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陈夏回到镜花的办公室，正靠在椅背上伸懒腰的莉莉恢复坐姿，指向陈夏放在桌上的手机，“珊珊的未接来电。”

    陈夏坐进转椅，回她一声“谢了”，然后依言拿起手机，解锁屏幕，回拨过去。

    陈夏和方菲从宠物店走后，徐珊托警察调取路面监控，确认了团团的死因是横穿马路被车意外撞到，而不是被人恶意踢打。

    陈夏只能感慨：同样是生活在人类身边的小动物，要是小猫能像小狗一样，也懂得躲避快速驶过的车辆，就好了。

    通话结束，陈夏发了会呆，看向莉莉呼呼作响的打印机，一张纸从里面打印出来，被莉莉拿到手里，又平平地飞过来。

    陈夏疑惑地接住纸，上面印的是电脑里的浏览器页面，莉莉的声音同步传来，“这是云歌财团发过来的一封电子邮件。”

    邮件的内容不长，陈夏从上到下逐行浏览一遍，“他们怎么也突然想投资镜花，是打听到什么了？条件给得还蛮好的嘛。”

    莉莉耸耸肩，“世上可能有不透风的墙，但没有完全保密的商业活动，巨人财团投资的事快半年了，想知道的肯定知道了。

    “至于条件，不说你和两位继承人都是朋友，仅仅对比财团规模，他们也不可能提出比巨人财团更多的要求，没那么大的脸。”

    陈夏回忆一下，“记得当时，我觉得巨人财团投资太多，条件太少，显得有些不划算、不真实，因此心存疑虑。

    “而你不仅不那么想，还坚持要求他们加钱，不然就算镜花吃亏，恐怕是预计到今天，以那次投资作为后来者的示例吧？”

    莉莉微笑点头，“你终于发现了，有一部分原因是这个。另一部分的原因是，正常运营的中小初创公司，不必惧怕、拒绝投资。

    “市场内的竞争太激烈了，很多时候，机会错过了就不会再来，如果因为资金限制，卡住关键的发展期，就太可惜了。

    “只要不丢失公司的实际控制权，适当的外部投资，既有利于减少资金风险，加快企业成长，也减少了对手被投资的可能。”

    陈夏摇头自嘲：“感谢。幸好有懂行的你来帮我，不然只靠我自己的一腔热血来经营公司，还不知道要受多少挫折呢。”

    莉莉连连摆手，谦虚道：“如果别人这么说，我肯定是欣然接受，但以你的国民度，就算没我帮忙，也不会吃什么大亏的。

    “即使有谁敢于承受‘主观恶性极深，社会影响极其恶劣’的评价，又毫不畏惧道德和法律的审判，也一定会被其他人及时制止。

    “好了，我们把话题拉回来。邮件里写了，下午会派人把正式的要约送过来，对于他们的投资意向，你有什么想法？”

    陈夏把纸放到桌上，“一亿两千万换百分之五的股份，不干涉实际经营，只参与分红，这个条件比巨人财团的都要好一些。

    “考虑到上次投资后，镜花还没有拿出新作品，这样的优待，我已经很满意了，总体上同意，具体的要麻烦你和法务了。”

    莉莉点头，开个玩笑，“拿人报酬就要替人做事，算不得麻烦。既然你同意，等他们的人过来，我再会同法务，揪揪细节。”

    确认了工作方向，莉莉转动座椅，把手放在键盘上，进入思考状态。

    又到周一早上，陈夏开过例会，和莉莉带着法务部、财务部的员工一起下楼，到楼前的小广场，等待云歌的来车。

    闲聊几分钟，一队黑色轿车由远方驶近，在陈夏面前停成一排，身着正装的周韶、周鸣从两辆汽车里走出，与她相向而行。

    周韶张开双臂，依次和同样身着正装的陈夏、莉莉轻轻拥抱一下，“好久不见，这次是带着工作前来叨扰了。”

    周鸣笑着看她们互动，然后礼貌地握一握陈夏、莉莉伸出的手，“搬新家也不和我说一声，早知道就早来庆贺了。”

    四人寒暄几句，周韶想在公司里外转转，于是就把双方工作人员介绍一下，让他们先上楼去处理合同文本。

    周韶看看身边的绿色，看看跟在身后十米的保镖，“还得是你们这里的环境舒服，不像云歌的老房子，只追求办公室的高度。”

    莉莉拿她开心，“高，不好吗？正适合培养凌云志向、开阔胸怀和超凡眼界啊，这一定是老头子对你们姐弟俩的殷切期待呢。”

    周韶可不会和她客气，果断回击：“晞姨，你真的应该找个伴，亲自生几个‘玩具’，免得总是欺负我们这些小辈。”

    莉莉立刻双手捧心，装成伤心的样子，“哎呀呀，孩子大了，翅膀硬了，自己还没会飞呢，到先管起我这长辈了。”

    陈夏一边偷着乐，一边拉住周鸣的袖子落后几步，小声问他：“快告诉我，有什么内幕消息？这两个怎么突然就变得幼稚了？”

    周鸣半捂着嘴，小声回答：“前段时间的年度会议，不是有促进婚育的提案吗？新闻一出，我爸妈就借机催婚。

    “他们都是出于好心，对我姐没什么约束力，不像有些家庭，会背地里替人张罗，但这样时不时絮叨一嘴，确实容易让人烦躁。

    “我姐很不爽，回了几句年龄不大、注重事业之类的，估计是被我妈吐槽给闺蜜了。这事上，晞姨肯定站我妈这边，所以……”

    看着周鸣以摊手结束“告密”，陈夏仍有些意犹未尽，音量压得更低，“真实原因是什么？是不是她还没遇到合眼缘的？”

    周鸣保持摊手的姿势，“什么原因都有可能，反正她是不肯说的，我是不知道的。”

    陈夏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他一眼，“你这个做弟弟的不合格啊，姐姐的心理动向、婚恋情况都不清楚，万一她碰到渣男呢？”

    周鸣话到嘴边，却又捏住下巴，“我对她的眼光很有信心，但你说的也有道理，旁观者清，多一个人防着，总是没错的。”

    周韶可能斗不过脸皮厚的“长辈”，只得回过头来，转移攻击目标，“你们俩嘀嘀咕咕什么呢？是不是在说我的坏话？”

    应对这种无理找茬，周鸣有丰富的经验，“怎么可能？！我们在讨论微享的新游戏。姐，疑心病太重，是会长皱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