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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一百三十五 握于股掌之中
    “这么快就按捺不住出来了?”

    “呵,你特意费这么大劲做这样的安排,不就是为了对付我吗?那头猪可不会钻地。”

    由昴提出概念,那些工匠打造出来的,是异世界简易版的发动机,但没有那么复杂,仅仅只是个大推力的喷火器,由超过五十个这样的喷火器,每一个里面都装着接近一吨的烈性火油,再辅以风属性魔法,用昴的火焰点燃,将这个平台送上天。

    本来是打算用更简单的方法,比如尤尔娜的烟斗喷出的可以变换自如的烟,但很遗憾尤尔娜说那并不能载人,也没有能力飞那么高。

    昴不惜费如此大的劲做到这些,就是为了针对浦狄多雅的能力。

    经过这几次的死亡回归,昴对浦狄多雅的寄生能力有了个猜测——并不是那些花粉,花粉不可能寄宿着浦狄多雅的植物形态,结合第一次浦狄多雅用花粉迷惑尤尔娜和坦萨,花粉更可能只是浦狄多雅扩散自己权能影响范围的工具,那么它是怎么附身的呢?

    很简单,简单到昴一开始都没有往这方面想——浦狄多雅的本体钻到地下,在目标宿主被花粉麻痹后在钻入宿主体内。

    以土地为媒介进行移动,因为在上一个轮回中,浦狄多雅直接越过了昴回到了远在十几公里之外的魔都,花粉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扩散到那么远,何况那天没有风。

    而且为了保险起见,现在的高度也无法让浦狄多雅的能力波及到城市里的人。

    平台还在上升,即将穿过云层。

    “没有新的宿主,你就没办法继续成长,如果你会越来越强,那么就趁着你还弱小的时候杀死你,这就是我的计划。”

    平台钻进厚重的云层,云雾短暂地遮蔽了双眼。

    不过两次眨眼的功夫,阳光又铺洒在身上,明澄湛蓝的天空包裹着世界。

    在昴的面前,出现了一个像是一团杂草和水藻糅成的生物,它正对昴的一面生着一个黑黢黢的洞,里面嵌着一个发光的不规则晶体,只是比起以前见过的要小不少。

    “不~你说的不对,这里——不是还有一个最好的躯壳吗?”

    浦狄多雅发出很下流的笑声,一个跳跃扑向昴的面门。

    这时,恰好平台的动能彻底耗尽,在顶端停留了两秒钟,开始加速下落,

    飘到空中的昴突然抬手一剑,把浦狄多雅从正中心劈成两半。

    “啪叽”

    两团杂草掉在地上,分成两半的晶体颤抖着“盯”住昴。

    “为什么……你怎么还能动?”

    昴吸入了那么多花粉,按理说身体应该已经被彻底麻痹了才对。

    昴可没有义务回答它的问题,只是沉默地注视着它。

    “魂婚术”,使用者可以把自己的欧德(灵魂分离出一部分,与目标建立联系,被作用者可以分得尤尔娜一部分的力量,包括强大的恢复力和超越常人的力气。

    这点东西对昴来说在正常情况下派不上什么用处,但如果在昴已经被麻痹的状态下,突然连接魂婚术呢?

    虽然不能直接清除被麻痹的状态,但有那么一瞬间恢复了力气,为此昴在战斗前特意让尤尔娜断开了魂婚术和自己的连接,在计划开始后,因为没有其他的办法沟通,昴让尤尔娜每过一段时间就重新连接魂婚术,再断开,总有某一次会发挥作用,简单来说,就是卡无敌帧。

    “你…以为这就能结束了吗?”

    浦狄多雅的声音充满怨恨,到现在为止发生的一切都超出了它的预料,场面完全不受它的控制让它十分烦躁。

    浦狄多雅发出一声尖啸,小小的身躯炸开,黑雾瞬间充溢了天空。

    昴闭上眼,盔甲上的火焰逐渐减弱,最后熄灭,这副模样简直就是敞开大门说“尽管来吧”。

    虽然浦狄多雅察觉到哪里不对,但它没有选择,这副模样很容易吸引同类,它能感觉到就在不远的地方还有一头孽兽存在,而且自己前段时间吞噬的“孽”也在快速流失,本来营养就不够,再浪费下去自己只会死的更快。

    尽管看上去是有陷阱的样子,浦狄多雅也只能附身于这片空间里唯一的活物——昴。

    一股阴冷的气息从尾椎一路攀上后脑勺,昴刚一转身,就看见一团头顶亮着一朵荧光的黑雾突然出现在脸上。

    黑雾撞上昴的身体,寒流在血管里扩散,昴知道,浦狄多雅已经进入了自己的身躯。

    “抓住你了。”

    昴反握剑柄,趁着浦狄多雅还没有夺取身体控制权的时候,一剑捅进自己的腹部。

    “嘶——”

    疼,真tm疼,这和以自杀为目的地捅自己完全不同,在清醒的状态下疼痛感更加剧烈。

    ““普罗米修斯”!”

    “王国”降临于魔都,不死的加护庇佑于昴,昴在呼喊的同时扭动剑柄,把火焰灌注进自己的身体。

    “啊啊啊啊啊啊——”

    伴随着昴的喊叫,火焰从他的口中喷出,正在无情地舔食内脏,血液也被蒸发,这种痛苦昴已经经历过一次,但依旧令他痛不欲生。

    好想死,死了就能一了了之,只要现在解除“王国”,就可以不用再继续承受这种疼痛。

    但是……不可以,这一次一定要成功,只要再坚持一会儿,就能在没有一个人死掉的情况下杀死浦狄多雅。

    脑子已经被疼痛折磨的不清醒了,但昴依旧咬牙坚持忍耐,他把耳边浦狄多雅的惨叫作为精神支撑,只有浦狄多雅在自己体内被烧死,这一切才能结束。

    “我是不会死的!只要还有欲望存在,总有一天我会再次从安息之地归来,我会记住你的!哪怕你死了,我也会找到你的灵魂!”

    浦狄多雅放出最后的狠话,它的惨叫声变得飘渺,彻底从昴的身体里消失了。

    昴把剑从肚子里拔出来,丢到一旁,不一会儿就看不见飞哪去了。

    伊卡洛斯适时地出现,让昴落在它的背上。

    昴咳嗽两下,终于咳出一点像是岩浆一样的血,肉体里面的组织正在缓慢长好,但昴此时已是精疲力尽,在身体痛痒交加的情况下,还是沉沉睡去了。

    ……

    帝都,鲁普加纳。

    冯卡不知道从哪整了个躺椅,打着遮阳伞,端着小酒,躺在王宫的露台上。

    这里视野风景都极好,下方就是王宫后面的院子,正对着那座小湖。

    冯卡的目光时不时瞥向关押普莉希拉和菲鲁特的木屋,倒不是监视,而是今天有个奇怪的男人一直在附近徘徊,偶尔还凑到窗户那和里面的人说些什么,然后又一脸气愤地走开,然后在湖边转悠一会儿又跑到木屋前,如此往复,冯卡都看见好几次了。

    要不是冯卡懒得动,而且那个男人并没有要打开房门的举动,否则就让门口的切洛维(黑蛇咬断他的脖子了。

    身后一团火光乍现,玻璃酒瓶上倒映出伊卡洛斯的身形,它走到冯卡身旁,低头把一样东西交到了冯卡手中。

    那是一团漆黑的雾气,拳头大小,中间镶嵌着一道金光。

    “干的不错,去吧。”

    伊卡洛斯低头退下,身影消失在散去的火焰中。

    冯卡用拇指捏了捏发光点,黑雾顿时传出一阵骂骂咧咧的声音,随后声音一顿,转为惊讶的语气。

    “我还活着……是你?!”

    冯卡饶有兴趣地打量手里这个小玩意儿。

    “听说孽兽的始祖也会说话,可没有其他会说话的孽兽被记载,我也是第一次见到情感如此丰富,思维和人类近乎一样的孽兽,若是就这样死了,以后可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遇到,死了怪可惜的。”

    “那你还不快把我喂……”

    “诶——嘬嘬嘬……”

    冯卡咂巴着嘴摇头,打断了浦狄多雅的话。

    “但是啊,你的态度我很不喜欢,为了避免在日后的合作上出现问题,我决定得先找人给你洗个脑,变得乖乖的,我用起来才顺手。”

    “你**个***,我*你***的,你***”

    冯卡抓着浦狄多雅的手用力一捏,吸走了它最后的一点“孽”,浦狄多雅中心的光黯淡了下去,骂骂咧咧的声音也戛然而止。

    没有杀它,只是让它陷入了类似于冬眠的状态。

    孽兽要依靠“孽”生存,通俗来讲就是其他生灵身上的罪业,孽兽通过吃掉怀有罪业的生灵,和自己制造新的罪业来满足自己的生存需求,其实和冯卡现在的状态差不多,只不过冯卡是因为权能过多的副作用而压制不住欲望,孽兽的则是身为野兽的进食本能。

    孽兽理论上不会死亡,它们是依附于欲望和罪孽而生唯心生物,死后只会到被它们称为安息之地的空间,类似于英灵殿一样的地方,等待乱世欲望膨胀,或者被物质世界的人召唤而重新现世。

    但安息之地与物质世界的通道在超远古时期就被围剿孽兽的各方势力切断了,孽兽无法主动现世,召唤方法也失传,只有身为罪恶意象象征的代行者有能力召唤孽兽,只是代价极其昂贵。

    冯卡召唤浦狄多雅的时候被动献祭了几千人身上的“孽”,有些欲望强烈或者罪业深重的人会直接被榨干而亡。

    而现在在拖住文森特的那只孽兽,是冯卡第二次召唤它,它是冯卡唯一一个可以指定召唤的孽兽,象征虚伪之罪的孽兽,每次召唤会消耗冯卡一条生命,无法更换条件。

    冯卡把浦狄多雅放在一旁的桌子上,正好这时有人敲响了身后的门。

    得到应答后,门被打开,裘斯抱着一沓资料来向冯卡汇报情况。

    “斯芬克斯进攻王国的战况接连受折,一座城池都没打下来,她最近正在城塞都市北方集结兵力,应该是想迂回至背面,夹击跋利耶尔男爵领。”

    “被派往剑奴岛调查的飞龙部队,因为前几日雾气弥漫,尝试降落的龙骑士都莫名其妙死亡,调查一直毫无进展,斯芬克斯又急需人手,现在已经把飞龙部队调回前线,剑奴岛方向目前仅有少量尸兵把守吊桥。”

    “魔都方面……”

    冯卡挥了挥手打断裘斯“那边我知道的很清楚,不用说了。”

    裘斯收起资料,躬身低头应答“是。”

    冯卡抬手指了指下边:“那个男人是谁?”

    裘斯伸长脖子朝下面望了一眼“哦,他呀,好像叫帕拉迪奥什么的,听说曾经是和现任皇帝同期的皇位争夺者,不过被淘汰的很早,是被普莉斯卡(普莉希拉的原名和文森特联手消灭的,所以他现在在找那个女人的麻烦——不过他似乎一直都没能占到便宜。”

    裘斯说到这还耸了耸肩,似乎也是看不起男人的这副作派。

    “他是尸兵?为什么待在这?”

    冯卡记得他可没有让斯芬克斯在王宫里留下尸兵当作后勤人员。

    “呃……这个,他属于伤残人员,所以让他退下前线了。”

    “尸兵还能是伤残的?让他抹脖子复活不就行了?”

    裘斯面露苦色地抓着头发“他的情况有点特殊,即使是复活也没办法恢复——他的眼睛失明了,不是完全瞎了,只能简单的感受光和模糊的色彩。”

    “怎么搞成这副样子的?”

    裘斯面色古怪地看着冯卡“他是魔眼族的人,能力是通过魔眼锁定敌人的位置,也可以远距离和别人意识交流,但是他说在参加上次渡湖战役的时候,他直接目视了一轮太阳,把他的眼睛照瞎了。”

    “……”

    “看紧他,要是做了什么出格的行为就让切洛维杀了他。”

    “是。”

    裘斯刚刚退下,艾尔莎就已经等候在门口了。

    “有事直接说。”

    艾尔莎俯下身体“刚刚收到的消息,裘斯应该还不知道,关于圣王国那边,国王被不明人士刺杀了。”

    “哦?只是个傀儡罢了,死了也不可惜——查出来是谁干的了吗?”

    “没有确切证据,但是通过现场的勘察和刺杀手段来看,应该是之前贤者之塔里的那只蝎子。”

    “嚯”冯卡露出感兴趣的表情“从菜月昴身边离开后,原来是去干这种事了啊。”

    看来那个女人也察觉到了什么,圣王国会成为露格尼卡的威胁,为此她刺杀了国王,想要引起圣王国的混乱,但可惜,圣王国现在真正的掌控者,可不是那个只剩下空壳的国王。

    “通知会誓者军团,准备南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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