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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徐清麥是真忘了。
經歷了那個晚上,然後又是擔心他的傷勢,又是解剖課程,還要操心手工皂作坊那邊的事情,她忙得像個陀螺一樣轉個不停,早就把那天說的給扔到腦後去了。
現在想起來,她呲溜一下就從周自衡的懷裏滑了下來,然後在坐床邊正襟危坐,讓周自衡忍不住撚了撚自己的手指,那上面似乎還萦繞着她肌膚上的柔嫩觸感,讓他悵然若失。
“要從哪裏講起呢……”徐清麥輕咳了一聲,苦苦思索了起來。
周自衡試探的問:“從你那個神奇的空間講起?”
“其實不是空間,是一個系統。”徐清麥道,有了開頭之後,她的講述就順利多了。她将自己第一次發現系統之後至今發生的一些事情娓娓道來。
周自衡聽了之後,第一反應是皺起了眉:“這東西來歷不明,不會是有什麽問題吧?”
他有些緊張,拉過她的手:“你在使用過程中沒覺得有什麽異樣吧?”
徐清麥抿嘴笑了笑:“我其實也想過這個問題,不過還沒有發現什麽不對。我是覺得,這個更像是某種來自未來的高科技産物……”
她将自己的一些推測說了出來,兩人又讨論了半天,最終也得不出什麽結果。
“這個宇宙的奧妙實在是太多了。”周自衡感慨,“誰能想到穿越真的就發生了呢?高維空間、平行世界、時空場共振……多一個讓人不能理解的系統似乎也沒那麽奇怪了。”
徐清麥蹙起眉:“有的時候我在想,我們的穿越會不會就是因為這個系統。它選中了我,然後連帶着把你也給一起帶過來了。”
她語氣有些愧疚。
周自衡摸着下巴,啧啧兩聲:“那我可得謝謝它,不然哪來這麽好的機會和你成為夫妻?求婚、領證都省了。”
徐清麥的愧疚一下子就被他搞沒了,危險的盯着他:“你再說一遍?”
“不說了,開玩笑的。”他挑起眉,眼睛閃着笑意,又嚴肅的叮囑徐清麥:“萬一你察覺到哪兒不對,一定要立刻中止。”
他們沒辦法剝離,但最起碼可以做到不用。
徐清麥點點頭:“放心,我知道。對了,”她想起來當時對系統的一個猜測,“如果它真的和我們的穿越有關系,我在想,那等我拿到了所有的成就之後,咱們說不定就可以回去了?”
“或許有這個可能。但是……”周自衡挑起眉,意味深長的看着她,“如果現在讓你選,你能放下這邊的所有事情,回到現代嗎?”
徐清麥本來想脫口而出“當然可以”,但是話到嘴邊,她的心裏卻浮現起了一種微妙的感覺。
真的可以嗎?
小小的可愛的現在已經會貼着她的臉親親的周天涯,殚精竭慮讓她在杏林中大放光彩的如長者一般的孫思邈,還有那些依靠着周家依靠着手工皂作坊生活的人們,以及她立下雄心壯志剛剛才拉開序幕的醫學計劃……
她長長的呼出一口氣,臉上露出複雜的微笑。
不知不覺,竟然就已經有了這麽多牽絆了嗎?
這些牽絆就像是錨,将他們這兩條在時空巨浪裏風雨飄搖的小船穩穩的固定了下來。雖然還在飄蕩,但最起碼不用擔心被忽然吹至無盡的荒海。
徐清麥沒有正面回答他的問題,只是道:“還好我和你在後世都沒有太多挂心的人。”
他們的父母緣分都很淡薄,倒也省去了許多牽挂。
周自衡想到他那對父母,哼哼了兩聲,沒再說刻薄話——知道此生可能永不能相見之後,兩人的形象似乎都變得可愛了一些。
徐清麥又對他說了系統的一些用處,其他的周自衡都不在意,畢竟只對醫生有用,但是商城卻讓他羨慕嫉妒恨,簡直嫉妒到質壁分離:
“有食物!有日用品!甚至還有生鮮!書籍!”
難怪她時不時就能拿出一些新鮮東西,每一樣都好想要。
他眼巴巴的看着徐清麥,徐清麥立刻明白了他什麽意思。
“別想太多,我積分不夠,不可能把它浪費在這些東西上。”她斷然拒絕,“不過下次如果刷新出什麽新的東西時,我會先告訴你然後看看你有沒有什麽特別想要的。”
她順便去系統空間裏看了一眼,之前去了一趟姑蘇給自己掙了不少分,再加上其他時候斷斷續續獲得的,她現在的積分已經有1250分,但距離獲得第三個成就還差得遠呢。
“積分和金錢……”周自衡琢磨着,“既然積分無法快速獲得,那賣酒這個事情就要提上日程了。”
之前因為手工皂的收益已經頗為可觀,他只去釀了一次酒就把這事兒給放一邊忙其他的去了,把釀酒師傅給急得跳腳但又沒有辦法,據說成天都在酒坊裏嘟嘟囔囔。
現在,周自衡忽然就有了動力。
他自己的物質欲不高,心心念念的是:“要是能有賣種子的就好了,省了多少功夫。有器械賣也行,買一臺顯微鏡,直接一步到位。”
徐清麥搖搖頭,戳破他的美好幻想:“這些都沒有,而且以後估計也不會有。”
她總結了一下,除了醫療器械之外,商城裏所有的東西其實都是在為宿主的個人生活水準服務,提供的也都是生活類的用品,和生活無關的技術類從來沒有出現過。
周自衡:“但是有書籍?”
徐清麥:“書籍也都是醫學相關,沒有其他科目。”
周自衡找本化學書和生物書來複習一下的願望破滅了,但很快又恢複了樂觀:“既然有幹辣椒出現,那到時候肯定也有其他的農作物,說不定等你成就更高了,還會有生鮮類。來個紅薯土豆玉米吧!”
這幾樣都是直接可以培育的,只要能有實物在手,他就能保證可以培育出胚芽。而且,指望徐清麥趕緊獲得大醫稱號,可比指望大唐忽然在造船遠航上打通任督二脈然後發現新大陸要來得更快。
這些有了,要不要來點後世改良過的水果……
周自衡陷入到了激動的暢想裏。
徐清麥雙手叉腰:“到時候,你來求求我,我說不定就多花點積分給你兌換出來了。”
周自衡看着她得意的小表情,嘴唇向上翹起,忽然欺近她,眼神含情脈脈:“你要我怎麽求你?你想對我做什麽……都可以。”
他的聲音原本就較為低沉,此刻刻意降低,更像如天鵝絨一般柔和又華麗,讓徐清麥控制不住的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勾引她是吧?
徐清麥挑釁的緩緩挑起眉,身體往後一靠,半倚着坐床上的小幾,然後伸出了自己的腿。裙邊迤逦滑落,露出筆直細長的小腿,她用繃緊的腳尖在他大腿一側輕輕的滑來滑去,直到看到他眸色變深,呼吸聲變重,然後就在他忍不住想要撲過來的時候倏地站了起來。
周自衡不可思議的看着她,徐清麥慢條斯理的整理好了自己的衣服,微微擡起下巴:
“你先想想,到時候要怎麽讨好我……然後,你的傷還沒好,這段時間都給我老實的待着!別給我起什麽花心思!”
說完,她就神清氣爽的出門了,宛如一只驕傲的孔雀。
周自衡:……你狠!
他叫住徐清麥,對方回過頭來。
周自衡溫聲道:“謝謝你告訴我,我很開心。”
這麽重要的事情,謝謝你信任我。
徐清麥一愣,然後莞爾一笑,如同月光下綻放的鮮花,俏皮的朝他擺了擺手,然後裙角消失在門外。
在玄武門之變的消息傳遍整個大唐的時候,魏徵已經率領着護衛從長安城出發,一路向東前行。路上,他有時會遇到一些拖家帶口向南遷徙的家族,打算去到江南或者是去往益州等地,甚至還有一些打算遷到西域去。
他讓護衛喬裝打扮去仔細打聽,果不其然,大多數都是攀附了太子與齊王的家族,其中,甚至不乏有出自隴西李氏、河東薛氏這樣大家族的分支。
有老者顫顫巍巍的道:“雖則太子殿下表示既往不咎,也不牽連,但誰知道等局勢穩定之後,他又會怎麽想呢?還不如早早的離開這片是非之地,也免得被人惦記上。”
他是怕李世民秋後算賬。
魏徵聽了後,心中感嘆不已。
故土難遷,能讓一個家族冒着路途上的偌大風險,将自己的根基拔起寧願去到其他地方生活,可見其心中的恐慌程度。雖則殿下已經頒布下旨意,但對此懷疑态度的人還是很多。
關鍵,他們的憂慮是對的!這樣的情勢下,絕對會有人渾水摸魚,以此為借口來鏟除異己。
這也是他此行的目的——将局勢盡自己的最大可能趕緊安撫下來。
魏徵知道有人對自己迅速的倒向秦王頗有意見,甚至是十分不齒。但他絲毫不在意。對他來說,他遵循的一直都是自己的本心,那就是讓這片被戰亂肆虐了多年的土地休養生息,不要再起任何戰禍兵災。出于這個目的,他向太子谏言要暗殺秦王,因為對天下而言這是最小的代價,可惜最終是秦王先動的手。
也出于這個目的,在秦王獲勝後,他立刻又歸順了秦王。
所以,不管李世民不僅不殺他還招攬他是要做戲給天下看還是真心欽佩他的才能,他都不在乎。讓他作為穩定人心的旗幟,吸引所有人的眼光也招來無數罵名,他也不在乎。
他在乎的,從來都只是天下清明、國泰民安。
但是,魏徵的擔心還是發生了。
幽州都督、廬江王李瑷反了。
這個消息傳出來的時候,魏徵正在前往磁州的路上,磁州靠近邯鄲,已然是李瑷的領地核心。
“主簿,咱們不如先在此停下,再往前走就危險了。”護衛前來征求他的意見。
魏徵思索片刻:“可。先觀形勢再說。”
結果,倒也沒等多少天,幾天後就又傳來新消息,李瑷府中的長史王君廓又反了李瑷,将其勒死了,并将李瑷的家人與屬官等都送去了長安,仗還沒打呢就這樣平息了下來。
魏徵一行便繼續向前行進。
到了磁州時,馬車外傳來了一陣喧嘩聲以及呵斥聲,還有鎖鏈發出的聲音。
魏徵掀開車簾一看,竟然看到了自己眼熟的人:那兩個被枷鎖扣着的正是前太子千牛李志安和齊王護軍李師行,他們形容狼狽潦倒,身上有着血痕,而後面的衙役與兵将則罵罵咧咧,正在拿鞭子抽他們。
“還以為你們是高高在上的貴人呢?給我老實點兒!”
魏徵連忙下車:“住手!”
李志安和李師行見了他之後神情激動:“魏公!”
魏徵亮出自己太子府詹事主簿的身份,讓這些衙役和兵将放了這兩人,後者十分猶豫。
魏徵道:“爾等放心,若是有人問起,所有責任全由魏某承擔。且,我正打算前往幽州,前去見王君廓王長史。”
這些人聽得他這麽說,這才将兩位前東宮的屬官放走。
魏徵到了幽州後,勸說王君廓:“長史早年就跟随太子殿下,身經百戰,自然明白太子殿下的為人品性。我自長安帶來殿下的旨意,對前東宮餘黨絕不牽連。”
王君廓陰沉着臉,對他私自放走兩人頗有意見:“這李志安與李師行昔日都曾經是追前太子與齊王的武将,若是他們心懷叵測,魏主簿,這後果你擔得起嗎?”
“正是因為他們重要,所以魏某才自作主張放走他們!”魏徵卻不懼他的怒火,淡然道,“昔日東宮将領薛萬徹出逃,聽消息他是往山東去。山東是什麽局勢,大将軍想必也清楚。”①
王君廓當然清楚。山東那邊聚集了大片的士族和前隋時的起義軍,無論在朝在野都是一股龐大的勢力,且土地肥沃,是天下糧倉,因此也一向是前太子和太子競相拉攏之地。
魏徵更清楚,因為他的家族就是山東的一個破落小士族,而李建成在山東的勢力幾乎可以說全是他一手拉攏經營起來的。他很明白薛萬徹如果與山東那些人合在一起,能夠迸發出多大的能量。
他苦口婆心道:“殿下的旨意已下,現在全天下的人都在盯着。若是執意将李志安與李師行五花大綁,押入長安,那沿途所經之地,所有的人都能看到這樣的場景,殿下的赦令也就會成為一個笑話!日後誰會相信殿下的命令?!”
王君廓沉默了下來。
魏徵又道:“薛萬徹與跟随他的那一批東宮将領們未必就想着要造反,只是擔心自己的身家性命而已,本身也在觀望赦令是否真實有效。若是他們知道李志安李師行被押入長安,恐怕就真的要反了!
“所以,王長史,雙李雖然不是什麽緊要人物,但此事卻是茲事體大啊!”
王君廓道:“可若是長安那邊日後追究起來……”
說來說去,無非是不想擔責罷了。
“我來之前,殿下已經授權我便宜行事。”魏徵道,“若真有事,我一力承擔!”
王君廓一咬牙:“那就依魏公所言!”
魏徵走出王君廓的府邸之後,只覺得渾身輕松。
他回過頭去,看着原本屬于李瑷的幽州都督府的重檐翹角漸漸的隐于黑暗之中,心中如明鏡一般了然。李瑷他很了解,雖然暗中投靠了李建成,但實際性格膽小懦弱,也絕非将帥之才。所以,朝廷才派作戰經驗的軍中将領王君廓來襄助他。李瑷與王君廓素來交好,若是王君廓誠心勸說,李瑷絕不會铤而走險。
而如今,王君廓殺了李瑷,立下大功,恐怕接下來的幽州都督之位就是他的了。
魏徵搖了搖頭,心下嘆息。
大唐初立,可是從朝廷到地方,絕大多數人的心态卻依然與前隋時的亂世沒什麽區別,冀望自己能夠成為一地枭雄,争權奪利,眼光卻從來不能放得更遠一點。這天下,要做到真正的安穩,還有很長很長的一段路走。
魏徵與王君廓的談話在幾日後就擺在了李世民的案上。
他看了之後,發出爽朗的笑聲,顯然極為高興。
他拉着長孫氏的手,欣喜的道:“看來,魏徵的确是真心投靠于我!否則不會願意背上這樣的責任将雙李放走,又與王君廓對上。”
長孫氏對他盈盈拜下:“恭喜二哥又多了一位經世之才。”
……
“什麽?您想要去舉報朱屯副?”周自衡詫異的看着趙卓。
他這是又被什麽人給挑唆了?
趙卓踱來踱去,見他一幅不贊成的樣子,宛如被人潑了一盆冷水:“十三郎覺得此事不妥?”
朱十安和程琰在家躲了半個月之後終于如常的來屯裏點卯了,他精氣神全無,毫無之前的高傲,這讓趙卓從心裏感到舒坦。他瞅準時機逮着朱十安好好的嘲諷了一通,對方只是陰鸷的看着他,這讓他又覺得有些無趣,還有點毛毛的。
趙卓和酒友們聊起這事兒,幾位酒友都勸他,何不趁着這個機會舉報朱十安是齊王餘黨?讓他下獄,從潤州屯甚至整個江寧縣消失,除掉心頭大患。
這讓趙卓十分動心。
對啊,既然能把朱十安從潤州屯踢走,何樂而不為呢?
“不,不是現在。”周自衡緩緩的搖了搖頭,“把他踢走可以是任何時候,但不要現在做。”
他坐在了趙卓的對面:“您想想,現在除了那一些核心人員之外,有傳出來其他人被下獄和株連的嗎?甚至,連原本的東宮洗馬魏徵都被封為了太子詹事主簿,這說明了什麽?”
趙卓又不傻,他撫了撫胡須:“說明了太子不想把事情鬧得太大?”
“然也!”周自衡道,“之前因為争位,朝廷分成好幾派,大家不得不站隊。現在結果出來了,如果要清剿的話自然容易,可是清剿結束後呢?所有人都被牽扯進去,那朝廷還怎麽繼續運行?天策府人才再多,能把從上到下空出來的全部坑都給填上嗎?”
當然是不行的!
所以,李世民不想要再起事端的話,絕對會就此打住,息事寧人。
聽他這麽一分析,趙卓被丢棄的理智終于回來了,也知道這個時候去舉報朱十安會有隐患,最終只能打消了這個念頭。
等到一旬過後,從長安傳來了新的赦令,規定六月四日之前與隐太子以及齊王有牽連的,以及在十七日李瑷造反之前與他有來往的,一概不允許相互告發,若有違背這項命令的,不管真假一律以誣告罪處置!
趙卓握着周自衡的手,後怕不已:“賢侄啊,還好有你在我身邊為我出謀劃策!”
周自衡也沒想到後續真的來得這麽快,謙虛了幾句。
“屯監何必把目光放在這等人身上?”他笑道,“最近就是收稻子的時候了,咱們應該關注這事兒才對。今年的收成,絕對不差!”
最近整個潤州屯裏忙的就是這件事情。
除了趙卓之外,所有人都被派出去巡田,監督屯戶們将水稻收上來,然後稱重入庫。在趙卓的“徇私”下,江寧縣的兩處屯田被分給了周自衡和楊思魯,朱十安、程琰以及其他的掌固們只能去更遠的其他屯巡視。
不過,這一次掌固們都沒有什麽怨言。春巡周自衡已經替他們去了,這次他們再不去怕是說不過去了。況且,甲字屯一向由周自衡負責,那稻子長得讓人看了都心喜,收割的時候他自然要在。
兩位奔赴丹陽的掌固正在驿道邊的茶亭裏休息,他們已經在七月的毒辣太陽下趕了一上午的路了,穩妥起見最好在茶亭裏待到申時,等太陽不再那麽炙熱的時候再出發。
休息一兩個時辰,兩人難免會談論起最近大家都在關注的事情。
“聽說了嗎?最近越州有人舉報齊王餘黨,已經被定為了誣告。”
“啧啧,可真是慘,本來想趁着這個升官發財的,沒想到卻把自己給搭進去了。”
“慘什麽呀!誰知道他舉報的那人到底是不是齊王餘黨?”
“也是。不然只要自己看不順眼的就說是隐太子和齊王餘黨,這天下不就亂了套了?聽說東宮的主簿魏徵最近正在到處巡視,防的就是這個。”
聽到這裏,不遠處背對着他們的青衫文士微不可見的輕咳了一聲。
兩位掌固并未察覺。
“你知不知道,其實咱們屯監前些時日也想要去舉報朱屯副的?”左邊那人壓低了聲音,“結果被周錄事給勸住了。”
“真有此事?”
“當然是真。我在外面親耳聽到的。屯監可真的要好好感謝周錄事一番。”
“可不是?”
兩個人竊笑起來。
然後有人感嘆:“不過,周十三郎雖然年輕,但我也不得不佩服他的定力。朱十安之前如此針對他,他卻沒有趁着這個時候落井下石,殊為難得。”
“然也。”另外一人也贊嘆道:“而且他看着年輕,于農事上卻是經驗豐富,你有沒有去看過甲字屯的屯田?”
“看過了,的确長得比周圍的都要好,也不知道這次的最終數量稱出來到底能有多少。”
“肯定是比往常要高不少的!”
“可惜不能親見。”
他倆長籲短嘆,為不能親眼見證最後的結果而感到遺憾。
待到太陽不再挂在正中了,兩人看了看天色:“走吧!”
這才出門上馬,然後消失在了驿道上。
那位青衫文士自然就是進了江南地界後就輕車簡行、低調行事的魏徵。他已經離開長安城将近一個月,為李世民大肆宣揚他的赦令。功夫不負有心人,原本的東宮大将薛萬徹在聽到了一系列故事後終于從躲藏着的終南山中走了出來,向李世民歸順。
随着他的歸順,天下那些蠢蠢欲動的心思也漸漸地平息了下來。
而魏徵,也從幽州一路往東,最後來到了這裏。
他召來護衛,吩咐了幾句,護衛匆匆到茶亭主人處問了什麽,然後返回答複:
“主簿,他們就是潤州屯的掌固。此處前往江寧縣,大概還需要一日路程,咱們今日到達燕子矶,明早換船出行,約摸上午就能到。”
魏徵颔首:“咱們明日到了江寧縣後,先去甲字屯看看。”
護衛領命:“是!”
第二日,一艘船從燕子矶出發,停靠在了東山渡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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