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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1章
時間已經來到了二月。
任國公府。
劉弘基與夫人曹氏正在一處院落的門口焦灼的等待,院落裏正在進行着她們女兒的分娩手術。
這次的剖宮産手術是早就已經确定好的,之前徐清麥每隔半個月會來給劉娘子做一次産檢,到了後期更頻繁。在一個月前,徐清麥就建議她們選擇剖宮産。
“她的肚子太大了,腹中的嬰兒恐怕超過八斤了。而她的骨盆又偏窄,我擔心如果順産的話可能會發生順不下來的風險。”徐清麥據實以告,“所以,你看看你們是要選擇順産還是選擇剖宮産?”
劉娘子嘤嘤哭了起來:“我已經盡量控制飲食了,我自己都吃不飽!”
結果胎兒還長得那麽大,真是太傷心了。
徐清麥安慰她:“這不是你的錯,有的人即使只是喝水都長肉。”
曹氏擔心的問:“那剖宮産的風險大嗎?比起順産哪個風險大?”
“我很難說哪個風險大……”徐清麥有些為難的道,“無論是順産還是剖宮産都有可能會出現一些小概率事件,而這些只要發生了就是百分百。”
她只能将兩種分娩方式會遇到的問題攤開對曹氏以及劉娘子清清楚楚的道了出來。
曹氏腦子一動:“那可以先順,順不下來再剖嗎?”
說不定能很順利的生下來呢?
徐清麥很理解她的這種僥幸心理,畢竟沒人想着要在肚子上挨上一刀。不過,她還是提醒了一句:
“這樣做其實也是有風險的。如果胎兒的頭在産道太久出不來的話會缺氧,可能會影響到大腦發育。而且胎糞有可能會污染羊水,也會影響到胎兒的健康。”
就像是楊妃生下的小皇子李愔,就是在産道太久而且羊水也渾濁了,徐清麥這幾次給他出診總是感覺他的發育比正常孩子要遲緩一些,已經上報給了太醫院,将他列為了重點關注對象。
曹氏和劉娘子沒想到這個選擇也有風險,兩人憂愁的表示要再想一想。
這一想就想了一個多月,終于在預産期到來的最後一周決定了下來,要剖宮産!
實在是因為劉娘子後來也覺得自己肚子大得有點吓人,而且每天胯骨生疼,幾乎要動彈不得,每天起床都需要好幾個侍女又扶又攙才行。
劉娘子對着曹氏痛哭流涕:“阿娘,剖吧,不剖的話我覺得我會死在産房裏!”
曹氏就這麽一個女兒,她聽得劉娘子這樣說,直接就哭了。而劉弘基與曹氏老夫少妻,對劉娘子也十分疼愛,雖然男人本心還是覺得順産更符合天理人倫,但被娘倆這麽一鬧,也就最終默認了要剖。
于是,劉娘子的這一例剖宮産就成為大唐有史以來第一例有計劃的主動選擇的剖宮産,受到了從後宮到各朝臣們的廣泛關注。
徐清麥心裏很清楚,如果這一次的手術成功了,并且後續沒有出現任何問題,那外科尤其是産科的受重視程度将會邁上一個新的臺階。
不過,她倒不算是很緊張,手術室的氛圍還算是比較輕松,淡淡的被電刀燒焦
“劉娘子這樣的年紀其實是很好恢複的,”徐清麥一邊操作着手術一邊與人閑聊,“一般女性到了三十五歲以上,就要被稱為高齡産婦,其生産的風險性也要大大的增加。”
三十五歲是後世的标準,按照這個時空的生存環境以及生活條件來說,應該還得要下調。
劉若賢好奇的問:“那是越年輕越好?”
“當然不是。”徐清麥已經摸到了劉娘子的孩子那濕濕的胎發,她托起了小嬰兒軟軟的脖子,“最佳的生育年齡其實是二十二歲左右,二十二歲之前骨盆和身體各處都還在發育,貿然生産懷孕不管是對母體還是對嬰兒的發育都不是什麽好事。”
“是這樣子的。”穩婆羅娘子笑道,“我接生過那麽多的孩子,很多父母太年輕的嬰兒,其實氣血都不足,而且還很容易生病。”
在一旁監看着劉娘子情況的姚明鏡道:“想也知道,一些十四五歲的小娘子和小郎君,供養自己的氣血尚且不夠,更何況再供養一個腹中的胎兒呢。”
今日随着徐清麥來手術的,有劉若賢、姚明鏡和羅娘子。
姚明鏡對于金針術與外科手術的結合這一課題十分感興趣,因此在過完年之後就正式加入到了徐清麥的手術團隊中,她的金針術十分出色,徐清麥讓其代替心肺監護儀器,監看患者在手術過程中的意識與心肺變化。後續能不能發揮更大的作用,卻需要姚明鏡自己研究琢磨。
而羅娘子就是之前搶救楊妃時,那位尚宮局裏的穩婆。徐清麥打算組建一支專門用于婦科與産科的手術小團隊,需要一位經驗豐富又有學習意識的穩婆,想到她便腆着臉去向長孫皇後要人。
長孫皇後欣然答應,立刻就把羅娘子從尚宮局中調出來,分到了太醫院。
太醫院當然是比尚宮局更好的去處,羅娘子喜不勝喜。不過她還需要通過一次考核,才能正式拿到“醫工”的稱號。
此時,她的手在劉娘子的子宮處一壓,徐清麥趁勢往外一托,子宮內的胎兒立刻就被取了出來。因為子宮是有彈性的,有這樣的一個步驟可以讓開口不用那麽大,更有利于母體的健康與恢複。
徐清麥贊許的看了羅娘子一眼,就這一手,看着簡單,但力度和角度卻都是剛剛好,需要很豐富的經驗才能做到如此。她将手中哇哇大哭的嬰兒抱給羅娘子:
“量一下身高體重和頭圍腹圍這些數據,記錄下來。”
羅娘子用劉家人早已經準備好的襁褓布裹住孩子,應了下來:“奴……我省得。”
她差點忘記了,徐太醫不喜歡別人自稱“奴”。
聽到哭聲,院子外面的劉弘基與曹氏欣喜若狂.
曹氏:“是生出來了嗎?”
劉弘基:“找個侍女進去問問吧。”
曹氏連忙搖頭:“別,徐太醫說了手術室不允許外人進出。”
所以,就連劉娘子的貼身侍女都在外面一起焦急的等着,不過她腦子聰明,不用進去那總可以敲一敲窗戶問一聲吧?
曹氏笑道:“瞧把我給緊張得,都忘記了還可以這樣。”
很快,裏面就傳來了羅娘子的聲音:“恭喜任國公,恭喜夫人,劉娘子生了一位小郎君,足足有八斤八兩重!”
那小郎君白白胖胖,聲音洪亮,待到羅娘子将他用襁褓布包好之後才停止了哭聲。羅娘子将他放在一旁早已經準備好了的小床上,然後開始記錄自己剛才測得的數據。
“體重八斤八兩,身高五十五厘米,頭圍……”
羅娘子之前跟着劉若賢學習了一段時間,已經很習慣厘米這樣的計量方式,并且覺得軟尺無比好用,簡直希望它能夠推廣到全天下。
姚明鏡好奇的問:“為何要記錄這些數據?”
羅娘子道:“徐太醫說要建立一個數據庫,我其實也不是很懂……”
徐清麥正在給劉若賢講解腹直肌:“你看,她的腹直肌就被隆起來的肚子給撐開了,這種情況就叫做腹直肌分離,其實是可以幫她縫合一下的。”
她拿起針,然後就聽到了那兩人的問答,笑道:“數據庫可太有用了。”
待到這些數據樣本越來越多之後,就能從中看到很多的東西。比如哪一種孕婦更容易難産?過于年輕的父母所生出來的孩子是不是要比正當壯年的父母所生出來的孩子要更加的體弱甚至是難以養活?
如果太醫院的發展符合她的預期的話,這些數據甚至可以推動一些朝廷政令。
姚明鏡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聽上去很有意義。”
她當即也決定把自己參加的每一場手術都記錄下來,往後翻翻,或許常看常新。
劉娘子在半個時辰後被送到了自己的房間,這裏已經坐了不少的人,她的母親曹氏、她的嫂嫂們甚至還有幾位專程趕過來看她的閨中密友。
“怎麽樣?你感覺如何?”
“痛不痛?”
大家叽叽喳喳的,她們剛剛已經看到了剛出生的小嬰兒,因此也就更好奇她的生産經過,還很想看看她腹部的那個疤痕。
“動手術的時候我一點知覺也沒有,醒過來之後才覺得有些痛。”劉娘子虛弱的道,“但還可以忍受。徐太醫說差不多一個星期可以好轉。”
“那就好,那就好。”其中一位閨蜜頗為羨慕的看着她雖然虛弱但很平靜的模樣,“當時我生孩子的時候真是恨不得立刻死了好了,死了就不痛了。”
“可別這麽想。”劉娘子立刻道,她看着睡在自己身邊的小嬰兒,眼中迅速的充滿了淚:“你看,他多可愛。我之前懷孕之時也經常擔憂,到底能不能順利的把他生下來,但你看看我現在……”
她無比的感激徐清麥。
而房中的女人們也都在心中暗暗的想,到時候自己懷孕要是也能請到徐太醫來為自己看診甚至是分娩就好了。
并不是說一定要手術分娩,但在生之前能夠有靠譜的人提供一份可靠的方案,那絕對是讓人非常有安全感的一件事情。
另一邊。
任國公劉弘基留下來向徐清麥道謝。他整個人看上去笑呵呵的,顯然女兒無憂、還多了一個外孫讓他十分開心。
劉弘基撫須道:“老夫上次在朝堂上,聽徐太醫講的時候還不曾有這麽深的感觸。現在卻的确覺得,假若有更多的人能夠習得這樣的醫術,那對大唐的人口子嗣而言,将會是一個極大的助力!”
他感慨:“徐太醫如此年輕,便有如此醫術,這真是讓人對太醫院的未來充滿了期待吶!”
徐清麥笑眯眯的:“任國公言重了。我只是醫術與衆不同,實際上太醫院還有許多醫術遠超于我的前輩,他們才是天下杏林的棟梁。”
兩人客氣了幾句,劉弘基留他們一行在府上用晚膳,被徐清麥拒絕了,她們還需要回太醫院去。
但羅娘子留了下來,她需要在這裏照看劉娘子,并且處理一些術後可能會遇到的問題。這也是徐清麥組建産科手術團隊中極為重要的一環。
“這些原本應該就是護士的活兒。”徐清麥在馬車上對劉若賢和姚明鏡道,“不過現在也是沒法子,根本沒有護士。”
護理培訓班要等到三月甚至四月才開班。
姚明鏡琢磨了一下:“悲田院若是開起來,手術後的病患們可以直接在病房裏住下,然後有護士們統一來護理她們。這的确是一個很理想的做法。”
徐清麥點了點頭。
“但是像任國公這樣的人家,是不可能讓家中女眷住到悲田院的。”姚明鏡搖了搖頭,對此提出了自己的質疑。
“悲田院本來也不是為了他們而設立的。”徐清麥冷靜的道,“悲田院針對的更多是長安城中的普通市民,以及從長安城外來求醫的那一群人。”
先把分層的醫療建立起來——皇家直接有自己的醫院,而權貴階層享受的是私立醫院的頂級服務,悲田院則是物美價廉的公立醫院,甚至是承擔一部分慈善的工作,為一些滿足資格的孤寡老幼免費看診。
但是她沒法保證所有人都能在悲田院裏看得起病,即使在後世,這也是個奢望。
劉若賢插了一句話,眼中閃過一絲慧黠:“或許,他們可以把護士們短暫的雇傭到府上去照看幾天。或者是讓自家的侍女們來護理培訓班學習。”
徐清麥想了想:“這是個不錯的解決方法。”
姚明鏡笑了起來:“想必在之後,護士将會成為娘子們謀生的一個不錯手段。”
徐清麥頗有深意的挑起了眉:“這樣才好,不是嗎?”
之前有一位谏官參了太醫院的護理培訓班的計劃,認為全部招收的都是女子,不符合禮教,女子應當貞靜、在家相夫教子、養兒育女,才能讓大唐的社會變得很和諧。
周自衡在朝上反問他,是他認為大唐的婦女都不能擁有醫療的權利,還是他想讓男人參與到對女人的診治中來?莫非他要制造更多的太監?還是他覺得大唐的下一代并不重要?
幾連問問得那谏官快要自閉了。
後來他的這個谏議也遭到了其他朝臣的反對。所以,不用召太醫院去駁斥他,這位谏官就偃旗息鼓了。
但徐清麥知道,這樣的事情在以後并不會停止,相反,會層出不窮的冒出來。
只有頂住這些壓力,讓女護士、女醫生越來越多,讓百姓們習以為常之後,或許才會慢慢的變少。
“我記得曾經有一個偉人說過,婦女能頂半邊天。”周自衡篤定的對李承乾說道,“上天創造男人和女人兩種性別,自然有其意義所在。”
他正在給李承乾上課。
他給李承乾已經上了很多次課了,從原本的每旬一次一個時辰改為了後來的每旬半天。一開始的時候講地理,講另外的幾大文明,講歐洲那邊的宗教以及一些統治制度,簡直是搜刮空了周自衡所有的地理和歷史知識。
現在他們所在的偏殿裏,就已經有了一整幅的世界地圖,懸挂在壁上,這是東宮的畫師們根據周自衡的描述繪制出來的。當然了,細節處肯定是不準的,但七大洲四大洋的位置勉強還是呈現出來了。
李世民還拿去翰林院以及鴻胪寺做過堪校,發現其他的暫且不論,西域這一塊的确能對上,因此又要了一份去,挂在了自己的禦書房裏。
李承乾非常喜歡周自衡講的這些內容,簡直為他推開了新世界的大門。他甚至興致勃勃的想要派一隊東宮的使者去探索西域之外的更西方,以及地圖上的美洲和澳洲。但是被周自衡制止了——現在朝廷沒錢,還沒到那時候,尤其是出海的話更應該做好完全的準備。
總之,周自衡一躍成為了李承乾最喜歡的老師。
所以在李世民的授意下,周自衡也會将朝中的一些政事議題拿出來與李承乾一起讨論。李世民帶着蕭瑀和孔穎達旁聽過兩次,覺得周自衡講得沒什麽問題,便不再出現了。
然後,在他們不出現的時候,周自衡便偶爾會自我發揮一下。
比如這次,正好也聊到了那位谏官的話題。
“殿下,您身為大唐的太子,未來的君主,對待世間百姓,無論是男人還是女人,無論是北方人還是南方人,都應該一視同仁。這才是君王的格局。”他對李承乾說道。
“女人被困在後院是因為生育的責任,但事實上,依微臣在民間所見,很多女人即使在懷孕之時也是需要下田幹活的。因為她也算是重要的勞動力,如果她不幹活的話,那家裏的田地就種不完。
“禮教固然重要,但若是無視現實,只看禮教,那禮教便只會束縛生産力的發展。”周自衡用之前朝廷讨論醫學院解剖一事來作為注解,“……這也是為什麽即便如孔穎達孔博士,也認為不能純然的恢複舊時禮教。”
李承乾雖然聽得并不是完全明白,但他盡力去理解周自衡的話,然後提出自己的問題:“何為生産力?”
周自衡笑了笑,将生産力這個來源于後世政治經濟學的概念用這時候的話語向李承乾闡述了一下。
李承乾若有所思:“所以,女人其實應該也算是生産力之一。”
周自衡對他投去了贊許的一瞥,毫不吝啬自己的表揚,就像是對待周天涯一般:“太子殿下果然聰穎,微臣只是簡單的一說,您就理解了。”
李承乾驕傲的挺起胸膛。
這就是他喜歡周自衡的原因之一。這位周補闕實在是很會誇人,而他在其他的老師口中只能聽到各種規勸甚至是嚴厲的訓誡。
“女人和男人都是勞動者,是生産力環節中的重要一環。”周自衡想了想,他用筆在紙上花了簡單的圖示,那是一個鏈條式的連環,其中一環代表了勞動者,他将這一環塗黑掉一半,“若是沒有女性,那這一環将會變得薄弱,最終便會限制生産力的發展。”
李承乾依然有着疑惑:“可女人在家相夫教子、生兒育女同樣是非常重要的。比如母後,主持後宮大小事務,從不過問前朝之事,正是賢後的典範。”
宮室外,長孫皇後與李世民對看一眼,停住了腳步。
他們想看看周自衡是怎麽回答的。
“這正是皇後的大智慧所在。”周自衡想也不想的回答,“皇後的地位非同尋常,她的一舉一動都會被天下人關注,被朝臣們分析。所以,皇後甘願待在陛下的身後,打理後宮,是因為她明白,想要讓前方無憂,那後方必然需要穩定。且,對外的聲音只需要一種,才能讓朝臣們擰成一股繩。”
當然了,他其實內心是覺得長孫皇後并不幹政還有一點是因為她了解李世民,他性格強勢,絕非後宮能夠左右的帝王。并且長孫家作為外戚已經勢大,她若是再涉及朝政,那很容易引火燒身。
這可是位聰明的皇後。
當然這些看法,周自衡是不會和李承乾說的。
他只是道:“至高無上的聲音只能有一個。歷史告訴我們,如果後宮涉及朝政,一旦帝後有所分歧,勢必會引起朝臣選邊站,從而引起撕裂。”
周自衡忖度了一下,覺得這個話題不能再繼續下去了,有點危險。
他極為自然的轉換了一下話題:“同理,殿下應該以平等态度來對待不同地域的人,突厥人、河西人、河東人、江南人……這些都是殿下的子民。假如殿下有所偏頗,那另一方便會覺得不公平,情緒日積月累下來,演變到最後,勢必也會變成撕裂。放在朝堂,便是黨争,放在民間,便是百姓對朝廷的認同感。而黨争,恰恰是帝國衰落的開始。”
比如宋朝的北方士子與南方士子之争,便是血淚教訓。
李承乾想到自己最近喜歡和突厥來的幾位勇士們來往,切磋騎術與箭術,便有些心虛。
他不服氣的道:“難道身為君主,就不能有所偏愛了嗎?”
周自衡笑了笑,溫和的看着他道:“是人就會有偏愛,這很正常。”
李承乾一愣,本來以為會迎來一連串啰嗦的教導和訓斥,沒想到卻是這樣的回答,不免眼睛一亮。
“但微臣覺得,上位者的确不應該表現出明顯的偏愛。”周自衡話音一轉,“或者是,表面上最起碼要裝一裝,別表現得那麽明顯。”
在宮殿外聽着的李世民:“……”
周自衡理所當然地說道:“帝王已經獲得了世界上至高無上的權力,那裝一裝總是能做到的吧?如何在不同的人群之中取得平衡,或許才是殿下之後要重點學習的事情。”
帝王之道,也是平衡之道。
李世民邁出去的腳又收了回來,長孫皇後莞爾一笑。
“扯遠了。”周自衡看了看眼睛裏已經在轉圈圈但是又若有所思的李承乾,用手指了指剛才自己畫的環,“剛才我們所說,其實就是殿下身為上位者,要對天下人一視同仁。天底下的女人占據了一半,這其中想必也有不少的人才。放棄這一半的勞動者,微臣私以為是很愚蠢的事情。
“而男人、女人、南方人、北方人……不管他們是什麽出身,只要他們忠于大唐,認可大唐,并且又有着傑出的才華,那就是值得拉攏的對象。”
周自衡一向覺得,“利他”才是最佳的勸導方式。
勸一個人去做一件事情,不要告訴他這件事情有多麽多麽的偉大,而要告訴他這樣做了之後有什麽樣的好處。
“而把這些不同的人放在适合他們的位置上去,讓他們發揮出自己的長處,為大唐做出貢獻,這才是殿下應該做的事情!”
李承乾點了點頭:“雖然還不是很明白,不過我會回去好好周補闕所說的話。”
周自衡忍不住大逆不道的摸了摸他的頭:“想不明白也沒關系,以後說不定某一個瞬間,就明白過來了。”
他還挺喜歡李承乾的,尊師重道,很有禮貌。
周自衡不免思索,歷史上的李承乾到底是怎麽才能走到最後一步的。
收起這些心思,他拿着教鞭指了指地圖上的某一點:“行了,今日我們來講一下吐蕃。吐蕃這塊地其實挺有意思的,尤其是它邊上的這圈雪山……”
殿內響起了李承乾的驚呼聲:
“什麽,長江與黃河都是從那兒發源的?”
“八千多米!竟如此高!豈不是飛鳥都飛不過?”
宮室之外,李世民與長孫皇後翩然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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