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快一天的小雨停了。
路面上湿漉漉,空气也潮乎乎。
司小郁降了一点车窗,泥土卷起像被翻新一样的清香,混着青草味道飘进车里。
乍一闻,还有点像刚切开的,新鲜的西瓜香。
司小郁还不懂男人结扎是怎么回事,她喉咙里艰难地干咽了下,又眨了眨眼睛。
问道:“那个,结扎是要把两颗蛋蛋割掉吗?”
???
此言一出,陆匀骁莫名就觉得那处非常不适,好像鬼使神差地疼了一瞬。
他侧过来脸,看见司小郁的表情很认真,并不像开玩笑。
车子在前行,道路前方是个路口。
交通信号灯由绿变红的那一刹,陆匀骁的黑色奥迪整个车头冲出了停止线才踩停。
无比突出与显眼。
陆匀骁眉头瞬间皱起。
两侧横向道路的车子才刚起步,他想也没想,直接一脚油冲了过去,闯了个红灯。
过了路口,陆匀骁回答了司小郁的问题。
“对,是割掉,割得干干净净,你一天,脾气大,身子娇,一弄就哭唧唧,我不割怎么办。”
司小郁刚脱离闯红灯的紧张,眼下彻底被吓住。
她自行想象了一下说:“那肯定很疼,而且很奇怪,很丑。”
陆匀骁被司小郁逗笑,他抬手去开了音乐。
“丑怎么办,不耽误你用就行呗。”
司小郁看陆匀骁笑得很坏,就知道他一定又在胡说。
她从包里拿出手机,立即开始查询。
果然,根本就不是割蛋蛋,而是把输精管结扎起来……
前方又是一个路口,此时,陆匀骁正在停车等灯。
“你那张嘴除了吃饭有点用,就没什么用了,没说过几句好话。”司小郁忍不住揶揄他。
陆匀骁表情不屑,舌尖极具诱惑地扫过唇角,邪邪地说:“我这张嘴用处可大了。”
“没把你伺候好吗?”
陆匀骁目光从司小郁的脸扫过锁骨,前胸,小腹,直到短裙下的腿心。
“从上到下。”他又补了四个字。
司小郁不得不承认,陆子很会做,非常会做。
但是,这么赤裸裸地说出来,她还不是非常适应。
“闭嘴吧你。”司小郁去把音乐声调大,不听陆匀骁的荤话。
车子里被一首节奏感很强的《right now》环绕。
……
i wanna make up right na na na(此刻我就想与你和好如初)
wish we never broke up right na na na……(希望我们永远也不分手)
司小郁律感非常好,坐在副驾随着律动慢摇了几下。
一字肩露出的肩颈看起来更加柔韧,性感。
看人开心了,陆匀骁问:“晚上带你去蹦迪?”
司小郁立刻回过来一双怒目,“陆子你还是不是人?我坐着都疼,你带我去蹦迪?”
“抱歉,媳妇儿,要不我停车给你吹一吹?”
“陆——匀——骁!”
……
黑色奥迪停下时,司小郁抬头向外一看,才发现陆匀骁把车开到单位来了。
眼前一座非常有年代感的欧式洋楼,四层高,暖棕色楼体上花纹雅致。
时代变迁更迭中,这座洋楼经历了无数变身,如今已被列为一座不可移动旧址,也是陆匀骁的工作单位。
陆匀骁起身,从后座拿一套新的制服过来。
他的车里始终会准备一到两套新的工作制服。
此时就派上了用场。
一看这架势就是要回单位加班,司小郁问陆匀骁:“你要工作多久?”
陆匀骁把身上的衣裤全都脱了,一边往身上穿一边说:“大约三四个小时,然后带你去吃晚饭。”
司小郁想了想说:“那我先把车开回家,等你下班我再来找你算了。”
陆匀骁扣好腰带,瞧着司小郁说:“折腾什么,你又不疼了?”
他又把该佩戴的徽章戴好,说道:“下车,媳妇儿。”
司小郁已经把车座放倒,打算睡一觉,她躺着问陆匀骁:“去哪?我不是在车里等你吗?”
此前,司小郁从未进去过这座洋楼。
“车里多憋屈,你去我办公室玩会儿。”
陆匀骁说着话就下了车,很快副驾的门就被他打开。
一身正气而庄重的白衫黑裤,衬得他很有男人味,分外英飒性感。
“下来,扔你一个人在车里算什么事,这都到门口了。”
一只冷白修长的手探进司小郁短裙,催促似的捏了一把。
司小郁应激缩了下身体,“手拿开,到门口了你还不正经点。”
随着雪白美腿落地,她被陆匀骁带了出来。
陆匀骁一手提着司小郁的包,另一手牵着人,从与洋楼同色的台阶一节节走上去。
刷卡进入洋楼后,便有来往的男女同事同陆匀骁打招呼。
“陆处。”
“陆处,下午好”
“来了,陆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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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高大概到陆匀骁下颌的女人格外耀眼,浓颜系美女,明艳大方,气质非常好。
比陆匀骁级别低的,不敢问她是谁。
但是遇到同级的肯定就忍不住要问了,“陆处,身边这位是?”
陆匀骁收起日常生活中的风流倜傥劲儿,非常郑重地把司小郁介绍给同事。
“我未婚妻,司小郁。”
此刻,洋楼外面,西沫头上戴着米色头盔,双手一起拎着一大提寿司,吃力地从台阶上一节节登上来。
气温越来越高,走上台阶后,西沫顺手就摘了头盔。
国家机关单位,外来人员不可以直接进去。
西沫刚拿出电话,要给订餐人拨过去,就看见了里面的人。
一门之隔。
门外,西沫头发被汗水浸湿,白色长裙在电动车上蹭了些灰尘。
门里,有她人生中的第一个男人,有过几次鱼水之乐的男人,也是给了她金钱与西餐厅的男人。
在此之前,西沫甚至不清楚陆匀骁究竟是做什么的。
他不说,她就不能多问。
此时,司小郁光明正大地站在陆匀骁身边,名正言顺地融进他的工作与生活。
陆匀骁在与同事的交谈中,身子无意向门外侧了侧。
西沫便赶快转过身去,把头盔扣到脑袋上。
她本以为自己对过去已经很坦然,但是此刻,他们越光明,她就越想躲起来。
西沫低下头,她不合身份,不合时宜地站在高处,而干净的多层台阶下,便是另一幅天地。
行人来往,踩踏路面,低哀尘土被无数鞋底卷起。
而她自己,就像那些尘埃下的一粒小小种子。
今天拥有的所有营生,都是用身体与孩子换来的。
西沫头垂得更低,她在脏污泥土里看到一粒干瘪的种子,它瑟缩着藏在黑暗中,永远不会生根发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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