳老板今日是又出攤了?”
說着他四下看了看,陳熙笑着道:“沒有,我今日是來找人的。”
林知落面露遺憾。
陳熙馬上道:“鋪子馬上就開張了,還有五天,林公子得空記得來捧場啊。”
林知落笑着點頭:“這是自然,就算我不去,三爻也要去的。”
陳熙:“那就先謝過林公子賞臉。”
林知落笑着擺了擺手,陳熙道:“不打擾林公子用餐,林公子請便。”
林知落要去找友人一塊去吃午飯,剛走了幾步,就聽友人跟他說道:“那是陳老板,她和林琅認識?”
語氣驚訝。
林知落也看過去。
果然看到陳熙在跟林琅說話。
林琅這半年在縣學可出名了,每次考試都穩居第一,還經常得夫子誇贊,本人又十分刻苦,反正他們很是欽佩。
有人在一旁道:“好像他們都是一個村的,認識也正常。”
“是嗎?”有人反問,但也沒太在意。
“林琅同村不是有個姓陸的學子麽?怎麽這麽久沒見人了?”
“說是家裏遭遇變故,病了,聽說病的很重,怕是不太能……”
“那可真是太可惜了……”
“……嚴斌人品不錯,”林琅把自己這幾日打聽來的事情一t一跟陳熙說了:“就是家境貧寒,上課之餘也有在做事情掙錢,他家裏還有兩個年幼的弟妹要養,但人是靠得住的。”
林琅早就打聽好了,只是前幾日下雨,十八娘沒有進城,陳熙也不好一個人過來找林琅,左右也不差這幾日,就想着等十八娘進了城在和她一塊過來,原以為還要兩日,沒想到十八娘今日就來了。
“那就麻煩林哥兒跟他說一下,今天傍晚下學了去六道巷子東邊數第三家正在裝修的鋪子來找我,我跟他說一下事項。”
林琅點頭:“好。”
陳熙真誠道謝:“多謝了。”
林琅卻道:“你幫了十八娘許多,該是我謝謝你才是,只是打聽了一下,傳個話,不算什麽。”
陳熙便沒再說什麽。
互相幫忙,人情才會越來越深,同時和男女主打好關系,也挺好的。
十八娘把給林琅帶的吃的還有日用給他後,兩人便離開縣學。
經過孟大媳婦的食攤時,陳熙特意看了一眼。
孟大媳婦現在也在賣缽缽雞,對上陳熙的視線,頗有些不好意思,往後躲了躲。
陳熙只笑了一下,什麽也沒說,便和十八娘一起走了。
倒是十八娘提了一嘴。
陳熙笑着道:“這也正常。”
“你要不要和我一塊去濟善堂?”十八娘提議道。
陳熙沒有立刻回答。
她倒是想去聽聽大夫怎麽說,但陸時硯太聰明了,她怕他發現端倪。
“算了,”她沉吟片刻道:“我就不去了,你回來跟我說也是一樣的。”
說着又道:“錢是不是快花完了。”
說着她去摸自己的荷包,想了想,把荷包都遞給了十八娘:“你都拿着吧,用藥不用猶豫,大夫讓用什麽就用什麽。”
上次給的五十兩還有十幾兩呢,十八娘不收:“還有。”
陳熙推過去:“有也不多了,你先拿着。”
十八娘以為陳熙是怕她手裏缺了錢,會耽誤陸時硯吃藥看病,便手下了。
裏面有三十多兩。
“回頭還是要找個名看看才好。”陳熙兀自想了會兒,像發癔症一樣,嘀咕了一句。
十八娘:“?”
濟善堂的大夫還不夠好麽?
她看了陳熙一會兒,在心裏感慨,陳熙是真的在乎陸時硯,陳叔陳嬸怎麽就不同意呢?
難道是嫌陸時硯身體不好?
她略一思索,覺得這個可能非常大。
這般的話,倒也不能怪陳叔陳嬸狠心逼陳熙退婚了。
可兩人明明感情這麽深,被逼着分開,也太讓人難過了……
陸時硯可快點好吧!
這麽一想,她便接過陳熙的話道:“我讓二哥也打聽打聽,若是本地沒有,咱們可以去外地打聽,肯定有能治的名醫。”
到了六道巷子路口,兩人要分別時,夏二哥急匆匆朝兩人走過來。
瞧着神色凝重得很。
想到他剛剛是帶着陸時硯去濟善堂看診,陳熙臉色立馬就變了。
陸時硯出事了?
陳熙頓時釘在當場,走不動了。
夏二哥朝兩人跑過來:“正要去縣學找你們呢。”
陳熙腦子裏嗡嗡的,明明剛剛在鋪子裏,人還好好的啊,這才一轉眼的功夫,就出事了?
十八娘見陳熙臉色都變了,抓住她的手輕握着安慰她:“怎麽了?二哥你慢慢說,別吓着人。”都把陳熙吓壞了!
夏二哥忙冷靜了片刻,這才道:“今天濟善堂請了董大夫的老師坐診,人非常多,董大夫引薦下,就先給陸哥兒看了,董大夫的老師說……”
他話音頓了頓。
十八娘還沒問呢,陳熙還問出了口:“說什麽?”
夏二哥倒是沒奇怪陳熙的緊張,只皺着眉頭道:“說陸哥兒傷了根本,吃尋常藥,能把當下的病症除了,但補不回來根本,得吃什麽養心丹,好生吃上兩三年,要不然,會有損壽數。”
陸時硯才十五歲,小小年紀被大夫說壽數有損,這可不是件小事,所以夏二哥才這麽緊張。
陳熙松了一口氣,還以為怎麽了呢。
但這口氣松了一半,又提了起來,果然是個短命的命數。
她都這樣努力了,還被大夫判定要短命呢!
真是讓人頭大。
十八娘聽完,也稍稍松了口氣:“既如此,那邊吃大夫說的養心丹好了,人沒事就行。”
夏二哥面色有些猶豫。
十八娘察覺到問題,問道:“養心丹多少錢一瓶?”
“養心丹倒也不貴,”夏二哥道:“就是大夫說要加一味藥,比較貴。”
十八娘:“加什麽?”
夏二哥:“獨頭參,一支成色差的也要五六十兩,好的更貴,而且一支只夠配兩個月的藥。”
這事他拿不了主意,便過來找妹妹,預備讓妹妹和林琅商量一下。
夏二哥現在都以為藥錢是林琅和妹妹出的。
陳熙看了十八娘一眼,十八娘知道陳熙是不想讓二哥知道,便道:“我去跟林琅哥哥商量,你先回濟善堂,我們馬上回來。”
夏二哥便點頭走了。
夏二哥一走,十八娘還沒開口,陳熙便道:“配吧,你跟我去鋪子拿錢。”
跟閻王爺搶人,哪有這麽容易。
陳熙慶幸的是,她手裏現在能拿出這個錢來,還不太有壓力,要是剛穿過來那會兒,窮得要死,她真的要抑郁。
十八娘想勸,但這畢竟跟壽數有關,陳熙那麽在意陸時硯,肯定不想他活不長。
別說陳熙了,就是誰跟她說林琅哥哥,她也毫不猶豫……呸呸呸!剛剛亂想的不算數!
拿着一百兩銀票回濟善堂的時候,十八娘滿心裏只有一個念頭:陳熙真的很在意陸時硯。
陳熙剛剛說了,既然都打算配藥了,就配好一點兒的獨頭參,免得影響了藥性。
最後配藥一共花了九十六兩,藥丸要現配,明日才能來取,走的時候就只拎着現下喝的三副藥。
從濟善堂出來,夏二哥都還有些恍惚。
妹妹和林琅什麽時候這麽有錢了?
但當着陸時硯這個病人的面,他也沒有問出口,打算等回家了再問,而且這些花費,他們一直都瞞着陸時硯的,怕他有心理壓力,不利于病情恢複。
拿了藥先回了陳記鋪子,十八娘要去賣今日帶來的點心,等會兒再一塊回村。
一進鋪子,夏二哥就自覺地幫着陳父在鋪子裏忙活。
陸時硯四下看了看,正猶豫他是進還是在外面等着……
“進來吧。”陳熙看他猶豫,出聲喊他。
花了她這麽多錢!還站外面吹風!要死麽!
陸時硯看了她一眼,道了聲好,便擡腳進屋。
店鋪的大工程都已經做好,現在只剩細節的收拾,便沒再請工人。
“坐那兒吧。”陳熙指了指最裏面。
那裏離門口最遠,沒風。
陸時硯嗯了一聲,走過去。
剛坐下,陳熙給她拎了一壺熱水和幹淨的杯子:“渴了自己倒水喝。”
說完,又問:“餓不餓?”
陸時硯:“不餓。”
陳熙皺了皺眉頭。
胡說八道!
午飯都沒吃,怎麽會不餓!
倔驢又開始犯倔了,不過,身上背的包袱怎麽不見了?還真是進城來辦事的?
誰沒點自己的事呢,陳熙也沒多想,轉頭問夏二哥:“夏二哥,你餓不餓?”
夏二哥現在也不跟她客氣:“真有點餓了,勞煩妹子給我煮碗面,簡單點就行!”
陳熙也沒顧上吃午飯呢,十八娘……十八娘有點心可以墊墊。
她可真是,忙起來連飯都忘了問大家吃沒吃。
她回了句知道了,就進了廚房。
面都是現成的,煮起來也快。
夏二哥口重,喜歡吃辣,陳熙就給他多放了一勺辣椒油,足足煮了一大海碗面。
端出來後,香辣味立馬充斥在鋪子裏。
“夏二哥,吃面了,吃完了再忙!”她把面放在桌子上,喊了一聲。
夏二哥把手上的屏風安好,擦了擦手便走了過來。
看見只有一碗,他正要開口,陳熙已經又從廚房端了一碗出來。
清湯面,上面還卧了個煎蛋。
夏二哥覺得陳熙這人委實大氣。
“吃吧,”陳熙把面放到陸時硯面前:“不夠還有。”
陸時硯正在喝茶的手,微微一抖。
他擡頭看過去時,陳熙已經轉身又進了廚房。
陸時硯看着她的背影,眼神甚是晦澀。
像是有萬千化不開的不解。
以至于這陽春面,他都吃得沒什麽滋味。
到出城回村的路上,聽到夏二哥跟十八娘說起城裏突然多起來的缽缽雞食攤,十八娘解釋了緣由後,又突然感慨她現在賣的舒芙蕾和雪媚娘也都是陳熙給她的食譜,還讓她不要公開,她就不住誇陳熙聰明有想法。
十八娘的本意是在陸時硯面前,t多說陳熙的好,想讓他也跟着開心開心。
但這話落在陸時硯耳朵裏,卻被他聽出了別的意思。
舒芙蕾和雪媚娘,都是陳熙得的食譜,明明那麽受歡迎,她自己不做轉送給了十八娘?
陸時硯心情越發不能平複。
打從出了濟善堂,他心緒就一直洶湧翻騰。
這會兒更是到了極致。
直至到了村口,他都沒平靜下來。
老牛嬸聽到動靜從院子裏跑出來:“二郎,你快來我家,幫我看看這兩根竹子成不成,我拿不定主意。”
夏二哥忙下車去查看。
十八娘坐在車上等着二哥,今兒有陳家的驢車,還有李家的牛車,她一個人趕不了兩輛車。
原本要回家的陸時硯,走了兩步又折返:“十八娘,今兒配藥的錢,是陳熙出的。”
上次詢問時,還是反問。
今兒則是肯定的語氣。
話落,沒等十八娘開口,他又道:“之前尋醫問藥的錢,也是陳熙出的。”
十八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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