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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章 林淺不會再喜歡傅聿川
車廂裏驟然靜了下來。
前排開車的齊特助立馬将中間的擋板升起來,不去聽先生太太的感情私事兒。其實,他覺得先生最近一段時間很反常,這種反常是從阿陽少爺中槍之後出現的。先是跟宋醫生吵架,把宋醫生氣得直接回了倫敦,說是斷絕關系再也不來往了。現在又跟太太鬧矛盾,也不知道為了什麽。
在齊特助印象裏,先生對太太一直都呵護有加,關懷備至。
很多時候太太随口提的一句話,先生都會放進心裏,盡可能地将她的期許變成現實,做成禮物送給她。
下個月就是古老的七夕節。
先生很早之前就在準備情人節的禮物,他讓人設計了一款小兔子的胸針,那個兔子上的粉色碎鑽都是他親手鑲嵌上去的。齊特助記得他做好那天,來回看了胸針好幾遍,還拿給他看,讓他瞧瞧哪裏有瑕疵。
怎麽會有瑕疵呢?
用心做出來的東西都是完美無瑕的,論工藝是比不上正兒八經的鑲鑽師傅,但那情深的心意足夠補全所有的缺漏。
還有這只DIY的小玩偶兔子,以及那盒子裏裝的十二件小衣服?好像是這個數,齊特助沒去數,只是看先生私下準備的時候,瞥了那麽一眼。
那些漂亮的小衣服先生是做不出來。
他也放棄了。
最後只與繡人師傅學了一下針線的發卡,先生做了好幾個,只有一個勉強能入眼,他就給別在玩偶小兔子的耳朵上。
這些東西原本都是打算七夕情人節的時候送給太太,不知為何提前送了。前幾天将胸針送給了太太,今晚又把這個玩偶給了太太。
彼時。
後排座椅。
車內沒有開燈,僅有窗外的路燈燈光偶爾飄落進來。
林淺看不清傅聿川隐沒在夜色中的神情,遲遲沒聽見他的回話,她揚在唇角那抹牽強的笑容也變得生硬了。她重新笑起來,故作輕松:“我前幾天在醫院,不小心聽見你和宋醫生的對話了。其實我知道了答案,你是個有責任心的人,兩年前嫁給你的不是我,是其他人,你也會這般待對方。”
“偷聽牆角怎麽的也不算光明正大,所以我就想再問你一遍,聽你親口說一次。你不用有壓力,也無需編造謊言。這段婚姻本來就沒有感情基礎,丈夫這個角色你已經做得比99%的人都要好了。”
“所以,是在對我負責嗎?”
她再次問。
傅聿川低眸凝着她的臉,對上她帶有期許的美眸,他能看出她藏在眼眸深處的緊張與忐忑。傅聿川微哽,錯開她的視線偏過頭才應着:“嗯。”
是對你負責。
對你好只是出于丈夫對妻子的責任心。
沒有男女之情。
這些話他沒有明說,林淺也讀到了。她垂眸的瞬間眼裏細小的亮光暗了下來,再次擡頭,她眉眼上揚,語氣好像很灑脫:“之前你找盛太太給我看病,我與你生氣。你大半夜的外出買我喜歡吃的糕點,在梨園院子門口我們談話。是我誤會了,我以為你喜歡我。傅聿川,你不喜歡我怎麽還親我?”
傅聿川:“你長得漂亮。”
林淺:“我服了。”
她轉過身,面朝車窗。坐着不舒服,索性躺在車椅上,拿手裏的小兔子玩偶墊腦袋。世界上就是有着像林淺這樣倔的一群人,明明早就知道答案,還非得明知故問再跟當事人問一遍,終于從他嘴裏聽見了的答案,卻又不開心。
之後兩人無交流。
傅聿川給她蓋毯子,睜着眼睛沒睡覺的林淺沒跟他道謝。她側躺了一路,從南家府邸到梨園近一個小時,她都沒換姿勢。車子停穩,傅聿川先下車,他站在車門外等,像往常一樣伸手去扶林淺,這次她沒把手給他,自己提着裙擺就跳了下來,邁開步子往院內去了。
在院門口迎接男女主人回家的韓嫂愣了,她先是看了眼已經進屋的林淺,随後擡頭望向剛進院門,手裏拿着一個布偶小兔子,一個精致禮盒的傅聿川。韓嫂疑惑:“先生,您和太太吵架了?”
“沒吵。”
“可是我看太太……”
“我惹她生氣了。”
“生氣呀,那應該不是大事。”韓嫂笑着,跟在他身後,道:“太太性格好,不記仇,什麽事睡一覺就忘了。您耐心哄哄她,她會記得您的好,很快就會跟您和好原諒您了。”
二樓主卧的房間被燈光點亮。
傅聿川擡頭望去,他注視着那扇落地窗許久。他知道林淺的性格,喜歡得投入,抽身也利落,從來不會拖泥帶水。她不會跟他和好了,也不會原諒。
原諒這個詞不恰當。
應該是說喜歡。
林淺不會再喜歡傅聿川了。
-
梨園別墅的燈亮了一夜。
兩人都失眠了。
林淺靠坐在主卧大床床頭,當清晨的光亮落進屋子裏,她才恍惚回過神。下意識看了眼身旁空落的位置,傅聿川自從搬來主卧,他夜裏就睡在這。昨天晚上說清楚弄明白了,他便沒回主卧。不回也挺好,不然打照面也挺尴尬。
林淺下了床。
脫下身上的晚禮服,就近在旁邊衣櫃裏拿了套家居服。換好衣服,剛準備關櫃門,就看見底下收納箱裏放着的盒子與卡紙。她蹲下身,将箱子拿了出來。禮盒裏已經折了不少千紙鶴和閃着亮光的紙星星,都是她照着教學視頻親手折的。
還有一幅已經完工的貼鑽雙人照片。
她選了她與傅聿川在賽裏木湖旁拍攝的那張合照,成品還挺好看的,擺在桌上或者櫥櫃裏當裝飾品很溫馨呀。當時做這份禮物的時候,林淺就是這麽想的。如今這個貼鑽的合照是送不出去了,不太合适,折紙的千紙鶴和星星還是可以送的。
林淺是個講道理的人。
她不會因為傅聿川不喜歡她,就心生怨怼。他對她的好她都記得,這份生日禮物她照樣還是會送給他。她依然會帶着滿滿的祝福,望他得償所願。
林淺将東西放回櫃中,關上櫃門。她去浴室簡單地洗漱,随後下了樓。今早不見傅聿川晨練,客廳裏也沒瞧見他的人影,韓嫂說他上樓換衣服了。林淺點頭,沒多問,獨自提了個籃子去花房折了些新鮮玫瑰。
折返屋子。
她裁枝修葉,選了個古法烤瓷花瓶,開始插花。在插花的過程中,她聽見熟悉的步伐聲,也察覺到對方身上獨有的氣息。兩個人在一起的時間長了,身體會本能地習慣對方的存在,比如現在,林淺都無需回頭,就知道傅聿川在她身後。
後方的人沒說話。
她也沒說。
林淺手上的動作不停,安靜地插完這瓶鮮切花,随後喊了傭人,笑道:“幫我把這瓶花放主卧客廳。”
林淺說完,放下手裏的剪刀,随後拿了張紙巾擦了擦手上的水漬。這時,頭頂上方傳來男人磁性溫柔的嗓音:“韓嫂早餐做好了,去餐廳吧。”
林淺點頭應着。
她轉過身,餘光瞥見傅聿川伸過來的手,在他牽上她的前夕,林淺躲開了。她拍了拍自己幹淨的掌心,擡頭沖他笑着:“我先去盥洗室洗洗手,剛剪裁完花,手上都是露水和泥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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