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ata-ad-slot="6549521856"</ins
第七十一章
柳娘子說的話到底讓張大娘放在了心裏, 吃完一個柿子面包之後就朝外面張望,“我看天也晴了,要不咱們就去碼頭上擺攤吧。”
林春燕奇怪, “你怎麽突然就這樣說, 早上的時候你不是還說得再歇幾天, 咱們這邊的雪是少了, 可往鎮上走的那條路,還不知道是個什麽光景呢。”
張大娘嘆了一口氣, 上了房頂張望一下, “還是得趕緊弄個鋪子, 咱們只要走着去就能到, 也不用車推那麽些個東西, 倒是想去就去。”
林春燕就知道定是有人跟她說了什麽,不過也沒放在心上。
王英娘在那邊遲疑了一下開口,“還是在等等再去的好, 那日我們去鎮上,路不好走的很, 怕板車直接就會陷進去。”
林春燕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瞪了王英娘一眼,“你還知道路不好走。”
王英娘見她肯開口,總算松了一口氣,趕緊又說了好些個保證的話, “我可再不去,以後同你商量着來。”
她哪裏知道,林春燕能生這麽大的氣, 好多天都不理會人。
林春燕正了正臉色,把大雪天出去有多危險, 仔細的拿出來和她說了,王英娘聽了忍不住有些後怕。
“真有那樣嚴重?還能斷手斷腳?”
張大娘和林桃紅都聽的入了神,林春燕幹脆就給他們開了個會,把以前看到的例子都拿了出來。
“一郎君下着大雪不顧阻攔出去,誰知道迷了路,硬生生的凍死在路邊,發現的時候都已經僵硬……”
王英娘聽了小臉發白,更是趕緊賭咒發誓,“再不去了,是我人小沒見識。”
張大娘聽了這些,背地裏自個嘀咕,想着林春燕從哪裏知道的這些。
她公爹的确走南闖北過,不過自來重男輕女,即便讓林春燕去竈間幫忙,怕也不會同她說這些。
張大娘胡亂想了一通,很快抛之腦後,想那些還不如眼前的板栗柿子香。
林春燕和王英娘重歸于好,兩個人又親親密密的去竈間說話。
林桃紅在後面看見了,撇了撇嘴,還以為他們這次兩個人能冷戰的時間長一些。
林春燕不和王英娘說話了,就只能找她來。就連王英娘也總是托她問探探林春燕的口風,可把她樂的不行。
第二日依然冷徹刺骨,林春燕躲在被窩裏取暖也沒動,想着今個吃點什麽。
前院的大黃狗汪汪叫起來,聲音裏帶着些激動,外面傳來張大舅他們的聲音。
“是大舅舅嗎?”
外面應和了一聲,林春燕趕緊推門出去迎,張大娘也一骨碌起來出去看。
“這是怎麽突然來了?”
幾個人身上都還帶了斧頭,不知道幹什麽。
張大舅爽朗的笑了幾聲,臉凍的通紅,一邊說話一邊哈白氣,“我們想着燕娘在碼頭上擺攤,也沒個遮風避雨的地方,我們就尋思着得給她搭個棚子。”
再往後他們身後看,就看見了好些個用幹草編出來的簾子,都是這段時間給加班加點弄出來的。
外面下着雪,來買果凍豆腐的人也少,左右無事,他們就直接幹了起來。別看胡氏平日裏一副尖酸刻薄的樣子,手巧的很,馬氏只交了她幾遍,上手之後編出來的就又快又好。
林春燕聽了有些詫異,還以為馬氏在家裏什麽都不做,只着看大寶就行,不過和張小舅一樣是個嘴甜會說話的。
如今才知道她看人還是太狹隘了一些,聽張大娘說,馬氏以前家裏條件不太好,娘家有姊妹五六個,吃飯都是問題,他們家就編了這席子出去賣,好歹能混口飯吃。
也不廢話,男壯丁們歇了口氣就上山去砍樹,下着雪他們也不敢往山裏面走,只砍了外面的那些。
不過砍樹實在費功夫,幾個漢子呼哧呼哧,幹一會兒歇一會兒。
好在二郎二叔他們很快就來了,林春燕一直覺得心裏面脹脹的,不知道說什麽好。
幾個人一塊砍,倒是砍了兩三顆不大的樹,林三叔又把家裏不用的木料拿出來,拿來做樁子已經夠用。
“舅舅叔叔們,先在家裏吃了飯,也別急着去鎮上弄那棚子,還不知道路好不好走。”
張大舅也不客氣,直接拿了凳子坐下,就這半天的功夫,他身上已經濕透,“我已經讓石頭去看路好不好走了,不行的話,明天咱們就用鏟子把那條路給鏟出來,左右兩三天的功夫就能給鏟出來。”
家裏正好還有些大骨頭,林春燕就用那大骨頭湯下了一些面條,屋裏一時只能聽到呼哧呼哧吃面條的聲音。
這豬骨湯面裏面還放了海帶絲豆腐皮絲,大骨湯也熬得白白的,吃上幾口面條,再喝上一口湯,只覺得渾身的疲憊都給洗去了不少。
幾個人吃的都是熱火朝天,打算一會兒甩開袖子就幹。
林二叔還安慰林春燕,“燕娘你也別着急,咱們這幾個肯定能給你把路給挖出來,到時候再搭個棚子,你擺攤的時候也就不用那樣受凍了。”
林春燕心裏如何不感激,這個面條吃到一半,狗蛋爹和李鐵蛋也來了,身後還跟着幾個小的上蹿下跳,特別激動,顯然是把這件事情當成了一個好玩的來。
趙沐陽看不上狗蛋這個樣子,在那裏哼哼,“你在家裏跟個地主老財似的,什麽都沒幹過,可別拖到我們的後腿。”
狗蛋一聽這話就不高興了,“你可別小瞧人,那是我之前不懂事!後來家裏的活,我也有幫着幹。”
還推了一旁的黑子一下,想讓他幫着說句話,黑子幫着狗蛋刷了好幾次碗了,一聽這個就點了頭,“很是呢,他要是不幹活,他那兩個姐姐準會把他打一頓。”
聽了這話,大家都忍不住笑起來,林春燕怕他們在外面幹活出了汗,再被風一吹着受了寒,在家裏就熬了兩大鍋的紫蘇葉紅糖水,把這些都放在板車上,就跟在這些人後面。
誰要是渴了累了,就過來喝上一碗紫蘇葉紅糖水,一碗下去,身上就舒暢了不少。
沒用多長時間,裏正也帶着村裏的十幾個漢子過來過來了。原先他想等着這雪自個化了,可看今年下的格外厚,怕是一時半會兒也化不了,要是這樣下去,他家老二沐休的時候,也不能從鎮上回來。
住在老大家裏,大兒媳又要給張天河臉色看,上次知道的時候,裏正娘子就在家裏哭了一通,替老二委屈。
裏正聽說他們幾家人在掃雪,覺得這事如何也要出份力,不然村裏人只念着林春燕他們的好,倒是忘了村裏還有個他。
何況外村的人都來幫忙了,他們本村的人都還不出份力,也會被其他的村裏人笑話。
這些來的漢子都很能幹,基本上家家戶戶的的壯勞力都出來了。反正冬天在家裏也沒什麽事,再者他們也想和林春燕套套近乎呢。
前段時間的時候村裏還發生了件大事,那吳家養的兩只豬全死了。
他們就住在孫娘子旁邊,聽說見天的看着那孫娘子和李婆婆拿了殘渣出來喂豬,看着那吳老婆子也是眼紅心熱。
可想着那橡子果從山上好不容易撿了回來,只換上那麽一點東西來喂豬,實在不劃算的很。
她想着要是自個能把那橡子果搗鼓出來,以後她就拿了那橡子渣在村裏賣,保準能賣得出去。
這吳婆子偏執的很,說幹就幹,任由家裏的兩個兒媳婦勸了半天也不頂用,偏家裏的兩個兒子什麽都聽着老娘的,兩個兒媳婦但凡提出來反對的意見,這兩個兒子都要怒目相對,嘴裏一通什麽他們娘養他們不容易,娶媳婦兒花了不少錢,沒得讓他們娘寒了心。
這話說的,好像那些娶媳婦兒的錢都是給他們一樣,兩個兒媳婦因為婆婆的關系,私底下沒少嘀咕,倒是比別人家的妯娌關系要更好上一些。
這吳婆子把那橡子果也磨了出來,費了她不少勁,畢竟她之前也沒有浸泡過,直接就拿那些堅硬的橡子果給磨了。
那些個磨出來殘渣就直接拿去給喂了豬,原本美滋滋的做着她的發財大夢,可誰知道那豬吃了幾天就開始上吐下瀉,沒兩天一只小豬就那麽沒了。
吳婆子頓時覺得天像塌了一樣,兩個兒媳婦兒也是心疼的很,那買小豬就花了好幾百個大錢,是家裏快一年的收入了。
剛抱怨了兩句,家裏的男人們又開始維護起吳婆子來。
吳婆子也不覺得是自個兒錯了,反而覺得是那殘渣的原因,指不定就是因為橡子果是不能吃的,他們都被林春燕給騙了。
當即就要去林春燕加他們那裏鬧一通,還是那兩個兒子怕事情鬧大了,再被二郎他們打,他們如今可都害怕二郎那小子呢。
吳婆子這才沒去成,少不得在背後嘀咕了一陣,說他們那殘渣是有毒的,害得她家的小豬給沒了。
有不知情的還真就信了,再撿了橡子果,也不敢換了那殘渣,只敢換了銅板來。
也有不信的,直接了當的就說了出來,“要是真就那麽簡單,直接磨出來就能給豬啊雞呀的吃,還能輪到那老婆子來做?她把自個把家的豬給害死了,就說人家燕娘家的殘渣不能吃,她是不安好心呢!我家那幾只雞如今吃了也有一段時間了,你瞧着比往日還要歡實不少呢?”
吳婆子臉上不好看,當衆被人戳穿了伎倆,回去就使了性子,只說身上不得勁,讓兩個兒媳婦兒貼身伺候着,好一通折騰。
村裏人見她這樣,也都沒人信她說的那番話了,知道自個不能搗鼓出來,想養雞養豬的人依舊拿了橡子果去換。
這次來鏟雪的人就有吳婆子的那兩個兒子,他們想來修複一下和林春燕的關系,過來就賣命的幹。
村裏人有不少等着看他們的笑話,見林春燕像是不知道那吳婆子家的事情一樣,這才只能作罷。
人多力量大,張大舅還說要鏟三四天的雪,不管過車還是走人,都沒有障礙。
今兒個天晚了,也不好再修那棚子,張大舅就跟着他們一塊回了村子。也不好直接就睡在竈間,怕着了風寒,他們幾個就住在林二叔林三叔家,湊合一晚上。
到了第二天直接推了板車去鎮上,把木頭席子放上去,在那裏直接給搭起了一個棚子。
碼頭上幹活的人見他們搭起了棚子,趙六和胡大強就都過來問,“可是那燕娘要擺攤子?”
林二叔點了頭,胡大強和趙六子都高興起來,還以為這冬天就不出來了呢。
左右今天也沒有活幹,他們也就上手幫了忙,他們幹慣了苦力,和張大舅一樣,力氣都大的很,沒幾下就把那木樁子打到了地裏。
趙六別看瘦,可是利索的很。人直接就爬到了頂上,把草席蓋上去,又不知道從哪裏找了些幹草放上去。
這棚子搭好了,張大舅他們也不多留,直接回到家,順便又帶走了一些果凍豆腐和鹵豆幹。這天冷了那果凍豆腐就沒之前賣的那樣好,反而是這些豆幹重新熱起來。
有了棚子,果然要比露天的好上許多。林春燕把當大舅送走之後,就把那些多餘的草席挂在了這棚子的四周,好歹能擋擋風。
見她這樣,張大娘回去就說也要弄些席子來。
不過她編席子的手藝不太好,編出來的松松垮垮,林春燕不太放心。只說讓她使了錢去讓趙紫蘭姐妹兩個幫着編一些。
第一個來他們棚子裏吃東西的,就是那秦老丈人和他的親家陳老丈人兩個人,原本兩人是出來打酒喝的,想着這幾日在家裏吃的沒什麽滋味,就來碼頭碰碰運氣,沒想到林春燕竟還真的來了。
兩個人大喜過望,又看見那棚子也搭起來了,那裏面圍得嚴嚴實實,幹脆就坐下來吃。
陳老丈人過壽的時候也想請林春燕過去幫忙炒幾個菜,可惜那幾天大雪紛飛,倒是沒成了事,讓他可惜了很久。
秦老丈人和林春燕寒暄幾句,就說起來她那次給镖局的人做的鍋子,“還說我家那喜宴辦的就讓別人夠羨慕的了,後來聽說他們那镖局裏的人竟然吃的是鍋子,真是讓人好生羨慕。”
陳老丈人嘆氣,“得了吧,最起碼你們兩個都能請到燕娘,我連人都沒請到家裏呢。”
兩個人玩笑了幾句,各自要了面條,又讓林桃紅拿油紙包一些魚丸蟹棒,說要帶回家給自家的小孩吃。
一些閑漢了看見林春燕來,就笑着過來打了招呼,又常去送外賣的的那幾家說了林春燕出來的事情。
不多會兒,幾個閑漢就提着食盒過來,棚子裏立刻就忙碌起來,熱氣騰騰的煙火氣一出,越發讓人想進來坐坐。
不出兩天,鎮上好些個人都知道林春燕的攤子重新開張了,還多了一棚子,就是在裏面吃也不覺得冷。
趙官人的兩個兒子聽說了,吵着就要出去吃,他們兩個穿着厚厚的衣裳也不怕冷。
不過他們娘卻不同意,讓他們好生在家裏呆着,“要是想吃的話,讓那閑漢來給送上兩碗,不也和外面的一樣,還暖和的很。”
兩個人耷拉着腦袋,覺得他們娘一點也不明白,在家裏吃和在外面吃,感覺是完全不一樣的。
他們娘一見這樣立刻就插起了腰,“如此就算了,還是在家裏吃自個廚房做的東西。”
兩個孩子一聽,立刻就變了臉色,忙去和他們娘說了些好話。趙官人在一旁搖搖頭,覺得這兩個孩子實在是不會看臉色,他娘子能同意讓他們叫了閑漢來買攤子上吃的東西,已經是上次在秦老丈人家改觀之後的妥協,要是以往想都別想。
他琢磨着如今天冷,也該好好的進補一下,就要了一碗羊肉面。
這羊肉面是用羊骨熬成的湯,裏面的羊肉不知道炖了多久,軟爛無比,一點羊膻味也沒有,在大冷天的吃上一碗熱乎乎,直覺得渾身都暖和起來。
王小郎君也被拘在家裏好些天沒出門了,上次下大雪的時候書院就放了假,說是好幾個先生都感染了風寒,怕是得到明年開了春才能上課。
何況如今胡小郎君不在,他自個覺得去書院裏讀書也沒意思,就想讓王老太太給他請個私塾先生回家來教。
這天不知怎麽的,王小郎君十分想吃香煎豆腐。那香煎豆腐非得在攤子上吃才過瘾,熱乎乎的煎出來,撒上蔥花,香菜并一些調料,看着就香得很。
入口的時候有些微微燙,外皮也是焦焦的,可吃到嘴裏又是嫩滑無比的豆腐,如何讓人不想吃。
後頭又有了那煎豆幹,和煎豆腐是不一樣的口感,要更加有嚼勁一些,這也是好吃的很。
王小郎君越想,越覺得饞的慌,恨不得現在就吃上,幹脆起身找了個披風就要出門。
他身邊的小厮攔不住,只能去告訴了王老太太。
王老太太指着王小郎君笑罵了一句,“你這猴兒越來越像胡家那小子了,也不知你們兩個是不是被誰給偷換了過來,把我們家的兒郎給帶走了,把那小饞鬼給丢下了。”
屋裏的一衆女眷在那裏咯咯笑個不停,只周晚娘笑意不達眼底,唇角的笑意也很快就散了。
她來這王家也有兩個月了,京城那邊傳來的消息一次比一次不好。倒是不知道該怎麽辦,難不成真的要随了那上面人的願,嫁去他們家做妾。
這麽想着,只聽王老太太身邊的清姐兒已經上去,撒了半天的嬌,吵着也要出門看看。
“祖母,沒這樣的道理,只那些個小郎君小相公想出門吃東西就出門,我們這些小娘子出個門還要看別人的臉色,如何就去不得?”
她說這話的時候又脆又甜,如珠落玉盤一樣,好聽的很。
王老太太最是疼清姐兒,聽了這話也不惱,想了一下就說,“咱們清姐說的也有幾分道理,從前我在京城的時候,也時常出門逛。你們既然要去,那就多穿一些,把那狐貍毛的披風拿出來,再拿上幾個小爐子,只回頭別病了又怪到我這老東西的頭上就好。”
一聽這話,屋裏的幾個人都是大喜過望,清姐上去趕緊拉着王老太太的手撒嬌幾句,“哪裏就老了,我看祖母還年輕的很,就是跟着我們出去一道玩也是可行的。”
王老太太被哄得很高興,見連周晚娘也露出了幾分興趣,只擺手讓他們趕緊下去收拾。
等幾個小娘子興沖沖的回去,王老太太才輕輕的搖搖頭,同身邊的婆子說了幾句話,像是想到了什麽事情一樣,也讓人去買些東西回來吃。
“咱們今天也換個口味,剛才聽清姐兒的話,倒是讓我想起了從前出去逛的時候,見了賣馄饨的,賣湯圓的,賣糖水飲子的,非要讓身邊的丫鬟婆子去給我買了來。”
這說的都是四五十年前的事情了,她身邊的這婆子是後來才提上來的,倒是不知道這些陳年舊事,不過她是知道這王老太太的,出身十分顯貴,就是把他們整個王家的人賣了,怕是都不及王老太太的一副頭面。
偏就這樣的人,最後嫁給了王老太爺,過了半輩子還被趕回了這王家老宅,讓誰聽了不唏噓一陣。
人這一輩子的運道啊,不到最後,誰又能說得準。
見周晚娘要出去,霁明在一旁有些着急,只說,“小娘子還是別去了,在外頭那地方怎麽能吃飯,別回頭染了風風寒。”。
“染了風寒倒是好呢。”
周晚娘小聲的說了這句話,就不再言語,只讓霁明急的幹跺腳。
“外祖母都答應了,難不成她還沒你想的遠,你只去把箱籠打開,給我拿件披風來。”
霁明沒辦法,只能把帶來的幾件披風都拿出來,最後選一件白色狐貍毛做。
周晚娘披上之後就朝外走,霁明在後面急慌慌的又塞了一個小手爐,心想着得虧這幾天不下雪了,要不然還得撐個傘出去。
那邊王小郎君和兩個王小娘子也都收拾好了,他們四個索性坐了一輛馬車,讓丫鬟婆子們都在後頭坐着。
他們還從來沒這樣出來過,只覺得新奇,路上時不時會說笑幾句,倒是比在家裏的時候還親近幾分。
“也不知道都有什麽好吃的?聽人說是個面攤子,我可不想吃那些個面條。”蓉姐兒只聽王小郎君說過,她從來沒出來吃過,心裏就有幾分忐忑。
周晚娘張挑了簾子往外看,只見街上都沒有什麽人來往,一時覺得有些索然無味。
天色有些陰沉,聽了蓉姐兒這話,都思索起來一會兒要吃的東西。
“實在不行咱們就去轉一圈,再找了酒樓去吃。”清姐兒出了主意。
王小郎君只但笑不語,任由他們在那裏猜測着。
下了馬車,見這裏搭了棚子,用草席編的簾子圍了起來,倒是有一番野趣,也都想進來坐坐。
幾個人一看就是出身不凡,林春燕認得那王小狼君,忙把他們請了進去。
剛下馬車的時候,一陣冷風吹來,讓幾個人都打了一陣哆嗦,進了這棚子裏倒是覺得比外面暖和了不少,也不脫披風,幾個人就問林春燕,“小娘子,可是有什麽吃的?”
“只別端了那面條來,這段時間可沒少吃炸醬面,再不想吃了。”
林春燕見他們四個來,又不吃面條,就說可以給做給他們做麻辣香鍋出來。
他們都不知道這麻辣香鍋是什麽,倒是聽着有幾分意思,王小郎君一在外面就切換成嚴肅成熟的面孔來,裝作不在意的問了一句,“都是用什麽做的,可是又麻又辣?”
林春燕哪裏看不出來他這是裝出來的,只笑着把麻辣香鍋裏面有什麽東西回了。
幾個人大感興趣點了頭,林春燕又向他們推薦了菊花酒,讓他們驅驅寒。
王小郎君還要了一份香煎豆腐,總算把朝思暮想的東西吃到了嘴裏,忍不住感嘆了一句。
幾個小娘子都在品嘗菊花酒,這酒直接放在火爐旁,溫的熱熱的,旁邊還放了些柿子餅,板栗,花生,紅棗和糯叽叽的紅糖糍粑。
“不曾想在這裏還能圍爐喝酒,真是有趣。”
炭火發出微紅的光澤來,菊花酒通體微黃,倒出來輕抿一口,菊花的清香便順着喉嚨滑下去。
王小郎君把那香煎豆腐吃完了,指着紅糖糍粑問,“這是什麽吃食,倒不像咱們這邊的。”
“郎君好眼力,這紅糖糍粑是用糯米做出來的,吃起來糯糯叽叽。”
幾個小娘子就要了一碟就着酒吃,這糍粑原是林春燕打算留着晌午的時候和張大娘他們一塊吃的,做的并不是很多,只能先給了他們一會兒,再做些出來。
清姐兒最喜歡吃甜食,咬下去一口果然外酥裏糯,還拉着絲,那紅糖差點流了她一手,她也不惱,只胡亂的拿了帕子擦掉,又繼續吃下一口。
一旁的林桃紅饞的別過了臉,剛才林春燕做的時候她就想吃來着,只才一會兒的功夫,就被這些人要了去,誰能想到到嘴的鴨子還會飛了。
麻辣香鍋很快就做了出來,魚丸蟹棒這些都是現成的,這幾天在家的時候,她又做出來不少。
幾個人吃了紅糖糍粑墊底,本就不太餓,見這麻辣香鍋最上面飄着些綠色的菜葉,撒了芝麻,空氣中飄的也都是陣陣的香味,不由食指大動,也不再矜持,互相拿了筷子就吃起來。
林春燕知道那周晚娘最喜歡吃這豆幹和豆皮,往裏面加了不少。
周晚娘看了幾次,回回都和林春燕對上,那雙眼睛裏帶着幾分感激,是謝她上次讓霁明來給她送消息。覺得林春燕還是個知恩圖報的人,不知是不是喝了那菊花酒,覺得心裏暖暖的,倒沒了來的時候那份彷徨無助。
嘗一口麻辣香鍋,入嘴是又麻又辣,讓人直呼過瘾,就連裏面的青菜和蓮藕也滋味十足。
清姐兒和蓉姐兒辣的眼淚都出來了,還在一邊嘶哈一邊繼續吃。
王小郎君也好不到哪裏,專門拿了帕子出來擦拭眼淚,問林春燕,“不知道小娘子冬至的時候還會出來不,到時候可做些新鮮的吃食?”
時下人對冬至非常看重,甚至比過年還要熱鬧幾分。通常這天來說是要吃餃子的,王小郎君是想知道林春燕這裏會不會做出什麽新鮮的餡來。
林春燕想了想就說,“冬至那天應該是會來的,只是具體包了什麽餡兒,如今還沒想好呢。”
<span本站無彈出廣告,永久域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