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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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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五章

    趙杏花沒進來, 把東西給他們,就按照原路走了,林桃紅卻在後面學着她的樣子說話。

    林春燕皺眉, “你怎麽老是這樣?”

    林桃紅冷哼一聲, “我就看不慣她那妖妖嬈嬈的樣子。”

    林春燕回想了一下, 沒覺得趙杏花怎樣妖妖繞繞, 只是長相和說話讓人看了心生憐惜而已。

    再一想曾經聽過的話,知這女娘也是個有骨氣的, 不管娘如何說, 就不去給人當丫鬟。

    “她娘前天還在大樹下哭, 說她就不去當丫鬟, 如何是個好的?”林桃紅卻覺得她這樣不孝。

    林春燕眯了眯眼睛, “你不會是嫌人家長得比你好看吧?”

    林桃紅被戳中痛腳,直接蹦了起來,臉色漲得通紅, “誰這麽想?再說長得好看有什麽用,她到現在不也沒說上親!”

    原來還是覺得趙杏花長得好看, 林春燕看林桃紅頭上亂簪的花,把手頭的東西放下,給她調整了一下位置。

    林桃紅長得不差,和趙杏花是不一樣的特色,像一個向陽的小辣椒一樣, 非常有活力。

    林桃紅總是被林春燕呵斥,這還是頭一次見林春燕這麽溫柔,也不像剛才那樣咋咋呼呼, 反而有些不好意思。

    看她還穿着舊衣,即便再喜歡穿戴, 也沒吵着鬧着要買衣裳,只不過是想買幾只花戴。

    林春燕心軟,給她把頭發整理了一下,打算等買了板車,就帶着林桃紅和張大娘去買幾身好衣裳。

    林桃紅聽了激動,湊在林春燕身邊一直問個不停,還說要買個柳黃色的衣裳,就像趙杏花那樣。

    “還說不是覺得人家長得漂亮。”

    林桃紅這次沒反駁,“又不是只有我一個人覺得她漂亮,咱村都是這麽覺得,要不她娘見天去找隔壁趙娘子。”

    偏那趙娘子像犯了邪,竟然看中了他們兩個,要不是她和張大娘不對付,早就找上門來。

    因為長得漂亮,好些個人就向趙杏花家去提親,可她娘也是個好高骛遠的,村裏人都看不上,就想攀高枝,讓她去鎮上。

    只要當了丫鬟,就憑趙杏花的美貌,定是能當上小娘的。

    那他們家的好日子就來了。

    林春燕不知道這些事,偏了頭問林桃紅,“那怎麽她不願意去,趙娘子不幫忙?”

    “當然不會幫忙!”林桃紅像看傻子一樣,看着林春燕,“梨花姐也一心要當小娘的,她又沒趙杏花長的好看,哪裏會真心幫忙!”

    那眼神就像是看傻子一樣,讓林春燕噎了一口氣,不上不下。

    好不容易想溫柔些對她,用不了一會兒就讓人後悔起來。

    梨花總說趙杏花沒志氣,回回來了都想帶着她去,可那也只是嘴上說說,好讓自個占個懂事的理兒。

    “村裏人都說,杏花和她表哥走得近,想嫁過去呢。”林桃紅絲毫沒察覺出來什麽不對,只壓低聲音神神秘秘的說。

    林春燕沒聽說過,也不知道林桃紅都是從哪裏知道的。

    過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那杏花想嫁的不就是梨花的哥哥?”

    “是啊,兩家都知道,趙娘子不同意嘞。”

    林春燕手上動作不停,把橡子果沖洗了幾遍,拿到石磨上開始磨,“杏花人看起來不錯呢,為啥不同意。”

    “誰知道,可能嫌杏花不像個好生養的,她長的太瘦削了些。”

    林春燕嘆了口氣,把橡子豆腐做好之後,豆腐渣拌了些爛菜葉子給了雞,又拿着酸棗子放在了石磨上。

    林桃紅抽空看了一眼,奇怪的問林春燕,“大姐兒,你這是要做什麽?”

    “做些酸棗面,可以拿來沖水喝,酸酸甜甜的。”

    林桃紅好奇的湊過來,也不着急去做橡子豆腐,就看着林春燕把酸棗一遍遍的磨成粉,然後遞給了她。

    “你嘗嘗。”

    林桃紅拿了一些放在嘴裏,入口就是酸酸甜甜的味道,是酸棗特有的酸味,卻因為磨成了粉,把那酸甜的味道放的更大。

    “真好吃。”

    林桃紅舍不得放下,又拿了一些酸棗面放在嘴裏,林春燕從竈間拿了熱水出來,給林桃紅沖了一杯酸棗汁。

    酸棗汁的顏色是棕紅色的,因着加了水,沒了酸棗面的幹和澀,酸甜口感喝下去,一身暑氣散了。

    張大娘迷迷糊糊的在屋裏聽到動靜,只聽到什麽好喝,怕是林春燕又做出了好喝的東西,掙紮這坐起來,朝窗戶外面看。

    “是什麽好吃的?也拿來讓我吃一些。”

    林桃紅沒忍住小聲嘟囔,“娘你的耳朵怪靈的,別的沒聽到,只一有什麽好吃好喝,就聽的清清楚楚。”

    張大娘就要啐她,“偏你長了嘴,怎麽不見燕娘說話?又不是你做的好東西,就怕我多吃了,你吃的就少了。”

    林桃紅翻白眼,拉着林春燕的袖子讓她評理,“我就說了一句,娘能說八百句。”

    林春燕不理會他們,拿了酸棗汁進了屋,“這個解暑氣,娘你快喝些。”

    張大娘見那顏色和酸梅湯似的,捧了就往嘴裏喝,才喝一口,眼睛就瞪大了。

    “這是什麽做的?也忒好喝了些,我看也不比那酸梅湯差。”

    瞧張大娘眼珠子亂轉,林春燕就知道她打什麽主意,忙讓她打消了,“這東西要用石磨磨,還得過篩,麻煩的很,咱們哪裏還有空。”

    道理是這個道理,可張大娘現在癡迷于賺錢,什麽東西都想帶着去碼頭。

    恨不得連母雞下的蛋都帶到鎮上。

    林桃紅還得去做橡子豆腐,豆幹也要做好,見張大娘沒什麽事,還能和她鬥嘴,放了心去了竈間。

    林春燕得把小蝦給曬了,螃蟹和田螺處理了,姐妹兩個都是忙的腳不沾地。

    因着老有村裏人過來買東西,怕人看到了橡子豆腐,林春燕幹脆就把橡子都放到了後院。

    後院地方大,種着些菜,林桃紅幹了一會兒,就來找林春燕抱怨,嫌後院太曬。

    “ 這都快天黑,日頭還是毒的很,大姐兒你瞧我的臉,都給曬黑了。”

    後院沒有可以乘涼的東西,不像前院有樹,林春燕放在心上,就想着給搭個棚子。

    “還得多買幾個大盆,不然那橡子泡不過來。”

    “我看不然就挖個坑,把橡子都放在坑裏泡,一時半會也買不了那麽多盆,且占地方。”

    這主意不錯,姐妹兩個就開始挖坑,林翠香過來的時候沒瞧見人,還是林春燕從後院過來拿鋤頭才看見人。

    “大姐,你們這是要種菜?”林翠香把小蝦和螃蟹田螺放下,三郎去了舅舅家,這些東西都讓她給帶了過來。

    姐弟兩個有進項,倒是每天能拿上一兩文當做私房錢,才沒多久,兩個人就攢了不少。

    林二嬸見家裏每天都能多上銅板,時間長了,她心思也就活泛起來,想給二郎說親。

    林翠香今個沒什麽事,就幫着林春燕他們一塊幹活,累得氣喘籲籲才把坑挖好,也不過是個不大點的淺坑。

    洗了手歇了會兒,一人喝了一杯酸棗汁,還覺得渾身舒坦起來,林春燕就打算教林翠香做幹炸小河蝦。

    林翠香不可置信的看着林春燕,嘴巴張的能塞個石頭進去,緩了好半天才聽明白林春燕說的是什麽。

    “大姐兒,這可不行。”林翠香趕緊擺手,臉也脹紅起來,身體都往後躲,“那是你們擺攤的生意,如何能教了我。”

    林春燕只笑,“不瞞你說,實在是我們忙不過來,如今又做了新的吃食,合該找個幫手,不然我們三個都得累死。”

    那句話是怎麽說的,地主家的驢都不敢這麽用!

    張大娘在屋裏聽到了,想着只是把小河蝦交給林翠香,起了半截的身子才躺下。

    鎮上也有好些個賣幹炸小河蝦的,只是滋味沒有林春燕做的好,但勝在價格便宜,導致這生意也沒之前好做了。

    不過蚊子腿上的肉也是肉,她也沒想着擱下。

    林翠香還想拒絕,林春燕已經帶着她去了竈間,“一會兒再告訴你怎麽曬蝦皮。”

    這樣,養小蝦的事情就完全可以交給林翠香了。

    林桃紅不樂意,她沒張大娘想的那麽多,心裏是一點也不想把小蝦的生意交給林翠香,臉直接拉了下來,連林翠香帶來的瓜都不吃了。

    見她這幅氣鼓鼓的樣子,林春燕就覺得好笑,上手捏了捏她的臉,“可別生氣了,這麽多東西哪裏是咱們能做的過來的?再說,做好的小河蝦還是咱們來賣,香娘不過是多掙了些錢,咱們卻省了大力氣。”

    林翠香小心翼翼看着林桃紅,林桃紅也明白這道理,就是心裏不舒服,哼了一聲,“倒是我成了壞人,你們兩個成了親親姐妹。”

    又吃起醋來。

    “如何能,明明咱們三個都是好姐妹!”林春燕故意逗她,在她頭上胡亂揉了幾下,林桃紅才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林翠香學的很快,她沒留下來吃飯,還得回去做飯呢,不過今個學了做那小河蝦,她走路都有些飄,怎麽回到家的都不知道。

    等她走了,林春燕和林桃紅把橡子果放進挖好的坑去泡着,又把之前泡好的橡子果磨成粉,做成豆腐的時候已是天黑。

    哪怕林桃紅這樣,吃飯的時候也覺得累得慌,好像全身骨頭都不是自己的。

    明個早起還得上山撿橡子果,走到鎮上擺攤,做肉夾馍,下午回來做豆腐,鹵豆幹,做瓦罐小河魚。

    今兒個還吵了一次架,精神也有些疲憊,林春燕決定明個休息一天。

    張大娘和林桃紅聽到了,都不同意。

    “一天不去,就要少多少個錢!”

    “咱們還得抓緊買板車,差的錢多着呢。”

    兩個人都是一副你怎麽能休息,還是不是那個見天讓他們幹活的林春燕的表情。

    倒是把林春燕給逗笑了,“你們兩個真的掉到錢眼裏了,錢哪裏能掙得完?娘病了,紅娘也累了,要是不休息,回頭都倒下了,不說拿藥治病的錢,那時候定也是不能去擺攤了。”

    前面的話兩個人還能反駁,張大娘甚至還想站起來走走,後頭一聽生病吃藥,唬的兩個人不敢在說。

    林春燕又安撫他們,“咱們這是饑餓營銷,就像之前一樣,想買咱們東西的人,定然會等着。”

    張大娘只好作罷,想着明個既然不用去,也能睡個懶覺,再去大樹下面說說話,輕巧輕巧。

    怕林春燕不同意,還特意問她,明個是不是有什麽活要幹。

    林桃紅見她娘竟然主動讨要活,驚得眼睛都瞪大了,左右張望了一下,想看看太陽是不是打西邊出來了。

    張大娘一看她這作怪的樣子,就知道她在想什麽,擡了手就在林桃紅的背後打了一下。

    林春燕也覺得好笑,只說,“明個就是讓好好休息的,自然沒什麽活。”

    張大娘心裏樂呵,翌日睡的晌午才醒,醒來見院子裏又曬了菊花和艾草,還有床單子搭在院子裏,空氣中都是皂角的清香,倒是讓人聞着舒服。

    林春燕和林桃紅都不再在家裏,張大娘去竈間找了吃的,就往大樹下面去。

    林春燕睡了個懶覺,林桃紅可能挖坑太累了,昨個夜裏一直踢被子,給蓋上了還生氣,倒叫她沒睡好。

    和林桃紅說了,她還不承認,只說自個怎麽可能踢被子,定然是林春燕誣陷她。

    姐妹兩個說着話,就見趙玲蘭過來。

    上次趙玲蘭過來拿了鞋,林春燕日日都穿着,讓林桃紅有些羨慕,纏着張大娘也給她做一雙。

    張大娘還逗她,問她怎麽不要繡花鞋了。

    林桃紅沒聽懂,眼睛亮亮的讓張大娘給她繡了花,倒是讓張大娘不好意思起來。

    趙玲蘭這次帶了兩雙鞋,上次只做了林春燕一雙,回去之後姐妹兩個就有幾分不安,這次幹脆也做了出來。

    林春燕拿着那鞋,只不知道該怎麽感謝,從竈間拿了不少吃的,趙玲蘭和趙紫蘭還不收。

    林春燕硬塞給了她,姐妹兩個即便說這話,手上的動作也不停,鞋底納的又快又好。

    林春燕眼睛都看直了,趙玲蘭倒有些不好意思,“這也沒啥,村裏人都會做。”

    林春燕和林桃紅兩個齊齊搖頭,他們兩個都做不來。

    納鞋底是要有些力氣在身上的,鞋底又厚又硬,沒力氣根本刺不進去。

    再看趙玲蘭的手,因為長期做鞋,那手上的繭子都老厚。

    看到林春燕的目光,趙玲蘭有些不好意思的往後縮了縮,“實在難看。”

    林春燕卻搖頭,“一點也不難看,這是咱們勞動所得,有這個才應該驕傲。”

    她把自己的手伸出來,因為長期做飯,她的手也比旁人的小娘子不一樣,要更粗大一些。

    但她從來沒有覺得自個兒的手指難看。

    她已經過了那個會因為身上的一些缺陷或者不漂亮的地方,産生焦慮的時候。

    其他人都湊得過來,林桃紅和趙紫蘭也都把手伸出來,幾個人在院裏小聲的說着話,互相比着手指上誰的繭子多。

    趙紫蘭和趙玲蘭一樣,都覺得手上那麽多繭子十分難看,她也是頭一次聽林春燕這麽說,不知道怎麽回事,覺得心裏竟然有幾分自豪。

    姐妹兩個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裏看到了些許笑意。

    狗蛋一直等在林春燕家門外面,趙鈴蘭他們來的時候,狗蛋就非要跟着,可到了家門口,卻又不敢進來。

    趙鈴蘭和趙紫蘭也沒急着走,他們過來是同狗蛋娘說了的,也不怕回去了嫌他們兩個在外面玩。

    林春燕要洗床單子,趙鈴蘭和趙紫蘭還幫了忙,四個人在院子裏打了井水,洗得倒是很快。

    林春燕覺得這姐妹兩個很機靈,喜歡同他們說話,這姐妹兩個也拿了竈間的事情來問林春燕。

    “就說那田螺,從前我們家也是撈過的,可偏偏做出來的味道帶着幾分腥膻,也沒人吃。”

    “可不就是,一樣的東西,咱們就做不出來那樣的味道。”

    林春燕把能告訴的都說了,姐妹兩個忙記在心裏,又說起去山上摘的毛栗子,回來之後也只能煮煮吃。

    倒是很面很甜,可一直吃那味道,就想換個口味。

    林春燕一聽就來了興趣,忙問他們哪裏有毛栗子。

    “我這日日上山,也沒看見毛栗子。”

    趙鈴蘭就笑,“你去的是山這面,我們住在村東,慣常要去那邊的山。”

    林春燕一拍額頭,她倒是把這件事情給忘了。

    林桃紅也來了興趣,三五下的把床單子洗好,吵着要去撿毛栗子。

    “那咱們一道去。”

    床單搭好之後,林春燕從家裏找了兩個籃子,把門關上,說說笑笑往村東走。

    狗蛋兒跟在後面,急得上竄下跳,想吃趙鈴蘭手裏拿着的東西。

    趙鈴蘭和趙紫蘭嫌狗蛋從前一直欺負他們,抓住機會可要好好逗着他,直到走到家門口,才把那田螺螃蟹遞給狗蛋。

    狗蛋一蹦三跳的接過,趙鈴蘭還在那裏唬他,“我剛才和燕娘說了,你以後若是再欺負我們,這些東西可再不賣給你。”

    林春燕笑着在一旁點頭,狗蛋當了真,立刻保證起來,“我以後絕對不再欺負兩個姐姐。”

    趙紫蘭哼哼兩聲,“你可要說話算話,回家之後就把院子給掃了,再去把竈間的碗給刷了。”

    狗蛋一聽要幹這麽多活,沒了剛才的興奮勁兒,耷拉着腦袋往回走。

    四個人卻同時笑起來。

    村東的山不高,林春燕不僅看見了幾棵毛栗子樹,還看見了野梨樹。

    地上掉的也不知道被撿去多少,還有些鳥兒來吃,看起來都不太好,他們就找了根長長的竹竿子,趙紫蘭利落的爬上樹,從樹上敲下不少。

    其他人就在地上撿從地上掉下來的,不大會兒就裝了滿滿一籃子。

    毛栗子沒剝開之前,身上帶了不少的刺,撿的時候可得注意,就這樣他們幾個也被紮了好幾下。

    不過,一想到待會兒能吃到的毛栗子,這點疼就不算什麽了。

    撿了不少毛栗子,幾個人又回來林春燕的家。

    張大娘不在,顯然是出去閑逛,林春燕也沒管,把毛栗子倒在院子裏,找了手套和剪刀出來。

    幾個人商量着,中午就在這裏吃毛栗子。

    毛栗子并不好剝,幾個人說說笑笑,筐子裏的栗子越來越多,也不覺得難捱。

    林春燕把這些毛栗子切上口,冷水下鍋,全都落在箅子上,這樣方便剝殼。

    趙鈴蘭主動來幫着燒火,幾乎是羨慕的看着竈間裏的東西,不管是上面的小螃蟹,田螺,還是那些小河魚,讓人看着心情就好。

    “我家的竈間就要小上很多。”

    林春燕家竈間是挺大的,但林春燕做的東西多了,還是覺得不夠。

    不剝殼的毛栗子,等瀝水之後,在鍋裏加入一碗水,一把白糖,糖水化開之後,把栗子倒進去泡上一會兒。

    等甜味兒浸到栗子之後,再用小火不停的翻炒半個小時,糖炒栗子就做好了。

    剝好殼的毛栗子,先蒸熟之後搗碎,趁着這時間用溫水和面。

    見林春燕拿了白面出來,趙鈴蘭也是驚訝不已。

    “這是要做什麽精細點心?”

    他們平常吃的,都是差一些的面粉,有些發黑。

    林春燕點點頭,“打算做些毛栗子餅。”

    一開始的時候,林春燕也沒想着做毛栗子餅,實在是這毛栗子剝開殼之後,香味一下子撲了過來,勾起了她肚子的饞蟲。

    搗碎的毛栗子很是粉面,用手揉成大小差不多的小圓球,面粉揉成長條,分成差不多大小的幾個,然後把剛才的毛栗子餡包進去。

    林春燕又找了竹筒,把剛包好餡兒的餅壓成了圓型。

    “這個好玩,讓我也來。”趙紫蘭也是會竈間手藝的,她過來看了看,就要幫着一塊動手。

    林春燕去一旁起鍋燒油,将松弛過後的面餅放在鍋上熄火慢炸,煎至兩面金黃。

    栗子餅的香味一下子出來,把外面正在收拾刺梨的林桃紅都招了過來。

    刺梨也是在村東的山上找的,幾個人邊撿毛栗子邊吃,不過這次裏有些澀口,吃多了牙酸。

    林春燕說想拿刺梨做果醬曬果脯,他們就撿了好些回來。

    林桃紅偷吃習慣了,見林春燕煎的毛栗子餅已經有兩面金黃的,直接伸手拿了就往嘴裏放。

    她這個不怕燙的樣子,把趙鈴蘭都吓了一大跳。

    “怎麽和我們家狗蛋一樣,也不知你們舌頭是什麽做的。”

    林桃紅不好意思笑笑,一邊吸氣一邊往嘴裏放,還不停的說好吃。

    林春燕怕她到時候又把嘴燙破了皮,白了她幾眼,出去拿了薄荷葉給她泡了水。

    “都不知說了多少遍,就是不長記性,什麽時候真燙破了皮,又該喊疼。”

    林桃紅讨好的笑了笑,喝了口薄荷飲子,還不忘說,“這毛栗子餅真好吃!”

    林春燕把鍋裏的毛栗子餅都撿到了筐子裏,遞給趙鈴蘭和趙紫蘭一人一個。

    這兩個人不敢要,趙紫蘭邊咽唾沫邊說,“這可都是白面的餅,不用吃就知道味道差不了。”

    因着是白面的,兩個人即便聞着香,也不想上手嘗嘗。

    林春燕強硬的塞過去,“你們可是幫我幹了不少活,還給我們做了鞋,吃幾個餅子又如何?”

    見林春燕給的誠心,趙紫蘭看了看趙鈴蘭,沒忍住伸手拿了一個。

    林桃紅已經吃第二個,配上薄荷水味道剛剛好,見趙紫蘭小口的咬了一下,眼睛立刻變亮,也不由好笑,內心是從來沒有的一種滿足。

    幸虧林春燕是她大姐。

    “太好吃了!”趙紫蘭不知道該怎麽形容,只知道這餅子吃到嘴裏,特別的軟糯,裏面的毛栗子餡兒滋味足,又甜又糯。

    看她這個好吃的樣子,趙鈴蘭最後也妥協了,不過腦海裏已經開始想着,到時候給林春燕他們送些什麽來。

    吃這個毛栗子餅子,實在是他們姐妹占了大便宜。

    不過她很快就沒有念頭去想這些,腦海裏只被那毛栗子餅的香味占據,再也分不出心思想其他。

    這時候,糖炒栗子也好了。

    空氣中都彌漫着甜滋滋的味道,讓人垂涎欲滴。

    和毛栗子餅子不同,糖炒栗子裏面放了糖,雖然金貴,但比毛栗子餅子好接受些,姐妹兩個倒是吃了不少。

    林春燕吃的差不多,就開始處理帶回來的刺梨。

    這些刺梨弄起來很麻煩,得把他們裏面的籽掏出來,再切成小塊才行。

    趙鈴蘭姐妹兩個又吃了幾個毛栗子餅子,實在太好吃,兩個人想着吃一個也是,後面就沒忍住。

    吃完也不着急走,幫着一塊弄起刺梨。

    等張大娘從大樹下面和人說完閑話回來的時候,就見到院子裏已經曬了好些刺梨,中間庭院還支了一小火,上面放了鍋子,在慢慢的熬着什麽。

    趙鈴蘭姐妹兩個方才就走了,她沒見到人,看到這麽多的刺梨和毛栗子,就問他們從那裏來。

    又嘗了做好的糖炒毛栗子和毛栗子餅,張大娘舒服的眯起了眼睛。

    “要是做這個賣,也定然好吃。”

    “成本太高了。”林春燕已經習慣了,只能給她分析,“那餅子要用不少白面,糖,油,毛栗子也不好找。”

    張大娘覺得有些可惜,“該種些毛栗子,以前都不知道這些東西這麽好吃。”

    林桃紅已經吃不動,滿足的打了個飽嗝,又回屋拿了涼席鋪在地上,躺着曬太陽。

    見她這樣舒坦,林春燕也躺在她旁邊,已經有些涼的風吹在他們的身上,格外的舒服。

    張大娘在那裏攪動着小鍋,聽林春燕絮絮叨叨的說,竈間有些小,還想蓋個更大的。

    張大娘的鏟子險些沒拿住。

    “咱們家的竈間還小?”這房子當初她可是卯了勁兒蓋的,竈間就比別人大了不少。

    “是不小,但是咱們做的東西多了,還是得再多兩竈火。”

    張大娘想了想,“那找人做竈間的話,得重新找個地兒。”

    林春燕随手一指,“我看這裏就不錯。”

    到時候在這裏搭個棚子,或者蓋個泥瓦間,擺上一大桌子,再弄兩個爐火,做一個面包窯,做什麽吃食都方便的很。

    林春燕很早之前就想要一個大的桌子,上面再擺上一瓶花,不拘是什麽花,圖個熱鬧心情。

    林桃紅翻了個身看過去,覺得把棚子蓋在這個地方也不錯,就把目光看向張大娘。

    張大娘想了想,“既然這樣,那咱們就找人重新盤個火。”

    林春燕沒想到張大娘這麽好說話,歪着頭吃驚的看過去。

    張大娘可能覺得不好意思,嘟囔了兩句,沒說別的,已經開始盤算起來,到時候要找誰來幫忙。

    二房的人應該都會來,三房不知道,不過應該也會。

    少不得耽誤去鎮上擺攤的時候,還得給人管飯。

    但是找了人來,那兩貫錢說不得就能從林春燕手裏拿出來。

    林翠香學會了怎麽炸小蝦,回去之後就興奮的先試了一下。

    她也不敢用多少油,但即便這樣,做出來的滋味也特別好,那小蝦又香又脆。

    等林二嬸和二郎回來的時候,就聞見了空氣中飄來的蝦香味。

    “喲,這是燕娘給的小蝦?”走了這麽一路,三郎早就餓的前胸貼後背,直接上手拿了一個小蝦往嘴裏放。

    二郎卻沒什麽吃的興致,直接回了屋子,把門一關。

    林二嬸的臉色一直不好看,林翠香捅了捅三郎,“娘和二哥怎麽了?”

    三郎邊吃邊說,“娘想讓二哥娶舅舅家的表姐,二哥去了,結果表姐打死也不嫁過來,妗子還說了好些不中聽的話。”

    林翠香一時有些擔憂二郎,林二嬸已經在那邊和她抱怨起來。

    “不同意早些說,偏等我們去了再奚落我們半天,讓我們沒個臉。”

    說了一會兒,也沒忍住拿了小蝦來吃,林二嬸吃的香,心裏卻還十分不是滋味。

    如今林翠香和三郎每日都有進賬,家裏面有了幾個銅板,林二嬸覺得腰杆子直了不少,偏她娘家嫂嫂卻不信,只說他們是想糊弄了去,故意說的假話。

    見林二嬸這樣傷心,林翠香趕緊拿了話來哄她,就提起林春燕交給她幹炸小河蝦的事情來。

    “大姐兒說,以後這生意就讓我做了,做好之後再給她送去。”

    林二嬸驚訝不已,哪怕剛才抱怨了半天,嗓子都有些冒煙,還是驚叫出聲,“你說的可是真的?這些東西,就直接交給你了?”

    三郎也是吃驚不已,看看那些已經被他吃了一多半的小河蝦,再看看林翠香,“這些都是你做的?”

    林翠香抿着嘴笑了一下,“是我做的,用的是咱們家的豬油,不過用的不多,感覺味兒沒大姐做的好。”

    林二嬸已經在心裏算起來這能掙多少錢,越算越心驚。

    “這事兒你們大娘知道嗎?”

    林翠香沒往深裏想,聽了林二嬸的話,臉色一下變得煞白。

    她會不會給林春燕惹麻煩?

    林二嬸想起張大娘的性格,急匆匆的去找了她。

    張大娘見她來,就知道是因為什麽事情,便把林春燕的打算和她說了。

    “我家燕娘同我說了,我也是看着香娘長大的,自然知道她的性格,放心的很。”

    林春燕說的更多,他們家如今還是要靠着二房,且二房那幾個人都不錯,能處得來。

    張大娘知道這個理,就沒攔着。

    “可這……”林二嬸還是不好意思,哽咽了一下,幹脆扯開嗓子哭起來了,“大嫂,你真是太好了,我都不知道如何感激你,你不知道,今個我帶着二郎回娘家,被我娘家嫂子好一通說。”

    張大娘最愛聽人說閑話,直接湊過來,“你娘家嫂子沒看上二郎啊?二郎高高壯壯,人也踏實的很。”

    林二嬸覺得找到知己,和張大娘說了好大一會兒,直說的嗓子都冒煙。

    再說林春燕他們今個沒來擺攤,好些個人都在那裏等着,時不時就會有人來問。

    連糖畫老大爺也在那裏盼着林春燕來,昨個那果凍豆腐拿回了家,按照林春燕說的法子做了做,別說味道還格外好吃。

    對于他這種沒牙的人來說,實在是個難得的美味。

    見糖畫老大爺還問,一旁等着的小厮忍不住說,“快得了吧,您老最起碼還吃到了,我們昨個來的晚,那攤子被那王錘子一家給砸了,可什麽也沒落到好。”

    一說起這個,周圍的人就又說起王錘子和何大娘,“真沒見過這樣潑皮的。”

    “聽說昨個就被打了板子,關了起來,要不說還是官老爺英明。”

    方娘子和方小甜也在等着林春燕,他們兩個伸了脖子看了好大會兒,沒見到人來,方小甜坐不住,又往碼頭上跑了一趟。

    林春燕他們不來,一天就要少掙好些個銅子呢!

    結果方小甜到了碼頭,見張大娘也沒來,周圍也等了不少的人。

    一問才知道,都是想着來買東西的。

    “昨個買了那果凍豆腐回去,滋味實在是好,關鍵是價格便宜,就想着在來買一些,可怎麽不見人?”

    “我還等着再買了肉夾馍回去,我媳婦之前吃什麽吐什麽,也就那肉夾馍吃的香。”

    方小甜昨個來找過張大娘,這金娘子一下就把她給認出來,拉着她的袖子問,“那燕娘可來鎮上擺攤了?”

    方小甜搖搖頭,“沒來呢,也有好些個人等。”

    “那怕是不來了。”金娘子看了看日頭,“都這個時候了,怕是昨個的事情驚到他們了。”

    碼頭上的人不知道昨個發生了什麽事,聽了金娘子的話,就來問她。

    金娘子就把那何大娘和王錘子做的事說了出來。

    “如何這麽混賬!”

    金娘子講故事挺有技巧,聽的這些人都氣憤不已,還有那認識王錘子,或者住在王家村的,都說那家人平日裏就不是什麽好東西。

    “村裏都沒人想嫁給他們,就那小娘子還是個能幹的,不過也成天被打罵。”

    “沒想到那王大廚也是個這樣的人,原還說想請王大廚來我家做席,這樣看還是算了。”

    “可不是,以後誰還敢請王大廚。”

    “還有那胡二強,如此潑皮無賴,合該被關起來!”

    胡二強可比王錘子出名的多,之前就犯了不少事,混賬的很。

    他們四下張望,看到了胡二強的哥哥胡大強。

    胡大強沒什麽表情,他和胡二強不一樣,人老實的很。

    家裏沒錢,也只好來碼頭當苦力,掙了錢都交給自個媳婦。

    他老娘在世的時候,沒少來鬧事,說胡大強被他媳婦給勾了去,不知道孝敬她。

    鬧了好幾回,胡大強幹脆從家裏搬了出來。

    誰知,等老娘死了,那胡二強又賴上了他們一家,鬧的好不安生。

    碼頭幹貨的苦力照舊帶着馍馍或者窩窩頭,有條件好的就帶着餅子,想像往日那樣,買了張大娘帶的鹵豆幹吃。

    再舍得一些的,就買來鹵肉的湯汁,一文錢給兩大勺,裏面還有些碎末肉,配着餅子吃,香的很。

    可聽到張大娘沒來,一群漢子都露出了失望的神色。

    胡大強這幾日都會買了田螺吃,原本他覺得田螺沒肉,可見同鄉吃過以後,覺得那味道十分不錯,每次吃完還能剩下一些,都被他帶回了家。

    晚上的時候,也能添上一道菜。

    有時候湯汁多的話,還會往裏面放上一些青菜,那些青菜也會變得格外有滋味。

    家裏的幾個小孩都愛吃,飯量都大了不少。

    今個張大娘沒來,晚上也就不能帶東西回去,怕是幾個小孩要失望了。

    胡大強似是根本沒注意到別人異樣的目光,也沒去想着胡二強,只和其他人一樣,蹲在原地幹啃着窩窩頭。

    何大娘是頭一次被打了板子,先不說有多痛,她只覺得活了半輩子的面子都沒來。

    偏這樣還不算完,因着他們把林春燕攤子上的東西都給砸了,孫捕快說,若不賠銀錢,就得一直關着他們,還會把他們家裏值錢的東西都帶走。

    這可把何大娘吓壞了,忙說會拿錢來。

    孫捕快就把她給放了,剩下兩個兒子和王英娘依然被關着。

    何大娘自個回了家,看看這個舍不得,看看那個也舍不得,最後哎呦一聲拍了一下大腿,把注意打到了王英娘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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