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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0章
很快,就有內侍匆匆的趕過來:
“徐太醫,太醫令讓您趕緊去前邊兒,裴司空情況看着不太好……”
徐清麥立刻匆匆趕了過去。
旁邊的歐陽太醫對嚴雪文道:“徐太醫于搶救一道上的确頗有經驗。”
現在太醫院公認的徐清麥的強項就是外科以及這種緊急情況的搶救,所以巢明想也不想的立刻叫了徐清麥來。
徐清麥過來的時候看到裴寂面如金紙的躺在了篝火邊,兩位內侍正用身體墊在他的身下托着他的頭,讓他半躺着。有一位針科的太醫正在給他紮針,巢明正在給他診脈。
但顯然,效果并不是很好。
裴寂的呼吸非常急促,張着嘴巴,而且意識顯然已經陷入到了模糊之中。
李世民站在一旁,臉上顯然十分擔憂。
“讓一下。”
徐清麥蹲在裴寂的身邊,先随身從袍袖裏面拿出了自己的木聽診器放在了裴寂的胸膛上。這是她每日必備的,不僅藥箱裏有一只,袍袖裏也會帶一只。今日換朝服的時候本來打算不帶了,但轉念一想這麽多人擠在一起,萬一有個問題說不定能派得上用場。
誰知道,這萬一真的就萬一了。
裴寂的心率很明顯過快了,徐清麥觀察了一下他的臉色,見他張開嘴呼吸但似乎也呼吸不上來,整個臉依然呈現出一種缺氧的狀态,手腳還略微有些抽搐……
巢明見金針術起不到作用,皺起了眉,轉向徐清麥:“徐太醫?”
今日是除夕守歲,任何時候出問題都不能現在出問題!
巢明心中有些焦灼。
徐清麥靈光一閃,脫口而出:“是呼吸性堿中毒!紙,我要紙!厚密一點的那種!”
李世民:“聽徐太醫的。”
好在旁邊就有起居舍人以及畫師在,立刻送來了一沓紙。徐清麥從裏面選了幾張厚密的光滑藤紙,然後将它們卷了起來像是個罩子一樣的罩在了裴寂的口鼻上。
呼吸性堿中毒其實就是過度通氣,讓肺泡氣和組織裏的二氧化碳分壓降低了,套個塑料袋或者是牛皮紙在口鼻上其實就是将他呼出的二氧化碳收集起來再讓他吸進去,能夠緩解一些症狀。
所有人都好奇的看着徐清麥的操作。
巢明也不明白這樣做的意義是什麽,但他相信徐清麥,所以并沒有提出質疑。
不過,看到徐清麥在接下來并沒有什麽其他動作,蕭瑀忍不住問了一句:“徐太醫,就這樣就好了?”
徐清麥點點頭:“對,等裴司空慢慢恢複就好了。差不多一個時辰左右,自己會好的。”
等了幾分鐘,見裴寂的臉色慢慢好轉,所有人心中都松了一口氣。要是在守歲的時候有人死了,這可是大大的不吉!
見他好轉,李世民讓內侍們将裴寂擡到了坐辇上,送他去了附近的宮室裏休息靜養。
“徐太醫,”長孫無忌忽然對她道,“裴司空的這種病情又是從何而來?裴司空年事已高,可否需要在家靜養?”
徐清麥剛想說呼吸性堿中毒和年齡沒關系,即使是年輕人在情緒激動的情況下也會出現這樣的情況。但是當她擡起頭對上長孫無忌的眼睛,看到了他眼中閃過的那一抹幽深後,她悚然一驚。
“回長孫尚書,情緒激動的時候就容易出現這樣的症狀,”她恭謹的低下了頭,“裴司空的确是需要靜養,最好的平心靜氣,不要有大的情緒波動。”
她沒有回答長孫無忌關于年齡的這一點,但也算給了他滿意的回複。
所有人都聽見了。
長孫無忌含笑謝過。
李世民微微挑起了眉,然後道:“裴卿既已無事,就先放一邊。今日守歲,繼續,繼續!”
場中立刻恢複了剛才的熱鬧,一塊又一塊的香料被投入到了火中,異香四散,火焰竄得幾丈高,燃燒的木頭發出了噼裏啪啦的聲響,照亮了半邊的天空。
不過,現在提倡節儉,燒了一會兒香料之後就改為了燒竹子。據說在隋炀帝時期,每到除夕,光是殿前,這樣的“火山”就有十幾座,可以用掉兩百多車的沉香木,香飄幾十裏。
李世民看着眼前的這一座火山,心中嘀咕,待到大唐國富民強之時,他也一定要這麽奢侈一次。
盛大的守歲結束後,徐清麥與周自衡又坐上馬車出了宮,回到了布政坊。
從今天起一直到元宵節的這段時間,宵禁取消,各個裏坊的大門敞開。因此一路走過來,還能夠看到不少的人在外面,男男女女,穿着嚴實。還有來回巡邏着的金吾衛。
每個裏坊門口都有火堆,有人在把竹子不停地投進去,聽到霹靂吧啦的聲音後,一些在旁等候着的小孩子就興奮地拍手,跳了起來。
徐清麥莞爾道:“爆竹,爆竹,還真是挺形象的。”
周自衡向她發出邀請:“反正回去也睡不了了,不如去轉一轉?”
徐清麥一想,周天涯在柳氏那兒估計早就已經睡下了,還不如別去打擾,便欣然點頭:“走,去東市或者西市看看。”
兩人當即策馬去了最近的西市。
西市鑼鼓和爆竹聲喧天,徐清麥甚至感覺整個長安城不睡覺的人都聚集在了這兒。一些大的酒坊甚至是商行的門口都搭起了臺子,四角燃起了熊熊的火焰,舞娘們胡姬們在臺上熱烈的跳起了胡騰舞。
腰肢柔軟,舞姿曼妙。
琵琶聲、鈴铛聲、銅錢抛到臺上的聲音,還有叫好的聲音,組成了西市守歲的場景。
還有袒胸露背的西域胡人們以及一些精壯的唐人,在一起跳潑寒胡戲,帶着氈帽騎在馬上的人用冷水澆到他們身上,激起一陣白汽,邊歌邊舞。據說是為了祈禱來年天氣風調雨順。
徐清麥看了都覺得冷,打了個寒噤,拉着周自衡趕緊離開了,生怕被那水潑到。
這條街是胡舞,另一條街卻可能是角抵。
身強體壯的伎人戴着面具,比拼着力量。而圍觀的人們有平民,有士人,有唐人也有胡人,大家為每一個精彩的動作、每一次巧妙的閃避而喝彩。
再轉一條街,卻遇上了戴着各種神秘甚至帶一點恐怖的彩繪鬼神面具的傩戲隊伍,揮舞着火把,随着禮樂起舞,驅鬼敬神。他們的隊伍在街道上行進,凡是經過的貨棧食肆等都會施以銀錢或者是酒食。
端着木碗的傩戲人向着徐清麥伸出手,徐清麥往他的碗裏扔下一串銅錢。
那傩戲人滿意的後退,身後的鑼鼓聲更加響亮了。
徐清麥與周自衡看得流連忘返,這不比什麽春晚有意思?
可惜的是兩人必須要回家洗漱了——換了朝服,整肅衣冠還要熏香,一切準備就緒後立刻就要參加元日一大早的朝賀盛典。待到兩人騎着馬出了門,遇到了其他同樣上朝的上官們,這才意識到自己對這件事情還不夠重視。
那些重臣們,比如蕭瑀、封德彜、高士廉等等,都是浩浩蕩蕩的幾百人的仆從,燃起火把和巨燭,将一整條街都照得燈火通明。而當這些隊伍彙合在一起的時候,簡直就如同火焰長龍,點亮了整座城。
“以桦燭百炬擁馬,方布象城……”周自衡喃喃道,腦子裏忽然想到了這句。
徐清麥眨了眨眼,看看自己與周自衡身後跟着的二三随從,扯了扯嘴角:“咱們要不要回去多帶點人?”
周自衡:“……你就算是把整個宅子的随從都帶上也沒人家的人多。”
他家滿打滿算也就才十幾個仆人“而已”。
徐清麥神情幽幽:……我常因為排場不夠而感到和同僚們格格不入。
兩人膽戰心驚的跟着百官朝賀的隊伍往宮城裏走——主要是擔心自己的場面過于寒酸,又被谏議大夫們看到了後認為他們是不重視元日朝賀。
這一路,簡直走得戰戰兢兢。
好在,兩人很快就發現純屬他們戲多,并沒有人來搭理他們。這些大排場也僅限于高官重臣。
元日的朝賀盛典,複雜之程度超過了徐清麥的想象。若是她往後打算出回憶錄的話,或許會這樣回憶這一日:“我在那些繁瑣的禮節中暈頭轉向,用盡了全部力氣與心神才能保證自己不出錯。而且,我沒想到百官們居然還要跳舞慶祝,這簡直比做一臺開顱手術還要更讓我恐懼。
“好在,我完成得還不錯。但我認為,這一切都是值得的。這些繁瑣的禮節恰恰是文明的外在呈現。而且,我在這一天見證了大唐走向一個帝國的起點。”
殿上,蕭瑀作為如今最德高望重的達成正在宣讀各方的賀表,什麽烏孫、龜茲、百濟、新羅……幾十個大大小小的徐清麥甚至都沒有聽過的國家和勢力送上來的賀表聽得她昏昏欲睡。
她隐秘的打了個呵欠,本來就熬了個通宵,現在真的困了。
在一旁的嚴雪文從袍袖下給她遞過來一個小荷包,悄聲說:“注意點兒,不要禦前失儀。聞聞這個。”
徐清麥用寬大的袖子遮着,聞了一下荷包,一股清涼的氣息立刻順着鼻腔沖到了腦門,她一下子就清醒了過來。
“多謝。”她趕緊道謝。
這可是好東西。
嚴雪文泛起微笑:“你第一次來參加這樣的朝賀盛典,沒經驗,等以後就知道自己要準備了。不過,也快結束了。”
果不其然,賀表終于宣讀完了。
在欣賞了一陣禮樂之後,徐清麥被慷慨激昂的《秦王破陣樂》給振奮了精神,然後就開始聽最新的宣讀。
“朕遐觀方冊,歷選前王,大道既隐,至公斯革……可改武德十年為貞觀元年。”
貞觀!
徐清麥和周自衡都猛地擡起了頭,兩人的眼神在人群中交彙了一瞬,都能理解彼此之間沒有說出口的心境。
是感慨,是欣喜,是震撼。
李世民端坐在龍椅之上,眼中帶着微微的笑意。
他終于迎來了他的時代。
而遠處,太陽已經高高升起,照耀在太極宮的屋脊之上,所有的陰霾如雪一般消融。
新的一年開始了。
……
興道坊,周宅。
柳氏看着不遠處正在和自己兩個女兒一起玩過家家的周天涯,忍不住對夏媽媽抱怨道:“別人家都是男主外,女主內,十三郎這家裏倒好,一個個的都往外跑,連過年也都不停歇。”
原本按照習俗,子女肯定是要和父母一起守歲的,且元日一大早也需要祭祖。但是周家,周禮、周自衡與徐清麥都是朝臣,自然是要先顧着朝廷那邊。
所以兩人只在元日的晚上回來吃了個飯,住都沒住就回到了布政坊。因為休沐的七天也沒法閑着,得去各位上官以及同僚家中拜年,還有大量的應酬需要參加。光是周自衡收到的邀約就不下二十封,把他剖成兩半也去不了那麽多。
他索性學魏徵,那些飲酒享樂的應酬全都推掉,只和徐清麥去了相熟的比如魏徵、房玄齡、李孝恭還有蕭瑀、崔善為等人的府上拜訪,饒是如此,也忙得團團轉。
而徐清麥,自有一衆太醫院的人需要去拜年,巢明、錢浏陽、嚴雪文、歐陽太醫等等。
這不,來興道坊用了個早膳,還沒坐穩,立刻又被一家府上給叫了出去,惹得柳氏十分不滿。
夏媽媽笑道:“那可是任國公府呢,其他人想要登門還登不了呢。”
柳氏一想,這也對。最起碼她的夫人交際圈裏還沒有能夠登上國公府門的,而自家兒媳婦別說出入這些府邸了,就算是出入後宮也都是串門一樣。
這讓她在那些閨中密友面前極有面子。
但若說柳氏因此就很滿意徐清麥倒也未必,她經常會嫌棄徐清麥太忙,不能好好的顧家。
這會兒又提起來這事了:“再過一兩個月,十三郎就又要回江南了,徐氏可去不了。媽媽你看,咱要不要再府裏尋摸一點,挑幾個漂亮丫頭送去照顧十三郎?總不能連個知冷知熱的人都沒有吧?”
那她的十三郎多可憐吶!
夏媽媽心一顫,連忙道:“您別自作主張……”
柳氏不高興了:“我是他娘!給他兩個丫頭怎麽就算作自作主張了?”
“奴不是這個意思。”夏媽媽連忙道,“您看十三郎如今,自己可有主意了,老奴是覺得,這些事情您得先和他商量商量,別到時候反倒是惹了他不高興。”
柳氏本想說他敢和父母不高興?但一想自從之前被送到江南後,十三郎便和變了一個人似的,對家中冷淡了不少,幾乎不再和他那麽些兄弟姐妹們一起,想必是還存着氣。
那這件事情的确要先看看他的想法。
她嘆了一句:“知道了。”
柳氏只能暫時将這個想法收起來,她看着不遠處的周天涯,嘀咕道:“一個女孩兒怎麽能行?得多生幾個才可以。”
豐邑坊裏,安氏也表示了同樣的擔憂。
她将徐清麥與徐二娘拉入到房間裏,對徐清麥道:“你真不與十三郎一起回江南?”
“我倒是想,”徐清麥有些惆悵,苦笑道,“但太醫院實在是脫不開身。”
“那……”安氏看了看屋外,壓低聲音,“你也不怕十三郎獨自一人在江南,會被其他狐媚子給迷了眼?要真發生了,你可得哭了。”
這樣的事情可不少。
徐清麥聽了後挑起眉來:“他敢!”
“哎喲我的兒,”安氏操碎了心,“他有什麽敢不敢的,這男人孤身一人在外,怎麽能受得了那份苦?”
徐清麥輕哼一聲:“那正好,和離好了,反正現在朝廷鼓勵再嫁,這不挺好?”
安氏聽了她的話簡直要昏厥過去了。
徐二娘看了看安氏,然後又看了看徐清麥,選擇了勸自己的娘:“行了,他們小倆口自己心裏肯定想清楚了,您在這兒湊合個什麽勁呢。您去廚房看看,我和四娘說會子話。”
安氏極聽自己這個大女兒的,一拍腿:“對,我得去廚房看着去,可別燒鍋了。”
她急匆匆的走,剩下徐清麥和徐二娘在房間裏。
徐清麥有點尴尬,自己這二姐今日的确是對待她和往常沒有二樣,但她的心情總是有些微妙。
徐二娘嘆口氣道:“你別嫌她煩,她這也是關心你。”
徐清麥忙道:“我也知道的,二姐別擔心。”
徐二娘這才笑了笑,她道:“你們倆個的事情想必早有成算,我也就不多嘴了。不過娘提醒的未必沒有道理,不管如何,你凡事做好打算。要受了委屈,回豐邑坊來就是。”
徐清麥大受感動,她伸出手握住了徐二娘的胳膊,将徐二娘沒有拒絕,便整個人靠了上去,笑道:“二姐放心,我們倆心中都清楚的。”
周自衡不是“不敢”,而是根本沒這個心思。
“再說了,我剛才說的也不是假。”徐清麥漫不經心的說道,“君若無情我便休,他要真是這樣的人,我何必還和他牽扯在一起?又不是養不活自己。”
徐二娘看她的神色,好奇的問:“你們那個世界,女子都能自己養得起自己?”
“大部分吧。”徐清麥來了興致,她回憶後世的時候嘴角帶着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笑意,“我們那兒的女孩,和男孩一樣擁有上學的權利、上班的權利。可以自由選擇是不是要結婚,是不是要小孩……”
徐二娘聽得極為入神。
兩人一直到吃飯的時候才出來。
飯桌上,徐子呈忽然想起來一件事,問周自衡道:“姐夫,有個叫錢阿來的你認識嗎?”
周自衡一愣,錢阿來是王婆子的兒子。
“他前兩日被縣衙抓了!”徐子呈道,“之前他在西市上做興生,我還覺得他春風得意,沒想到這才多久,就惹上官司進去了。”
原來這錢阿來卻是在催賬的時候不小心下了重手,竟然将躲債的人活生生的給打死了。他驚慌失措的跑了出來正好撞上了巡邏的金吾衛,被抓了個正着。
“當時他還想拉我入夥呢……”徐子呈唏噓道。
徐清麥與周自衡警覺地擡起頭:“他想要拉你入夥?”
“嗯。”徐子呈愣愣道,“不過當時二姐揪着我去城外看地,一直忙活這事情,我就沒和他再怎麽來往。”
徐二娘恨恨道:“你當時怎麽不告訴我們?”
徐子呈自知失言,嘿嘿傻笑了兩聲,低下頭吃飯,打算蒙混過關。
周自衡溫聲道:“那錢阿來接觸你估計是不安好心,下次遇到這樣的事情一定要記得和你姐姐們說。”
王婆子的兒子去接近徐子呈,想也知道肯定沒什麽好事。他們卻不知之前王婆子授意讓錢阿來去引徐子呈上鈎的确是不懷好意。只是沒想到餌都放出去了,魚卻不見了,讓王婆子恨得牙癢癢。
錢阿來被抓了之後,她直接被周府送到了一個偏遠的莊子上,連去布政坊求周自衡的機會都沒有。
柳氏覺得晦氣,也根本沒和周自衡說。
所以,兩人竟然是從徐子呈的口中才聽得到這樁事。
徐清麥有些惆悵的看着自己這個傻弟弟,覺得還是要給他找點事情做,免得一不留神就被人給騙了,然後把他們給帶溝裏去。
官員家人的品行可也是很重要的考核項。
她沉吟了一下:“我倒有個想法,咱家可以在西市開個藥飲子店,店面我來找,配方我來調。不過其他的事情就要靠你們來管了。二姐,你要是有閑錢,或者是你有心思的話,也可以來參一股。”
這句話才是重點,這家裏,徐二娘才是靠譜的那個。
藥飲子店,其實就是後世常見的涼茶店,還可以調制一些養生的湯方。每日煮了大鍋的,按杯或者是按碗來賣即可。之前她在西市坐診的時候見過有一些藥堂賣這種成品,但是沒有專門賣這個的。
徐清麥覺得這是個商機。
徐二娘順着她的話仔細琢磨了一下,興奮的道:“阿娘,我覺得可以。你想想,夏日炎炎,大家肯定想喝點諸如梅子飲之類的東西。冬天,可以喝碗熱的暖暖身體。”
和普通的熱水鋪不同,他們這個是有名醫開的湯方,養生健體,肯定更受歡迎。
徐清麥和周自衡贊許的看她一眼,果然有商業眼光!
安氏有些局促,看向徐清麥:“四娘,這會不會讓你花大錢……”
她知道自己這個女兒也很不容易。
徐清麥笑道:“阿娘你放心,這鋪子我占大頭,就當是你們給我掙些零用錢來補貼家用了。”
安氏和徐子呈自然知道徐清麥是在安慰他們,但想想,如果做好了的确是幾方都受益的事情。
徐子呈躍躍欲試:“四姐你放心,別的不說,西市我熟!肯定會把鋪子給你開得紅紅火火!”
徐清麥拍了拍他的肩膀:“行,就靠你了!”
她早就想要這麽做了。
一個是因為給徐子呈找點事情做,一個也是想要給安氏和徐子呈一條賺錢的路子。畢竟安氏年紀大了不可能再去做刺繡了,而徐子呈靠做賬始終賺得有限。就算是買了地,賺的也就是辛苦錢,前期買農具買種子雇佃農也要花下大成本。
他們以親人待她,徐清麥便也願意回饋點什麽。
周自衡很贊同她的做法。
因為通訊不便和律法不規範,這個時空裏面最能靠得住的還是血親家人。如果周家的這群人能夠靠譜點,他那攤子事也不至于那麽累,全要靠他一個人撐着了。
回到了家裏,周自衡好奇的問她和安氏還有徐二娘在房間裏說了什麽。
徐清麥噗嗤一笑,将安氏的擔心告訴他,然後說:“我是不擔心的,我說周十三他沒這個膽子……”
周自衡聽得心驚膽戰,立刻否認道:“不,不是沒這個膽子,是根本就沒這個心思!”
就算是之前,他和她分手好幾年,也沒有對其他女人動心過。
他将她從榻上拉起來,讓她端正的坐好,然後整個人在她身前蹲好,嚴肅的道:“你記住,不管我在哪裏,不管我們之間分開有多麽遠,我都絕對不會多看其他女人一眼!”
他的語氣很認真,甚至還有點肅然,但是眼神卻是含情脈脈的。
徐清麥輕輕摸了一下他的臉,她當然知道。
如果對他連這點信心都沒有,也枉費他倆穿越時空的這一場重逢。
不過,她眼睛一轉,頭偏到一側,慢條斯理的說:“反正我都說了,你做初一,我做十五,長安城中的貴公子多得是……”
話還沒說完,她就被周自衡摁到了榻上。
他的眼神中透着一絲危險,整個人宛如要捕獵之前的豹子,那雙箍着她的腰的手極其用力,徐清麥聞到了不妙的氣息。
“腰要斷了,你輕點兒!”
話雖如此,她卻沒半點掙紮,還故意将自己柔美線條的白皙脖頸給展露在他面前,更顯得楚楚可憐幾分。
周自衡俯下頭,在她脖子上輕咬了一口,心中的酸意被放大,
“說說,有哪些?”他眯起眼睛,“上次遇到的裴五郎……”
看她的眼神充滿了驚豔,讓他極為不快。
“還有阿史那社爾……”
那家夥同樣,上次來家中道謝,眼睛都從她身上移不開。
“說,你看上了哪個?”
周自衡手上的勁兒又大了幾分,嘴唇也從脖子轉移到了雪白的胸前。
他的聲音輕柔,但徐清麥愣生生的從裏面聽出了幾分陰鸷。
她默默的吞了口口水。
“都不如你,都不如你……”徐清麥尖叫起來。
“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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