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家里院子里,现在只有母亲在。
汤小凤菜也不择了,直起腰,心中默默算了一遍,然后看着许东年问道:
“九分地,两年那就是一共18元!你去哪搞来这么多钱!快去找那王福来,把证明退了!”
她也认可儿子说的给点钱好一些,但本来以为最多也就给个十块八块的意思一下,到时候种了啥再给回点啥过去就行。
毕竟村里村外,借个地啥的也很常见。
这是万万没想到啊,花出去18元!
许东年硬着头皮说道:“妈,证明写都写了,哪能说退就退。你别管,这18元钱我会想办法的。”
汤小凤不依,说道:“你想办法,你想个屁办法,真是癞蛤蟆打哈欠,好大的口气!那可是18元!废话先别说,先把那1元钱还我!”
许东年嬉皮笑脸道:“妈,说话就说话,不要骂人嘛,怎么还说上歇后语了呢。而且,1元钱不是说好了过两天还你,现在没钱嘛……”
说罢,他又跑去屋檐下,看那些葛根粉制得怎么样了。
这些,现在可是他的宝贝,可不能出差错。
“妈,这些还要多久,才能得到葛根粉啊?”
汤小凤无奈地摇了摇头,弯下腰继续择菜,说道:“晚上把上面的清水倒掉,晾一晚上,明天挖出来,放太阳下晒一整天,就差不多了。”
许东年抬头望了望天,明天应该能是大太阳吧?
看来得后天才能去县城,找那赵富民。
……
晚上吃饭的时候,汤小凤随口提了一嘴,说老五将那“鬼屋”旁的地全部承包了下来这事。
不过没提要给多少钱,用的是“借”字。
家里其他人倒是没什么反应,老五难得对屋子外边的事这么上心,就让他自己折腾吧。
他们现在心思全在家里要盖新屋的事情上,哪还顾得上老五在折腾啥。
只有老三许东民,端着碗凑过来,一脸感兴趣地问道:“老五,你要过来那么大一块地,准备做什么?”
许东年一边扒饭,一边说道:“三哥,那块地,我准备用来种葛根。”
“葛根?那玩意不是长在山上嘛?”
“嗯,不过也可以种植。”
“都种葛根?种那么多葛根做什么呢?也吃不了那么多啊。”
“三哥,葛根收了,制成葛根粉,可以卖钱,我认识一个外地来的朋友,准备卖给他。”
“真的?那能卖多少钱?番薯八分钱一斤,那葛根可以卖多少,五分?”
在许东民的认知里,番薯需要种才有,葛根上山去挖了就有,那要卖钱,肯定也卖得比番薯便宜的。
许东年道:“具体多少还不好说,等院子里那些葛粉制好了,我后天去一趟县城,见见那个人仔细聊聊才清楚的。”
许东民点点头,“老五你脑袋好用,你说能赚钱,那肯定能赚钱,到时候三哥帮你一起种。”
……
天公作美,第二天是个大晴天,许东年按照母亲教的方法,将那些好不容易得到的葛根粉凝固物,挖出来,敲碎,放在大太阳底下,暴晒了一整天。
晚上将这些晒好了终于得到的葛根粉都收集好,他称了一下,一共制得1斤3两葛根粉。
1斤3两……
他和许小斌还有许军三个人,在山上挖了一天,又拜托王冬娇,帮忙收了一天,一共收到两百一十多斤葛根。
然后差不多一家人齐上阵,前天晚上一起搞到十点十一点,累得半死。
最后只制得1斤3两葛根粉!
才5%的出粉率?
这出粉率也太低了吧!
行吧,1斤3两就1斤3两,加上他从王冬娇那买来的11斤多,还有李爱红和吴春燕感谢他揪出贼找回首饰送过来的2斤多一些,加起来,一共有24斤6两的葛根粉。
……
第三天,五月十四日。
一大早,许东年便带着这24斤6两葛根粉,在镇上等去县城的班车。
上午十点多,他来到县城的禾新招待所。
这是那赵富民写给他的字条上的地址。
这个以县名命名的招待所,是禾新县档次最高的招待所了,住一晚上,大概是4元钱。
许东年有些担忧,今天距离他遇见那赵富民,已经过去四天了,那天他倒是说了还会再住些时日,应该没那么快走吧。
这要是真走了,这二十多斤葛根粉岂不是砸手里了……
想到这,他加快了些脚步。
好巧不巧,在招待所门口,正好瞧见两个中年人从里面出来,一个背着个大背包,一个夹着个牛皮小包。
不是赵富民他们还能是谁。
“赵大哥!”许东民走上前去,喊道。
赵富民看见他,很快便认了出来,笑着喊道:“许兄弟,看来这是带着葛根粉来找我来了!”
显然他已经猜到了许东年手里拎着的包里的东西了。
许东年扬了扬手里的包,笑道:“是的,赵大哥。这是其一,其二,也是专门来找你聊聊,那葛根种植的事情。”
那赵富民和同伴对视了一眼,爽朗笑道:“行!那今天就不出去了,立军,你去买点吃食回来。”
说完,将许东年让进了招待所,带着他回到房间,两人在沙发上坐定。
许东年先取出自己带过来的二十几斤葛根粉,递给赵富民。
赵富民接了过来,看了几眼,然后放在一边。
“一共是24斤6两,赵大哥,要不要找招待所借个秤来过过称?”
赵富民笑道:“不用过称,许兄弟专门跑过来,我信得过。24斤6两,算25斤凑个整,按我那天和许兄弟说的,4元一斤,1元整,我全收了。”
许东年也笑了起来,说道:“谢谢赵大哥了。说实话,我还真怕我带着这二十多斤葛根粉过来,赵大哥已经离开了。这几天,赵大哥收到多少葛根粉呢?”
赵富民道:“不多,才收到一百来斤。许兄弟今天也是来得巧,我和立军,今天正准备出门,再跑一个地方看看,要是还收不到多少,就回南粤去,那样说不定还真见不到许兄弟了。”
“不过许兄弟这一来,就给我送来25斤葛根粉,抵得上我出去收一整天了,是我该谢谢许兄弟才是。”
许东年笑了笑,说道:“客气了。敢问一下,赵大哥,你这收了葛根粉,是自家办厂子回去加工,还是和厂子合作的。”
听到许东年问出这句话,赵富民眯起眼睛,仔细看了会儿许东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