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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他們本來應該是要乘坐官船的,但官船需要等待十天左右的時間。周自衡覺得穩妥起見,還是別等這麽久,畢竟內侍也說要盡早。于是,他們通過陸存中的關系,找到了這艘民船,據說這艘船打的背後是張家。
它足足有五十多米長,周圍的船沒一艘能夠比得過它。它的船艙光是露在外頭的就有兩層,加上長長的桅杆風帆,在這個時空裏的确是龐然大物,能夠讓人啧啧稱奇。
“這是師子舶,”來接他們的張家管事笑呵呵的道,“原本是來自獅子國的船,在海上行走的。主家見它實在威風,花了很大力氣從海商手裏買來。如果裝人的話可以裝上四五百。”
周自衡心中一動,看來現在的這些世家們要不就已經參與了海上貿易,要不就在醞釀着要參加。這麽大一塊肥肉挂在眼前,不可能不動心。
管事将他們一行人帶到最上層的船艙,畢恭畢敬的道:“這間房是最好的,我收到消息後就一直給您二位留着。”
徐清麥看了一下,窗明幾淨,而且頗為寬敞,裏面家私一應俱全,的确是很好的房間。
她忙道:“多謝。”
“徐娘子嚴重了。”管事惶恐道,“您可是我們娘子的救命恩人。”
他們郎君吩咐過,以後看到這位徐娘子,一定要把她當成貴客來對待,不能怠慢。
待到他們進入房間,周自衡促狹的看着她:“哎,又沾了娘子的光。”
徐清麥輕哼兩聲,得意極了。
這艘船主要還是運送貨物為主,但上兩層會招待一些賓客,要拿到張家的帖子才能上船。他們一行多人,總共占了四間房,一間就是這間上房,還有三間位于樓下,房間狹小很多。劉若賢與阿軟住一間,薛嫂子與薛大住一間,莫驚春則與随喜還有另外一位護衛住。
上房的位置好,可以俯瞰渡口和一部分甲板。接下來的半天,徐清麥就看到陸陸續續的有船客上來,有一位身後是排着長隊的仆傭,渡口的腳夫搬着大大小小的箱籠,場面很大,顯然也不是什麽尋常人。
他們就住在了自己隔壁。
徐清麥如今已經聽得懂一些江南本地的方言,隔着牆聽他們讨論,應該也是要去長安的。
除此之外,還有穿着僧衣的僧侶,面容平靜,穿着樸素。
最讓徐清麥注意的是最後上船的一組人。一個衣着華麗的面目陰沉的年輕人,一個佝偻着腰的老妪,那老妪手裏面還牽着一個渾身被幂籬遮起來的小姑娘。
周自衡看見她皺眉,湊過來看:“怎麽了?”
“沒什麽,就是覺得這個組合有點奇怪……”徐清麥道,“而且這麽小就戴全身的幂籬,蠻少見的。”
周自衡看了半天,沒看出什麽端倪來。
他猜測道:“可能是家風比較保守?”
看上去像是兄妹帶了一個老仆。不過,只有一個仆人跟着的确是比較奇怪。他們兩個都還算好,看看隔壁那家,仆人就十幾個。
“有可能。算了,不多想了。”徐清麥聳聳肩,也不再疑神疑鬼,注視那三個人上了船,消失在了看不到的範圍之內。
下午的時候,船只離開瓜洲渡,開始駛入了大運河,一路朝北而去。
一開始,沒坐過船的比如劉若賢和阿軟等人都開心的跑到甲板上去看,但随着船舶越來越深入江心,波浪的幅度也大了起來。
阿軟和劉若賢幾乎是不約而同的雙手握着欄杆,半個身子探到外面,張開嘴直吐。
“嘔~~~~”
她們暈船了。
莫驚春不暈船,緊張的待在旁邊看着她們,生怕她們一個颠簸就被翻了出去:“小心點兒,別摔出去了!”
劉若賢氣若游絲:“還不如坐車呢,我寧可坐車颠一點兒。”
莫驚春有經驗,安慰她道:“坐車的颠是永恒的,但坐船你适應兩天就好了。”
徐清麥拿了幾根金針過來,笑眯眯的:“孫道長之前告訴我有兩個穴位可以治暈船,只要紮幾針就好了,你們要不要試試?”
劉若賢和阿軟對望一眼,本來就蒼白的臉一下子就變得更蒼白了。
劉若賢心中叫苦,老師其他方面都很厲害,唯有金針術,那實在是讓人一言難盡……
她弱弱的道:“老師,我已經好很多了,要不,你問問阿軟吧?”
劉若賢來了一招禍水東引。
阿軟本來就嘴笨,但看到那長長的金針之後腦子裏卻靈光一閃,她對徐清麥道:“娘子,我覺得我好很多了……”
只是,話音未落,胸中的惡心感就又湧了上來,她迅速的趴到船舷上,一氣呵成:“嘔~~~~”
劉若賢忍不住想要笑,結果自己也沒忍住,跑到阿軟的旁邊:“嘔~~~”
甲板上一片嘔吐聲。
莫驚春的肩膀一抽一抽的,差點就笑出聲來。
徐清麥:……她的金針術也沒那麽糟糕好嗎?
最終,劉若賢和阿軟只能苦着臉,乖乖的在徐清麥面前排着隊等着紮針,痛幾下總比一直頭暈惡心要好。
在成功的挨了幾下戳,龇牙咧嘴的痛呼了幾聲之後,徐清麥終于找準了穴位,金針穩穩的紮了進來,她仔細的體味着從自己手上傳來的細微感覺……好吧,其實根本就沒什麽感覺。
她覺得自己可能就是不适合學這個,一頓猛紮,但手上完全沒有反饋。
不過,幾分鐘後,劉若賢倒是給了她很好的反饋:“好像好一點了,頭還暈,但是沒那麽想吐了。”
徐清麥興奮的揚起眉:“那看來還是有效果的。”
就在這時候,旁邊忽然傳來了一聲嗤笑,然後是懶洋洋的年輕男子的聲音,滿是輕蔑與嘲諷:
“一群沒坐過船的鄉巴佬。”
徐清麥轉過頭去,她戴了一頂擋風的帷帽避免江風吹亂頭發,帷帽的紗被撩起固定在帽頂,一轉頭正好露出她嬌美的臉,白紗飄飄,和烏黑順滑的發絲一起輕拂她的臉頰。
那男子對上她如寒星一般的眼睛,忽然就臉紅了,忍不住昂首挺胸。
徐清麥認出他就是那位帶了許多奴仆,跟着祖母上船的年輕郎君。她渾然不覺對方孔雀開屏的心思,只覺得他沒禮貌,似笑非笑的道:“只有真正沒見識的人才會把坐過船都當做可以炫耀的事情。”
說完後她也不理那人,繼續給阿軟紮針。
劉若賢在旁邊簡直要給老師鼓掌了:“說得好!”
被她這麽一擠兌,徐清麥原以為那男子會惱羞成怒,但凡有點臉皮就自己退下了,沒想到他卻反而又上前了幾步,露出笑容:“在下許昂,乃錢塘許氏子弟,不知娘子出自何家?可是要一路去長安?”
他都快要挨到徐清麥身上了,徐清麥蹙眉,十分不耐的換了個位置,扔下一句:“跟你有什麽關系?”
正巧,針也紮完了,江風也逐漸大起來,徐清麥攏了攏被風吹散的頭發,對幾人道:“好了。走吧,風吹久了容易頭疼。”
說完,看也不看那輕浮子,直接就從甲板一側的樓梯上了船艙上層,只剩下那許昂站在下面,癡癡的看着她。待到她的身影不見後,這才搖頭晃腦:“所謂佳人,在水一方吶!”
跟随他的下人苦着臉:“郎君,這位娘子就住你隔壁,人家已經有夫君了。”
“羅敷有夫……”許昂一愣,惘然無比。
第二日,他看到徐清麥牽着周天涯在甲板上玩耍,臉都白了一分,更惆悵了。
周自衡正好走下來,他奇怪的朝那邊看了一眼,警惕的道:“怎麽了?你沒事吧?”
徐清麥搖了搖頭:“不知道,別理他。”
她雖然覺得那男人莫名其妙,但也不想讓周自衡和他結仇,而且那男子除了有些輕浮也沒做什麽事。反正大家下了船估計就再也見不到了。
周自衡挑起眉,不置可否。
他牽起周天涯的小手,讓她在甲板上練習走路。周天涯現在已經牽着走上幾步了,而且船在晃,她覺得很好玩,一直咯咯咯的在笑,非常開心。
徐清麥看着兩人露出笑容。
許昂看到溫馨的這一幕,在一旁搖搖欲墜,覺得遭受到了莫大的打擊。
旁邊的下人知道他的多情病又犯了,默默的翻了個白眼。犯吧犯吧,等到時候靠岸了去一趟青樓,自然就又好了。
他們的船每隔一兩天就可以停靠一個渡口,船客們是可以下船的,甚至有時還能在當地停留一兩天。許多客商以及水手就會趁這個機會去岸上尋歡作樂,所以渡口處的青樓與暗娼十分多見。
但顯然,沿岸停靠的都是一些小地方小渡口,許昂并未找到合心意的紅姑娘。這讓他長籲短嘆:“絕色難尋吶!”
徐清麥和周自衡也會去岸上逛一逛,當然不是逛青樓而是看看當地的風土人情,尋覓一番美食再找找特産。而和岸上的時光相比,航行時就太無聊了。好在她有系統,她只能每天在系統的虛拟手術室裏練習各種手術消耗時間,然後陪周天涯玩耍。
早晨如果天氣好,就會去甲板上打一趟五禽戲。
然後,這幾天她就會發現許昂每次都會出現在一旁,表面上是看風景,實際上經常會用含情脈脈的甚至帶兩分哀怨的眼神看着她。
徐清麥:……他有病吧!
就在她忍不住暴躁想要發飙的時候,周自衡也發現了許昂這個扮演深情的戲碼。
他恍然大悟:“原來如此啊,我說這小子這幾天看我的眼神也有些不對。”
“煩死了。”徐清麥嘟囔道,“關鍵是他就那麽看着,你還不好發飙,光在那兒惡心人。”她有些緊張的看着他:“你可別把他套麻袋給扔水裏了。他可是許敬宗的兒子,”
前兩天她就打聽過了,這許昂是著作郎許敬宗的兒子,與他的祖母一同進京去找自己父親。她不懂著作郎是個什麽官職,但管事一說許敬宗是當時秦王府十八學士之一,她就懂了。
敢情還是天子近臣。
周自衡很訝異:“你把我想象成什麽人了?我是這麽喜歡和人動手的人嗎?”
“那倒是……”徐清麥下意識的點了點頭。
然後她又聽到周自衡輕描淡寫的說道:“要教訓他需要我親自動手?”
他呵了一聲。
徐清麥:……
她忽然想起來在自己還在讀博的那一段,學院裏有個對她出言不遜經常騷擾她的師兄後來被他整得很慘,直接不敢再出現在她面前,畢業後麻溜兒的打包滾去了別的城市。
她狐疑的上下打量着周自衡。
周自衡笑得很無害:“怎麽了?”
“沒什麽。”徐清麥聳了聳肩。算了算了,他是有分寸的人。
她沒問周自衡想要怎麽教訓他,但結果顯然是很好的——某天晚上,她就聽到了從隔壁傳來的慘叫聲。隔壁住着的是許敬宗的老母親,也就是許昂的祖母。
徐清麥好奇的把耳朵帖在牆壁上,就聽到許老太太的咆哮聲還有許昂的苦喊以及求饒的聲音。
周天涯看着她的舉動,也扶着牆壁挪過來,學她把自己的耳朵貼了過去。
徐清麥有些心虛的站直了身體,然後把周天涯抱了起來,偷聽八卦這種事情還是別讓孩子學樣。
她啧了一聲,小小聲對周自衡道:“聽不清。”
周自衡含笑:“無非就是那小子被揍了呗。”
徐清麥看着他,恍然大悟:“你幹的!”
周自衡往椅子上一躺,翹起二郎腿還得意的搖了搖:“我早說了,要教訓他何必我來動手。”
他無非就是找了兩個人在老太太出來在甲板上遛彎的時候大聊特聊了一下經常去青樓尋歡容易染上什麽病,還容易影響生孩子等等,然後又買通了徐昂的貼身小厮,讓他上岸逛青樓的時候去給老太太通風報信。這不,一回來就被逮住了。
果然,就迎來了一頓打。
徐清麥默默的對他豎起了大拇指:“果然還得是你來。不過,要是那老太太寵孫子,不打他随便他來的話那你打算怎麽辦?”
她有些好奇。
“首先,你這個假設就不成立。”周自衡道,“那小厮告訴我,老太太管得極嚴,動不動就是一頓打,每次打完許昂都會老實一段時間。所以我這是做了充分的情報調查工作。
“而且,”他嘴角勾了起來,“就算是老太太不打,我這不還有把他套麻袋給扔水裏的最後一項選擇嘛。”
徐清麥哈哈哈笑了起來。
這時,一直在旁邊似懂非懂的聽着的周天涯忽然做了一個手往外扔的動作,字正腔圓:“扔!”
周自衡驚喜極了,一把抱過她:“哎呀,我們小天涯都知道說扔字了,真棒!你說得對,扔!這樣的人就該扔出去。”
徐清麥臉都黑了,從牙縫裏擠出來:“……周自衡,你別教壞孩子。”
父女倆不理她,湊在一起笑鬧不停。
鬧了一會兒,周天涯困了,然後就展示了自己“一秒入睡”的技能,上一秒還在嘻嘻哈哈,下一秒就立刻閉上了眼睛,頭一歪睡着了。
徐清麥好笑的給她擦了一下嘴角的口水。
隔壁的聲音也逐漸安靜下來,看來是老太太打累了。
徐清麥忽然想到一個問題:“你記得嗎?之前那個我覺得很奇怪的組合,這幾天好像從來就沒見過那個小姑娘出來過。”
每天待在船上是很無聊的,更不可能天天窩在船艙裏,只要有機會,大家都會去甲板上透透風,就連最有定力的那兩位僧侶也會出來。徐清麥還和他們交流過幾句。
但是,除了第一天第二天看到過那個小女孩被老妪抱着到甲板上之後,接下來的時間裏就從來沒有看到她的身影。反倒是她那個臉色陰沉的哥哥,時不時就會出現。
周自衡被她這麽一提醒,也覺得好像有點不對勁。
“等我明日遇到那人,去和他套套近乎,看看他們到底是什麽關系。”
“行。”徐清麥點點頭。
這時候,她覺得自己忽然騰空而起,吓得手趕緊攬住了他的脖子:“你幹嘛?吓我一跳。”
周自衡抱起她放在床鋪上,然後湊近她,可憐兮兮的道:“你看看,你關心的都是別人,什麽時候能關心關心我?”
徐清麥啼笑皆非:“我什麽時候沒關心你了?”
“我不管,”周自衡耍無賴,他的眼睛本來是微微上揚的丹鳳眼,但此時倒是被他扮出了幾分小狗眼的無辜,“反正不準你去關心別的男人,你看看,這才到船上多少天,就讓許昂對你魂牽夢萦了,沾花惹草……”
一雙手開始不老實的順着她的小腿往上爬。
“我要你的眼睛裏只看着我。”
徐清麥聞到了空氣的濃濃醋味。
她挑起眉,她就說,以某人的性格他居然不吃醋,原來是在這兒等着她呢。
她想要故意怼幾句,結果被他挑逗到呼吸不穩,暈暈乎乎,最後只能斷斷續續的道:“這裏,不隔音……”
“那你待會兒小聲點就行了。”周自衡含糊的聲音傳來。
徐清麥勃然大怒:“誰聲音大了?”
可是因為要壓低聲音,這句話聽上去也像是撒嬌,然後很快就被吞沒在嗚咽裏。
第二天,徐清麥果然沒有再在甲板上看到許昂,據內部可靠消息,他被老太太打了一頓狠的,下不了床,只能趴在床上靜養個幾天。
劉若賢幸災樂禍的對徐清麥道:“正好一路靜養到長安,挺好。”
這時正好接近傍晚,已經逐漸靠北,天氣也變得涼爽了一些。寬闊的江面襯着晚霞,呈現出半江瑟瑟半江紅的美妙景致。江兩岸偶爾可以看到村莊和麥田,但大部分時間都是一片荒蕪。徐清麥也理解了為什麽說船運比坐馬車要更安全,因為這種人煙全無之地實在是太多了,一到晚上,岸邊都是黑黢黢一片,反倒是運河上還偶爾能見到幾艘點着燈火的行船。
徐清麥轉過頭,正好看到那個她覺得奇怪的年輕男人走上了甲板。
她看了一眼周自衡,周自衡會意的點點頭,然後露出笑容朝那個年輕男人走了過去:“昨日怎麽不見郎君出來?”
那男子慌忙拱手:“昨日困乏。兄臺是?”
徐清麥見兩人已經攀談上了,便不再關注,裝作和往常一樣看夕陽。不多會兒功夫,周自衡就回來了,而那年輕男人則已經不見身影。
“怎麽了?”她看到他轉過身之後臉色就變得有些凝重。
“的确是有些問題,”周自衡皺起眉,輕輕道,“他說他與那小姑娘是兄妹,說是那小姑娘上船後就暈船,便讓她一直待在了船艙睡覺。”
“聽上去好像沒什麽問題。”
周自衡意味深長的道:“可是當我說我的妻子是大夫,可以去給她看看,紮兩針或者是開兩劑湯方的時候,他卻猶豫了。”
“然後呢?”
“然後他說等接下來靠了岸,再上岸去看大夫。”
如果真的是擔心妹妹,不會是這個反應。周自衡代入一下如果是周天涯生病,自己肯定會急得不行。于是他的警惕心一下子就拉起來了,察覺到了其中的蹊跷。而且說完這個話題之後,那年輕男人就不想再聊,匆匆找了個借口走了。
“絕對有鬼。”他篤定的道,然後神色嚴肅的提出了自己的猜想,“我在想,這個小女孩未必是他的妹妹,可能是……拍花子?”
徐清麥的瞳孔倏然緊縮:“拍花子?!”
這不就是人販子嗎?
“可是,能上這趟船的都是拿了張家的帖子,按理說也不會有這種人……”她提出自己的疑問,“而且他的穿着看上去是富家子弟,看着不像是那種市井惡徒。”
難道這一切都只是掩飾?
周自衡搖了搖頭:“不好說,這也只是我的猜測而已。”
“那現在怎麽辦?要和管事說一聲嗎?”
如果真的是拍花子的話,徐清麥覺得自己不能坐視不理。人販子是她最痛恨的犯罪群體之一。
“先別,免得打草驚蛇。這樣吧,”他沉吟了一下,“我先讓薛大盯着他們一點,看看這幾天他們會不會露出什麽馬腳,如果有問題的話咱們立刻就告訴管事。”
徐清麥點了點頭:“行。”
接下來的這兩天,她密切的關注着這對奇怪的組合,但似乎一切都很平靜。薛大也說除了那小姑娘依然沒出船艙之外,其餘的事情都很正常。
或許,真的只是他們猜錯了?
此時,船舶已經逐漸靠近洛陽西面。他們将在這裏換船,沿着黃河一直到渭水。
可偏偏最後一天晚上,天公不作美,風雨大作。
“好大的雨。”徐清麥透過窗戶看着外面朦胧成為一道幕布似的的大雨,還有閃電在高空的烏雲裏若隐若現,配合着雷聲,場面十分可怖。
他們的船雖然大,但是在風浪中卻像是一葉小扁舟,上下的起伏飄蕩,搖晃颠簸。原本已經不暈船了的劉若賢和阿軟又開始吐了個天昏地暗,就連徐清麥都覺得胃部有些不适。
“管事讓我來和諸位貴客說一聲,還請貴客們放心,我們的船經歷過多次比現在還大的風浪,今晚一定安全無虞。大家不妨先睡一覺,醒過來後就能停靠洛陽。”
管事還派了人來讓他們安心。
但知道歸知道,心裏的恐懼與擔心還是免不了會有一點。徐清麥前半夜根本沒好好睡覺,到了後半夜好不容易快要睡着的時候,忽然聽到風雨中好像有什麽聲音傳來。
是女子的尖叫聲,穿透了風雨帷幕:“來人吶!快來人吶!殺人了!他們要把這孩子扔下去!快來人啊!”
周自衡倏地坐了起來,面色嚴肅:“不好,是薛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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