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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8章
九月開始, 雖然表面上還是風平浪靜的,可都能感受到那種繃緊了弦, 一觸即發的緊張感。
葉千裏和顧濯夫妻都只字不提,可通過他們連續加班,甚至幾天不回家的狀态,就知道已到了最關鍵的時刻。
撥亂反正開始倒計時了。
關于動亂結束的确切日期,原文裏有寫,是在十月二十日。
時間上倒和施愫愫上輩子世界裏的歷史進程是差不多的。
雖然兩個世界時間進程差不多,也都是十年亂局,後面的發展大方向也差不多,但涉及到具體事件和人物又有很多不同。
而到了九月二十號, 廣播裏突然來了段緊急插播,女播音員激動萬分地宣布, □□結束了。
竟比文裏寫的提前了整整一個月, 所以這個世界已經不是穿書世界了嗎?原文裏的一切都不具參考性了?
不過施愫愫很快就不糾結了,她和她的家人真真實實地活在這個世界, 幸福又美滿,別的又有什麽重要呢。
就當這裏是平行世界就好了!
十年的小心翼翼,一朝迎來光明, 可說是舉國歡慶。
街頭巷尾的歡悅是那麽動人和有生命力, 明明已進入初秋時分, 可秋季的蕭索卻不見蹤影,反而是萬物複蘇的蓬勃向上。
忽如一夜春風來,千樹萬樹梨花開,最是應景!
陸續有誰誰平反了, 沒收的家産返還了……等消息傳來,每聽到這些, 阮靜秋都會格外關注。
這麽多年觀察下來,阮靜秋的事情,施愫愫已能猜出個七七八八。
而且施常青都是知情的,瞞着的只是他們三個兒女。
施愫愫知道阮靜秋現在應該很不确定,怕局勢再有反複。
不僅是阮靜秋,現在很多人都有這個想法,怕眼前的平和又有反轉,所以都在觀望着,不敢輕舉妄動。
不想阮靜秋翻來覆去思量這個,一天中午都回屋午休了,只母女三人在餐客廳時,施愫愫給阮靜秋說,“媽你不用擔心什麽,以後會越來越好的,之前的局面再不會有了。”
施愫愫這麽沒頭沒尾的一句,施萍萍疑惑地看向她,沒太明白。
阮靜秋也愣了下,但很快就明白過來,“是葉開和你說什麽了?”
施愫愫一想這個很可以有,“是呀,葉開給我漏了一嘴,不過他們有保密紀律,所以咱們自己知道就好了。”
不能說自己知道歷史進程,那就讓葉開背鍋吧。
而且信息來源是葉開或者葉千裏和顧濯夫妻,那就再确鑿不過了。
阮靜秋輕籲口氣,如釋重負的樣子,“那就好,以後再不用遮遮掩掩過日子了,我還以為等不到這一天了。”
施萍萍糊塗了,“媽,愫愫,你們說的啥呀,我咋一句都聽不懂呢?”
阮靜秋沒回她,還是看着施愫愫,“你知道了?什麽時候的事兒?”
施愫愫笑得有些小得意,“你拿金條給我做嫁妝的時候呗,你小閨女靈透吧?”
阮靜秋也笑起來,“原來我那麽早就露餡兒了,我還以為自己藏得挺周密呢。”
“那媽現在可以說了嗎?”施愫愫真的好奇好久了。
阮靜秋點頭,“也該和你們說了。”
施愫愫就拉過還是一頭霧水的施萍萍坐到對面,“大姐來來來,咱們聽阮女士慢慢道來。”
阮靜秋微笑着看着兩個女兒,慢慢陷進過往的回憶中……
其實也沒有多複雜,和施愫愫猜得差不多,阮靜秋的出身不凡,是申城世家大戶的小姐。
阮家在申城可不一般,是數得着的豪門大戶。
阮氏家族人丁還算興旺,到阮靜秋父親這一支雖只有姐弟二人,可別的堂支都子弟衆多。
因為同出一脈,很多生意都是一起做的,外面看來都是一個阮家。
所以家族裏這麽多人,怎麽這些年阮靜秋一個來往的親戚都沒有?
如果是被打倒改造了,也該有個牽挂惦念啥的,可阮靜秋這樣,分明是毫無牽絆的。
大女兒的不解,小女兒的了然,讓阮靜秋的眼神柔軟下來,再憶起從前的種種,她終于能無緒無波了。
她還以為一輩都會耿耿于懷不能釋然呢!
“四八年的時候,他們都去了香江,只有我一個人留下來了。”
施萍萍只聽了個表面就不由撫着胸口慶幸,“還好媽你沒跟着走,不然爸該怎麽辦,後面也就沒我們了。”
施愫愫眼神冷了下來,“他們單給你留下了?”
阮靜秋眼神悠遠,“是啊,單給我留下來了,一夜之間家裏人平地消失了一樣,對十九歲還在上學的姑娘來說就跟天塌下來一樣。”
施萍萍這才反應過來,“媽,他們沒跟你說自己走的?是至親都不在了麽?”
阮靜秋笑了,“親爹和兄姐都在呢,之前我當他們是我最親最重要的家人,我以為他們和我是一樣的想法,顯然是我自做多情了。”
施萍萍心都揪了起來,小聲問,“為什麽?”
阮靜秋涼涼笑道,“還能為什麽,自然是因為我是繼室女,覺着我不是他們一家子人呗。可惜那會兒我就是傻的,竟一點兒沒看出來。
還好我媽去得早,一片真心喂了狗,她該多難過啊!”
阮靜秋的母親宋聞英是父親阮孟懷的繼室,阮孟懷二十八歲喪妻,三十歲的時候續娶的宋聞英。
那會兒阮孟懷已經有了二子兩女,最大的十一歲,最小的五歲。
阮家雖有錢,阮孟懷那一□□一輩兒又只有他一個男丁,所以那一支的産業都在他手裏,可說是阮家幾房裏最是家大業大的。
宋聞英是家裏獨女,父母愛如掌上明珠,宋家雖只是小康,宋聞英打也是嬌養着長大的,等閑一般家姑娘有的,她也從沒缺過。
宋家父母也不求女兒攀富貴,只想着宋聞英找個年貌家世都相當的夫婿,依舊過小富的日子就成了。
壞就壞在宋家別支看着他們這一房沒有兒子,就打主意想吃絕戶。
幾家裏聯合找了地痞閑幫三天兩頭過來砸門鬧事,宋家夫妻本就是老實人,幾回下來就給驚吓病了,家裏開始請醫問藥不斷。
那邊宋家別房又買通了大夫,下藥總不對症,于是小病轉成大病,地痞閑幫又來威吓幾回,宋家夫妻可不就病入膏肓了。
這時宋家夫妻和宋聞英已察覺了別房的意圖,奈何夫妻倆都一病不起,宋聞英一個十八歲的嬌女也撐不起來,一家三口根本沒有回擊的能力。
眼看着無力回天,只等着被別房吃絕戶的時候,阮孟懷托人來提親了。
原來阮孟懷坐車經過的時候,驚鴻一瞥間,街頭經過的宋聞英就入了他的眼。
他喪妻兩年,給他做媒說親的不計其數,其中不乏家世相當的世家大戶想嫁女給他。
阮孟懷一概都沒接受,這麽兩年下來,外面都說他是對原配情深難忘。
阮孟懷任憑外面如此說,也不解釋。
他和原配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成親後雖相敬如賓,阮孟懷心裏始終是意難平。
所以,對于再娶,家世如何他根本不在意,只想找個入眼入心的。
宋聞英那會兒正上女校,還是學生呢。
青春美麗的女學生,有別于老式教養下的溫順姑娘,身上自有股別樣的氣質和生動,阮孟懷一眼就認定了宋聞英。
阮孟懷有錢有人脈,只半天,下面人就把宋家和宋聞英的一切信息擺到了他的案上。
知道宋家面臨的困境,本來還擔心自己鳏夫的身份會不被接受,這下阮孟懷也沒顧慮了,當即遣媒去了宋家。
不出阮孟懷所料,一聽說阮孟懷是申城家喻戶曉的大戶阮家人,為着擔心女兒在他們去後被欺淩而強撐一口氣的宋家夫妻只稍猶豫後就答應了。
而宋聞英也沒反對,只托媒人代話要見阮孟懷。
等見到阮孟懷後,她只一個條件,讓阮孟懷出手收拾算計她一家的那些人。
阮孟懷哪會不應,宋家別房和那幫地痞閑幫他一個都沒放過。
其間阮孟懷沒少上宋家表現,幫着請醫問藥,這會兒才知之前藥都沒吃對,阮孟懷又出手給幾個大夫落了獄。
見阮孟懷處處以宋聞英為重,也是拖不得了,宋家夫妻讓兩人匆匆成了親,撐到兩人三天回門後,宋家夫妻才閉眼去了。
阮孟懷風風光光地給岳父岳母辦了喪事,事事都是親力親為。
宋聞英看在眼裏,記在心裏,回到阮家安安心心和阮孟懷過起了日子。
對阮孟懷原配所出的子女視若己出,明明前頭兩個大的小不了宋聞英幾歲,可她行事大方無私,後媽當得有模有樣的,讓人一點挑不出錯來。
那兩個小的因為是宋聞英不假手他人帶着的,很快就喊了她媽。兩個大的雖沒改口,卻也都接受了她。
她和阮孟懷之間也漸伉俪情深,等阮靜秋出生後,一家子和睦友愛,誰見了都要羨慕。
阮靜秋記憶中,他們一家人從來都是親密無間的,若不是宋聞英太年輕生不出那麽大的孩子,阮靜秋根本不信她和兄姐們是異母的。
幾個兄姐都待她關心有加的,而阮孟懷更是給她捧在手心裏嬌寵着,就是宋聞英生病去世了,也都沒變。
所以,那年從學校回到家裏,面對着人去樓空的阮家大宅,阮靜秋才那麽難以接受。
至親之人的背棄最是傷人至深。
而最終對她不離不棄的竟是外人,家裏所有的仆人都被遣散了,只有她的奶娘還在等她。
申城已呆不下去,阮靜秋跟着奶娘回了老家燕城,對外就說是姑侄倆,買了兩間房安居下來。
沒想到她這一走也避開了動亂時的禍事,若還是阮家的小姐,是避不開勞動改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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