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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8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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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6章

    徐清麥又喜又憂。

    憂的是自己若是真進了太醫院恐怕要面臨風暴。

    喜的當然是有讨論才有進步。最怕的就是一個東西丢出去了,卻依然是一潭沉默的死水。當然,她無法也沒能力給出最後的真理,只能抛磚引玉。

    在她看來,傳統醫學其實瑰寶無數,而且他們是有能力演化為現代醫學的,只是後來太過于注重哲學思辨和玄之又玄的陰陽那一套,将路越走越窄。

    徐清麥很期待看到此時在沒有後世那麽多複雜因素摻雜進來的傳統醫學,在加入現代醫學的知識以及思維邏輯之後會演變成什麽樣子。

    她對錢浏陽露出笑容:“有讨論是好事。”

    錢浏陽顯然也是這樣認為的,因此并不顯得太過憂慮。

    就在徐清麥在錢家和錢浏陽暢聊的時候,周自衡也終于回到了司農寺。

    他可不敢像在潤州屯那樣,每日大搖大擺的等到上午十點才去,而是早早的就起來了,準備在點卯的時候準時到達。

    雖然天才蒙蒙亮,但裏坊的大門前已經聚集了一群人,等着裏坊開門。因着這裏是達官貴人們住的興道坊,大多數都是準備上朝的朝臣以及他們所帶的小厮和家奴。

    周自衡很感興趣的觀察着周圍的場景。

    他發現除了一些年紀實在大的官員會坐馬車之外,實際上騎馬上朝才是主流,而且并沒有看到轎子。印象中,轎子是貴夫人才會乘坐的工具,成年男人坐轎容易被人嘲笑。或許,這也說明大唐比起後世的宋明,的确是武德充沛了一些。

    而每一匹馬的馬鞍都被裝飾得很講究,家奴在前頭牽馬,官員們坐在馬上,互相問候致意,有的還會湊在一起聊一聊公事和交流一下在朝會上要說些的內容。

    而他的伯父周禮身邊明顯沒有太多人。

    周自衡自然得過去問安,他屬于人群中的新鮮面孔,只有幾位鄰居故交叔伯們認識,因此得到了矚目。

    周禮淡淡道:“去到衙門後要謹言慎行……”

    他又開始了倚老賣老的念叨,周自衡含笑聽着,心中早已經不耐煩,打算明日一定要晚一些來,離他遠遠的。

    這時候,“咚”“咚”“咚”的晨鼓響起,所有裏坊的門都被打開,這座巨大的城市從自己的睡夢中完全的醒了過來。

    周禮對自己侄子點了點頭:“我先走一步。”

    他要去上朝。

    周自衡則帶着随喜先去客棧找了楊思魯,然後一起去了司農寺。

    司農寺所在的通化坊,離周家住的興道坊十分近,就隔了一條街。這個坊內還擁有整個大唐最大的驿站,都亭驿。都亭驿不僅負責接待所有來長安的官員,還負責把朝廷的公文向所有州縣送去,甚至是貢品的一些運輸。堪稱大唐的官方郵政調度中心,因此占地極廣。

    楊思魯的品級不夠,住不上都亭驿,只能找了個客棧給他住着。

    繞過都亭驿,就可以看到司農寺的大門。

    周自衡進了司農寺後直接就被一腳踢到了潤州,在寺裏面一個認識的人都沒有,于是只能按規矩老老實實的等到司農寺少卿下朝。

    他想着朝會一時半會兒恐怕結束不了,便帶着楊思魯在寺內公共場所裏轉了起來。

    司農寺比潤州屯的規模可是要大多了,而且氛圍也要忙碌許多,抱着公文來往匆匆的小吏随處可見。

    楊思魯見了新奇,忍不住喃喃道:“這裏與潤州屯的清閑相比,簡直就是兩個世界。”

    周自衡笑道:“若是連掌管天下屯田鹽池和園林的司農寺都清閑起來,那還得了?”

    楊思魯一想,摸了摸自己後腦勺:“……也是。”

    兩人走到一處偏僻的小院子內,卻聽得有人正在驚呼:“巧妙!的确是巧妙的想法!”

    他們好奇的圍了過去,卻是幾個人正在圍着一個東西上下的研究,定睛一看,卻正是他們折騰出來的曲轅犁!前些時候,屯裏面的确是送了好幾臺成品過來。

    有工匠贊道:“只不過把直轅換成曲轅,就能省下如此多的力氣,你說咱們怎麽就沒想到這點呢?”

    “看來,那潤州屯這次要受到嘉獎了。”

    “聽說還是個年輕的錄事發明出來的?”

    有工匠嗤笑一聲,小聲道:“你也信?這一看就是老農戶的手筆,他們拿着咱們做出來的東西去領功,這樣的事情還少?”

    他的言語中顯然有些忿忿不平。

    另外一個工匠呵斥他道:“慎言!”

    院子裏安靜了一瞬,然後他們又回歸到曲轅犁本身,裝作剛才那個話題并不存在。

    “我看它不單單是稻田用得,麥田也是一樣用得的。”一個工匠道,“只是要配合牛來用才能發揮更好的效果。”

    周自衡其實在剛剛聽到那句閑話時就轉身想要走了,畢竟他們聊的就是自己,有點尴尬。偏偏腳上踩到一根樹枝,立刻讓院子裏的幾位工匠擡起頭來:

    “何人?”

    他只好停下來,笑道:“在下覺得,其實馬也可以,馬的服從性也很高。而且北邊,馬還更易得。”

    那位工匠一拍腦袋:“确實。”

    被他這麽一打岔,剛才的尴尬與緊張氛圍立刻就淡了很多。周自衡這才開始進行自我介紹。當然,他含糊其辭,只說自己是下面屯裏派來彙報公事的,并沒有提及自己的身份。

    楊思魯有樣學樣。

    這幾位工匠是司農寺裏面專門負責農具的,所以剛運過來的曲轅犁就先送到了他們手裏。周自衡和楊思魯對曲轅犁熟悉得很,因此幾個人交流起各種技術問題倒也交流得很愉快。

    這時候,就看到負責安排他們等候的小吏匆匆過來:“哎呀,周錄事,少卿已經回來了,正在等着你呢。”

    “抱歉,抱歉。”周自衡一拍腦袋,這才想起自己的正事,趕緊和這幾位工匠告別。

    小吏走在後頭,忽然被工匠叫住。

    “他是?”

    他怎麽記得那位呈上曲轅犁的錄事也姓周。

    小吏睜大眼,驚異的道:“敢情你們還不知道?”他指了指場中的犁,“這不就是這位嘛!”

    說完後,便也匆匆離開了,留下幾位工匠面面相觑。

    “真是他啊……”

    “所以我說你以後要慎言了。”

    剛才還閑話過周自衡的那位工匠漲紅了臉:“……沒想到,他是真的懂啊!”

    這句話戳到了這幾人的心窩裏,剛才聊天的那些內容,如果沒有自己正兒八經的下田種過地,是不可能知道的。大家對望一眼。

    有人悠悠道:“看來,這位周錄事以後必然前途大亮!”

    另一頭,周自衡和楊思魯已經見到了司農寺少卿。

    司農寺少卿春風得意,親手将行禮的兩人扶起:“好樣的啊!你們潤州屯這次可真是給咱們司農寺長臉了!”

    原來,前兩日正好潤州屯今年大豐收的奏折送到了,忙過了登基典禮之後,他們正好在今天的朝會上彙報了這件事。

    潤州屯雖然屯田面積不大,但是增産将近一半的大好事依然讓人振奮不已。尤其是,奏折裏寫得詳詳細細,這種增産并不是由于氣候的變化,而是由于人力可以控制的技術手段,就更值得人關注。

    潤州屯可以,那其他的屯是不是也可以?

    要是全天下的屯田都能增産一半的糧食,那會是什麽樣的盛景?

    魏徵也向李世民和衆位大臣詳細的講述了自己在江寧縣的見聞,并且證實了這封奏折的內容是真實的,并不是為了制造祥瑞而作的假。

    因此,從皇帝到臣子,都很高興。認為這的确是上天對大唐的眷顧。

    總之,司農寺在朝會上大出風頭。

    “走,我帶你去見見崔寺卿。”少卿帶着兩人朝崔善為的辦公之處走去。

    崔善為看着兩人滿是欣賞:“咱們司農寺能出你們這樣的年輕英才,實在是司農寺之福啊!”

    他又問了問趙卓,問了問潤州屯的情況,聽說楊思魯現在還住在客棧,便讓司農寺少卿帶他去都亭驿裏辦理入住。

    “咱們司農寺雖然也不是什麽頂頂重要的地方,但也沒有下面人來了還要住客棧的道理。”

    總之,表現得絕對是一幅和藹可親的上級模樣。

    不過,當室內只剩下他與周自衡的時候,周自衡知道,接下來要聊的事情可能才是重點。

    崔善為也不急着開口,而是慢條斯理的給他斟了一杯茶,遞了過去:“嘗嘗,從劍南過來的蒙頂石花。”

    周自衡也不急,捧起來細細品嘗了一口:“鮮馥芳香,好茶。”

    崔善為漾起笑容。

    他雙手置于膝上,端坐道:“我與你伯父相識,因此也叫得你一聲賢侄。”

    周自衡心裏清楚,崔善為出身清河崔氏,那可是頂級的世家。若僅僅是因為周禮的關系,可換不了崔善為的這聲賢侄。看來這次的事情的确是讓崔善為甚至是讓朝廷大佬們很滿意。

    既然對方體現出了善意,那自己肯定也不能就這麽呆呆的坐着。

    他忙行了一個子侄禮:“承蒙崔伯父看顧。”

    崔善為滿意的點點頭:“與剛來司農寺時相比,現在的你的确是成熟了許多。看來,讓你去江南歷練的确是件好事。唯有在逆境中才能磨砺出本事。”

    周自衡:……

    別說,要真是以前的周十三,還真能相信崔善為的這一番鬼話,然後感動極了。但問題是,以前的周十三恐怕永遠聽不到這樣的話。

    當然,心中吐槽歸吐槽,面上樣子還是要做一做的。

    “之前是小子不懂事,也要多謝崔伯父為我謀劃。”

    崔善為微笑着撫了一下胡須。

    行,這小子不是個愣頭青。

    他悠悠道:“這次,你算是入了陛下的眼,恐怕對你的封賞很快就會下來。我問你,你是還想在司農寺有一番作為還是想要調到六部去?”①

    周自衡心中一動,他問崔善為:“侄兒有一事不明,還想請崔伯父為我解惑。”

    崔善為颔首:“講。”

    周自衡道:“我在處理屯中各項公文的時候,經常發現有來自于戶部和工部、禮部的公文與命令。侄兒想知,司農寺和六部之間到底是如何劃分權責的?”

    他對現在的行政體系有些摸不着頭腦,只能自己去琢磨。現在好不容易逮着一個大佬級人物,自然要問清楚。

    崔善為沒想到他問的是這個,他愣了一瞬,然後嘆氣道:

    “你這個問題,倒是問到點子上了。”

    他細細向周自衡解釋,其實司農寺的權責與六部裏很多權責是需要對接并且重複的。

    比如,司農寺有太倉署,而戶部有四司,其中很重要的一個司就是倉部。太倉署需要承接倉部的政令;禮部掌管祭祀,但是其所需用品都是需要司農寺來負責的;還有工部,司農寺的屯田事務要受到工部屯田司的轄制,司農寺的上林署同樣也是需要上承工部虞部司的政令。

    周自衡聽了只覺得頭大。

    他大致的理了一下,所以司農寺其實很多管轄的範圍其真正的頂頭上司都是在六部,而司農寺只是一個執行機構。

    只是,這樣的模式錯綜複雜,而且極為容易引起權責不清。

    然後,崔善為雖然身為司農寺卿,聽上去是掌管天下屯田鹽池糧倉園林等,但是真正握在手上的權力并不大。

    崔善為和周自衡都默默的飲了一杯茶。

    崔善為品出一絲苦澀。

    兩人都從對方的眼神中看出了自己想說的,一切盡在不言中。

    周自衡想到自己最想問的:“所以,百姓們的耕作,反倒是沒人管的……”

    司農寺管的全是屬于朝廷的東西。但是指導農桑、管理整個大唐的耕作計劃、組織百姓們農業生産,這些事情反倒找不到一個牽頭的部門。

    崔善為揚起眉:“地方上的農事自然有一地主官來管。”

    周自衡恍然大悟。

    他喃喃道:“原來如此……”

    是他一葉障目了。

    現在管理地方最重要的事情之一是什麽?就是讓百姓們吃飽啊!所以,農桑一事就是地方主官的重要權責之一。他這是一直在屯署裏打轉,所以竟然沒有撥開這層迷霧。

    如果要把這項權責從地方主官那裏奪過來……周自衡立刻警醒了過來。

    不!還不能這麽做!

    他對崔善為道:“多謝崔伯父為我解惑。”

    崔善為自然想不到眼前這個年輕人腦子裏轉過了這麽大膽的念頭,他含笑點了點頭,然後苦口婆心的勸他:

    “雖則你們這樣的年輕人都想要擠到六部裏去,但你既然在司農寺做出了一番成績,踏踏實實的再待幾年,說不定反倒能闖出一片天地。”

    周自衡認真道:“崔伯父說得是,小子也是這樣想的。既然在司農寺已經有了一點作為,我便想要好好的做下去。我還想回江南去。”

    崔善為愕然的看着他:“江南?”

    他以為周自衡會迫不及待的想要回到長安,而他可以在司農寺為他謀個不錯的職位,順便讓他成為自己的心腹。可是,江南?

    怎麽會有人願意舍棄長安的機會而選擇去江南?

    周自衡點了點頭:“我在江南還有許多計劃沒有完成,我希望能夠做完它。”

    崔善為皺着眉頭深深的注視着他:“我明白了。”

    他沒再說什麽,又和周自衡交談了一會兒。

    待到周自衡走後,崔善為從窗棂中看到他挺直從容的背影,喃喃道:“周十三……你到底是傻還是大智若愚?”

    他忽然有一種預感,自己似乎還是低估了他。

    另一處,周自衡也緩緩吐出胸口的氣,和崔善為這樣的人打交道可真累啊。他還是喜歡魏徵這樣的,可以踏踏實實的聊實務。

    崔善為無非就是想要對自己示好,拉攏一番。可能是想給自己找心腹找幫手,也可能是提前燒竈。不過他可以确認的是,崔善為對自己沒有惡意,那就只需要接受就好。若是以後真還在司農寺待着,那有個這樣的上司倒也不錯。

    想通了的周自衡覺得神清氣爽了許多。

    雖然沒什麽其他的事,不過他還是帶着楊思魯在寺裏面又轉了轉,最後發現有一個文書庫,收藏了這幾年各處屯田彙總上來的一些資料。這可是好東西,于是他從少卿那裏拿到了許可,在裏面一待就是大半天。

    他與徐清麥都在外頭,周宅裏,柳氏便讓人将周天涯抱來帶着玩了一會兒。

    不過柳氏對孩子的耐心也有限,抱了一會兒之後便讓她在院子裏自己玩了,有侍女們和薛嫂子等人看着。她自己靠在榻上打着瞌睡。

    她生的兩個女兒一個十歲一個六歲,也都過來了,好奇的看着周天涯正坐在竹床上玩帶過來的七巧板,這是周自衡特意讓木匠給她做的,這樣的小玩意兒做了一大堆,防止她坐船覺得無聊然後鬧騰。

    兩個小姑娘沒見過這樣的玩具,有點眼饞。

    六歲那個小姑娘趁着周天涯不注意,将她的七巧板一把搶了過來。

    薛嫂子本來想要上前阻止的,但想到徐娘子曾經和自己說過的,便又站住了,想看看周天涯是怎麽處理的。

    周天涯一愣,她從來沒遇到過這樣的事情。

    她想也不想的,一把就将七巧板又從這個小姑姑的手裏搶了過來,那個小姑娘猝不及防,哇哇大哭起來。周天涯也不示弱,她現在已經會走了,踉跄着走到正在樹蔭下午睡的柳氏身邊,拉了拉她的袖子。

    柳氏早醒了,正有點子起床氣,剛想要開口罵人,就看到這一歲不到的小團子一只手拉着自己的袖子,一只手指着自己小女兒,口齒清晰的道:“搶!”

    她噗嗤一笑:“你是想說小姑姑搶了你的東西?”

    周天涯歪着頭想了想,然後點了點頭。

    那小姑娘一時哭得更厲害了:“她又搶走了!”

    柳氏懶懶的起來,不耐煩的道:“行了行了,別哭了。連個一歲的孩子你都搶不過,還有臉哭?!”

    小姑娘抽噎着:“我想玩……”

    畢竟是周天涯的親姑姑,薛嫂子連忙站出來:“不若讓我去蘭苑拿個別的來,小娘子們可以一起玩。”

    柳氏揮揮手,表示随意。

    薛嫂子示意阿軟回去拿東西,自己依然穩穩的守着周天涯。柳氏挑起眉來,這倒是個好的。沒想到徐四娘現在身邊倒是有了幾個不錯的人。

    阿軟拿來的是一套木質的積木,周天涯最喜歡從那個盒子裏将積木倒出來的一瞬,五顏六色嘩啦一下,特別好玩。她還不怎麽會玩積木,但人菜瘾大。而她的兩個小姑姑沒玩過積木,眼睛早亮了,三個不同年紀的小娘子湊在一起,叽叽喳喳,夾雜了周天涯啊啊的叫聲,倒也一派和諧。

    柳氏繼續躺了回去,可惜她這個午覺注定不順心,孔氏找了過來。

    孔氏找她也不是為了別的,閑話了一番後,便進入到了正題:“我聽馬廄管事說,今日十三媳婦兒又外出了……”她露出為難的神色,“倒不是說不能外出,不過咱家現在這種情況最近還是要低調一點。”

    柳氏聽到這話不樂意了,一下子就從榻上坐了起來:“什麽叫咱家現在這種情況?咱家怎麽了?哦,不就是你們親家出事了嗎?之前上趕着的和人家結親,我兒子是不是勸過你們啊?

    “現在出事了,拉着我們一起要共沉淪了?而且,我兒子是奉旨回來的,怎麽?還想要讓他和那些不長進的一樣天天待在府裏面不出去啊?

    “咱家,咱家……咱家好得很!”

    孔氏只覺得血往頭上湧,聲音都變得尖利起來:“柳氏!你這是什麽意思?”

    柳氏眼一橫,這段時間本來就因為這些事煩,索性趁這個機會全都一股腦兒的發洩出來了:“我什麽意思你自己清楚。大嫂,如今我們房用一下馬車是不是還得去你那兒請示一下啊?既然這樣,要不我們去大兄面前評評理,看看我們二房是不是連用馬車的資格都沒有了!”

    “我不是這個意思……”孔氏這事兒的确做得不地道,因此她的氣勢一下子就弱了下來。

    柳氏搶白她:“不是這個意思就好,而且,徐四娘是去正兒八經的錢太醫府上做客,可不是随便出去玩。”

    孔氏這幾天心中不順,本來是想要趁這個機會來好好笑話柳氏一通,提醒她有個上不得臺面的兒媳婦,沒想到卻被她一頓輸出給搞得自己灰頭土臉,敗下陣來,最終只能悻悻而歸。

    柳氏打贏了這一仗,本應該神清氣爽,但看到在那兒玩的周天涯之後想到她的母親,神色又轉淡了。

    她揮揮手:“将孩子送回蘭苑去罷。等四娘子回來,讓她來見我。”

    真是一個個的不讓她省心。

    半個時辰後,剛回到家的徐清麥和周自衡就站在了她面前。

    柳氏冷笑道:“怎麽?這是怕我罵她還是打她,準備給她撐場面來了?”

    周自衡:“……真的只是湊巧。”

    柳氏沒好氣的瞪他一眼,然後轉向徐清麥,開口就想要刺兩句但想起夏媽媽之前的叮囑,深呼吸了兩下,道:“我看你在豐邑坊那樣的地方長大,也沒學過怎麽做人家尤其是我們這樣的人家的兒媳婦。明日別惦記着往外跑了,來我這兒,我來教教你規矩。”

    徐清麥擡起頭,眼中并無氣惱:“可是我明日已經有安排了。”

    柳氏勃然大怒:“那就推掉!改掉!”

    徐清麥無辜的看着她:“……啊,是宗正卿趙郡王的帖子,也要推掉嗎?我也不想去,不過怕人說我不懂規矩。既然母親這麽說了,那我就推掉吧。”

    周自衡很辛苦的在一旁忍住笑。

    “誰?”柳氏驚詫的問。

    “趙郡王。”周自衡解釋道,“他邀請我與四娘明日去郡王府做客。”

    柳氏:……

    那的确是推不了。不過這倆怎麽又和趙郡王扯上了關系?邀請她兒子倒也罷了,怎麽連徐四娘也要邀請?她都還沒去過郡王府呢!

    不過,不等她問出來,管事匆匆忙忙趕過來:“娘子,娘子!皇宮來人了!還帶來了皇上的口谕,說是要讓十三郎和四娘子立刻進宮!”

    周府的正堂。

    來傳口谕的內侍面色慈和,笑眯眯的道:“周錄事,徐神醫,陛下和皇後娘娘正在宮中等着二位,還請即刻随我進宮罷!”

    柳氏恍恍惚惚。

    怎麽連皇上和皇後都想要見徐四娘?徐神醫又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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