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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清晨的陽光斜照進房間。
裴悉醒過來時眼睛還沒睜開, 手已經下意識往身旁探
——了個空。
“?”
他睜開眼睛,面前的位置是空的,不只床上空的, 偌大的房間裏也只有他一個人。
怎麽會起得這麽早?
是去工作了麽?
客廳裏也沒有動靜,他閉眼醒了會兒神, 掀開被子坐在床邊。
從床頭拿過手機想看看時間, 解鎖後映入眼簾的卻是備忘錄畫面。
上面是他在昨晚10點48分編輯的一段簡短內容:
【楚洲到底是不是真的喜歡我?】
“……?”
他困惑地将這句話翻來覆去看了許多遍, 想不起自己是什麽時候寫下的, 以什麽心情寫下的。
又發生了什麽嗎?
懷疑的話,為什麽不直接去問?
想不明白,他放下手機去了衛生間。
擠好牙膏擡起頭,看見鏡子裏的自己時, 腦袋裏忽然有什麽一閃而過,被他迅速抓住。
懷疑楚洲不喜歡自己......
是不是因為……?
客廳。
賀楚洲穿着居家服坐在沙發上,腳邊是肚皮朝天的賀星星,手邊是揣手眯眼的裴月亮, 膝蓋上是停在搜索頁面的筆記本。
登錄上次那個匿名論壇,他再次發布了定向求助。
可不知道之前那位熱心的網友兄弟是沒起床還是沒時間,一直沒有回複,頭像也是灰色。
這可怎麽搞。
換個人不一定有這兄弟靠譜了。
不然直接發在公共讨論區?
可是據他觀察,公共讨論區一般都是調侃的人居多, 沒幾個會認真回答問題……
電腦背後被輕輕敲了一下。
他回神擡起頭,發現自己想得太入神, 連裴悉什麽時候過來了都沒發現。
“醒啦?給你買了鴨血粉絲和生煎, 在廚房熱着, 我去端出來了。”
他捏捏鼻梁,将電腦合上放在一邊, 剛想起身,又被推着胸口坐了回去。
接着大腿一沉,裴悉直接跨坐在了他腿上,微微俯身撐着他的腰跟他面對面。
“!”
賀楚洲頓時呼吸一窒。
這個姿勢太犯規了,他有點大腦供氧不足,張嘴半天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心……心心?”
裴悉嗯了一聲,垂着眼簾神情專注:“哥哥,我有事想問你。”
賀楚洲扶着他的手臂,不自然地咳了一聲,眼神飄忽:“可以啊,什麽事?”
裴悉:“你喜歡我嗎?”
“當然。”賀楚洲答得毫不猶豫:“為什麽突然這麽問?”
裴悉抿了抿唇,低聲:“因為想起來你還沒有主動親過我,一次都沒有。”
賀楚洲一噎。
不是,難道是他不想嗎?
是他的良知不允許他做這種趁虛而入的事情啊。
無奈之下,只好重新撿起之前的借口:“你不是還病着麽,我總不能——!”
印在唇上的柔軟轉瞬即逝。
他瞳孔緊縮地看着裴悉。
後者突襲結束,稍稍跟他拉開距離,直勾勾望進他的眼睛:“哥哥,你在心虛什麽?非要我這樣你才肯看我的眼睛嗎?”
嘴唇殘留的溫熱觸感将散未散,耳邊裴悉的聲音和自己震耳欲聾的心跳聲雜糅,賀楚洲快感知不到自己的呼吸。
“沒有……”
他不自覺咽了一口唾沫,連聽自己的聲音,都像是身體裏剝離出另一個人在他旁邊講話:“我只是在想,你現在應該餓了……”
“嗯,我餓了。”
裴悉認同地點了點頭,随即捏住賀楚洲的下颌再次親上去,仍舊沒有深入,但比之前的蜻蜓點水要更用力,停留時間也更長。
很快的,他感受到握住他的一雙手在克制不住地不斷用力,被他親吻的人呼吸也變得粗重淩亂。
于是他在對方下唇不輕不重一咬,感知到對方的僵硬,又用舌尖安撫地掠過被他咬到的地方。
再次拉開距離,他看見對方眼底的躲閃已經全部被濃烈壓抑的情緒完全取代,翻湧起一片幽深晦暗。
“你看,你可以。”
四目相對,他開口的氣息都噴灑在賀楚洲唇間,将周圍的空氣摩擦出無形的火花。
音色清冷,眼神純粹,卻在此時此刻起了反作用,撩人至極。
“只是接吻而已,沒有那麽容易擦槍走火。”
“你看,你明明可以做到,卻在這麽長時間不肯吻我一下。”
“楚洲,你真的喜歡我嗎?”
指責的話音剛落,後腦被陡然大力扣住往下壓,那雙被他親得灼熱的唇瓣莽撞貼近。
急不可耐的一吻,可也只有短暫的一瞬。
下一秒那雙唇就在瀕臨極限的克制下猛地偏開,用力印在他唇邊。
而後的觸碰似有似無,伴着滾燙不穩的呼吸從嘴臉到臉頰,又順延往下,一直到脆弱的頸側。
最後忍無可忍重重一個吮吸,便在上面留下一抹突兀的痕跡。
裴悉呼吸漏了一拍,全身過電似的一抖,觸覺從敏感的頸側炸開,飛速流竄全身,讓他從背脊到後腰瞬間軟了下來。
腦海湧起大片空白,又被他全部趕走。
想要撐起身去看賀楚洲此時的表情,卻苦于被抱得太緊無法掙脫。
扣在他腦後的那只手非但沒有松開,反而變本加厲地将他挾困在自己懷裏。
裴悉下颌抵着他的後肩,快分不清耳邊究竟是誰的心跳。
“你看,我不可以。”
賀楚洲的聲音顫抖不穩,又沙啞至極,裴悉只覺得那股電流得寸進尺滾進了他的耳蝸,微弱觸電的感覺在被裏面每一根細小的絨毛傳導。
“尤其你這樣坐在我身上,這樣跟我說話,這樣親我咬我。”
“我一點都不可以。”
裴悉聞到他身上獨屬于他的氣息,神思一晃,原本只想求證的目的在被暧昧填充到爆炸的空氣裏不可避免地發生了偏移。
他也跟着亂了呼吸,偏過頭,鼻尖緩慢蹭過賀楚洲耳尖,耳根,耳垂。
鬼使神差的,張口輕輕咬了一下。
纏在腰間的手臂猛然收緊,他不知道落在耳際的一聲低喘是不是錯覺,但緊貼的擁抱可以讓他同步感知到對方身體上所有的變化。
“不可以,就不可以吧。”
他喉結幹澀滾動,緊緊勾住賀楚洲脖子,在他耳邊低聲喃喃:“都這麽久了,我早就已經痊愈了。”
“記性不好不是什麽了不起的大問題,最多不過,讓我一覺醒來失憶。”
“那也沒關系,你可以把讓我失憶的事再做一遍,也許我又能記起來。”
“哥哥,你說了喜歡我的,可喜歡我的話,不應該忍到現在。”
賀楚洲确實忍不了了。
他感覺全身的血液都在為懷裏這個不知輕重撩撥他的人牽動沸騰,幾乎要從每個逼仄的毛孔中滲透出來。
豈止是一遍,他還想做兩遍,三遍,數不清多少遍。
就像在夢裏那樣,一直到把身體裏橫沖直撞的那股勁撞散了,讓裴悉連咬他都沒力氣,除了任他親吻擺弄什麽也不能幹。
大腦快要被失智的沖動吞沒,他偏頭深深埋在裴悉頸肩,像是抱住了貓薄荷的貓,貪婪用力地吸取他的味道。
在最後一絲理智即将分崩離析時,門口忽然傳來重重敲門聲,伴随着賀霭月肆無忌憚的吆喝:
“賀老大,賀老大你在家嗎?”
“我知道你在,雲跡說你你沒去公司。”
“開門呀開門呀,我知道你在家。”
“裴哥裴哥!你親妹來啦!”
“不會真的不在家吧......”
賀霭月敲了半天,嘀咕着放下手,掏出手機正想打電話,門被從裏面拉開,她真正的親哥就站在她面前,表情很是缤紛複雜。
“在裏面幹嘛呢,叫你半天。”
賀霭月重新收起手機,皺起鼻子:“你這什麽表情,我吵你睡覺了嗎?都這麽晚了還在睡你好不好意思?”
“行了行了,現在是真吵到了。”
賀楚洲頭疼地按住太陽穴:“大清早跑過來幹嘛,好不容易周末你不睡覺?”
賀霭月嘻嘻笑着:“來拿禮物呀,順便給媽傳話,叫你們今天回家吃飯,爸爸釣回家了好幾條冷水魚,還有鲈魚,張叔清蒸鲈魚好吃得要命。”
賀楚洲嗤笑:“吹吧,冷水魚和鲈魚能在一個池子養?”
他側過身催促:“趕緊進來,關門了。”
“吹也是爸吹的,可不關我的事。”
賀霭月輕快溜進門,一眼就看見了懷抱小貓站在不遠處的裴悉。
“哇小貓!”
她興奮湊過去:“裴哥你們什麽時候還養了一只貓,好可愛,我摸摸我摸摸!”
在她背後視線盲區,賀楚洲關上門,掌根抵着眉心用力按了按。
冷靜下來後,終究還是慶幸占了上風。
還好,還好這丫頭來得及時。
“前些時候回家路上撿的。”
裴悉将裴月亮交到賀霭月手裏,擡頭時越過她和賀楚洲無言對視了一眼,很快轉身回房換衣服。
頸側的痕跡經過冷卻變得更明顯了。
原本透白的脖頸似乎也被這一點感染,緋色蔓延,一直擴散到整個耳朵。
*
*
賀楚洲:【問:怎麽樣才能讓喜歡的人以最快的速度喜歡上自己?很急,在線等,但是等不了一點。】
【這麽着急?】
【一點耐心都沒有追什麽人?】
【題主男的吧?我都不用點進資料看。】
【你究竟是饞人還是饞人身子?】
【男人,啧啧啧,惡臭。】
......
賀楚洲無法反駁。
對對對,他就是饞人身子。
沒開過葷的人就是這麽沒見識,稍微到一點肉渣就忍不住趨之若鹜。
循序漸進不了了。
如果需要他重新回答一下好不容易追到心上人能不能忍住不上床,他現在的回答是不能。
完全忍不了。
他就是急了,急得上火,急得恨不得明天就立馬跟人正大光明談戀愛。
賀楚洲:【謝謝,我都饞。】
賀楚洲:【明日耐心不詳,但今天确實告罄。】
賀楚洲:【他撩我,而且不止一次。】
賀楚洲:【而且我們現在關系比較微妙,我猜測,也許他也有一點喜歡我。】
【題主說的撩你該不會是辦公室分奶茶的時候也給了你一杯吧?】
【該不會上廁所正好需要經過你的工位吧?】
【你該不會想說他也喜歡你只要你稍稍努努力就能抱得美人歸吧?】
【好典的普信男發言。】
【我受不了了!】
【你說你們關系比較微妙,能不能具體描述一下怎麽個微妙法?】
具體肯定描述不了。
但是賀楚洲轉頭看了眼挨着他熟睡的裴悉,心頭軟成一汪水,笑容滿面敲字回複:
賀楚洲:【他現在睡在我旁邊。】
【???】
【題主該不是在做夢?】
【這不會是個綠貼吧?】
【真睡你旁邊你能忍住不上,還跑來問我們?】
【夢男石錘,滾!】
【題主,我教你一個方法,趁他睡着在他耳邊悄悄說一萬遍他喜歡你,人在沒有防備的時候很容易被洗腦,信我哈哈哈哈哈!】
【樓上這題我會!我跟我閨蜜白天聊裝修,晚上回家刷視頻就全是裝修。】
【你這是被手機大數據監聽了吧?】
【都一樣,前提是你們真睡在一起嘎嘎嘎。】
【我的媽呀,你們可別給普信男提供做夢素材了!】
【逗他玩兒呢看不出來嗎?】
......
人在沒有防備的時候容易被洗腦?
賀楚洲咬着腮幫思索了這句話良久。
好像是個可行的辦法,怎麽之前就沒想到呢?
不過這麽做,會不會有點卑鄙?
算了!
他都迫不及待做禽獸了,卑鄙一點也沒什麽了!
*
*
“周末也要去公司?”
裴悉拉開門從房間出來,在餐桌邊優雅落座。
“倒是不用。”
賀楚洲模棱兩可應了聲,視線掠過裴悉頸側那,又不着痕跡飛快挪開,端起豆漿喝了一口。
應該沒發現吧?
“剛剛洗臉的時候看見這裏紅了。”
裴悉擡手撫上那抹吻痕,狀似随口問:“你知道怎麽弄的嗎?”
吧唧。
賀楚洲剛咬一口的小籠包脫手掉回了盤子。
裴悉擡眼看過去,賀楚洲鎮靜自若地将那只小籠包又拿起來:“不清楚,是不是被蚊子咬了?癢不癢?”
裴悉:“......”
裴悉:“這個天氣應該沒有蚊子了。”
賀楚洲喔了一聲:“是麽,我聽說有種花蚊子又大又毒,活得還久,被它咬到的地方會連續紅腫好幾天。”
裴悉:“.........”
行。
賀楚洲今天原本确實沒有要去公司的計劃但是......他心懷鬼胎,看見裴悉就心虛。
看見裴悉頂着明晃晃的吻痕在他面前晃來晃去更心虛。
不僅心虛,還有點頭腦發熱。
所以最後還是找了個借口灰溜溜遁去了公司。
裴悉抱着裴月亮坐在陽光裏,看着賀楚洲衣冠整齊離開家門,撫摸小貓的動作逐漸停止,眉心深深皺起。
為什麽還是躲着他?
而且躲得更厲害了,連跟他對視都不敢。
什麽意思?
忍不住仔細又回想了一下,不得不承認,昨天裴三花踐行指令的方式确實太過沖動彪悍。
而且什麽也沒問出來。
他煩惱地啧了聲。
看來什麽旁門左道都靠不住,還是得他自己上。
賀楚洲依舊很晚才回來。
裴悉對此什麽也沒說,從浴室吹幹頭發出來,拿了手機和充電線就往外走。
賀楚洲視線跟随他:“還不睡嗎?”
裴悉:“我去隔壁。”
賀楚洲:“啊?”
裴悉:“跟你睡晚上太熱了,我今晚睡客房。”
賀楚洲:“???”
熱???
他坐在床上,眼睜睜看着裴悉離開幫他帶上門,往常都是兩個人的卧室只剩下他一個。
熱?????
他不可置信地擡手摸了下脖子。
熱嗎?
難道是因為他趁裴悉睡着後偷偷把人抱得太緊了?
他以後不會一直獨守空房吧?!
晚上用冷水洗澡還有救嗎?!
...
裴悉已經進了隔壁房間,對自己随口拈來的借口對賀楚洲造成了多大的創傷一無所知。
睡下之前,他調了一個遠早于他生物鐘的鬧鐘。
時間快進到第二天清晨,他被鬧鐘從睡夢中吵醒,意料之中地沒有失憶。
有點緊張。
他澆了一捧涼水到臉上冷靜。
深呼吸,對着鏡子裏的自己沉默良久,最終還是只在心裏默默将準備好的話又排練了一遍。
裴悉,你不是第一次裝失憶。
你有經驗了。
這次一定不會被發現。
做好充分的心理準備,他走出房間。
很意外,他已經起的夠早了,但是賀楚洲比他還早,甚至遛好了狗,買好了早餐。
見他出來,賀楚洲不忘确認:“心心?”
裴悉嗯了一聲,淡定認下身份。
從坐下開始,賀楚洲的目光就一直黏在他身上。
起初他不明白為什麽,怕被發現,一頓飯吃得束手束腳。
擱下筷子的一瞬間,他才驀然反應過來自己沒有如往常的裴三花那樣問他為什麽睡在客房。
頓時心頭一緊,以為賀楚洲已經發現了,立刻飛速轉動大腦開始思考補救辦法。
辦法還沒想出來,就聽賀楚洲在一旁問他:“心心,吃完了?”
......又不像是發現了的樣子。
他不确定了,只好謹慎地點了點頭:“嗯,吃完了。”
賀楚洲:“一會兒沒有事情要做吧?”
裴悉搖頭:“沒有。”
賀楚洲:“那能不能來書房幫我個忙?”
裴悉:“?”
揣着滿心疑惑跟着賀楚洲走進書房,剛坐下,面前就被放了一支筆和一疊信箋紙。
裴悉:“這是......?”
賀楚洲拖了凳子坐在他旁邊,手臂趴在書桌上,眼睛彎彎看着他。
不像從前總愛跟他作對的賀總,像個剛談戀愛的毛頭大學生。
他說:“心心,你給我寫封情書吧。”
本來他是打算等晚上的。
但是經過昨晚突如其來的分房而眠,他更急了。
裴悉:“???”
裴悉:“情書?為什麽?”
賀楚洲:“沒收到過,吳青說他有很多,我羨慕,你也給我寫一個?”
沒收到過?
可裴悉分明記得吳青說過賀楚洲從初中就在學校收情書收到手軟,而且男生女生都有。
這會兒又沒有了?
他一頭霧水地提筆——
半天落不下去。
只好轉頭去問賀楚洲:“我不會,怎麽寫?”
說實話賀楚洲也不會。
他确實收到過很多,但沒拆開看過一封。
後悔了,早知道應該觀摩一下的。
“不然就寫......”他費神思考,忽然福至心靈:“不然就寫你很喜歡賀楚洲吧。”
裴悉:“你很喜歡賀楚洲?”
賀楚洲:“是你,不是我,就寫這一句就行,就寫一百遍,湊夠八百字。”
在裴悉錯愕的目光注視下,他停頓了幾秒,又自顧自地改口:“還是兩百遍吧,不然印象不夠深,暗示不到位,回頭清醒又忘得一幹二淨了。”
裴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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