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宫向来都是宫中最藏污纳垢的地方,不知道在此处埋葬了多少孤魂野鬼。
即便是夏夜,也透着一股冷意。
沈遇星身后靠着的人,更是冷的像冰。
据说裴见雪修炼的一种邪门功法,让他的身体终年如寒冰一样。
沈遇星心里咯噔了一下,立刻向前走了一步,和裴见雪拉开距离。
男人的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轻轻巧巧的,却让他无法动弹。
“嘘,别动,有东西来了。”
指尖的凉意仿佛穿过衣服,沁到了皮肤上。
沈遇星的睫毛快速的眨动,身体下意识打了个冷颤:“大人说笑,冷宫哪有人。”
言外之意就是让裴见雪松开他,他这态度不卑不亢,没什么差错。
可在如今,敢这么对裴见雪的人已经寥寥无几,便显得他格外大胆。
裴见雪想起了密信上写的,在离开京都前,沈遇星曾经买过一瓶毒药,独自在客栈中待了一晚上。
那瓶毒药无人知道用在了什么地方。
小状元郎那时候,恐怕是心灰意冷,起过轻生的念头。
即便活了下来,对命也没有其他人那么看重了。
裴见雪怜爱的叹了一口气:“状元郎不要心急,这不就来了。”
一道长长的黑影从草丛里飞出,竟然是一条毒蛇。
裴见雪抬手捏住蛇头,黑蛇缠住他的手腕,尾巴差点就扫到了沈遇星的下巴。
“是一条毒蛇呢。”裴见雪声线清冽,热气喷洒在沈遇星的后颈。
沈遇星声音平淡:“既然抓住了,大人就放开我吧,此处太危险,下官该离开了。”
裴见雪依依不舍的捻着他的长发:“状元郎好生无情,我特地来救你,却连一句感谢也没有。”
“谢裴大人相救。”沈遇星从善如流的回道。
油盐不进。裴见雪眯了眯眼睛。
眼见沈遇星当真就要从冷宫离开了,守在暗处的护卫们看裴见雪阴冷的脸色,正要出手。
“嘶——”裴见雪倒吸了一口凉气。
抬起手腕,清冷的月光映照,是毒蛇咬出了两个血孔。
他捏着蛇头,咔嚓一声,扭断了脖子,蛇头和蛇身的连接处成了一滩碎肉,血水顺着手腕缓缓下流。
溅在地上,绽放出艳丽的血花。
裴见雪将被咬的手伸到沈遇星面前,苍白的皮肤上,两个血孔不断往外渗血。
“这可是为了救状元郎受伤的,状元郎该不会那么狠心,弃裴某于不顾吧。”他的声线阴冷缠绵,好似在草丛中爬行的毒蛇。
沈遇星想,裴见雪看上去比这条黑蛇还要毒,应该不怕被毒死。
黑蛇的下场就在眼前,沈遇星再不识时务的话,这也会成为他的下场。
握住裴见雪的手腕,他感觉男人的身体轻颤了颤。
长睫毛低垂,琉璃似的眼睛盯着伤口。
沈遇星话语温柔,似徐徐春风:“裴大人相救之恩,沈某怎能弃之不顾。”
他缓缓低头靠近,温和的呼吸喷洒在裴见雪的虎口上。
受伤的地方格外敏感,因为沈遇星的靠近,裴见雪浑身的感知都被调动了起来。
温热的唇瓣覆盖,舌尖轻舔伤口,将毒血吸出来再吐到地上。
不知是不是错觉,沈遇星感觉裴见雪的身体好像颤了颤,仿佛激动得不能自已。
他抿唇,神色平淡镇定,难以看出心中所想。
宴会结束,所有人各回各家。
沈遇星还是住在客栈,回去后用了一壶水漱口,感觉血腥味还是没有散干净。
看着清澈的水面,他低低骂了一句:“死变态。”
他回去之后的所做所为也很快呈到了裴见雪的桌子上,他抚摸着信上的文字,好像看到了沈遇星冷着脸,唾骂他的表情。
应当是居高临下的,好像看到了一只恶心的臭虫趴在身上,想要踩死却又做不到。
那张清隽出尘的脸会因愤怒染上薄红,厌恶会让他眼底的情绪充盈。
想着想着,裴见雪便觉得激动了起来,仰头靠在椅子上,手解开了衣服……
“沈遇星~~~~啊~~沈遇星~~~”
他重复着这个名字,屋内传来令人脸红心跳的声音。
昨夜之后,安阳郡主得罪了裴见雪受罚的事情,京都人尽皆知。
普通人再感叹一下裴见雪的权势滔天后,觉得那位郡主十分可怜,也就没人提了。
毕竟那些人物对于他们来说都太过遥远,况且只是跪了一晚上而已,农忙时候他们要做的可累的多了,谁也没有心情去心疼一位高贵的郡主。
贵族圈子里,安阳成了个彻头彻尾的笑柄。
大家都恐惧裴见雪,换了他们自己,也不敢反抗,但不妨碍他们嘲笑安阳。
“滚,都给我滚出去!全天下人都知道我被一个阉人罚跪一晚,我还不如去死了!”安阳回到家,就将一根白绳挂上横梁,折腾的鸡飞狗跳。
“够了,这些话传出去,你要我们家都给你陪葬吗!”安亲王一巴掌扇在安阳的脸上,气的脖颈满是青筋。
安阳哇的一声不吭哭出来,捂着脸身体发抖。
南宫汜回到家看到这场景,叹了口气,让下人来收拾残局,又处理了听到安阳的话的下人。
这些话决不能传出去,裴见雪的怒火,他们承担不起。
南宫汜耐心询问安阳,从她口中得知了昨晚的事情。
“沈遇星?竟是因为他。”南宫汜神色微怔,一年了,没想到会再听到这个名字。
安亲王又给安阳一巴掌:“我让你和他处好关系,你竟然敢让人打他!”
安阳委屈:“不过是个低贱的平民,他凭什么娶我!”
安亲王被皇帝告诉了沈遇星的身份,此时却不能说出口,被自己愚蠢的女儿气的暴跳如雷!
南宫汜拦住父亲:“我和他有些交情,让我去见他,说清楚了就好。”
“公子换过这次药,就不用再来的。一年了,差不多长好了,日后小心别再伤了。”
“谢谢大夫。”沈遇星看着指甲上的药汁,淡淡笑了下。
他看着从街对面走来的南宫汜,脑海中浮现出一幅画面。
地牢中,南宫汜握住他的手指,温柔的看着他:“说,是谁派你给小书下毒的。”
一边,冷酷的将他的指甲连根拔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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