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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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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1章

    裴悉抱着賀楚洲, 貼近的身體讓他在第一時間覺察到對方的僵硬。

    “怎麽了?”

    他順着賀楚洲的目光偏過頭,視線觸及手機沒有來得及聚焦,賀楚洲已經箭步過去挂掉了視頻。

    裴悉:“?”

    裴悉:“楚洲, 你……在看什麽?”

    賀楚洲故作淡定:“嗯?沒什麽,随手點開的視頻, 太傻了就關了。”

    裴悉喔了一聲, 點了點頭。

    賀楚洲以為蒙混過去了, 正要舒口氣, 就聽裴悉又道:“你出差辛苦需要看點視頻放松我可以理解,但是我不贊成在書房,也許去衛生間更合适,放松完了收拾也方便, 你覺得呢?”

    賀楚洲不理解:“為什麽看個視頻要去為什麽?收拾什——”

    賀楚洲:“……”

    賀楚洲:“???”

    賀楚洲傻眼:“不是!我沒那個,真就是随便看看,覺得吵了就關了。”

    裴悉再次點頭表示了然:“嗯,我知道的。”

    賀楚洲對上他誠懇的眼神:“……”

    “好吧我說實話。”

    賀楚洲實在沒繃住, 在被誤會和攤牌之間無奈選擇了後者:“我剛剛跟我爸媽視頻來着。”

    裴悉沒料到這層:“啊?”

    賀楚洲:“還是說你想跟他們打個招呼?”

    裴悉愣愣道:“不應該嗎?”

    賀楚洲:“在他們圍觀了你剛剛熱情感謝我的場景之後?”

    裴悉:“什麽場——”

    裴悉:“……”

    什麽叫風水輪流轉,在這一刻的書房裏有了最完美的诠釋。

    賀楚洲看着裴悉默默垂下的眼簾,糾結抿緊的嘴角,以及悄然泛紅的耳朵尖,就知道自己賭對了。

    裴三花那一手能把人打得暈頭轉向的直球天賦果然只對他适用, 對象換做別人,又變成了習慣把自己裹起來的含羞草。

    “沒事。”他貼心安慰道:“你動作很快, 他們可能沒看清。”

    裴悉蹙眉:“可是這樣是不是太沒禮貌?”

    賀楚洲渾不在意, 擺擺手:“不會, 何況電話我挂的,再沒禮貌那也是我, 怪不到你身上。”

    何況以現在的情況,他們那邊應該顧不上什麽禮貌不禮貌了。

    話是這麽說,裴悉刻在骨子裏的教養卻不允許他随意挂長輩的電話,夫夫一體,賀楚洲做的事他也應該分攤一半的責任。

    所以他讓賀楚洲撥回去,好好跟二老打個招呼道個歉,順便關心一下近況。

    “這就算了吧。”

    賀楚洲膽子再大也不敢幹這種對着爹媽貼臉開大的壯舉:“他們已經準備去花園裏頭喝下午茶了。”

    裴悉:“那也可以接電話的。”

    賀楚洲果斷:“不行。”

    裴悉:“為什麽?”

    賀楚洲:“因為……因為我們家的習慣是下午茶啃鴨頭,兩只手都占了,接不了電話。”

    下午茶啃鴨頭?

    這是什麽講究?

    裴悉半信半疑,還想說點什麽,客廳裏忽然響起一陣音樂。

    聽出是裴悉的手機鈴聲,賀楚洲簡直如蒙大赦,順理成章轉移話題:“你電話,先去接。”

    裴悉轉身出去了,賀楚洲終于可以松口氣,拿起手機一看,群成員攏共只有四個人的家庭小群,在短短五分鐘裏硬生生把消息刷到了九九加:

    賀霭月:【wocwocwocwoc!】

    賀霭月:【賀老大你悶聲幹大事是吧?!真牛啊你!!!】

    賀霭月:【太炫了!太好磕了!】

    賀霭月:【我再也不說你土鼈了,你潮得很!我該怎麽稱呼那位啊,嫂子?還是哥?】

    ……

    賀江川:【那是裴氏那位小裴總我沒認錯吧?楚洲,你們這是……?】

    賀江川:【談戀愛還是……?】

    賀江川:【不過難怪,最近都不愛回家跟我們吃飯了呵呵呵呵呵。】

    ……

    楚月蘭:【賀楚洲,兔崽子真行啊,讓你回來相親說不着急,合着私底下給我偷偷搞這種出?見不得人?】

    楚月蘭:【好的不學學人家在外面玩兒花的,有本事把人藏在家沒本事跟你娘開視頻是吧,慫包。】

    楚月蘭:【你最好能盡快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微笑】

    ……

    賀霭月:【哥你吱個聲,我這邊的氣氛,我有點害怕。】

    賀霭月:【/瑟瑟發抖jpg.】

    賀江川:【兒子啊,讓你解釋就解釋下吧,別讓你無辜的老父親和小妹跟着遭殃啊。】

    賀江川:【/中肯的,一針見血的jpg.】

    楚月蘭:【在這給我抖機靈?】

    賀霭月:【/瑟瑟發抖jpg.】

    賀江川:【/瑟瑟發抖jpg.】

    賀霭月:【/激動地瑟瑟發抖jpg.】

    賀江川:【不過你跟裴悉,不是一直關系不好嗎?怎麽就……呵呵呵。】

    賀霭月:【爸你不懂,這就叫相愛相殺,死對頭爆改小情侶,時下可就流行了,我們年輕人都愛看!】

    賀霭月:【我超愛!!!】

    ……

    這都什麽跟什麽?

    賀楚洲看得眼睛疼,正思考這個棘手的意外情況該怎麽處理,裴悉匆忙跑進來,滿臉無措慌張:“楚洲,我外公高血壓進醫院了!”

    *

    *

    裴悉的外公不住琬城,開車過去需要近4個小時,還是不進服務區的前提。

    裴悉一路沒有說話,只是不停地看時間看信息,焦急不安全寫在臉上,看得賀楚洲都替他擰得慌。

    “放心,沒收到消息就是好消息。”

    進了隧道光線變暗,賀楚洲安慰他:“別太着急,既然已經及時就醫,肯定不會有什麽問題。”

    裴悉點點頭,臉色卻并沒有好轉多少,褪去的血色沒有恢複,車窗上倒映出他蒼白擔憂的面色。

    當局者的心态如果真能憑一兩句話調節,就不會有什麽關心則亂了。

    直到車子駛出隧道,眼前一亮的同時,他收到消息,外公情況已經穩定下來,轉入普通病房了。

    緊繃一路的神經終于徹底放松,他手腳冰涼地靠進椅背,緩釋經久不散的後怕。

    還有一個小時,賀楚洲讓他睡會兒休息下,到了會叫他。

    裴悉閉起了眼睛,但賀楚洲知道他沒有睡覺,手上小動作不斷,彰顯着他不知思慮什麽得出的焦慮。

    一個小時後,車子駛進醫院地下停車場。

    兩人找到住院部電梯後直接乘坐到8樓,在最靠近走廊盡頭的高級病房,走過去還有一段路。

    裴悉現在不清醒,賀楚洲不确定自己是不是要陪裴悉一起進去。

    但只要牽着的手稍微有一點要松開的趨勢,裴悉就在第一時間察覺,擡頭望向他。

    清冷的眼神透着脆弱無助的依賴,賀楚洲感覺心髒被正中紅心地狙了一槍,腦子還沒跟上,手裏已經默默把人牽得更緊。

    高級病房也是單人病房,裏面只有一位病人,所以賀楚洲從踏進病房第一眼就看到了靠在床頭休息的老人。

    身量略顯單薄,慈眉善目的長相,因為身體不适而顯得恹恹沒有精神精神,但在看見裴悉時神色一愣,又明顯高興起來。

    “我們心心怎麽過來了?”

    頭頂花白的老人,總習慣把最寵愛的外孫當作還需要人哄的小孩兒:“是不是鄭嫂又給你打電話了?都說了你平時忙,讓她別總有事沒事打擾你,還害你擔心。”

    鄭嫂是沈家保姆,也是第一個發現沈從風異常,及時送他來醫院的人。

    裴悉在床邊椅子上坐下,握住沈從風枯瘦的手:“是我拜托她的,免得你身體有什麽不舒服總想瞞着我,何況都進醫院了怎麽還能叫有事沒事。”

    沈從風樂呵呵道:“是沒事啊,就是吃飯那會兒暈了一下,不嚴重。”

    裴悉太了解老人家喜歡把大事往小說的性子,根本不把他的話當真:“醫生有沒有說什麽?”

    沈從風:“跟之前檢查時候差不多,就是說要按時吃降壓藥,飲食保持清淡,少愛好辣椒少吃鹽,戒煙戒酒,控制體重什麽的。”

    裴悉認真記着,又問:“舅舅呢?怎麽沒送您來醫院?”

    沈從風:“你舅舅在外地工作呢。”

    裴悉:“沒給他打電話?”

    沈從風:“打了,正在趕回來的路上,天黑之前能到,倒是你,這麽大老遠特意過來,沒耽誤什麽事吧?”

    裴悉搖搖頭:“沒什麽事。”

    沈從風無奈拍拍外孫的手,也是到這時,他才注意到靠近門口不起眼的地方還有個人在:“心心,這是你朋友?”

    裴悉回頭看了賀楚洲一眼,對沈從風道:“您忘了?這是楚洲。”

    “楚洲?”沈從風重複了一遍,實在想不起記憶裏曾有這個人:“是……?”

    賀楚洲本來還指望着老人別發現他,讓他怎麽來的就怎麽走,這下好了,只能硬着頭皮上:“爺爺,我陪心心過來看您。”

    沈從風聽到他對裴悉的稱呼又是一愣,落在他身上的眼神忍不住帶了幾分探尋和打量。

    只是還沒等他打量出個所以然,裴悉又開口:“我已經結婚了,楚洲是我丈夫,您不記得了嗎?”

    賀楚洲:“……”

    他就知道。

    “啊?”沈從風十分錯愕,怎麽也沒想到他們會是這層關系,更遑論他從沒聽過有關裴悉成家的消息,甚至談戀愛都沒有:“你……結婚了?”

    裴悉點點頭,還想再說,被賀楚洲迅速截去話頭:“心心,剛我們進來時醫生是不是讓一會兒去取藥?”

    裴悉也想起來了,立刻站起身:“那我現在去,楚洲,你幫我陪陪外公。”

    正好他也想找鄭嫂仔細再問問外公的近況。

    三個人走了一個,病房安靜下來,氣氛也有了微妙的轉變。

    沈從風還沒能消化乖外孫一聲不吭就結了婚的消息,只是老人家好脾氣了一輩子,縱使詫異,語氣依舊溫和:“楚洲是吧?你和心心……你們是,什麽時候結婚的?”

    賀楚洲原本是打算支走裴悉後,就跟老人家的事情原委解釋清楚。

    他看得出來裴悉和外公很親,相信就算不做隐瞞,裴悉知曉以後也不會生氣。

    只是對上老人親切詢問的目光,想說的話就全堵在了喉嚨。

    老人家還有高血壓,受得了外孫結婚的消息,卻不一定受得了外孫出了車禍還傷到腦子遺留了後遺症的消息。

    裴悉之前也是一直瞞着,估計就是不想讓老人擔心,他何必在這個時候捅破。

    思緒幾經輾轉,話到了嘴邊就成了認命一聲輕嘆。

    算了。

    他走上前在裴悉的位置坐下,拿了顆蘋果開始削,語氣謙遜自然:“就前不久,只是在國外領了證,還沒辦婚禮,本來是想跟您說的,但是正好趕上這段時間忙,就擱置了。”

    “啊,這樣啊,那心心還說過來一趟沒耽誤事,我就知道他又在唬我。”

    沈從風笑笑,半晌,複又感慨:“挺好的,知道心心身邊有人陪着,我就放心了。”

    賀楚洲詫異于他接受的速度,連削蘋果的速度都慢下來,擡起眼:“您就放心了,不再問我點什麽?”

    沈從風卻反問:“問點什麽?”

    賀楚洲思索:“就……人品愛好,性格家世,能不能保證好好對心心之類?”

    其實他也不知道該問什麽,他只是做好了外公問什麽就老老實實答什麽的準備,家裏人身份證號他都記得,或者當場叫個律師來簽協議也沒問題。

    “傻小子,人品是随便問問就能問出來的?”

    沈從風失笑,看着眉宇間盡是疏朗磊落的青年,赤誠,随性,張揚,倒是和他家心心很相配。

    “不用問什麽。”他笑道:“心心是我從小看着長大,我了解他,也相信他的眼光。”

    賀楚洲有些意外:“他是跟着您長大的?”

    “也算是吧。”

    沈從風說起過往,渾濁的雙眼裏已經分辨不清是溫情多一些,還是心疼多一些。

    “他父母離婚早,剛分開那會兒誰也空不出時間管他,就把他送來了我這兒,跟我住了很長一段時間。”

    “不過後來他母親出了國,他父親就過來把他接走了。”

    “只是之後沒多久,我就聽說了他父親再婚的消息,婚禮辦得晚,裴岩松第二個孩子都快兩歲了。”

    第二個,孩子……?

    賀楚洲很快聯想到什麽,眉心微動:“心心同父異母的弟弟?是不是叫裴臻?”

    見沈從風點頭,賀楚洲心頭不可抑制湧起難言的異樣。

    原來不是什麽錯亂之下編造的記憶,裴三花曾經無意向他吐露的哪些,很可能都是真的。

    沈從風嘆了口氣:“心心被他父親接走之後,我有很長時間沒見過他,只是從電話裏知道他父親對他很嚴格,督促他學很多東西,我也心疼,但那時想他父親終歸是為他好。”

    “可時過幾年,我才無意聽說心心被他父親送走了,剛上高中的年紀,就因為弟弟不喜歡,就被父親做主轉校去了另一座城市,一個人在那裏孤零零呆了快三年。”

    賀楚洲握着刀柄,笑容逐漸淡去,面色微沉,生平頭一次對素未謀面的人産生反感的情緒:“過年過節也不讓他回去?”

    “說是裴臻那段時間情況很不穩定,不敢讓心心回去,怕又讓他受刺激。”

    沈從風閉了閉眼,年邁衰老的面龐盡是藏不住自責和悔意:“也許當初我就不該讓裴岩松接走心心,或者在他跟我說他很累的時候去把他帶走也好。”

    “三年那麽長,明明有家卻回不去,也沒個人噓寒問暖,我真是想想都鑽心窩的難受啊。”

    “就算我第一時間讓他舅舅送了我過去,陪着他一直高考完,到大學,到不再需要我這個老頭子,那三年也補不回來了。”

    “就跟小時候那個無憂無慮,活潑又愛鬧騰的心心一樣,都回不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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