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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三章
這騎馬的郎君知道林春燕這鋪子, 還是冬至的時候去友人家裏吃了回餃子,友人來找他的時候神神秘秘的,說那餃子從白雲鎮買回來, 特別好吃。
不過是餃子而已, 這郎君根本就沒有當回事。
他們也不是窮苦人家, 誰還稀罕吃些餃子。
淩郎君過去也不過是不想拂了好友的意, 等真吃了那餃子,發現裏面的餡兒他都不知道是什麽的時候, 人都愣住了。
“我就說了好吃吧!這可是讓我家小厮去排了隊才買到的, 早就聽說這鋪子的大名了, 可惜一直沒去吃過。”
語氣裏很是遺憾。
淩郎君吃了餃子回去的時候還在想着那鋪子, 隔了一天就忍不住騎着馬過來, 等看到這裏新鮮的吃食有這樣多的時候,心裏已經開始後悔起來。
如今又嘗了那豬下水的味道,只呼從來沒吃過這樣的美味, 哀嘆完又多要了一份。
這些帶回去之後,他家裏人看到帶回來這麽些都有些不理解, “這也太多了,如何能吃得完?就算是冬天放的也不新鮮了。”
“你們且嘗嘗再說。”騎馬的郎君也不惱,在一旁悠哉悠哉的等着家裏人嘗。
果然如他所料,家裏人嘗到那味道之後個個都驚嘆不已,再也不說帶回來的東西太多了這種話。
“我看也放不了多久, 今天就都能吃完。”
這淩郎君還把多帶回來的一份鹵下水給之前請他吃餃子的友人送了過去,讓他也嘗嘗這味道。
“我可是打聽過了,這下水之前就賣過, 很多人都等着買呢!不大會兒就賣出去不少,我看要是想吃的話, 非得早點去排隊才行。”
關鍵這些下水的價格也不是特別貴,就是普通人家也能吃得起。
“你還真去了?”友人吃驚的問,“這行動也太快了些,不是說好了要一起去?”
“這不是想早些過去看看,不過去看過了就後悔。”
後悔為什麽沒早些過去看看。
“誰知道那白雲鎮真是人傑地靈,處處比咱們縣城裏好。”友人嘆了一口氣,“也不是不愛去,就覺得什麽好事都讓他們給占了。”
鹵下水做好之後,張小妹從來不知道賣東西可以這樣快,來買的人就沒有斷過,一直不停的有人過來,看見了就多少帶回去一些。
“我記得原先你們就賣了這個,後來怎麽不賣了?”不少人也都還記得林春燕之前賣鹵下水的時候,專門就去問了他。
還以為再也吃不到那樣好的味道了。
林春燕也想起來這事情,當時還因為村裏的屠戶賣的下水價格漲了不少,還不從他那裏買來着。
“主要後頭太忙了,根本就忙不過來。”
林春燕和人耐心解釋,再說後來那豬下水的價格也不便宜,怎麽算都不劃算。
“我還以為你們以後都不賣了呢!”
那人唏噓的說着,“我看這樣倒是挺好,這賣鹵下水的小娘子口齒也是伶俐的很。”
幾個小娘子裏面張小妹的口才是最好的,她和林桃紅那種伶牙俐齒還不太一樣,做起生意來最是适合。
張小妹這一天的小就沒有停過,一直在不停的賣鹵下水煎豆腐,和鹵下水不一樣的是,這香煎豆腐特別受孩子歡迎。
路過的小郎君小娘子聞到香煎豆腐的香味了,忍不住就會回頭看,自然能看到張小妹在那裏做豆腐的身影,加上蔥花之後的香味一飄出來,香的他們根本走不動路。
“這還沒過年呢!”大人們拉不動這些孩子,只能跟着過來買上一兩碗的。
雖然這麽說着,但是過了冬至之後明顯能看出來鎮上要比之前更熱鬧一些,很多擺攤的都拿了年貨出來,林春燕在鋪子門口都聽到好多叫賣聲。
馬氏賣烤鴨的間隙還出來買了一炸年糕,這種和他們自己家裏做出來的略微不太一樣。
這種年糕做好之後會先放在油鍋裏炸,外表就會變得脆脆的,再往上面撒上一層白糖,吃着又糯又甜。
她買了好幾份,給鋪子裏的小娘子都送了一份嘗嘗味道,還特意留了兩份出來。
大寶沒跟着張小舅去跑貨了,張小舅也不讓他閑着,一會兒給鋪子裏跑腿,一會兒給鋪子裏打掃,後來看張小妹那裏忙得很,還讓他過去幫着裝豬下水。
張小妹雖然已經和大寶呆了幾天,看他這個樣子還是驚奇,“看來還得出去幹活才能長大。”
大寶嘿嘿笑着,指了張小妹手邊的那炸年糕說,“小妹姐,你看我幫了你這麽多,能不能把那炸年糕讓我吃了。”
張小妹立刻就笑了出來,“才說你長大,怎麽還這樣饞?”
大寶不好意思的說,“在外面跑貨的時候什麽吃的也沒有,就看到什麽東西都想吃。”
院子後面還有兩份,不過馬氏沒讓大寶繼續吃,說那是給兩個姐兒留着的。
從前馬氏根本不會給蘭姐兒和慧姐兒留,經過了那麽多也算改了不少,就連蘭姐兒也覺得馬氏變了。
雖然有些晚了,但總比沒有變強。
私下裏金娘子還和張大娘說馬氏,覺得她這個人就是個奸猾的,“我看最數她心眼多,從前對那大寶好,知道大寶是家裏的男娃,以後得靠着大寶過日子,如今改了也不過是權宜之計,要是兩個姐兒沒來這裏上工,她指不定還像從前那樣。”
張大娘知道兩個人不對眼緣,從一開始就互相看不順眼,她就随意嗯了兩聲。
她心裏想着不管真心還是假意,要是真裝一輩子也算是不錯了。
要是哪天露出狐貍尾巴了,多的是人給揪出來。
很快就進了臘月,到臘月之後王英娘就出來擺攤子賣起各種花生芝麻糖來。
慧姐兒也不用每天往村裏跑來跑去,每天能睡的時間都長了一些。
他們這攤子一擺出來,附近的幾個小孩子就被吸引了過來,圍着王英娘的攤子就看了起來。
王英娘最喜歡這些小孩子了,看他們在一旁站着看熱鬧,就先給了他們一把紅棗。
幾個孩子拿着那些紅棗都喜滋滋的接過,說了好幾聲謝謝,在一旁小口小口的吃起來。
大寶看到了就遠遠的羨慕着,張小妹看他這一副沒有出息的樣子很是好笑,就說讓他來找慧姐兒拿一些。
“那邊我看着還挺多的,要不你就等一會兒,等那糖做好了過去吃。”
大寶從心裏面就已經害怕蘭姐兒和慧姐兒了,尤其蘭姐兒對他一直沒個好臉色,看到他就黑沉着一張臉,說話也硬邦邦的。
“還是算了,那些都是要賣錢的,我總不好過去拿了吃。”
紅棗也是很少見的東西,他們這邊都沒有人,想吃的話都得去鋪子裏買。
只要是花銅板買的東西,多數人都會掂量掂量,看看合适不合适。
随着花生芝麻糖的做好,香味也開始四散開來,那邊燒餅婆婆已經踮着腳看了一會兒,等着一做好就趕緊過來,要買了回去吃。
“家裏的孩子就盼着這個呢。”
有從鋪子裏出來的人看到那糖已經切的整整齊齊的,想着家裏的老人小孩,也會忍不住走過來買上一些。
大部分人都買的不多,怕買多了還不到過年就會被孩子吃完。
買少一些讓他們過過嘴瘾也就算了。
周晚娘和霁明先前剛寫好課本的時候,就偷偷的溜出來過一次,特意去黃娘子那裏看了看。
黃娘子知道她就是林春燕所托之人,見周晚娘和霁明都戴着帏帽,知道他們的身份怕是有蹊跷,也不多問,只讓他們在學堂裏轉了轉。
周晚娘和霁明兩個人都很興奮,看着自己寫出來的課本正被大家用着,她就覺得特別的自豪。
出來之後也不急着回去,還去林春燕的鋪子裏看了看,主動說了要幫着她寫一寫鋪子裏的各種美食。
沒道理那什麽趙官人能做出來,她一個女娘反而不行。
周晚娘從來沒有覺得這麽有勝負欲,但寫課本的事情還是讓她有了幾分好勝心。
她也不比那些郎君差什麽!
這次進了臘月,聽說外面已經十分熱鬧,賣什麽的都有,就想着出去轉一轉,和上次的法子一樣,周晚娘穿着丫鬟的衣裳,給角門處的婆子塞上幾個錢,給他們一個像樣的銀簪子,他們的嘴就被堵住了。
本來白娘子就讓府裏的下人好好對這小娘,那書香走的時候也是敲打過他們的,何況相處時間長了,也沒人那樣上綱上線的。
周晚娘這次就比上次從容了不少,先去街上轉了轉,左右他們不差錢,看到什麽好玩的就都買了下來。
原先在府城的時候,聽下面的丫鬟說角門處就有不少賣東西的貨郎或鋪子,本來下人的院落就在那邊,出門買個什麽東西都是方便的很,價格也公道。
周晚娘從來沒見過這樣的場景,到了鎮上之後因着胡府已經沒了什麽人,只剩下幾個看門的婆子和摳門的梅香,貨郎都很少過來。
梅香也跟着他們出來,不過她只看不買,什麽都不入他的眼,覺得用府裏的東西就挺好,什麽也能湊合。
霁明很是奇怪,“你不是織毛衣掙了不少錢,怎麽還這樣摳門?”
梅香撇撇嘴,“這哪裏是摳門?誰和你們似的手裏有那麽多的錢,這些我都留着贖身出去。”
梅香原先是沒想過贖身出去的,在府裏當丫鬟挺好,她也一直想往上爬,想被白娘子看到。
可惜白娘子身邊已經有四個大丫鬟并幾個陪房,都是從小跟着她的,情分非比尋常不說,她也根本擠不進去。
梅香索性歇了那心思,人反而要比之前平和一些。
她如今就想着等贖身之後就去找李氏,好歹能掙個工錢。
他們轉了一路,最後到了碼頭的鋪子這裏,看到王英娘已經賣起來那些芝麻花生糖,就想着也買些回去。
這個時候的芝麻糖已經賣出去不少,切碎下來的那些糖渣子王英娘也沒扔,都收在了旁邊一個油紙包裏,打算一會兒了讓慧姐兒給拿回去。
雖然樣子不好看,但是吃起來是不差什麽的,口感一樣好。
慧姐兒就喜滋滋的收下了,“這種吃起來也是方便的很,直接往手上倒上一大把,吃到嘴裏也能把人甜迷糊了。”
去年過年的時候他們家裏都沒買什麽糖,僅有的一些也都讓大寶一個人吃了,她和蘭姐兒連個零頭都沒吃到。
過幾天快過年的時候,林春燕說要去縣城裏玩一玩,到時候他們也要跟着去,到了那裏就準備買上一些吃的玩的。
兩個人掙的錢可不少,有了之前日子的對比就,更知道這日子來的不容易,雖然和馬氏親近了不少,可那些錢他們還都是攥在自己的手裏,藏的好好的。
蘭姐兒是打算嫁給李有福的,估計過幾天就要開始走禮,不過蘭姐兒也說了,這些錢她也不打算拿出來,全都當做自己的私房。
慧姐兒高高興興的想着過年時候的事情,看到有人過來買糖,就先拿了一個糖讓人嘗嘗味道。
大多數人嘗了都會買,自然也有人光嘗不買的,今天就有一個婦人帶着自家孩子過來了好幾趟,每次都領着不同的孩子過來吃。
王英娘把糖塊切的小小的,就是讓那個婦人的幾個孩子多吃上幾塊也沒什麽。
就連慧姐兒也當做沒看見。
他們都是從那個時候過來的,實在知道這些花生糖有多吸引人。
那婦人來的次數多了,可能也有些不好意思,最後一次來的時候就不住的朝他們說着謝謝,還讓自家的孩子也跟着說。
慧姐兒把切好的糖塊遞了過去,瞧着這人應該是剛下了船,帶着個帏帽包的嚴嚴實實的,只有吃糖的時候才露出面容來。
倒是長得很好看,慧姐兒見她嘗完就買了不少,對她的印象就特別深刻。
等了一會兒,又有三個戴着帏帽的人走過來,和剛才那兩個人看起來有些相似,慧姐兒還心說難道如今開始流行戴起帏帽來了?
他們這些日常要幹活的女娘很少有戴帏帽的的,出門做什麽都不方便,也只有大戶人家才這樣。
一邊想着,一邊把切好的芝麻糖遞了過去,慧姐兒只是無意的往那邊看了看,就見帏帽下面露出了和剛才那小娘子一模一樣的一張臉來。
“哎呦!”慧姐兒忍不住叫了出來,猶豫着是不是自己看錯了。
周晚娘覺得慧姐兒的性格很是跳脫,有些詫異的看過去,霁明卻是見過慧姐兒的,直接把帏帽給摘了下來。
“你難道還有火眼金睛,怎麽知道是我們過來了。”
慧姐兒被霁明給吓了一大跳,捂着胸口說,“你怎麽還包着這樣嚴實,倒是突然說話把我吓了一跳。”
霁明嘿嘿笑了,“我們出來玩,倒是不好直接見人。”
慧姐兒不知道他們具體身份是什麽,只知道是胡府裏的人,以為他們就是小丫鬟偷跑出來的,不由拿眼睛去看周晚娘。
周晚娘也聽說過慧姐兒他們,但她在外面是不能把帏帽脫下來的,只能戴着和他們說了幾句話。
她特別多看了幾眼王英娘。
王英娘做點心的手藝是出了名的,清風樓裏賣的上號的點心大多都是出自她的手,加上林春燕和她說過王英娘救過她兩次的事情,對她也是很親近。
幾個小娘子就在攤子前聊了起來,倒也沒說什麽其他的,只聊了一會兒霁明就要走。
“我們一會兒還要去鋪子裏吃飯,就不多留了,等什麽時候咱們再一塊兒玩。”
霁明和慧姐兒王英娘很快分開,慧姐兒奇怪的和王英娘說,“那什麽周小娘子聽着說話很是有禮節,怎麽還來買兩次。”
“什麽兩次?”
慧姐兒剛才沒好意思當着周晚娘的面直接問出來,可王英娘就沒這麽生分,直接說,“方才一個來買芝麻糖的小娘子就和那周小娘子長得一模一樣,我瞧着是從碼頭那邊來的,沒多大會兒就見周小娘子跟着霁明過來。”
又說,“看起來穿的倒是也差不了多少,應該是一個人吧。”
王英娘卻覺得心髒砰砰跳起來,拉住慧姐兒的手問,“你可看見頭一個小娘子往哪裏走了?”
“好像是去鋪子了吧。”慧姐兒也不确定,知道這裏面怕是有事,趕緊回憶。
王英娘已經撒腿往鋪子裏跑,生怕找不到人。
這個世界上能和周晚娘長得一模一樣的,怕只有遠在汴京裏的趙杏花了。
她怎麽回來了?
王英娘的速度很快,她跑到鋪子的時候,周晚娘和霁明也才到,兩個人還沒想好吃什麽,在鹵下水的攤子前站了一會兒,想着要不要買些回去。
“我想吃這個香煎豆腐。”
梅香倒是大方了一回,她還記得之前白娘子還在鎮上的時候,她有一次被派出來買東西,老遠就聞到了香煎豆腐的味道。
可惜當時她怕吃了身上有味道,再熏到主子了,哪裏敢吃。
在主子身邊伺候就是這樣,吃的東西味道不能太重了,那蔥姜蒜都是不能吃的,香煎豆腐就占了好幾樣,如何能吃。
如今可不一樣,梅香從兜裏掏出了兩個銅板,“你們吃不吃?”
霁明笑話她,“你這是鐵公雞舍得拔毛了,倒是弄的我也想嘗嘗這個味道,看看到底有多好吃。”
兩個人就要了這香煎豆腐,前面還有幾份在等着,張小妹動作卻已經練的麻利許多,不大會兒就給他們做好了。
鋪子裏,趙杏花從進來之後目光就沒離開過,一直不住的打量,想着她離開的時候明明還只是一個板車攤子,誰能想到不過一年多的光景,這裏已經成了這樣熱鬧的地方。
她一開始都不敢相信,下了船之後遲遲沒有動,身邊的李大娘子也不知道在想什麽,也沒有動彈腳步。
兩個人站了好一會兒,還是船夫出聲提醒,以為他們不知道路,還說要好心的給他們指路才讓兩個人邁開了腳步。
他們終于回來了。
空氣中飄着的全是芝麻花生和糖混合在一塊兒的香甜,趙杏花很少吃這芝麻花生糖,原來在家裏的時候沒人會給他買。
到了趙王府裏,吃喝倒是不用發愁了,可她哪裏有心思去想着吃。
肚子在這個時候也咕嚕嚕的叫了起來,趙杏花有些不好意思,扭頭對李大娘子說,“姑姑,我能去買些糖吃?”
兩個人一路逃生出來,情分已經非比尋常,趙杏花根據年齡就喊了李大娘子姑姑。
李大娘子就點了頭,“自然行,我瞧着他們做這花生芝麻糖的手藝不錯,那糖熬的可是正正好,咱們過去看看。”
兩個人買了糖往鋪子裏走,進門打量一圈之後先問段夫子,“不知道你們掌櫃的可是在?”
段夫子不知道他們是誰,只說林春燕剛去了後院,“怕是一會兒才能出來,可是有急事?”
趙杏花搖搖頭,找了個位置坐下耐心等待。
鋪子裏人來人往熱鬧非凡,又有幾個書生在那裏互相打着機鋒說着話,倒是讓趙杏花久違的覺得活了過來。
後院裏,林春燕正在看孫安元帶回來的這些東西,有她要的海帶,紫菜各種水産,也有張大娘要的木薯。
“這是種子,這是磨好的木薯粉,也不知道咱們這裏能不能種出來。”
說實話,林春燕心裏也沒底,不知道他們這裏适不适合種,不過瞧着種子倒是有不少,總能慢慢試出來。
這些木薯看着不多,但是分量挺重,林春燕把他們一一放好,臉上的笑容就不由變大。
等明天他就拿這些紫菜做海苔來。
“這次去的時間挺長,可是碰到了棘手的事情?”
孫安元一回來洗漱過就來找林春燕,只是臉上的疲憊遮也遮不住,看起來就像是有很多天沒有睡好。
竈間窗戶前,幾個小娘子也湊在那裏看熱鬧,他們一看到孫安元跟着林春燕進來,一個個的眼睛就都亮了,互相推擠着聽牆根。
孫安元說了路上的情況,有些猶豫的看着林春燕,也不知道該不該把他聽說的事情說出來。
可這種事情也根本瞞不住,要是真的亂到他們這裏了,首先就是得護好自己。
林春燕這鋪子有多招眼,只要來過的人心裏就都清楚。
要是真亂了起來,他們一家就成了待宰的羔羊。
林春燕也察覺出了孫安元的不對勁,臉上的高興褪去了幾分,“可是出什麽事了?”
孫安元咳嗽了一聲,最終還是說,“外面亂了!”
亂了是什麽意思?
林春燕沒聽明白,可看孫安元臉上擔憂的神色,她一下子就明白了過來。
剛才的高高興興褪去的幹幹淨淨,心裏咯噔一下之後猛的下沉,惴惴的不安就襲來。
“哪裏亂了?亂到什麽地步?”
林春燕聽到自己的聲音冷靜的很可怕,就像是聽見今天天氣不錯一樣,只是沒了平日裏的笑模樣。
熟悉的人都知道林春燕很愛笑,看到誰都能擠了笑出來,很少看到她這個樣子。
孫安元卻從心裏佩服起林春燕來,把知道的事情都和她說了。
“我們先是往西走,去的時候一路上倒是沒出什麽大問題,只是快到鄧州那邊的時候,竟然圍了不讓去。”
孫安元說的輕描淡寫,但當時的驚險也不是幾句話就能說出來的,虧得這次跟着出去走镖的都是老人,見情況不對就立刻掉頭。
他們原先還想等着風頭過了再去看看,誰知越等發現逃出來的馬車難民越多,他們這才知道汴京那邊已經被圍了。
趙王和九王先是趁着皇上病重打了起來,據說九王是突然發難的,打了趙王一個措手不及,連府裏都被圍了,王妃直接被帶走去當人質。
府裏其他人殺的殺逃的逃,聽說還被點了火,估計早就燒的幹幹淨淨來。
至于河南府和揚州府那邊如何,孫安元他們就不得而知,怕就怕也亂了起來。
這種情況下,他們趕緊快馬加鞭往回走,好在那些要找的東西再去送镖的路上都已經找到。
他們一路上幾乎都沒怎麽合眼,就怕出了什麽亂子。
林春燕還能穩住身形,本來高興聽牆角的幾個女娘卻都一個個的軟了身子。
張大娘的身影這時候也出現在了門口,她興沖沖的走進來,語氣裏帶着幾分驚喜,“燕娘,你猜我剛才看到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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