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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楊思魯與莫驚春等人匆匆趕來,皆春風滿面。
“寺丞!徐太醫!”楊思魯對兩人拱手道,稱謂也變了,顯然已經知道周自衡和徐清麥被封了什麽官。司農寺丞比右補闕要高一等級,那自然是稱呼他為寺丞。
“楊屯副。”徐清麥也笑眯眯的對他打招呼。
她對一直跟着周自衡的這個年輕人很有好感,不多話但是很靠譜。
周自衡拍了拍他的肩膀,有些感慨:“我早說過,會讓你得到你想要的。”
知道楊思魯和齊武他們升官,他甚至比聽到自己升官還要更加高興。尤其是楊思魯,那是從一開始就義無反顧跟着自己的人,已經如兄弟一般。
楊思魯露出微笑:“寺丞,我早就得到我想要的了。”
官職對他來說重要但并不是最重要的。
楊思魯有些擔心:“您如今又是寺丞又是右補闕,那不會回不了江南了吧?”
“能回,我的制書上寫着要總管江南道屯田呢。”周自衡苦笑道,“不過要等到明年開春再走了。索性現在屯裏面也沒什麽大事,不如你就留在京城,到時候與我一起回去。”
楊思魯立刻道:“願為寺丞效勞。”
在如今,一些品級低的官員子弟會去給王公、高官擔任侍衛和手下,被稱為“色役”。雖然聽上去是徭役,但實際上大家趨之若鹜,甚至只有五品官與以上的子弟才能搶到這樣的好事——畢竟,可以成為高官心腹,日後有人相助,仕途上也可以走得更輕松一些。
周自衡雖然還離高官遠得很,楊思魯也不是五品官員的家庭出身,但類似的追随在官場中也并不少見,并不會惹來什麽閑話。
另一邊,徐清麥也在和莫驚春、劉若賢等說話。
“等我先去太醫院問問,是不是也能帶着你們一起去……”徐清麥說道,“作為學生應該沒問題,但品級什麽的你們就暫且先別想了。”
太醫院中是有很多來自各地的學生的,因此她覺得大概率沒什麽問題。
劉若賢激動的道:“老師您就放心吧,老師,我們絕不好高骛遠。”
開玩笑,若是她阿耶和娘親知道她能進太醫院,即使只是學生都得去祖宗面前燒個高香才行。
莫驚春也連連點頭。
“到時候你們就搬過來和我們一起住,”徐清麥一邊走一邊和他們說道,“不過可能還要等一段時間,我們都不知道那宅子裏現在是什麽樣子,等待會兒咱們一起去看看。”
“行!”劉若賢和莫驚春對望了一眼,都滿懷欣喜。
住在都亭驿其實挺好的,地理位置方便而且條件各方面都不錯,但這邊往來的官員實在是太多了,他們作為沒有品級的兩個人需要時刻謹慎,就怕沖撞到了貴人,給老師惹來麻煩。
“蓮娘怎麽樣了?”
徐清麥推開門,就看到一個穿着襦裙的七八歲小姑娘正端端正正的坐在窗戶前練字,旁邊有一位仆婦在守着她。這是之前徐清麥為他們幾個請的,總不能讓劉若賢一個未婚少女和幾個未婚男人去照顧蓮娘的生活起居,正好還可以幫他們把生活上的雜務都給做了。
蓮娘看到她進來,有些羞澀的笑了笑,然後站起來對她行了一個萬福禮。
這小姑娘救回來之後換上幹淨的衣服,又養了一段時間,明顯是個娉婷小佳人,而且一手字寫得很不錯,一看就是父母花了心思教導的。
一想到這裏,徐清麥就更覺得人販子該殺。
蓮娘很喜歡徐清麥,劉若賢都有點吃醋:“我還看到她在繡荷包,說是給老師您繡的。哼,我都沒有,虧我每天和你在一起。”
蓮娘只是因為心理因素講不了話,耳鼻喉并沒有受到實質性傷害,是能正常和人交流的。她聽了之後大急,連忙用毛筆在紙上寫道:
“若賢姐姐,我也準備了你的。”
她生怕劉若賢是真的生氣了,越想越難過,眼眶裏蓄起了淚水,吓得劉若賢趕緊道:“你這傻妮子,我是和你開玩笑的!別哭,別哭,哭了可就不好看了。”
徐清麥好笑的看她手忙腳亂的哄蓮娘,該,讓你亂說話。
不過,蓮娘這小姑娘的确是乖巧得讓人心疼。
周天涯剛才在室外磨蹭,現在終于自己踉踉跄跄的進來了,然後睜着圓溜溜的眼睛就往蓮娘的身邊湊,想要去牽她的手。
姐姐香香,喜歡。
她甚至主動伸出手來要求抱抱。
徐清麥連忙阻止女兒,伸手将她抱了過來:“周天涯,你有沒有數啊?姐姐那麽瘦,怎麽可能抱得動你?”
周天涯自從有了周自衡這個飼養員之後,營養水平直線上升,現在已經成為了長輩們最喜聞樂見的小寶寶,胖乎乎的,和年畫娃娃一樣。徐清麥覺得再過幾個月,她可能就要抱不動她了。
好在她的身高也不錯,并不是肥胖,不然徐清麥就要讓她和自己的小零食們說再見了。
蓮娘對着周天涯露出笑容,但是看到徐清麥和她親昵的模樣之後又有點難過。
她也想自己的娘親和阿耶了。
徐清麥敏銳的發現她的神情變了,便把周天涯塞給了一旁的阿軟,然後讓蓮娘過來,摸了摸她的頭,柔聲道:“我們已經去寫信給你的父母了,只不過從洛陽過去需要時間,現在應該還沒到。
“你不要着急,先跟着我們一起,我估計過個一兩個月,你就能見到你的父母了。”
蓮娘重重的點了點頭。
她又跑到桌子邊,在紙上寫道:“徐大夫,我的手術什麽時候可以做?”
徐清麥看出了她眼中的期待和渴望,小姑娘一家估計被這個事情困擾了很久。
“你現在還太小了,也要等你的父母到了之後,取得他們的同意才能做。”她道,“你放心,這個手術其實不難的,你睡一覺起來就好了。”
“至于你的聲音……”徐清麥沉吟了一下,“你不要急,越急可能心理壓力越大,你放輕松,說不定哪天忽然就恢複了。”
蓮娘重重的點了點頭。
她覺得自己很幸運,在遭遇了那麽可怕的事情之後,還能遇到徐大夫他們這麽好的人。
徐清麥高興的牽起她的手:“你什麽都別想,今天就跟着我們好好的出門去玩吧!”
劉若賢歡呼起來。
終于可以好好的逛一下長安城了。
長安,這座承載了無數華美篇章與夢想的城市,終于第一次在他們面前顯露出了自己真正的面容,以超越了想象的現實場景和聲勢浩大的熱情對他們敞開了懷抱。
即使是對于周自衡和徐清麥這樣來自于後世繁華都市,目睹過無數城市奇觀的人來說,長安城依然可以稱得上是巨大的偉跡。當他們來到東市之後,立刻便察覺到想用一天的時間來探索這座城市的想法簡直就是狂言。
他們今天可能連東市都走不出來。
俗話說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狀元。這三百六十行,在東市是具現化的。和洛陽一樣,這裏的每一條街就是一個行當,大家都聚在一起做生意,也方便顧客們挑選。前面為店,開門迎客,後面為邸,用作貨棧。
金銀行、布行、果子行、米面行、铛釜行、菜行、肉行、藥行……
這些行街形成一張巨大的棋盤。
徐清麥毫不懷疑自己會在其中迷路。東市這邊挨着的都是權貴宅邸以及朝廷機構,賣的東西也更高大上,她的原身徐四娘都從來沒來過。
周天涯被薛嫂子抱在懷裏,第一次見到如此世面,看到什麽都覺得好奇。
不過,她最饞吃,被路邊爐子烤出來的餅香到不想走,伸出手去一直拉着周自衡的袖子,嘴巴裏不停地道:“餅!餅!”
周自衡好笑的看着她:“看看你這着急的樣子。不應該啊!”
難道她的好東西還吃少了?
不過那餅烤出來的确是很香。
小二看到這一行人,熱情的招呼:“貴人,可要買一點胡麻餅?我家這胡麻餅,在整個長安城都是有名的。”
他這話倒也未必是假,畢竟那爐子外邊已經被圍了好幾層了。
周自衡颔首:“先來十個。”
徐清麥:“夠嗎?這麽多人呢。”
“別吃太多,待會兒再去吃點別的。”周自衡在這件事上顯然很有經驗。
這家的烤餅顯然非常專業,用磚和泥灰砌了爐子,很像他們以前在西北某個省份看到的烤馕。不過,它叫胡麻餅,那顯然應該就是從西域傳過來的。
“咱們家到時候也砌個這樣的爐子。”周自衡研究了半天,對徐清麥說道,“到時候可以來做一下烤鴨與燒鵝。”
之前在江寧縣他們也砌了一個,但還沒用上幾次就啓程回長安了。
徐清麥還能說什麽,當然是鼓勵他:“你看着辦,這樣的事情交給你我放心。”
她只管吃就好了。
待到開爐的時候,師傅不顧高熱,直接用手将裏面的餅拿出來,一股濃郁的芝麻以及麥子粉烤熟的香氣頓時以他為圓心向四周彌漫開來。
趁熱咬一口,餅皮非常酥脆,咬在嘴裏甚至能發出咯吱的響聲,然後掉下細細的渣來。裏面一層薄薄的肉餡,又增添了脂肪的油香氣和鹹鮮味。
徐清麥讓薛嫂子把周天涯放下來,自己先吃。
她把手中胡麻餅掰成小塊,吹涼了放到周天涯的口中。周天涯長出了幾顆門牙,已經可以直接拿着雞腿啃了,吃這麽一點點烤餅不在話下。
小女孩顯然也覺得十分美味,眼睛都瞪大了一圈,看得徐清麥忍俊不禁。
而周自衡吃着吃着就找到了一條商機:“等辣椒可以成規模種植的時候,可以開個做辣醬的作坊,把辣醬賣過來。”
現在那一小片辣椒地最多只能供應自家的吃用,剩下的都需要作為種子。
說到種子,東市是有專門的種子行的,周自衡決定帶大家去看看,徐清麥自然沒意見。而剩下的人第一次來,看什麽都新鮮,去哪兒都行。
薛嫂子走在後面對阿軟道:“別人家的娘子都是去看個金銀行,布行,咱們家郎君和娘子倒好,先就奔着種子行去了。”
阿軟悄悄的道:“我猜看完種子行,接下來會去藥材行。”
薛嫂子終歸是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東市的種子行規模并不算太大,占據了一條小街,而相鄰的大街則是米面行的地盤。幾十家店鋪開在一條街上,賣的還都是類似的東西,讓楊思魯看了啧啧稱奇。
“還是有點區別的,”周自衡道,“除了一些常見的,每一家的貨都不一樣。”
這家專賣越州的特色作物種子,那家專賣幽州的種子,每一家都有自己獨特的貨源渠道,甚至是每一家的背後都站着各地的世家豪族。而在胡商更多的西市,這樣的劃分就更加的明顯。
在東西市,每一個行當又都有自己的行會,會推選出來行首。這種行會俨然就是一個個小小的幫派,于是,就形成了一張錯綜複雜的關系網。
可以說,這裏的複雜程度不比朝廷低,周自衡越看便越覺得有意思。
“北方還是吃麥和吃粟的多啊。”楊思魯的感嘆将他拉了回來,“大部分都是賣麥種的,賣稻種的少。”
“水土所限,關中隴西河東都的确更适合種麥。”周自衡道。
楊思魯好奇的問他:“寺丞可懂種麥?”
“不如水稻熟悉。不過一些基礎的知識也略懂得一二。”他後世和水稻項目打交道更多,但小麥畢竟也是最主要的糧食作物之一,他也接觸過不少。
周自衡在種子行花了不少的錢,看到新鮮的稀奇的種子就想要買過來種一種,看看和後世有什麽區別。原本種子行的掌櫃們都不是很想要來搭理他——來這兒逛的大多數都是各大府上田莊上的管事與采買,像他們這樣穿着體面帶着仆傭的一看就是貴人,大概率是誤入或者來看熱鬧,掌櫃們篤定了他不會買。
卻沒想到,這是個大客!
周自衡嘗試着問:“有棉花嗎?”
掌櫃:“棉花為何物?”
周自衡形容了一下,掌櫃搖搖頭:“既然貴人知道它生在高昌,那不妨去西市找一找。”
周自衡又問:“那玉米呢?紅薯呢?南瓜?”
掌櫃:……貴人你是來找茬的嗎?
“送到興道坊的周宅。”随喜麻溜兒的記下了周自衡買了些什麽,然後給了定金,又給了地址。顯然這樣的事情他以前沒少做。
“行嘞!”掌櫃忘記剛才說周自衡找茬的話,笑得滿臉開花,“周郎君慢走。”
随喜差點忍不住對他說一聲,要叫周寺丞。
算了算了,郎君說了要低調一點。他的心中飄了飄,想着下次再來留地址的時候,或許就要換成新地址了,到時候應該說補闕府上還是縣男府上呢?
随喜的心裏美滋滋。
不出阿軟所料,逛完了種子行和米面行,徐清麥擡腳就去了藥材行。
藥材行的占地面積也很大,幾乎趕得上米面行了。徐清麥數了數,大概能有五十六家店鋪,規模宏大。不過,只有藥材行,除了幾家大店之外,并沒有設坐堂大夫。
徐清麥一想就明白,這裏的藥材行有點像是後世的批發市場,為長安城內和附近縣城的醫鋪提供藥材。而有坐堂大夫出診的醫鋪一般都開在有百姓居住的裏坊內。
她問了好幾家有沒有曼陀羅花,但得到的回答都是沒有。
“那是天竺來的舶來品,”有掌櫃告訴她,“貴人您得去西市那邊,那邊有。”
徐清麥和周自衡對望一眼——懂了,奢侈品來東市買,進口貨去西市找。
她倒沒有像周自衡一樣狂買藥材,只是選了幾樣少見的打算到時候給孫思邈寄過去。
一行人逛累了,便去了旁邊的食肆一條街,找了家店準備好好坐下來吃個飯。這邊的食肆都裝修高檔,顯然迎接的也都是來自附近裏坊的貴客們。
周自衡憑着周純的記憶,選了一家印象中味道還不錯的,沒想到一進門,那小二就認出他來了。
“十三郎君!您可是好久沒來了!”他又看到跟着周自衡後面的一行人,“是單獨給您一個雅間還是?裴郎君和史郎君他們也在二樓。”
周自衡:……很好,遇到熟人了。
他微笑道:“給我一個雅間就好,我們人多。”
“好嘞,那您随我來。”小二恭敬的帶他們上樓。
待到落座之後,徐清麥揶揄他:“十三郎君果然是交游廣闊啊,吃個飯都能遇到熟人。”
周自衡摸了摸鼻子,和她悄聲說:“這裴郎君應該是司空裴寂的孫子,我和他以往的确是認識,但也只是泛泛之交,并不是很熟。不過那位史郎君,倒是挺熟的。”
他臉上露出一絲諷刺之意:“只是後來我被趕到江南,就立刻變得不熟了,再無往來。”
周純去江南的時候,來送他的朋友寥寥無幾,顯然都局限于狐朋狗友的範疇。
徐清麥點了點頭,明白了他的意思。
可惜,他們想要清淨,別人卻不想讓他們清淨。
不多會兒,雅間的房門就被敲開了,有仆傭過來相請:“十三郎君,我們裴郎君聽聞十三郎君回到長安,想請您過去喝杯水酒。”
周自衡淡淡道:“今日我與家人一道,并不方便,還請替我謝過你們郎君的好意。”
那仆傭沒想到周自衡會拒絕,竟然一時沒反應過來,愣在了門口,在随喜過來關門時這才讪讪的轉身走了。
雅間內,劉若賢嘀咕道:“哪有這樣來請人的道理?”
徐清麥颔首:“确實。”
如果真是朋友相交,要不就拜帖遞到府上,約好時間或者直接上門。就算是偶爾遇到,也該是自己過來,而不是讓仆傭來跑這麽一趟。後者的整個過程充滿了居高臨下的倨傲。
周自衡并不在意:“不用理。”
既然不是真心的朋友,他也不想将時間浪費在這些人身上。
就在他們隔壁的隔壁,聽到回來的仆傭彙報後,室內陷入到了一陣沉默。
有人不滿的道:“裴五郎,周十三這是不給你面子啊!”
裴五郎的臉色雖然不太好看,但也只是一瞬間,立刻就恢複了原本的溫文爾雅:“他與家人一起,的确是不方便。算了,咱們繼續喝酒。他若是這次能在長安城久待,日後自然還有機會。”
他從家人的口中聽說了這次周十三郎回來貌似是立下了什麽功勞,說不定會有封賞,所以并不想因此與周十三交惡。甚至心中還隐隐有些後悔,自己該親自去一趟的。
但,轉念一想,周十三不過是在江南管着屯田,能有多大的功勞?
如此,裴五郎也沒怎麽放在心上。
坐在他下圍的正是那位史郎君,他聞言立刻站起來道:“難得大家聚在一起,我去将他請來,我就不信,他連這麽個面子都不給。”
說完後,端着酒盞就出去了。
裴五郎笑了笑,也沒有阻止他。而其他人的臉上都浮現出看好戲的神色。
史郎君敲開了雅間的門。
周自衡有點煩,都已經說清楚了,還過來幹嘛?不過看到是他之後,表情頓時變得似笑非笑起來。
“史文清!”
這位史郎君,父親也同樣是侍郎,之前和周純的關系最好。周純和家人鬧着要娶徐四娘,要死要活的時候他可沒少出主意。但是,也是他,在周純被家族放棄之後,就消失在了人海之中。
“周十三!”史文清露出笑容,在眼神掠過徐清麥與周天涯等人之後,又變得有些微妙,“裴郎君在隔壁,為何不過來和我等喝酒?”
周自衡啪的一聲放下筷子,看向他:“史文清,幾年不見,你怎變得如此無禮?”
史文清張開嘴,一時沒反應過來:“啊?”
“你我兄弟相稱,高低你得對她喊一聲嫂嫂。”周自衡指向徐清麥,面色不悅,“視而不見,這就是你史家的禮數嗎?”
史文清看向徐清麥,臉都青了兩分。竟然要他叫一個豐邑坊出身的女子叫嫂嫂?他剛才眼神掠過她又無視她本來就是故意。
徐清麥好整以暇,等着他叫自己一聲嫂嫂。
“嫂嫂。”史文清最終咬着牙喊了一聲。
徐清麥對他揚起下巴,微微的點了點頭。
史文清氣得牙癢癢,還真把自己當回事了?
這時,周自衡又将周天涯抱在了懷裏:“這是你侄女,第一次見面,給你侄女的見面禮呢?”
史文清:……周十三什麽時候變得如此無恥了!
但這的确就是現在的禮數,他如果不想被人笑話史家的教養,那就也只能給。他狼狽的在身上摸了半天,還好在荷包裏找到了一個小金锞子,給周天涯遞了過去,擠出一個笑容:
“給,叔叔的見面禮。”
周自衡這才放過了他,讓他坐了下來,問他道:“幾年不見,你現在如何?”
史文清一聽他問這個,得意的道:“你不如猜一下我現在領了哪裏的差事?”
周自衡一聽,知道這差事必然是不錯,對方已經開啓炫耀模式。
他沉吟了一下:“吏部?”
史文清的父親是吏部侍郎。
史文清搖了搖頭。
“比吏部還好啊……”周自衡笑道,“那總不可能是尚書省中書省和門下省吧?”
史文清看着他,眼神中閃過一絲不屑,以一種充滿了優越感的口吻道:“中書省!我現在是中書省的主事,待明日便要去當差了。”
周自衡口中的茶差點沒噴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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