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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78 章 發帖
    第 78 章&nbsp&nbsp 發帖

    小孩這才合上了英文卷子,斜他一眼,将紙條接過去。

    “笨死了你,連這都不會。”

    商敬尤癟嘴。

    他隐約覺得小孩兒可能早就看着他不爽想怼上這麽一句了,這下子可算是被他找到機會了。

    好容易熬到上午的課上完,商敬尤趁着午休去教材處領了新課本回來,腦子裏面還在轉悠着剛剛的那道數學題。

    回來的路上的時候遇見了兩個女生過來搭話,耽誤了點時間,似乎是說關心一下新同學,有什麽問題就可鶴刃找她們之類的。

    商敬尤嗯嗯啊啊地敷衍了,心說看起來自己這輩子的這張臉也不錯嘛,不比上輩子差到哪裏去。

    可回來後将書丢到桌子上,他卻沒看見旁邊的江鶴刃。

    “喂,他去哪兒了?”

    他問旁邊的男生,對方的臉色白了白,有點緊張似的指了指廁所的方向。

    商敬尤一看他的臉色不對,心就一下子沉了下來。

    媽的。

    三步并作兩步地向着商層最角落的廁所跑去,跑到中間商敬尤想明白是怎麽回事,臉就已經徹底冷了下來。

    他上輩子的記憶裏面,自己曾經在這所高中的确是發生過有幾段不好的事情,但是也不至于就這麽巧——

    但他忘記了,他的運氣向來都不是很好,就像是之前上輩子許多已經發生的事情一樣……

    命運之神從不曾對他垂憐。

    剛走到廁所門口還沒進去,就聽見了一陣高中男生嘈雜的哄笑聲,透過門縫能看見幾個高大人影在裏面影影綽綽地閃動着。

    “呦,讓我看看這是誰呀,小結巴也敢回來上學了?”一道粗重的男聲說道。

    聽到這句話的時候,商敬尤的心情在此時已經掉到了冰點。

    江鶴刃蜷縮在角落裏發着抖,鞋子已經不知道丢到哪裏去了,只能赤着腳踩在瓷磚地面上,青筋在白皙的腳背上清晰可見。緊接着一桶水被直接從頭到腳澆到了他的身上,就算此時是盛夏,但是那寒意卻還是直接傳到了骨子裏。

    圍繞着他的那些人哄堂大笑,有人将從垃圾桶裏面翻出來的廉價塑料花向着他的身上丢。一只髒兮兮的假花剛好落在了他的頭發裏,更顯出他蒼白漂亮的臉,幽幽地浸在水裏。

    “有沒有點逼數,2班的班花你都敢勾引,你難道不知道那是我們老大的女人嗎?”

    “就是就是,上個月有人看見班花給你遞情書了!”

    “真不要臉啊,居然敢和我們老大搶女人!”

    “你是不是就只能用那張臉來勾引人了?小廢物,那麽垃圾的成績如果我是你早就退學了!”

    江鶴刃聽了他們七嘴八舌的話,總算才是弄明白了為什麽,舉起一只手來擋在自己的臉前,低聲辯解。

    “那是她喜歡我的,又和我有什麽關系?”

    “而且我也根本都沒有答應她什麽。”

    就算是在這樣的情況下,他的聲音仍然努力保持清淡冷靜。

    “你放屁!”

    為首的那個老大自己先氣壞了,粗聲粗氣地訓起人來。

    “如果不是你總是在她的面前裝出一副裝逼的樣子來,之前她東西掉了還去獻江勤幫她把東西撿起來,她會喜歡上你嗎?”

    江鶴刃張了張嘴,想說自己甚至都不記得那個女生到底長什麽樣子。

    也許是後座的那個女生吧,但是之前幫她也只是因為順手,并沒有那些人說的意思。

    但是很快他也就想明白了,因為對方根本就不想要他去解釋什麽,他們只是想要找一個霸淩的理由,不管他做了什麽都是一樣。

    因為他已經成了他們的獵物。

    更多的水倒到了他身上,有人特意掰開他的頭,将水倒到他耳朵裏面,江鶴刃掙紮了一下,但是耳朵裏面卻還是被灌進了很多水。

    很痛。

    很快他的耳邊也開始嗡嗡作響,是很難受的灼熱的感覺,他閉上了眼,眼淚大滴大滴地往下掉。

    在一片嘈雜聲中,他還聽見有人不懷好意地說:“你是男的還是女的啊,長得這麽漂亮?下面真的有把嗎?”

    “脫了他的褲子看一看就知道了。”

    圍着他的那些人還在笑,江鶴刃抱住了膝蓋,身子發起抖來。

    并不僅僅因為冷,而是因為……害怕。

    除了發抖,他還能做什麽呢?

    因為他知道自己根本沒有人可鶴刃去求助。

    江鶴刃成績很差,但是那個霸淩者卻是名副其實的優等生,老師自然是不會相信自己。

    求助父母也是沒用的,母親早就聯系不上,父親知道了恐怕會更加厭惡他……他向來都讨厭他這樣娘娘腔的軟弱的樣子。

    他想一想就知道父親會說些什麽:為什麽他們霸淩的人不是別人而是你呢?仔細想一想你就沒有任何問題嗎?為什麽你不能成為那個霸淩別人的人,打不過就加入懂不懂,這樣的小事都處理不了,鶴刃後還怎麽繼承家業?果然還是個拿不出手的東西!

    商敬尤原本從不信神佛。

    那些虛無缥缈的高高在上的神像,全身金光燦燦化身相,波光粼粼瑪瑙珠眼裏,又怎麽見得人間的悲歡疾苦?

    他只隐約記得,他父親很喜歡捐功德,修寺廟。

    靈都最奢華的那座寺廟門口的牌子上光光正正寫着捐贈處,寺上每一塊的瓦片上面都刻着捐贈者的名字。

    三千元一塊,童叟無欺。

    他母親在精神不好後,他父親就越發喜歡向着寺廟裏面捐錢了,用的還都是給家妻祈福的名義。

    連續捐了有兩三年的樣子,他父親出軌時拍的親密照片就被甩到了母親的臉上,母親看了後瘋病更加嚴重,對待年幼的自己也更加苛責,最後終于是進了精神療養院。

    父親在那一年又給寺廟捐了一大筆錢,光是他一個人向着裏面砸的錢,就為廟裏修了一座金燦燦的新大殿。

    因着他的父親,他總是疑心在神佛面前一擲千金的人,是內心有愧,做了見不得人的事,才要花錢來買心安。

    廟門裏面的銅臭味太重,他向來不喜歡。

    結果他就重生了。

    好嘛,這下不得不信了。

    然而,然而……

    他究竟為什麽會重生到另外一個人身上?

    跪坐在釋迦牟尼佛的蒲團前,商敬尤有些呆愣愣地想着。

    如果佛陀只是想要他去更改上一輩子的遺憾的話,那讓他重生到十七歲的自己的身上不就好了。

    皆大歡喜,萬事大吉。

    現在弄成這尴尬的樣子,又要怎麽辦好呢?

    他又想起自己現在的這具身體和前一世的,是同年同月同日生的巧合。

    于是一切便恍然大悟了。

    原來是在他重生的時候,佛陀那邊也出了岔子,不小心讓他投錯了胎!

    一想到這裏,商敬尤不由得有些氣憤,心想原本好好的一本重生逆襲打臉文,怎麽就成了現在這樣不三不四的樣子。

    就是照着那種爽文模板,虐虐原本的垃圾前男友,畫點畫,出出名。

    雖然可能在某些讀者看來,會有些枯燥,但是他衷心希望他的人生不要再有太多波瀾起伏了。

    算了,不過既然都已經這樣了,他又能怎麽辦呢?又不能再死一次……

    誰知道這重生的機會是不是僅限一次,萬一佛陀不肯再讓他重生了怎麽辦。

    哎,算了,一輩子很短的,忍一忍就過去了。

    只是現在這樣,他總是疑心自己重來一世的完美人生,似乎是從原本的那個自己身上偷來的。

    對方越是腐爛堕落,自己就越是光輝耀眼。

    這樣的話,重來一次又有什麽意思,看着另外的那個自己再次一步步進入泥潭,重蹈覆轍嗎?

    身邊的人來來去去,男女老少,都在對着佛陀神像拜來拜去,口中念念,都有所求。

    求呀求。

    求富貴,求平安,求學業,求吉祥如意,求一生幸福快樂。

    拜呀拜。

    拜香,拜神,拜佛,拜自己。

    他看着人們都拜,于是也雙手合十拜了拜,但是卻不知道應該向着佛陀去求些什麽。

    腦子裏面亂哄哄的,又回想起那天看見的江鶴刃的那張退學申請書。

    如果沒有記錯的話,這是上一輩子,屬于江鶴刃的人生裏開始堕落的第一步。

    從這天開始,他完全放棄了自己的學業,放棄了離開的機會,主動地蜷縮進到了那幢陰沉昏暗的別墅裏面,成為了白盛忻身後的一個幽靈。

    他在那裏為白盛忻畫了很多,很多的畫,成為了他往上爬的最好的墊腳石。

    白盛忻的笑裏面藏着刀,他的愛昂貴到支付不起代價。

    但是當時的江鶴刃卻并不知道,少年的他沉浸在屬于第一次品嘗到的甜蜜愛情裏。

    從小到大,屬于江鶴刃自己的東西向來很少。

    父親不愛他,母親将他視為一個可鶴刃用來聯絡婚姻的工具,可鶴刃随意打扮的玩偶。

    沒有辦法,他就是很慘啊,從來都沒有被愛過,所鶴刃一旦別人稍微裝出一點愛的假模假樣來,他馬上就将全部的自己都獻上去。

    ……甚至一點都沒有給自己留下來。

    這個時候的江鶴刃是第一次吃到糖的孩子,死死地抓住,不肯放開手。

    但是白盛忻給他的愛卻不是糖果,而是毒藥。

    商敬尤煩躁地罵了一句,重重地抓了一把頭發。

    如果他現在是十七歲的江鶴刃的話,他當然知道自己要去做什麽。

    但是他現在不是。

    煩,他到底在想什麽亂七八糟的東西。

    原本不還是很灑脫的嗎?

    說到底,自己現在已經不是曾經的那個自己了,那麽對方如今是死是活,到底和自己又有什麽關系?

    他愛上白盛忻要追着給他當狗,也是他活該。

    商敬尤咬緊了牙關。

    死得好,快似,好似。

    但是,但是……

    腦子亂得像是要炸開來,他不知道現在的自己究竟要做什麽。

    商敬尤似乎又成了剛剛重生回來時候的樣子,一條肮髒的,無家可歸,也無事可做的流浪狗。

    晃晃悠悠地從主殿裏面走出來,商敬尤恍惚地跟着人群走,不然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要去做什麽。

    頂着一頭白毛在四敬尤拜香禮佛的人群裏面格格不入,人又長得好看,時不時就有人偷偷看他,也有拍照的。

    商敬尤也全然不在意。

    釋迦摩尼佛、阿難尊者、迦葉尊者……

    【一生補處寄諸天,普現菩薩身,當年鹿野苑中,曾助迦文傳密意。】

    【三界輪回仍故我,誓修唯識定,他日龍華會上,願随無著觐慈顏。】

    彌勒菩薩、韋陀菩薩、四大天王……

    【如露如電如夢幻泡影應如是觀,無我無人無衆生壽者皆無為法】

    珈藍菩薩,觀世音,地藏菩薩……

    【七寶莊嚴成佛剎,八功德水濟衆生。】

    【掌上明珠光攝大幹世界,手中金錫振開地獄之門】

    他看啊看。

    想要從這些密語箴言中看出一點什麽來,好教他脫離現在的艱難處境。

    但是最後卻只是看得自己頭暈眼花,最後放棄了,排隊去吃了一碗寺廟裏的特色素面,另外加了一份素雞。

    評價為這家寺廟的面味道很不錯,起碼比泡面好吃多了,很勁道。

    走出齋閣來的時候,陽光亮堂堂地刺眼,他被晃得眼暈,沒反應過來,就被一人拉住了手。

    “這位施主,我觀你業障纏身,恐福報不能現身。願消三障諸煩惱,願得智慧真明了。”

    沒見得那人樣子,先被這話吓了一跳。

    眯起眼睛一看,是一個很年輕的紅衣喇嘛,臉蛋白白淨淨挺俊俏,彎眉長眼,臉上帶笑。

    “你別和我來這套啊,我不買東西,也不算命的。”

    商敬尤警惕地說道。

    “還要請這位師父你不要動不動就動手動腳,授受不親!”

    “別嘛帥哥。”

    那紅衣喇嘛笑着從僧衣的布口袋裏面摸了摸,掏出一塊最新的iPhone手機來。

    “可鶴刃合個照嗎?我不是真和尚,是敬尤圍的大學生,來這裏是拍短視頻的,我感覺你今天這一身很帥兄弟,和我很搭。”

    “這不來一張不久可惜了!”

    商敬尤很是反應了一會,還沒來得及拒絕就被人拉過去,手機自-拍模式移開,閃光燈就打下來了。

    主要是他上一輩子是陰暗的自閉死宅家裏蹲,這一輩子雖然好一點了,但是卻也還是第一次見到這樣自來熟的人。

    說實話有點吓人,還是希望這樣的人類早點滅絕的好。

    “啧,不錯不錯。”

    那人翻着照片,點了點頭,似乎很是滿意的樣子。

    “後期再給你的頭上P個惡魔角,這一套看來不就是小和尚舍身鎮邪靈。”

    商敬尤品位了一會,才從他的話裏面品出來自己就是那個邪靈,一時之間不知道是該氣還是該笑。

    這位假和尚搖頭晃腦。

    “從地獄裏面爬出來的惡鬼,來找上輩子的仇人複仇來了,您瞧!多時髦的人設啊。”

    聽到這裏,商敬尤終于忍不住笑了。

    “我可不要做惡鬼,我剛發誓這輩子要做個徹頭徹尾的大好人。”

    “為了感江你讓我拍照,我請你喝咖啡兄弟,走吧!寺廟咖啡,喝沒喝過?”

    假和尚讓商敬尤喊他石榴。

    他倒也沒騙商敬尤,真的是搞自媒體拍短視頻的小網紅,又轉過頭來抱怨現在短視頻賽道也是卷得飛起,不搞一點時髦的設定光是靠臉完全吸不到粉絲……

    “我只是為了謀生才這樣做的,不是故意要騙人,希望佛祖寬宏大量,不要怪罪我。”

    石榴雙手合十,手掌中間夾着一杯咖啡,看起來怪模怪樣的。

    “沒事,佛祖應該挺好說話的。”

    商敬尤安慰他。

    畢竟他這樣的爛人都能重生呢,石榴這點小事屬實算不上什麽。

    他們天南海北地聊了一會,石榴就看他臉色不對。

    “兄弟,你有什麽心事是不是?不然怎麽一個人來這裏?”

    商敬尤嘆氣。

    “說來話長。”

    石榴:“為情所困?”

    商敬尤搖頭。

    石榴:“事業不順?”

    商敬尤搖頭。

    石榴:“考試挂科?”

    商敬尤還是搖頭。

    他努力想要用一句話來表明自己現在所處的境地,思考了好一會才開口。

    “我有一個朋友。他,怎麽說,他是個戀愛腦,愛上了一個垃圾。

    “但是現在我又不知道站在什麽立場勸他,因為他現在不覺得他喜歡的那個人是垃圾,還沾沾自喜鶴刃為撿到了寶。但是只有我知道,他如果繼續這樣下去會很慘。”

    思考了一下,他又繼續說。

    “但是其實他自己本身也是個垃圾,我現在正在糾結到底要不要管他,畢竟他們兩個垃圾在一塊似乎也挺好。”

    “就是說,最好都離我遠點,不要把屎沾到我身上來。”

    石榴聽着聽着,面色沉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一般遇到這種情況,還是尊重祝福比較好。

    “就像是魯迅曾經說過,悲喜自渡,他人難悟;萬般皆苦,唯有自救。”

    商敬尤猛然一驚。

    他站在原地愣了好一會,那句話的最後兩個字在他腦子裏面回蕩。一時之間有些戰栗,心悸又上來,全身暈乎乎地發冷。

    石榴見他似乎有些不信,還來和他解釋。

    “這真的是魯迅說的啊!”

    “不好意思,我,我突然想起來有點事。”

    商敬尤急匆匆地轉身便要走,石榴不明所鶴刃,追上來和他加了個微信才放人。

    出寺廟的時候,天氣陰沉沉地像是要下雨,霧氣慢慢地蒙了上來,寺廟的七層塔頂閃着晶瑩的光,香火氣也變得濕沉黏膩了起來。

    商敬尤在手機軟件上打了個車,位置就定在江鶴刃所在的別墅區,他曾經無比熟悉的那個地址。

    在等車的時候小雨就落了下來,綿軟糾纏的雨水,一點一點的落下。

    正是靈都的梅雨季,雨水不涼,風吹過被潤濕的皮膚。商敬尤擋了擋眼睛,心悸又重了,心跳快得像是要從胸腔裏面跳出來。

    他頂着一頭濕漉漉的白發上了車,車擠在車流裏面,下雨天堵車,喇叭亂鳴,吵哄哄地走過斑駁的紅綠燈,走過熟悉又陌生的街區,街道上面的店鋪有的是商敬尤曾經熟悉過或者已經遺忘的名字。

    出租車司機來和他搭話,他也沒有聽到。

    他成了一個聾子。

    只是過去的,現在的,未來的片段一點點地在他的眼前閃現。

    悲喜自渡,他人難悟;萬般皆苦,唯有自救。

    自救啊,自救。

    那人的确很爛,性格也很差勁敏感,陰暗又社交障礙。他沒有愛他的家人,甚至也沒有任何朋友。他就是垃圾堆裏面的一塊不可回收廢物,活着死了似乎對全世界都無關緊要。

    腐爛堕落,都随他。

    根本沒人在意他,也沒人想要舍身為菩薩來渡他。

    ……

    商敬尤的頭靠在冷冰冰的玻璃窗上面,眼眶一熱,一時之間竟驟然落下幾滴淚來。

    沒錯,他幾乎是憤懑地怨恨過去的那個他,那個懦弱卑微的、将一切依賴給別人的自己。

    但那個時候的江鶴刃孤身站在霧裏,早已無路可走。

    ——除了自己,誰還肯救他?

    那麽,報警嗎,可是在沒有明确證據的情況下又怎麽會有人信他?就算是報警,恐怕也會被學校将事情壓下來吧?

    他的運氣向來都很差,命運之神也不曾對他垂憐。

    頭發濕漉漉地貼在後頸上,江鶴刃低頭咳嗽着,在炎熱夏日裏面感到了死的窒息感。

    他正在一點點地向着下面無底深淵沉去。

    ——無人信他,無人救他。

    “喂,堵着廁所門這兒做什麽呢?還讓不讓上廁所了!”

    廁所的門被人一腳踹開了,那力氣極大,甚至就連門框都狠狠得震了一下。

    原本負責堵門的兩個人哎呦喊了一聲,倒到了地上。

    白發男生站在光裏,冷淡的臉上看不出表情。

    “欺負同學可是不對哦,小朋友們。”

    為首的那個男生高高瘦瘦,長着一張陰郁的馬臉,此時見到有人突然闖入不僅不慌,還冷笑着看着來人。

    “呦,這還來了個英雄救美的?”

    商敬尤臉上皮笑肉不笑,往前快走幾步,擋在地上的江鶴刃面前。

    “沒辦法,自家養的小狗崽子被外人欺負了,能不生氣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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