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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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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9章

    趙卓雖然是從長安調任過來養老的,但是他本來就是江南人士,在本地頗有根底。他的農莊附近的農田将近百頃,大部分都是好田肥田,而且連成一片,便于耕作。

    此時正是上午巳時,不冷不熱的時候,田地裏面已經有了不少佃農在勞動,有些田裏面已經播種完成,秧苗也逐漸長了出來。

    齊武擡起江東犁,輕松的推到了田邊。

    趙卓雖然不懂農事,但不是傻子,看他如此舉動,心中也驚嘆,這犁看上去似乎很輕便,一個人就能推得動,只是不知道是否結實耐用。

    他急不可耐的叫來莊頭:“去,牽一頭牛來,再選一塊沒有翻的地,今日要試試新農具。”

    莊頭早知齊武在莊內修造新犁,只是他們之前都不被允許近前看,不知道造的是什麽。此時他看着那嶄新的犁,也一臉興奮,當即就安排好了牛和地。而聽到這邊是要試驗新農具,旁邊很多佃戶都放下手中的活計過來圍觀——沒有哪個農人能拒絕得了新農具的魅力!

    趁着齊武給牛牽上犁的時候,大家都在嘀咕。

    “看上去是和現在的犁不一樣了,就是不知道能不能好使?”

    “我怎麽看着沒太多變化,就是把直轅改成了曲轅,然後底下多了一點東西,這就能比現在的好用了?”

    莊頭聽了他們的讨論,不耐煩的回頭呵斥道:“怎麽那麽多話!馬上不就能看到結果了?”

    齊武也有些忐忑,這犁還沒有實際下過地呢。

    周自衡拍拍他的肩膀,信心滿滿的道:“去吧,讓大家都見識一下你這新犁的本領!”

    錄事就如此相信我嗎?

    齊武被他這麽一鼓勵,心頭一熱,忐忑似乎也消失很多,他娴熟的揮起牛鞭,将那頭溫順的牛給趕下了田。

    田埂上,屯監、楊思魯還有圍觀的佃戶們都目光炯炯,恨不得立刻就能看出個究竟。只有周自衡淡然自在,倒是給人留下了“這位周錄事雖然年輕,但處事不驚,果然是有大将風範”這樣的印象。

    他當然不可能緊張,曲轅犁可是經過了歷史驗證的東西,最多就是要調整一下尺寸細節,不可能出大差錯!

    田中,那牛拉着新犁不緊不慢的走着,犁鏟深入到土地裏,将泥土翻起,齊武所需要做的就是時不時的揮起鞭子,讓牛不要亂走,否則耕得歪七扭八的不好插秧。

    一開始大家還看不出端倪,但當那牛耕出一條豎直的墒溝然後輕松轉向時,這些種田的老手們一下子就看出了其中的不同,人群立刻轟動了起來。

    “這犁轉向怎麽如此靈活?”之前的直轅犁可是需要先後退再前進,騰挪出空間來轉半天的。

    “而且你們沒發現牛拉起來似乎也更輕松嗎?”

    “是,好像更快了。”

    “還有,”有人觀察得更細,“你們看那條墒溝,幹幹淨淨的,不需要再做太多清理了。”

    大家看過去,果然是!

    原本的直轅犁鏟開的土壤都比較板結,而且很多都會堆積在墒溝裏,如果想要好好種的話還需要人工二次清理。而這次的新犁似乎在鏟的時候還把土壤給鏟碎了,并且翻到了一邊,整條墒溝似乎立刻就可以插秧!

    佃戶們這下忍不住了,顧不得自己的主家就在一旁,對着田裏喊道:“大兄弟,可否讓我們試一試?”

    “對啊,我也想要!”

    “讓我試試!”

    一群人争先恐後的想要試新犁,齊武樂呵呵的上田來,一張被曬得黝黑的臉上滿是笑意。

    趙卓看佃戶們的反應就知道這新犁怕是真的有戲,興奮得一直在搓手手,他問莊頭:“如何?比起舊犁來這新的是不是好用很多?”

    莊頭也興奮:“看上去好用多了!”

    周自衡一旁笑道:“其實想要比較新犁比舊犁好用多少,不如來場比賽更直觀。”

    所有人都望過來。

    站在周自衡旁邊一直面無表情的楊思魯心想:來了來了,又到了周錄事整活的時間了。

    周自衡看向人群中站着的一位比男佃戶們看上去瘦弱不少的女佃戶,招手讓她上前,問她:“你可會使犁,可會趕牛?”

    女佃戶雖然緊張,但依然點了點頭:“回錄事,會。”

    周自衡轉頭對人群道:“她來趕牛操控新犁,你們随便出個人來操控舊犁,以半畝地為準,咱們就來看一看,哪邊花的力氣大,哪邊花的時間多。”

    趙卓沒想到還有這等熱鬧可看,高興得很,便再加了個彩頭:“贏了的人有賞。”

    衆人歡呼起來。

    莊頭為人還算是公正,選了一個同樣不算強壯的男佃戶出來,一男一女各自趕着牛下了地。

    趁着大家都在關注比賽的時候,楊思魯百思不得其解的小聲問周自衡:“錄事,您為何非要指定女人來比,如果是兩個力氣相當的人,豈不是會更公平?”

    “其實曲轅犁對人力要求不高,關鍵是經驗。”周自衡道,“我就是要讓所有人都看到,即使是女人甚至是大一點的孩子都能操控新犁獨自來耕地,甚至相當于一個男性勞動力,那後續的推廣才會更容易。”

    誰會拒絕家裏多出半個勞動力來呢?

    楊思魯這才恍然大悟。

    江南這邊實行的是“江東畝”,以成年男性的250步為畝,比标準畝要更大上一些。平時一個正常成年男性用直轅犁耕完一畝地需要一個半時辰。

    莊頭選出來這位男佃農雖然看上去瘦弱,但顯然農活幹得很娴熟。因為想要賞金,他耕完半畝地所用的時間自覺還比自己往常要快一點,心中信心滿滿。但待到他最後一擡頭,卻發現隔壁的女佃農已經快要耕完了,甚至比自己還快了半條墒溝。

    這,這……怎麽可能?

    他臉都漲紅了,覺得自己竟然輸給了一個女人。

    但是沒人笑話他。

    所有人都圍着那位女佃農,哦不,是圍着那臺新的犁,一個個眼裏面放光,恨不得現在就把它給拉回自家去。

    “這得省多少力氣啊,小孩子都能揮着鞭子在後面走。”

    往常的直轅犁廢人力,除了是要清理墒溝之外,轉向的時候還經常需要人來拉,那必然是成年男子才行。但現在,耕牛輕松轉向。

    “牛的速度也更快了。”

    “而且還只需要一頭牛!”

    很多腦子靈活一點的佃農已經在想,如果家中換上這樣的犁可以節省出多少人力畜力——他們并不是想要偷懶,而是想把節省下來的人力畜力再去做點別的東西,比如開荒,比如種菜!這樣,一季下來,能實實在在的多出不少的糧食!

    莊頭也用火熱的眼神看向趙卓:“郎君,這新犁什麽時候開始打造?若是快的話,還趕得及春耕……”

    趙卓收斂起笑容,板下臉來,問四周:“你們都想要新犁?”

    “自然想要!”

    “這新犁更好!”

    佃戶們七嘴八舌。

    “既然想要,那就給我閉上你們的嘴巴!”趙卓沉聲道,盡是威嚴,“新犁我自然會送去匠坊制造,到時候每戶一具。但若是這幾天你們走漏了消息,那別怪我鐵面無情。”

    他請功的奏疏還沒遞上去呢,必須要到了長安,他才能放下心來。別以為他不知道朱十安這蠢貨正盯着自己的位置。

    莊頭連忙帶着佃戶應下:“郎君放心,這邊都是咱們自己人,沒有外人。”

    趙卓這才滿意的點點頭,從袖袍裏拿出一串錢來扔給那女佃農:“做得很好,賞你了。”

    這才與周自衡等人回轉到莊內。

    齊武也得到了趙卓的賞錢,而且極為豐厚,他喜不勝喜,只覺得為了這個耽誤春耕似乎也算不得什麽了。

    周自衡笑道:“這算什麽?等過段時間,你說不定還能收到朝廷賜下來的封賞。”

    農是大事,一個有遠見有前途的朝廷不會錯待這樣的功臣。周自衡對李淵除了偏袒太子之外沒其他印象,但這奏疏遞上去,按照這邊慢吞吞的流程,說不定正好趕上玄武門之變,李世民登基,那自然是不用怕明珠蒙塵的。

    周自衡又把齊武叫到一邊,叮囑交代了一些事情,便讓他收拾了行李即刻回甲字屯。

    齊武隔了那麽久沒回去,早就惦記着自家的田了,歸心似箭。

    看着他喜滋滋離去的身影,趙卓搖搖頭,并不是很認同:“十三郎何必多此一舉?賜些賞錢也就罷了。”

    之前周自衡要求一定要在奏疏上提及齊武的名字,為他請功,趙卓是不以為然的。在他看來,齊武這樣的屯戶,縱使做出來一些功勞,給他財物上的賞賜就可以了,在奏疏上加他,那是過于擡舉他了。

    而且在他看來,這圖紙大部分都是周自衡出的。

    周自衡心中腹诽不已,此時非常能理解那日徐清麥對自己的瘋狂吐槽。

    這些所謂庶民,在士人的眼中,幾乎是不存在的。

    他臉上微笑不變:“屯監,齊武本人有些本事,不過是舉手之勞就能籠絡住他,何樂而不為?且大唐如今正是急需英才之際,屯監願意在奏疏上為一屯戶請功,如此禮賢下士,別人也自會看到您的眼力與胸懷。”

    趙卓的腳步停了下來,恍然大悟,看向周自衡,眼中的欣賞更盛了,最後千言萬語化為一句:

    “十三郎,我必不讓你白幹!”

    他決定在奏疏上好好的體現一下周自衡的功勞,甚至把他推為此事頭號大功臣,至于自己嘛……哎,他老了,就算是往上升就能升到哪兒呢?不如交好周自衡,這樣後輩還能留個香火情。

    想通了這一點的趙卓輕松愉快,飛速回城準備寫奏疏。

    周自衡在他身後默默的嘆了口氣。

    趙卓此人,心不壞,但資質的确平庸,他頂多也就能把他帶到這兒了。再往下,就帶不動了。

    ……

    齊武高高興興的背上了行囊,回到了甲字屯。

    甲字屯離趙卓的莊子也不算太遠,走上三四個小時就到了。他一路看過來,發現有些屯戶都已經播種完成,就等秧苗長好立刻就可以移栽。

    這讓齊武不免有些心急。雖然拿到了豐厚的賞錢,但靠種田為生的農人只要一想到自己的土地荒廢,就會心裏慌慌的。他盤算了一下,家裏人這段時間也都在幹活,自己這幾天抓緊一下,今年的春耕應該沒問題。

    他走到了屯子入口,被眼尖的林十五發現了,高興的從遠處跑過來:“齊叔,你回來了?”

    齊武笑着打招呼:“回來了,剛回。”

    “周錄事讓您做的東西做好了?”

    “做好了,今天上午就做好了。做完就回來了。”齊武閉口不提做的是什麽,這邊的屯戶們只知道周自衡看中了他的木匠手藝,将他召過去做工,但具體都不知道是在做什麽。

    林十五也不知道,他也很有眼色的沒問。

    “現在大家都在幹嘛呢?秧苗都出了嗎?”齊武關心的問,“我看其他人都在翻地了。”

    “都出了,再長高一點點就可以落谷播種了。有幾戶已經翻好地了,明天就能種下去。”提到這件事,林十五也很高興,“我們都看了,的确是比之前沒浸種的時候要高。

    “齊叔,你家的也都出芽了。你回來得正是時候,馬上就要播種了。”

    齊武高興道:“走,随我回家看看去,正好齊叔有話和你說。”

    “行。”

    齊武回到家,家人自然是高興極了,看到他帶回來的賞銀更是欣喜若狂。這可是一筆難得的大進項!

    一行人一起去看旁邊屋子裏的種子。

    “上次浸種完成後,錄事又讓我們催芽,然後又是煉芽什麽的……”齊武的妻子抱怨,“花樣一道又一道,這小十天就過去了,別人的秧苗都在地裏長了一寸高了。”

    “你懂什麽!”齊武呵斥她,“周錄事讀了那麽多書,種地比咱們在行多了,聽他的準沒錯。”

    說實話,原本他也覺得周錄事不靠譜,但自從造了江東犁之後,齊武便覺得周錄事太靠譜了!人吶,果然還是得讀書,讀了書就是不一樣。

    齊武的妻子被他吼了一聲還有點懵,這是吃錯藥了?

    她嘟囔道:“我又沒說他不對,不過抱怨幾句……”

    齊武看着平鋪在地上的谷種,随手掬了一把細看,只見每一顆谷種的頂端都冒出了白色的如同線頭一樣的芽。他翻了翻,憑借多年的經驗立刻就能看出來,這種子發芽的幾率的确是要比往年的高。

    “周錄事說,要加強它們對自然低溫環境的适應,所以出了芽之後不要馬上就播,要攤在室內煉一煉,”林十五如實轉述周自衡的話,自從發現出芽率更高之後,他對周自衡的态度也轉為了信服,“他還說如果不是最近溫度比較低,應該不用這麽時間,最起碼可以縮短一半天數。”

    “對,這麻煩是麻煩了點,溫度低了不行,溫度高了也不行。”提到這個,齊武的妻子笑容滿面,“但是的确是出芽多了!你是不知道,之前沒有加入的人現在可後悔了。要我說,後悔有什麽用,誰讓他們之前猶猶豫豫的,這也不敢那也不敢。”

    林十五:“現在有三家已經播種下去了,我也翻好地了,就等明天播下去。”

    齊武的妻子:“你回來得正好,咱們也明天播種。”

    他和齊武的妻子你一言我一語的把甲字屯這幾天發生的事情交代得清清楚楚。

    總之,現在屯裏就分了三波人。一波自然是參加了浸種小組的,現在都覺得自家的耕田前途一片光明,賭對了,喜不勝收;一波是沒參與然後很羨慕參與了的,後悔自己當時沒把握住機會;還有最後一波持謹慎觀望态度,覺得現在還不能下定論,要等播種後秧苗長出來了再看。

    不管別人怎麽看怎麽說,浸種小組的幾戶人家終于在兩天內把所有的谷種給播了下去。

    齊武坐在田埂上喘氣,心想要是新犁這會兒就能用那就好了,省了多少功夫。不過等再過段時間,秧苗移栽的時候,需要翻的地更多,那會兒新犁應該就已經推廣開了吧?

    齊武看着遠處等待着整翻的大片田地,陷入到了自己美好的想象裏。

    半夜,他從床上爬起來,悄悄的收拾好了出門,他的妻子翻了個身:“今天還出去啊?可以歇歇了吧。”

    齊武:“今天最後一天,明天就輪到別人了,你先睡吧。”

    他出了門,外面一片寂靜,只有月亮高懸在半空,給人間撒下一片清輝。也得虧有月光,不然齊武到了晚上是看不到什麽東西的,只有模模糊糊的影子。

    到了屯子口,林十五和另一位屯戶已經在等着。

    “走吧。”

    三人提了一只燈籠,開始朝屯田的方向走去。

    這是他們巡田的第二個晚上。

    在齊武回去的時候,周自衡讓他告訴林十五,這幾天要謹慎一些,提防有人下黑手。齊武經歷了江東犁的事情,雖然不知道詳細,但也知道屯裏面似乎是出了什麽事情,有人和屯監還有周錄事不對付。

    齊武和林十五一合計,便想出了夜間巡邏隊這一招。三人為伍,兩日一更換,以防萬一。

    第一天晚上,無事發生。

    第二天晚上,目前無事發生。

    第三人打了個哆嗦:“應該不會有什麽事情吧,大家都是一個屯裏住着的,沒道理下黑手啊……”

    林十五聽得這話,冷笑了一聲:“恨人有,笑人無。之前齊嬸子養的雞還不是被人給偷了。”

    那人弱弱的辯護:“也可能是附近村裏的人偷的。”

    林十五撇了撇嘴,沒說話。

    三人一邊走,一邊看着身邊農田的那些秧苗。月光照在水田裏,泛出一片片的銀光。

    “今年天氣是冷一些,”齊武皺起了眉,一眼就看出來,“感覺今年的秧不如去年好。”

    “咱們的好!”第三人喜笑顏開,“我家前兩天就播種下去了,現在都長長了一些,哎喲,那秧看上去比往常的都要好。”

    齊武笑道:“兩天能長長多少?你這是看自家的崽,怎麽看都覺得好。”

    對方還想要反駁,卻被林十五舉起手來制止。

    林十五面色凝重:“好像有聲音!”

    三人立刻閉嘴,臉上閃過驚疑不定的神色。現在都快子時了,所有人都睡了,正好是最安靜的時候,連他們說話都是小小聲,怎麽會有聲音?

    齊武當即道:“走,去看看,手腳輕點。”

    “知道。”

    三人蹑手蹑腳的朝發出聲音的地方走去,走了一段,齊武覺得不對勁,這再過去一點不就是自家的農田嗎?

    還沒等他反應過來,身邊的林十五已經像是箭一般的蹿了出去,一邊用少年期正在變聲的嗓音喝道:“是誰在那裏鬼鬼祟祟?!”

    齊武心中一驚,這才看到在田邊有個黑影,彎腰在那兒不知道在幹什麽,似乎……是在往田裏面倒什麽東西。

    他家的田!!

    齊武想也不想的沖了過去,緊接着是他的同伴。

    “是誰想要搞鬼!”

    “放手!”

    “你這畜生往我家田裏倒了什麽東西?!”

    幾個人在夜色下迅速的扭打成一團,各種叫喊聲也劃破了原本寂靜的夜空。

    ……

    天色微亮,守門的士兵打了個哈欠,看到時辰到了之後就慢悠悠的把城門向兩邊打開,然後抱着自己的長槍,準備靠在城牆上再眯會兒。

    反正,按照以往的經驗,還得等會兒才會有人進城。

    沒想到,他靠在牆上還沒找到讓自己舒服的姿勢,就有一匹馬快速的駛了進來,只留下馬蹄揚起的一片煙塵。

    正打哈欠的他吃了一嘴的土,差點跳了起來,呸呸呸的往外吐了幾口唾沫。

    “哪個不長眼的騎那麽快!”他罵罵咧咧的道。

    身邊的同袍道:“好像是潤州屯的楊掌固。”

    楊掌固啊,小兵不罵了,楊掌固每日都出城,而且出手頗為大方。他好奇的朝楊思魯離開的方向張望:“奇怪了,他今日這麽急作甚?城外出事了?”

    城南的周宅,楊思魯下馬,立刻跑去敲門。

    給他開門的是薛大。

    “楊掌固?”

    楊思魯對他道:“請趕緊通報周錄事,甲字屯出事了。”

    薛大趕緊迎他進去:“您稍候,我馬上就去通報。”

    片刻後,披着綢衣睡袍,胡亂将頭發在腦後紮了個小揪揪的周自衡頂着一臉起床氣走了出來:“怎麽了?出了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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