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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章
片刻之後,整個周宅亮起了燭火。
周自衡與徐清麥也起來了,披上外衣到外面一看,卻是一位神情焦急的小內侍,看到徐清麥如釋重負,差點沒哭出來:
“徐太醫,您趕緊随我入宮。楊妃娘娘難産,快要不好了!”
徐清麥聞言,也顧不上問情況,簡單交代了一句:“你在這兒等我。”便急速的回到房間去換了衣裳,頭發随便在腦後紮了個揪揪,不過幾分鐘時間就出來了。
“走!”
這時候劉若賢也提着藥箱匆匆趕過來了,徐清麥對她投去贊賞的一瞥。
宮裏來的馬車已經在外面守候,接到了兩個人之後,車夫立刻提起缰繩,以極快的速度向前奔去。
站在門口的周自衡披着外衫,擰眉看着馬車消失在黑暗之中看不到蹤影。
他有點為徐清麥擔心,很清楚這個時代的難産代表了什麽,若是楊妃和肚子裏的孩子沒被救過來,恐怕對接下來的事情很不利。周自衡用腳想都能想到,以權萬紀為代表的禦史們恐怕會抓着這個點圍追堵截,後續會發展成什麽樣子他還真的很難預料。
不過,如果成功的救過來了……
一時之間,他竟然不知老天爺到底是在坑他們還是幫他們。
不過,不能什麽事情都不做。伫立在門邊半晌之後,周自衡心中閃過無數個念頭,最終拿定了主意。
馬車上,徐清麥已經将楊妃生産一事問清楚了。
她在昨日下午酉時就已經發動了,但一直到了半夜才正式的進入到了産程,然後到現在大概持續了快一個時辰都還沒有将孩子生下來。
要知道,這是楊妃的第二個孩子,她是經産婦,如果分娩順利的話理應會很快才對。
“穩婆說是胎位不正,生不下來!”小內侍就是楊妃宮中的人,吓得臉都快白了,聲音哆嗦着,“皇後便立刻給了我牌子,讓我趕緊出宮來尋徐太醫您。”
胎位不正……徐清麥面色凝重,喃喃道:“的确是有些麻煩。”
她在産科曾遇到過一位産婦,胎兒位置不利于順産,最好是剖宮産。但她固執的覺得順産對寶寶最好,死活不肯剖,醫院無奈便讓她先順,不行的話轉剖。生産的過程産婦還一直想着要努力一下,結果又錯過了轉剖的最佳時機,只能硬順,最後生了七個多小時才把孩子生下來,造成産後大撕裂以及出血。
她擔心的也是楊妃不知道現在生産到了哪一步,別到時候順也不好順,剖也不好剖……
下半夜的東宮,楊妃住的宮殿內。
“楊妃,您喊出來,再使使勁!”穩婆在室內為楊妃鼓勁。
楊妃躺在枕頭上,整張臉都被汗水給打濕了,像是剛洗了一個澡出來,唇上全無血色。她的下半身已經麻木,甚至已經感覺不到疼痛,但同樣的,也已經使不出任何力氣了。
她迷迷糊糊的想:“要是能不生了就好了……要不,現在就睡過去吧,一了百了,痛苦全消……”
穩婆心中大急:“楊妃娘娘,您可不能放棄啊!您若是放棄了,肚子裏的小皇子怎麽辦?三皇子怎麽辦?!”
她怎麽辦?
穩婆沒想到楊妃這一胎如此艱難,适才她看到先出來的不是胎兒的頭而是胎兒的手時,心裏就已經咯噔一聲。以她豐富的經驗來看,這樣的胎位九死一生。
穩婆不敢耽擱,立刻禀告了楊妃身邊的心腹宮女。于是,太醫院的人趕過來了,皇後也從麗正殿趕過來了。
輪值的太醫正是杜擇,他汗水涔涔,暗呼倒黴。沒想到自己輪值就偏偏遇到這樣的事情,一時之間竟然束手無策。他熟悉的是各種傷口的處理,對生孩子真是沒什麽經驗,只是保守的開了人參讓楊妃含着,吊着她的一口氣,也看看她能不能恢複力氣。
最後還是匆匆趕來的長孫皇後當機立斷:“趕緊去宮外,把徐太醫給請過來!”
這才有了一開始的那一幕。
徐清麥趕過來的時候,楊妃住的這一座宮殿呈現出一種詭異的死氣沉沉的感覺,沒有産婦的吶喊,也沒有小孩子的哭聲,就連端盆子送水的宮女與內侍們也都維持着壓抑的安靜,生怕發出什麽動靜引起他人的注意。
徐清麥咯噔一聲,她甚至顧不得拜見皇後,抓住杜擇問道:“如何?”
杜擇道:“還沒生下來,楊妃已經失去力氣了……”
“我先看一眼。”
徐清麥迅速的沖進了內室,檢查了一下楊妃的情況。
還好,還能救一救。
楊妃的羊水已經流了出來,孩子卡着很容易發生窒息。幸運的是,現在是手卡在了産道,而不是頭。不然計算上消毒和手術準備的時間,“從上面出”面臨的窒息風險或許比“從下面出”還要更大。
徐清麥出來後立刻對長孫皇後道:“皇後,我需要即刻為楊妃動手術,将孩子剖出來,否則母子二人兇多吉少!”
長孫皇後的臉上閃過一絲擔憂,但她并非優柔寡斷之人,深深的看了她一眼:
“徐太醫,楊妃母子就拜托給你了。”
劉若賢立刻去準備手術前的消毒事宜。
整個東宮似乎都被驚醒了,連李世民都從自己下榻的寝殿中趕了過來,沉默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如今他的孩子還沒有後來那麽多,每一個對他而言都是很珍貴的,自然不希望此刻出什麽問題。
不遠處的天已經蒙蒙亮了。
徐清麥與劉若賢進去了室內。
杜擇在身後看着她,眼中充滿了嫉妒。這是他第二次面臨這樣的場景,第一次是在渭水河畔的時候,徐清麥也是這樣似乎絲毫不懼,冷靜自信的走進了醫帳。出來後,她就成為了朝中皆知的“神醫”,而自此,他在太醫院的地位一落千丈。
他充滿惡意的想:“徐四娘,要是這次你失敗了,是不是還能那麽冷靜?當贊美變成指責的時候,你那張漂亮的臉蛋上是不是會流露出害怕的表情?”
杜擇懷着一種扭曲的心态開始等待手術的結果。
室內。
穩婆戰戰兢兢的坐在一邊,看着這位新來的徐太醫檢查了楊妃的狀态後,便用了一個神秘的小瓶子便将楊妃迷暈了,然後取出了一把鋒利的刀來。
剖腹取子!
穩婆曾經在各種傳說中聽過這樣的故事,但從來沒想到有一天會親眼見到這樣的畫面,只覺得驚悚萬分。但她是個聰明人,知道這是一個轉機,因此強抑住恐懼,極力配合徐清麥的行動。
如果是普通的剖宮産,其實操作起來很簡單。大部分經驗娴熟的産科醫生從下第一刀開始到聽到孩子哭的第一聲為止,不會超過十分鐘,縫合的時間都比手術時間要更長。
但楊妃是順轉剖,便要麻煩一些。
“您做了多久的穩婆了?”徐清麥為了緩解一下氛圍,便問穩婆道。
“回太醫的話,已經做了十五六年了。”
“遇到這樣的情況多嗎?”
穩婆嘆了口氣:“怎麽不多呢?胎位不正,九死一生,活不活得下來就看運氣。有的時候,活下來可能還更受罪。”
說着說着,就看到徐清麥的手從腹部的開口處探了進去,整個沒入到了楊妃的肚子裏。
穩婆:……
一時之間竟然忘記了說話。
徐清麥的手已經伸入到了子宮裏,找到了寶寶被卡在産道內的小手,小心翼翼的将他掏出來,然後托住了他的頭。
“你過來一下。”她示意穩婆上前。
穩婆戰戰兢兢的走過來,徐清麥讓她按住子宮底部:“用力壓一下。”
她需要借助這個擠壓的力量把胎兒給取出來。
穩婆臉上露出難言的表情,要讓她來嗎?
“等等,戴個手套。”
劉若賢從藥箱中取出一幅一次性的醫用手套扔給她,她現在已經習慣了這種薄薄的貼着皮膚的手套的感覺。也不知道老師是從哪裏弄來的?她與莫驚春私底下讨論過,但從來沒在徐清麥的面前提起過。
最後,将這些東西一律歸為“仙器”。
穩婆戴上手套,一咬牙,将自己的手也探了進去,在徐清麥的引導下按住了子宮底部。別說,那一瞬間,她立刻找到了感覺——以前她幫助産婦們生産的時候,也需要适時的這麽壓一下,胎兒才能更快的從産道中擠出來,這似乎是一樣的道理。
穩婆穩住了自己的心神,調整好力度向下一壓。
“做得不錯。”徐清麥贊揚了一句,“或許你可以試試來做助産士。”
借助着這股力,徐清麥往上一撬,便将胎兒從腹中取了出來,然後将臍帶剪斷。
不過,情況并不是特別好,他的眼睛緊閉,口鼻處還有些髒污。
可能是胎糞。
嬰兒沒有哭。
“快清理幹淨!這些你會吧?”徐清麥急促的對穩婆道,她沒法丢着楊妃不管。
穩婆忙不疊的點頭:“會,這個我會了。”
清理完口鼻裏的髒污,她将小嬰兒輕柔的提起來,然後在屁股上扇了兩下,終于,所有人都聽到了“哇”的一聲哭聲,雖然很微弱。
徐清麥有點憂慮,她不知道這名孩子是否健康。
不過,她看向楊妃,對劉若賢道:“現在,要看我們的了!”
東方泛出魚肚白的時候,朝臣們也陸陸續續的進入了宮城。
開啓一天的工作,從朝會開始。
不過,平日的朝會與朔望朝參不同,如果不是中書門下,只需要五品及以上的官員參加。
今天的朝會和往常一樣,唯一不同的就是皇帝陛下遲到了一小會兒,匆忙而至。不過,最近陛下勵精圖治,就遲到了那麽一小會兒,就算是最苛刻的谏官也不至于對此提出批評。
眼看前半段的大事國事已經議完,權萬紀便閃身出來了。
他可以一直惦記着呢。
“陛下,昨日提及太醫院徐太醫在西市坐堂開診一事,今日也需要有個定論了。”
群臣的神情各不相同。
李世民颔首:“傳相關人等進谏。”
但走進來的只有周自衡與巢明,卻不見徐清麥。
權萬紀古怪的道:“徐太醫為何沒來?”
他開了一個刻薄的玩笑:“難不成是害怕自己所犯下的錯誤,不敢前來面對?”
他就差沒把“畏罪潛逃”這個詞給挂在嘴邊了。
這時候就聽到殿門口傳來一個清亮柔和的女聲:“權大夫切莫以己度人。”
徐清麥的身影出現了大家的視線範圍內,她對着所有人拜了一拜:“臣徐四娘,拜見陛下,拜見諸公。”
她的呼吸還有些淩亂,剛結束了所有的搶救工作後便争分奪秒的從後宮趕過來,索性沒有遲到,否則還不知要被人編排成什麽樣。
“免禮,賜座。”
徐清麥大大方方的跪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然後偷偷的對着周自衡眨了眨眼。
周自衡适才一直懸着的心這才放了下來。
司空裴寂眯起眼睛注視着徐清麥,緩緩道:“徐太醫,面見聖上豈能如此衣冠不整!你的禮儀何在?”
其他的一些朝臣臉上也露出不認同的神情。
其實,徐清麥的穿着和造型還不到“衣冠不整”的程度,只是相對沒那麽的隆重。她昨天大半夜随手穿的衣服,忙活了大半夜,結束後便要往這裏趕,根本沒空整理自己的穿着,就連發型都是長孫皇後緊急派宮女來給她梳的。
而且,她的臉上滿是疲憊之色,看上起絲毫沒有精神奕奕的感覺,這便給一些守禮的大臣們留下了很不好的印象。
徐清麥苦笑道:“回裴司空,我并非對陛下與諸公不敬,而是剛從宮中匆忙趕來,實在是沒有時間更換衣裳,沐浴焚香。”
李世民忙替她解釋:“此事的确事出有因。昨日,楊妃難産,于是皇後派人去接徐太醫進宮,如今楊妃已經誕下了一位小皇子。”
群臣們一愣,包括權萬紀。
然後所有人都恭喜李世民:“恭喜陛下獲得佳兒!”
聽了解釋之後,他們看向徐清麥的眼神卻柔和了幾分。
周自衡在心中暗笑,不知道這個樣子是不是徐清麥故意為之?總之,現在取得的效果倒還蠻好的。她的疲憊現在看在大家眼中已經成為了兢兢業業的代表,是榮耀。
權萬紀心裏的那根弦動了一動,他眯眼看向徐清麥,心道,真是老天爺都在幫她!他迅速的調整了今日的策略,決定不再追着她這個人猛追猛打,而把重點放在陛下的處事不當上。
“徐太醫,”權萬紀的笑容都和藹了幾分,“想必你也知道今日是為了何事來此?”
“自然。”徐清麥平靜的道,“臣亦有話要講。”
權萬紀做出了洗耳恭聽的表情。在他的想象裏,徐清麥或許會認個錯,然後自己給個臺階下,于是既顯出了自己的公正大義,又沒有得理不饒人,實在是很完美的結局。
“臣原本只是一介草澤醫,幸得陛下與皇後看重,這才進入到太醫院。進太醫院之時,皇後問我可有什麽心願,我便提了去西市為人看診的要求。”
“其一,是因為醫術與書法、舞蹈等等技藝并無不同,都需要大量的練習,積攢豐富的經驗,才能愈加精進。才能從一個普通的醫生逐漸演變為一個優秀的醫生。
“其二,是因為我自百姓中來,自然也便也想要為百姓做一些實事。民間的大夫難尋,并非臣自誇,如我一般的醫生恐怕鳳毛麟角。能為老百姓們解決一些病痛,我認為并沒有任何問題。”
權萬紀面對她坦然的面容,也忍不住諷刺了一聲:“可據我所知,徐太醫在外面所收的診金雖然不高,卻也不低。”
徐清麥一笑:“換句話講,就是雖然不低,但也不高。”
有朝臣低低的笑起來。
權萬紀的臉色被漲得通紅,豬肝一般:“沒想到徐太醫卻是如此伶牙俐齒!”
“伶牙俐齒稱不上,不過據理而言罷了。”徐清麥轉向李世民與坐在上首的房玄齡等人,“其實微臣原本也想過是不是免費,但最終還是定了一個大約在中等水平的診金。這也是為了天下杏林,以及我的同行們着想。”
杜如晦頗有興致的問道:“這又關天下杏林什麽事?”
徐清麥道:“杜尚書試想一下,如果人們習慣了免費的看診,那情況會變成什麽樣?他們會認為看病不要錢是理所應當。或許,當他們換了一位大夫,還會說‘西市那位徐大夫都不收費,你憑什麽收費’?
“長此以往,”
“所以,免費滿足的只是我的道德心,但是破壞的卻是整個杏林的正常态勢。微臣自然不願意做這樣損人不利己的事情。”
徐清麥轉向權萬紀:“所以,權大夫,這便是那份不算低,但也絕不算高的診金的由來。”
權萬紀被她堵得沒話說,他的餘光看到不少在座的朝臣們都在微微的點頭,顯然已經被她的這個理論所說服。
他定了定神:“徐太醫考慮周全,我佩服得很。但你身為太醫卻在當值期間去西市為庶民診治,不合先例……”
他又将昨日的這番說辭拿出來說了一遍。
這套說辭其實很站得住腳的,原因就在于太醫能不能兼職這事兒并無規定,而且拿着朝廷的俸祿卻幹着外面的活來收診金,要深究的話的确說不過去。
所以,徐清麥選擇坦然認錯。
“此事的确是我考慮不周。”她向李世民拜了下去,“微臣願意受罰。”
李世民讓她起身,然後臉帶慚愧:“此事,朕也有責任。是朕一開始沒有考慮妥當。的确如權卿所說,此事對太醫院其他太醫們并不公正,也存在着破壞制度的風險。”
他看向權萬紀:“權卿的谏言提醒了朕,身為天下之主,日後做事不能全憑個人喜好,而要考慮到全局。”
又看向群臣:“日後,還望衆卿和魏徵、權萬紀一般,不要吝惜于指出朕的錯誤。”
百官們感動極了,他們希望的君主不就是這樣的嗎?虛心納谏,聽勸!
不過,還沒等君臣演到肉麻的那一步,徐清麥卻又拜了下來。
“陛下,臣還有話說!”她目光炯炯的看向權萬紀,“适才,權大夫說微臣身為太醫,卻為庶民診治。那麽,微臣很想問權大夫一個問題。”
權萬紀迎向她明亮得似乎燃起了火焰一般的眼睛,忽然有了一種不祥的預感。
李世民:“說。”
徐清麥緩緩道:“臣想問權大夫,身為庶民,難道就不能得到良好醫治的權力了嗎?”
殿中忽然安靜了下來。
權萬紀心中一緊,大叫不好。他看向徐清麥,語氣中有了幾分惱怒:“徐太醫切莫血口噴人!”
情況似乎一下子調轉過來了。
封德彜皺眉:“徐太醫,權大夫只是一時失言,你何必窮追猛打?”
“封相公誤會了。”徐清麥從容的道,“這句話我并非問權大夫一人,只是恰好聽到了他這句話,心有所感罷了。其實,我想問的是在座諸公,天下的百姓庶民們,是否擁有正常看病、看得起病、有病就能随時去看的權力?!”
她的嗓音并不大,但這句問話卻如同雷鳴一般,打在這座殿內,也打在了在場所有人的腦海中。
李世民眯起眼來,瞬間之後,整個人忽然放輕松了一些,手指甚至還在椅背上敲了幾下。
群臣們如房玄齡、魏徵等人,露出深思和了然的神色,而更多的人卻是面面相觑,顯然也不知道這個小太醫,而且還是位女太醫為什麽要忽然提出這麽個讓人摸不着頭腦的話來。
周自衡捏緊了拳頭,看向殿中昂然站立的身影,眼中流露出欣賞的神色,血液也變得興奮起來。
終于到了這一步了。
國子博士孔穎達忍不住回答徐清麥的問題:“百姓們當然擁有正常看病的權利!”
一個人站出來了,其他人自然也要站出來。
“自然,徐太醫為何如此問?”
“這難道不是理所應當之事?”
徐清麥聽了後一笑,待到所有人都安靜下來,她才道:“是,我們所有人都認為百姓們生了病就去看醫生,這是理所當然的事情,根本無需讨論,也不用質疑。”
“但是!”她加重語氣,“在座諸公有誰真正的去民間了解過,調查過,百姓們真正的醫療情況?他們是不是真的能看得起醫生,吃得起藥?”
徐清麥轉向李世民,她跪坐在地上,第一次心甘情願的對着皇帝行了跪拜禮,整個身體伏倒在地,額頭緊貼着地面。
她跪的是世俗權力的頂峰,是能夠改變這一切的人。
“陛下!百姓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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