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伴叹息了声:“当年恶神险些剿灭三界,如今再次归来,能力不是大了一丁半点。”
那人点头,就是有些不明白:“恶神人人得而诛之,为何不直接与温朝夕言明呢?”
同伴摇头:“不知,天道不允。”
云雾升腾,他们的碎发晃荡,
那人瞥去,眉头微蹙:“这上境鲲鹏一族的封印似是破了?”
万年前,天道与神君们为镇压恶神,在世间各处设下上万个大阵,鲲鹏族地内便含大阵之一。
同伴淡淡向下瞥了一眼,上境多年往事映入眼帘。
他道:“当年因鲲鹏一族镇守较为关键的一阵,仙君们赐下神力。
怎料这原本看似老实的鲲鹏却靠着神力有了不该有的心思,竟联合他族一道想要攻占上境。
这心野了,也就不怎么好好看守大阵。”
他眼睛眯了眯,过去如画影一般回放,直到将这些事看完,又道:“鲲鹏一族有只白鲲小崽子生了。”
“白鲲?”那人眼神诧异。
同伴指节抵在唇边,浅浅一笑:“正是白鲲。”
那人一把捂住脑袋:“这就是他们看守的大阵?!”
一想到恶神将要冲破封印,如今世间又有白鲲存活,他脑袋颇大,不知如何是好。
同伴笑意渐渐收敛:“所以呀,他们在白鲲刚生时不待见白鲲,整日拳打脚踢,还不给饭吃,后面发现事情闹大,还想要杀了白鲲,掩盖天机……”
那人神色错愕:“生都生了,又想起杀?真是荒谬。”
同伴耸肩:“只能回去禀报神君们,将当年所赐收回来。”
那人叹息,而后与同伴消失在中境。
南境仙宫。
天微雨,小鱼畅快在雨中翱翔。
胥朝起又在偷懒了,他装作自己太过勤奋好学,磨到腰了,要师兄帮他揉。
温朝夕望着对方画了一半的符,双唇微动,无奈摇头。
见对方爬了过来,他低眸,轻声道:“小曜可得尽快修炼,到时与师兄一同飞升。”
胥朝起刚趴在师兄的腿上,闻言,他抬眸,神色犹豫:“飞升天界,师兄是否要与那近百善神一同谋事?”
“嗯?”温朝夕手掌微顿,低沉磁性道:“善神就是这样。”
胥朝起垂下脑袋。
温朝夕的手悬在空中,又过去揉了揉某人的脑袋,轻柔道:“小曜放心,无论去哪儿,师兄都不会让你受委屈。”
胥朝起无聊,扯了扯师兄的腰带,被温朝夕用大掌拍了下去。
过了不久,鲲鹏一族终于来人了。
来者是鲲鹏族的祭祀,据闻鲲鹏王太忙,无法抽身。
祭司折腾了好一番,才将两只大“黑鱼”捞出来。
他询问一番,这才知道了白鲲之事,于是忙问虞承洲,可曾见过南境内的一只白鲲?
虞承洲自然知晓对方说的是什么,也不打算掩下此事,而是有兴致道:“我知你们有恩怨,只是那白鲲如今已成他人坐骑,莫不成你们还要与白鲲主人对峙一二?”
祭司当然不敢交代真实原因,只是含糊道:“我族已万年未诞下白鲲,白鲲生来不祥,怕是……会给我族留下大患。
还望虞少宗告诉在下白鲲的主人身在何处,我亲自去那位商谈。”
虞承洲多看了祭司一眼,唇边含着笑意,让对方跟上。
祭司心头一颤,莫名有种不祥的预感。
路上,虞承洲边走边问道:“奇哉怪哉,我阅览万书,为何从未见过有哪本书说白鲲不详?”
“这……”祭司看虞承洲踏上的天梯,迟疑不敢上前,嘴上答道:“这是我族中秘典,已有了万年历史,外界自然不知。”
虞承洲扫了对方一眼:“跟上吧,白鲲的主人就在上面。”
祭司颤抖踩上天梯,他的脑海中浮现了一个传说。
据闻温掌门在与天同高的仙宫里,那里与地面由天梯相连。
他望着这天梯,愈发慌张,终于忍不住问道:“虞少宗,这……白鲲的主人不会是传说中那位?”
虞承洲恭敬地向上迈去,随口道:“那倒不是,它的主人与我一般年岁。”
少宗是一个门派的威信,犯不得在这种事上骗他,于是祭司松了口气,脚步也轻快了起来。
一路上他与虞承洲闲聊,多半是他讨好对方。
终于,他们走到了天梯最上。
虞承洲先是大拜,也不知在低喃什么,过了半晌,他们面前的结界也未打开。
祭司诧异,是何人值得虞少宗大拜?
还未等他思考,结界打开,一红衣青年走了出来扶起了虞少宗。
胥朝起见人大喜,虞承洲附过来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胥朝起脸上笑意变淡。
他瞥了祭司一眼,让两人进来,转身道:“我的确是小鱼的主人,只是小鱼是我的家人,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把它给你。”
听了一会儿祭司才意识到胥朝起说的小鱼就是白鲲。
闻言,他眼底划过一抹狠色,又装作和善拱手道:“小道友见谅,白鲲不仅是我族的不祥之兆,若将它放出,对整个世间都不利。
不如这样,小道友在这白鲲身上花了多少钱财,我鲲鹏一族十倍奉还。”
虞承洲扯了扯唇角,又极力扯回来,装作一副端庄稳重的模样。
胥朝起冷哼,见祭司不停说赔偿,甚至加价到了二十倍,言语内外还透着一股威胁。仿佛胥朝起不将白鲲交出,就是天地间的罪人。
“小道友,那三十倍如何?”祭司笑眯眯道。
胥朝起冷笑,取来一张白纸写下单子,扔了过去,但是从始至终他都未说要做这场交易。
祭司心满意足了,举起单子看了起来。
随着上面的字映入眼上,祭祀的笑容收敛,而后茫然。
他将纸从头到尾看了一遍,上面只有短短几行他认识,而那些东西都是他族中奉为圣宝,王都舍不得用之物。
天水……三十吨?!!
祭司惊得眼眶睁大,这怕不是在当水喝?!
他又看到一行。
斩仙花,他平日练药都舍不得放一瓣。
这是……十亩??
祭司险些从凳子上掉下去,这莫非是在造假?绝对是在造假,世间除了温掌门,何人有这财力?
他又看到了一行。
这蕴灵石……是何物?后面标了三百斤。
祭司陷入迷惘。
就在这时,他的手旁被扔来一块乳白色的石头,上面灵气四溢。
祭司乍一下没反应过来,而后眨了眨眼,望着这块比鹅蛋还大的乳白色石头,渐渐地他瞳孔紧缩。
大脑嗡鸣。
他的手掌一直在颤,颤了能有半刻钟,嘶哑问:“这便是蕴灵石?”
乳白色的石头又浓又密,上面散发着淡淡光芒,小小一块灵气浓度却是鲲鹏族那块的五六倍。
见蕴灵石在桌面上磕了一下,磕出来点粉,祭司的心仿佛被什么扭住,他喉咙干涩,强烈的欲望袭来。
若不是因他是鲲鹏祭司,他怕要趴在桌上将粉舔完。
胥朝起知道师兄的东西都值钱,于是让祭司看了一眼就将石头收下。
见桌上残留了一些粉末和碎块,他伸手将粉石往地上掸去。
祭司:!!
他的瞳孔几乎要缩成一个点了,目光久久不离粉末,心如刀割。
胥朝起淡淡回答道:“嗯……我家小鱼平时吃的饭。小时候吃半颗就睡着了,现在可能是长身体,一顿能吃掉三颗。”
祭司:?
他眼神涣散,气也上不来了,眼前晕晕乎乎发黑,逐渐失去意识。
只听“扑通”一响,祭司竟晕到了地上,仿佛没了生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