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凤梅当即像是小心思被李雨亭猜到一样,装作有些气急地说道:“你以为我愿意啊?我还不是被家里逼得走投无路,只能回到津门来找你了。现在我身无分文,就算是回家,也还是会被家里逼着来找你。”
李雨亭当即有些愕然,于凤梅的这套说辞倒是和前面的借口一脉相承,逻辑上是说得通的。即便是他想办法去问于凤梅的父亲,估计也只会得到对方的大力支持而绝对不会说于凤梅不愿意答应这门亲事。
于是李雨亭不再说这个话题,转而问道:“既然是这样的话,你到津门多久了?住在哪里?”
“前天到的,我的身上已经没有多少钱了。来津门的车费和盘缠都是找同学东拼西凑借的。本来昨天就想去高等法院找你,结果在明胜巷遇到你了。现在我住在一家小旅店里。”
李雨亭想了想,直接从身上掏出一叠联银劵递给于凤梅,同时说道:“这些钱你先拿着,这世道一文钱都能难倒英雄汉,更何况你一个弱女子?不管怎么说,你是因为我而来津门的,于情于理我都不能置你于不顾,何况你在津门人生地不熟的。”
于凤梅本来下意识地想拒绝李雨亭给她的钱,但她转念一想,李雨亭是个汉奸,这汉奸主动给她钱,都是民脂民膏,为什么不要?
于是她顺手就接过了钱,笑嘻嘻地说道:“那小女子可就不客气了。正好有了这笔钱可以保证不会被饿死,也不会被人赶出来睡大街。”
李雨亭又想了想,说道:“你长期住在小旅店里也不是个办法,那种地方龙蛇混杂的,你一个弱女子很容易受欺负。这样吧,我租住的那个小院子里还有一间空房,正好你可以过来住。”
于凤梅当即将脸一板道:“我可不来!你这人怎么肚子里全是坏水?尽想些龌龊事?”
李雨亭赶紧解释道:“你可是真误会我了。我让你搬过来可不是有什么坏心思,我租的那个小院子有正房和东厢房,是分开的。让你搬过来住也不过是担心你的安全。在这津门如果真有人想要欺负你,有我在你旁边会是一个保护伞,别人不敢欺负你。”
对于李雨亭的这种解释,于凤梅当然不会相信。她更相信这个李雨亭可能是贪图自己的美色才会这么劝自己。而老张给自己的任务是接近李雨亭,在李雨亭那里套话,可并没有说需要利用自己的美色去完成任务,党组织地下工作有专门的规定不能使用这种手段。
但是于凤梅还不能直接生硬地拒绝李雨亭,他需要和李雨亭保持接触。于是她只能模糊地回答道:“你这个提议我可得好好考虑考虑,不急于这一时。”
然后她转变了话题:“对了,你是要去办事吗?去哪里啊?”
“我去当初我们一起被关押的警察分局去办事。要不你和我一起去?我去那里很快就能办完事,等办完以后,正好到中午,我们一起吃饭吧。”李雨亭发出了邀请。
于凤梅当然求之不得,她的任务就是多待在李雨亭的身边,通过闲聊来套李雨亭的话,当即答应下来:“好啊,可我不想进那个警察分局,那个地方我有些害怕。”
“好好好,你就在外面等我。”
就这样,李雨亭一边走着,一边和于凤梅聊着,很快就到了第三特别区警察分局。
于凤梅就站在警察分局大门外的街道上等着,李雨亭则抬腿就往警察分局里走去。
警察分局门口站岗的伪警察当然是认识李雨亭的,不敢阻拦。但是他们同样看到李雨亭是和于凤梅一起来的。这几个伪警察对于凤梅还有点印象,不由得好奇地对李雨亭问道:“李书记官长,您认识那个女人?”
李雨亭其实是故意将于凤梅带到这里来的,他的目的就是要让这里的伪警察们知道他和于凤梅之间的关系,实际上也是变相将这种关系公之于众,免得工藤俊彦对自己昨天去明胜巷产生怀疑。
而第三特别区警察分局正是他和于凤梅一起被抓来关押过的地方,这个地方的伪警察们应该记得那天晚上他和于凤梅一起被抓进来,但也知道那天晚上他和于凤梅相互之间并不认识。而今天,他就要在这里通过这些伪警察的口,将某些信息散布出去,免得日本人起疑心。
于是李雨亭故意大声回答道:“什么那个女人?她叫于凤梅,是我家里定的未婚妻,只不过以前我不知情,后来双方家长才带她来见了我。”
那伪警察这才有些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那天晚上产生误会的时候我们知道你和这个于凤梅还不认识,不过你们两个人还真是有缘啊……”
李雨亭摆了摆手,直接往里走,去找王翻译官。可就在这时,他听到了左边一排房子那边有一个人正在大声咒骂着什么。
那排房子正是这个警察分局审讯和临时关押犯人的地方,他那天晚上被伪警察们抓回来也是关押在那排房子中的一间。
紧接着,他就看到王翻译从右边的办公室里出来,对一个伪警察大声说道:“去叫那个人闭嘴!整天在里面絮絮叨叨的,我们不是告诉过他让他安心在这里住几天吗?你去告诉他,要不是工藤太君亲自下令,我才懒得关着他呢!要是他不闭嘴,他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那个伪警察急匆匆地去执行王翻译的命令了,王翻译正想回办公室,就看到李雨亭已经走进了警察分局的院子。
于是他赶紧向李雨亭迎了上去,同时口中不停地道歉道:“哎呀,李书记官长来了怎么而不是先打个电话通知一声呢?这门口站岗的也是没有个眼力劲,都不知道通知我来迎迎。”
李雨亭也笑着说道:“王翻译官,你这话就说的太客气了。今天我过来,是找你有点事。”
“那去办公室。”王翻译当即将手一延,做出了恭请的姿势。
李雨亭一边走,一边问道:“刚才那边到底是什么人那么大的胆子,敢在这里咆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