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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從姑蘇來的朱家三郎是朱家正支嫡子,也是朱家下一代主要培養的幾個核心後輩之一。朱九齡無數次在心裏面鄙夷過他,不過是占了一個好出身。
此時,朱三郎将一堆上面血液還沒擦幹淨的刀扔到了朱九齡的面前。
朱九齡不動聲色:“兄長這是想幹什麽?”
“是你做的。”朱家三郎看他的反應立刻就能猜出來,他篤定的道,“我了解你,如果此事和你無關,這會兒早就已經跳起來了。”
他輕諷一聲,“誰能想到,如今最推崇養氣自守的朱家九郎,實際上脾氣卻最為暴躁易怒呢?”
被他眼中的諷刺和嘲笑所刺激到,朱九齡騰地站起身,用力在桌上一拍:“你特意從姑蘇來就是來嘲笑我的?”
“我是來給你善後的!”朱三郎冷冷道,看了看四周,湊近他咬牙切齒,“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之前的教訓還沒吃夠嗎?族裏花了多少功夫才把你之前和邵東來往的事情給壓下去!你竟然……你竟然又惹出這麽一檔子事!而且,還敢沖着那李崇義去!
“你知不知道,他爹李孝恭不是那麽好惹的?”
朱九齡的眼裏面閃過陰翳:“鐵打的世家,流水的皇帝。如今突厥就在邊鎮虎視眈眈,他們李家能坐多久的皇位還不知道呢!”
“啪”的一聲,一記耳光直接甩到了他臉上。
朱三郎拽着他的衣領,把他壓制在了坐床上,眼中憤怒甚至帶着一點恐懼:“你不要命了可以,別連累朱家!”
朱九齡憤恨的瞪着他,雙眼中噴着火,原本的士人風範已經蕩然無存,氣得渾身發抖。
自從他的阿耶死去之後,已經沒人敢再動他一根頭發絲了。
“朱三郎,他竟敢!?”
朱三郎厭恨的看着他,咬牙道:“你可知,長安城中,秦王已經将太子和齊王射殺在玄武門,而皇上在幾日前就立了秦王為太子?”
朱九齡的瞳孔倏地放大,他不知道。
朱三郎松開他,冷漠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袖,惡意的道:“對了,你當然不知道,你不過是旁支,又不在姑蘇,自然無法得到這麽及時的消息。”
這是朱家在長安的人,一路馬不停蹄,趕了七天七夜才送回來的消息,比官府的邸報可快多了。
他估計,當時快馬加鞭離開長安城去到各地世家豪族報信的,應該不在少數。
朱九齡甚至都沒有注意到他的嘲諷,他的心神全部都被秦王當了太子這件事占據了。在朱九齡的判斷裏,李家的這三個兒子勢必會在後面引起動亂,說不定再來個幾輪戰争,李家的皇位未必能坐穩,就如前面那些如同走馬燈一樣更替的王朝一樣。
而亂世機遇總是更多,他這樣的人才自然更容易出頭,說不定到時候還能超過正支去。
可沒想到,最後卻在這短短的時間裏就解決了!
而且,獲勝的是秦王!
那可是一路戰無不勝,收服大半個天下的天策上将!
“所以,你知道了吧?”朱三郎狠狠道,“李家的這位置恐怕會坐得穩穩當當,如今,族裏面已經打算拆除塢堡。”
李孝恭還在江南的時候,這兩年一直致力于和這些當地的世家們周旋,讓他們拆除塢堡。朱張顧陸裏,除了朱家,其餘三家都已經陸陸續續的拆了,只剩下朱家。
在玄武門之變的消息傳來後,朱家的族長也就是朱三郎的父親立刻就做出了拆除塢堡的決定——眼看着這世間最起碼要平安百年,何必和當朝犯倔?
“而你,卻在這個當口招惹李家宗室的子弟!還是李孝恭的兒子!”
李孝恭是宗室中難得的實權派人物。
朱九齡癱在了坐床上,過了片刻,他倏地擡起頭:“所有的證據我都已經抹掉了,和我和朱家扯不上關系!這就是邵東和匪賊們想要去搶手工皂作坊而惹出來的禍事罷了!”
朱三郎指向地上的刀:“人家都已經專門去了一趟姑蘇,将這些刀擺出來了!”
朱九齡:“那又如何?他們有證據嗎?”
“他們需要證據嗎?!”朱三郎提高聲音,憐憫的看着他。以往覺得這個堂弟還算聰明,只是有些被執念蒙住了眼睛,但現在看卻覺得愚不可及。
“他李崇義李孝恭需要證據嗎?”他重複了一遍,逼近他,“他已經盯上了你盯上了朱家!日後,他有得是法子來整治咱們!如今能先過來把這件事挑明,不過是看在你我都姓朱的份上!
他看向朱九齡,面容冷漠:“你去找一個人麻煩的時候,讓他們在牢獄裏自殺的時候,會需要證據嗎?
大家都是玩這一套的,何必這麽天真呢?
“若是這件事不是你做的,那咱們家自然可以喊冤甚至是去長安他爹面前好好的論一論!可偏偏……你是想讓他越挖越深嗎?今時不同往日了,我的弟弟。”
朱九齡的身體有些顫抖,他知道這次是真的踢到鐵板了,不可能再全身而退。
他艱難的問:“族裏……想要讓我怎麽做?”
朱三郎看向他的眼神中飄過一絲不忍,低下頭在他耳邊說了什麽。
朱九齡的臉上湧現起驚恐之色,他嘶啞着喉嚨高聲叫起來:“不!不可能!”
朱三郎站直身子:“想想你的家人,你的兒女……九堂弟,體面一點,也讓朱家體面一點,或許族人們會看在這個的份上對你既往不咎。”
說完後,他走出了這處書房,扔下一句:“我會在這裏待三天。”
書房中只剩下朱九齡一人,他半晌沒有換姿勢,神色灰敗,最後凄厲的狂笑出聲,然後又痛哭流涕,再無之前從容模樣。
玄武門之變傳過來江寧縣時,已經是十天後。
這邊遠離長安,大家對此倒是沒有什麽太多的感覺,也體會不到之前那種詭谲緊繃的氛圍,時常在酒坊和食肆裏還能聽到各種津津樂道的讨論。
“這皇位定下來了,好啊!以後就安穩了,也不用擔心打仗了。”
“可不是?而且秦王不是挺好的嘛,皇上之前也不知道是怎麽想的……”還沒說完就迅速的被同伴給捂住了嘴。
至于其他的不能堂而皇之聊的,大家還是不敢太放肆,只能偷偷摸摸的私下裏議論。無外乎是皇帝立嫡長子沒有錯,然後秦王對自己兄弟也實在太狠雲雲。
不過,李世民在群衆中還是打下了一片基礎的,雖然引起了一些非議,但大部分的老百姓們都覺得他被封為太子也挺好。有人更是信誓旦旦的道,那幾日太白經天,恐怕就是老天爺想要将皇位交給秦王的預兆。
“那太子什麽時候登基……”後半句又被人給捂住了。
他的同伴跳腳道:“你不要命了?皇上還活着呢!”
“哦,哦,也是。”
總之,玄武門之變在民間并沒有引起什麽軒然大波,除了幾個酸儒書生之外,在江南一帶至今還沒有聽到太多指責李世民得位不正、不孝不悌的言論。
反倒是在官場上,引起的風波可比民間大多了。
比如潤州屯,屯副朱十安和主簿程琰就告假了。
趙卓總算是出了一口惡氣,長笑道:“活該!想必他如今正如一只鹌鹑一般,躲在被窩裏瑟瑟發抖。”
周自衡知道,朱十安是齊王的人——當然,肯定不是那種心腹的關系,估計也是攀附上了齊王府的什麽人。所以他才一直雄心壯志的想要幹掉趙卓自己當屯監,并且認為自己很有把握。
他感嘆一聲:“這就是風水輪流轉啊。”
“說得好。”趙卓笑眯眯的,都想哼兩句小曲,他把視線轉向周自衡,關心的問:“你的傷勢好些了沒有?不是讓你在家裏歇着嗎?”
距離東山渡那一晚已經過去快十天了。
周自衡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後背:“好多了,已經拆線了。現在可以如常的活動,只要不是劇烈運動就行了。我去甲字屯是坐牛車去的,可沒騎馬。”
趙卓還是不認同的看着他:“何必如此辛勞?”
“水稻快要成熟了,我得親自去看看,不然心裏總是放心不下。”周自衡道,“好在,今年天公作美,風調雨順,一切都很順利。”
“你啊你~~~”趙卓搖了搖頭。
如果說趙卓之前與周自衡交好大部分是因為他折騰出來的那些東西可能會讓自己升職,那現在他卻是真正的把周自衡當成了自己的子侄來對待。畢竟,誰會不喜歡一個做事認真、心思真誠而且嘴巴還很會說話的後輩呢?
他對周自衡道:“如今新太子冊封,你的水稻又馬上要迎來一個好收成,還是有機會的。”
他說的是功勞一事。
周自衡含笑道:“其實我現在也不看重這個了,只要水稻能有好收成,這邊的農事變得更加興旺,就很開心了。倒是屯監,之前和你說的恐怕不一定實現得了了……”
他有些愧疚。
歷史上江東犁的發明者是誰就沒有結論,可見,其發明者也沒有受到什麽嘉獎。或許如今不過是回到了歷史本該有的正常軌跡上去。
“老夫無妨。”趙卓笑起來,“有你在,今年的考評肯定是上。”
而且他現在也做出了一點樂趣,每次周自衡來彙報說屯裏的糧食如何如何又長了一點的時候,趙卓的心情都很不錯。據他所知,之前疲懶着的那些掌固們,現在居然也會願意主動跑去屯田裏看一看了。整個屯裏,雖不能說面目為之一新,但也還是有了一些些改變。
更關鍵的是——
“朱十安,你也有今天!”趙卓笑呵呵的又感嘆了一遍,然後決定今日要去醉賢樓喝杯酒才行。
周自衡啞然失笑。
趙卓約他一起前去,周自衡婉拒了。今日,李崇義會來家中用膳。
李崇義帶來了新的消息。
“朱十安恐怕不單單是因為齊王的原因,”他臉上浮現起似笑非笑的神色,“他哥哥朱九齡,死了。”
周自衡和徐清麥倏地擡起頭,一臉震驚。
“死了?怎麽死的?”
“誰知道呢?對外說是染上了急病,然後一病不起。”李崇義道,“不過,我這剛從姑蘇回來,他就死了,而且他們正支的人還來過一趟,想也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
不過是朱家給他遞上來的投名狀而已。
“不過,他們朱家也的确是夠狠。我原本只想要将他放逐出江南,發配到不毛之地就好了。沒想到,他們竟然就這樣果斷利索的讓他去死了。”
李崇義收到消息的時候都有些驚訝。
周自衡雖然一心想要複仇,但是沒想到卻是以這樣的形式複仇。他一時之間有些感慨也有些唏噓。
徐清麥想起了死去的田翁,淡淡道:“他因為家族的蔭庇而作惡多端,最終也被自己的家族逼着去死。或許,這就是報應吧。”
話雖如此,兩人還是覺得有些暗暗心驚。那些世家的錦繡之下,掩藏了多少深幽隐秘?
周自衡正色對李崇義一拱手:“要多謝小将軍為我等報仇,解決後顧之憂。”
知道有這麽一條毒蛇盯着自己的作坊,真是渾身不踏實,防不勝防。如今,那些打作坊算盤的人都得在心裏掂量掂量——朱家人不行,他們行不行?
“謝什麽,他想殺的是我!”李崇義飲了口酒,眉毛挑起來,歡暢的問:“這是你之前釀的那一批酒?”
周自衡颔首:“已經到時間了,現在的口感正好。等到時候再釀一批,窖藏幾年後拿出來,口味會更好。”
“幾年後的事情我管不着,”李崇義立刻道,“但你現在這批可要勻個幾壇給我,我給我阿耶送過去,也讓他嘗嘗。”
“沒問題,已經給你備好了。”周自衡豪爽的道,“我讓人去酒坊拉就行了。”
他釀的第一批酒,總共也就二十壇左右,自家留一點待客用,其他的都是用來走禮的。李崇義、康有德、陸存中、趙卓、楊思魯等等,都有份兒。
李崇義喝了幾口,又有些迷惘:“長安那邊定下來了,我阿耶也不回來了,接下來還不知道會不會把我給召回去。”
他那磚窯馬上就要出磚了,若是現在走,他肯定舍不得。
“你寫信去給大都督說,将事情原原本本告訴他,他自然會懂。”周自衡道。
徐清麥也點點頭:“說不定他看到你這代縣令做得如此之好,還會幫你把前面的代字給去掉。”
她頓了一下:“你在信裏求求他。”
李崇義有些猶豫:“……這樣真的可以?”
他們父子之間,其實大多數時候談的都是公事。尤其是父親位高權重,平日也都是處理朝堂大事,像他當了代縣令之後,那些雞零狗碎的事情從未向他提及過。因為覺得也沒什麽好說的。
徐清麥看了看在旁邊努力吃飯的周天涯,笑道:“小将軍,你這就是一葉障目了。公事是公事,私事是私事。你向大都督寫信,自然就是私事,難不成信裏還非得要讨論朝堂大事人生哲學不成?”
周自衡點點頭:“如果周天涯以後遠離我們在外,我們也不過是只想知道她每天有沒有吃飽,有沒有穿暖罷了。”
他說着說着,自己心裏都別扭了起來,抱起周天涯,哄着問她:“要不,你以後還是留在阿耶和娘親身邊吧?”
徐清麥翻了個白眼。
李崇義摸了摸腦袋:“……那我回去給他寫信說一下。”
他眼睛一亮:“他要是不願意,我再給太子殿下寫封信,讓他暫時先別召我回長安了。”
現在管着天下政事的,可是他二堂叔呢!
周自衡和徐清麥對望一眼,都有些恍惚,這才想起來,他的二堂叔正是李世民啊!
周自衡頓時覺得該對李崇義更恭謹一點。
不過,在看到李崇義又把眼光默默的投向了自己面前的那碟子糯米藕之後,他想也不想,果斷的用筷子把剩下的那兩塊給放到了自己的嘴巴裏。
這會兒,江南的一些本土時蔬已經可以被端上餐桌,菱角、蓮蓬、芡實……等等等等,在後世,也稱為“水八仙”。
既然邀了李崇義來家中吃飯,周自衡就打算做個夏日時鮮宴。蓮藕送過來的時候上面還裹着泥,蓮蓬上有着水珠在打轉,他瞅着心喜,便扛着徐清麥的死亡注視親自在廚房站了半天。
當然,做出來之後,她也沒少吃就是。
蜜汁糯米藕、莼菜豆腐湯、茭白炒肉絲、雞頭米荸荠糖水、還有幾樣肉菜,再配上新開壇的酒,既有江南風情,又有西北風味,自從那一夜以來,大夥兒已經很久沒吃得這麽高興了。
孫思邈平日吃東西算是克制,但是今日亦多吃了兩塊糯米藕,藕質綿軟粉糯而糯米軟糯香甜,又在井水中冰鎮過,吃起來沁人心脾又帶着兩分清涼。
徐清麥讓他別多吃:“糯米不好消化,您悠着點兒,別吃太多。”
孫思邈正色道:“無妨,待會兒再吃一劑消食散就好。”
徐清麥竟無言以對。
劉神威在旁邊忍着笑,然後被師父輕輕敲了一記。
大家都愛吃,連周天涯都吃了一小口,自然也就成為了最快光盤的菜。
李崇義嘟囔着:“這桂花藕那麽好吃,你也不多做點兒。”
說來也奇怪,他雖然是西北漢子,但是卻很愛吃甜食,今晚的糯米藕和糖水他可沒少吃。或者說,周自衡覺得整個大唐的人都挺愛吃甜的。但凡東西裏能放點蜂蜜,都能讓人趨之若鹜。
或許是因為,這裏的糖實在是比後世要難以獲取。尤其是平民百姓,日常能吃到糖的幾率實在是很小。
他尋思,要不要到時候在田莊裏規劃一塊地出來種點甘蔗,看看能不能熬出更好品質的糖,如果能去一趟嶺南就好了,嶺南那邊其實最适合種甘蔗。
不僅僅是種蔗,後世大部分的水稻培育基地都在嶺南與海南。
“嶺南?”李崇義搖搖頭,一副敬謝不敏的樣子,“那邊實在是太潮濕而且熱燥,瘴氣又重,上次去,營中很多士兵都患上了病。不過,廣州郡毗鄰大海,安南、婆羅洲、天竺等地均有船在那邊靠岸,繁華可比江都。”
聽得周自衡悠然神往。
“不說那些。”李崇義朝着他端起了自己的酒杯,他原本用是碗喝酒的,但嘗過了這邊高度四五十度的烈酒後便自動換成了酒杯。他目光認真,“周十三,我第一次見你的時候就聽你說以後必然是太平盛世,這句話我一直都記得。如今,似乎可以成真了,咱們得好好的喝一杯。”
然後,又立刻在徐清麥的瞪視下補了一句,“我喝酒,你喝茶,反正咱得碰一下。”
周自衡舉起自己面前的茶碗:“行。”
李崇義又對着所有人都舉起了杯:“祝盛世。”
看得出來他今天很高興。
所有人都舉起了杯子:“祝盛世。”
周自衡和徐清麥當然也很高興。之前他們其實一直在忐忑,生怕因為自己的穿越而導致了什麽蝴蝶效應,讓歷史發生改變。蝴蝶別的沒什麽,可別把貞觀給蝴蝶掉了。現在,他們倆總算是放心了。
一直到散場後,洗漱完,兩人都還興致勃勃,索性鑽到了書房,鋪開紙。
“貞觀重要的節點和事件有哪些,你記得吧?”徐清麥問他。
周自衡想了想:“……具體的都忘了,就記得一些人名。反正基本上玄武門之變的功臣們和天策府的老人們都有善終。哦不對,侯君集好像後面造反了。”
徐清麥記得的是:“李承乾和他弟弟李泰争皇位,結果不知道為什麽李承乾腿瘸了,但李泰也沒讨着什麽好,最後便宜了李治。”
“還有就是什麽王玄策一人滅一國,李靖封狼居胥,突厥被趕跑,西域歸附……”周自衡想起來,一攤手,“這些好像和我們也沒什麽太大關系?”
徐清麥和他面面相觑,然後放下了筆,嘆口氣:“也是。”
她撐着下巴看向外頭:“不知道長安城現在是什麽樣子,還有,我……徐四娘的娘和姐姐弟弟也不知道怎麽樣了?”
路途遙遠,他們兩三個月才通一次信,上次收到長安那邊寄來的信已經是兩個月前了,沒說什麽大事,就是在信中絮叨了一番。徐清麥那時候剛穿越來沒多久,不知道該回什麽才好,随便糊弄了幾句然後附上了一些銀兩便讓車馬行的人給帶回去了。
周自衡冷笑兩聲,顯然是想起了長安城中的周家:“四九年入國軍也不過如此了,也不知道他們現在後不後悔。”
自從上次那邊來信把他給罵了一頓之後,他就再也沒寫過信回去了,懶得管,只求不要連累他。
兩個人安靜的躺在書房的榻上,看着月亮。
周自衡蠢蠢欲動,想要做點什麽,手還沒伸出去就看到徐清麥似笑非笑的表情。
她道:“怎麽?傷口不想好了是吧?”
周自衡收回手,頹然道:“想。”
不過,他依然把她拉入到了懷裏,不能做別的,那抱一下總是可以的吧?
耳鬓厮磨之間,周自衡的視線掠過在大大書案上放着的人體解剖圖示,忽然愣了下來。
他低下頭:“你好像忘了一件事情。”
徐清麥正有點心猿意馬,被他這麽一打斷,腦子裏還有些反應不過來,睜着的一雙杏眼水色朦胧,不解的看着他:???
周自衡忍不住又親了親她的眼睛,用了很大的力氣才控制住自己,默默的看着她:“我好像記得,某些人似乎好像曾經說過要告訴我一個秘密。”
徐清麥:!!!
她是真的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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